握着自动手枪,我一点都不觉得有所保障。
毕竟面对的是火力和装甲齐全的敌人,且两人之中至少有一个是精锐的老兵。
一把小手枪能顶个枪屁用。
我只希望自己的速度够快。
不然今天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快要接近出口位置,枪声从连射变成了点射。
火力的密度变小了,危险性却更大了。
一个擦身而过的平民被爆头,红白物质溅了我一身。
我躲在商铺的柜台后稍作喘息,顺便观察形势。
这里离开出口还有20米左右,是没有任何掩护的开阔地。
被盯住的情况下,我是绝对冲不过去的。
抹了把汗,感到身体一阵的虚脱。
这是缺乏休息和脱水的前兆。
我只希望身体能够撑住,直到离开市场。
至于离开后,缺少安全的休息点和补给,那是后面的事情了,我现在根本无暇去想。
虽然不甘心,我还是摇了摇头,放弃硬闯这20米的想法。
市场内的人正越来越少,平民们通过两个出口快速离开,没有再受到鬼子兵的阻击。
并非鬼子们良心发现,而是他们盯死我的缘故。
外边传来警笛的鸣叫,敌人的增援来了。
我最后看了20米外的出口一眼,咬牙反身离开。
成功撤退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我必须赶在敌增援的大队人马包围市场之前,绕过或者杀死阻击的鬼子兵。
现在的希望是,我的折返出乎两人的意料。
他们要么漏我过去,要么犯错被我击毙。
不管是哪种可能,在鬼子老兵面前,都很难实现。
市场里的平民越来越少,我能够凭借的掩护也越来越少。
反向突进能够选择的路线就更加稀有了。
两个敌人在屁股后面包抄的情况下,至少要保证一面有掩体依靠,才有机会专心对付正面的敌人。
可是问题在于,我的正面火力不够,防护不行,缺少外骨骼的强化,机动能力也不如别人。
采用单边对敌战术,别说两个鬼子兵,即使只来一个,我能对付的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难道我只能束手待毙吗?
事实并非如此。严酷的现实让我想起了麦克斯教我的小技巧。
记得近战专家林肯观摩后对于这招也是赞誉有加。他声称有了老麦的招数相当于多出一条命来。
最终这则小技巧没能救回两人的性命。
现在轮到我实践它了。
下定决心后,我再次折返,向来路飞退。期间有意暴露身形,引来了两个方向鬼子兵的精准打击。
他们的射术一流,第一轮的射钉离我不到半米距离。要不是我有意做饵,提前调整了重心,说不定会被两人同时击中。
重新隐入掩蔽通道后的第二轮点射,敌人的射钉不约而同的通过了我最有可能再次跃出的位置。
要是我突发奇想,反身跃出,一定逃不过这轮攒射。
往出口狂奔的过程中,我的心砰砰直跳。
事实证明,留下的两个鬼子兵都是高手。
这样的家伙即使只有一个,在我全副武装下,都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我,更别说同时对付两人了。
麦克斯的小技巧,真的能管用吗?
现在患得患失已经没有意义。
我一咬牙,决定不留余力,全力的逃跑。
如果这样都无法逃离,那也只能说尽力了。
很快20米的空旷处就在眼前。
短短的距离,平时走过也只要几秒钟时间,现在却像一道万丈深渊,横在面前。
即将跃离掩蔽的通道,我最后咽了一次口水,把头埋低直冲出去。
两声枪响先后响起。
我应声倒地,自动手枪甩出好远。
腮帮子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流了满脸。
……
沉稳的脚步声来自于两个方向。即使距离超过50米,周围有着各种杂音也不会听错。
如此镇定、沉稳的脚步,现在市场里不会再有其他人拥有了。
脸颊火辣辣的痛,半边的腮帮子失去了知觉。不会被射钉掀掉了半边的脸吧。
我躺在地上,心中一阵忐忑。
现在没有女朋友,这张脸我留着还有用呢,千万别破相啊。
转念又觉得自己无聊。什么女友啊,破相啊,都是活着出去后的事情。被鬼子堵在市场里,一切免谈。
脚步声更近了,估计最近一个快要越过30米距离了。
现在不可以乱动,只能通过感觉查看身体的状态。
右脸颊受伤,轻重不明,看流血的量,估计伤势不清。
左小腿疼痛,试着活动脚趾,每个都正常,希望胫骨不要出现骨折就好。
手臂和其它部位暂时没有痛感,只有摔倒时,骶髂关节啦吧声响,现在还酸的不得了,祈祷这下摔的别影响行动就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近一个离开我不到30米,另一个也在30米左右。
突击步枪发出卡吧的轻响。
这是从单发模式调整到连射模式的响动。
“啦吧……啦吧。”
两个鬼子兵的枪都调整为了近战的连射模式。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第59章 长跑()
透过纷繁杂乱的噪音,分辨出数十米外的脚步声。通过不断的确认彼此间的距离,来决定最后一跃的时间。
当突击步枪切换到连发模式的轻响传来,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口。
距离最近的鬼子不到20米,远的也刚好在20米左右。
这个距离上,突击步枪的连射弹幕散布已经在可接受的范围。
也就是说,利用鬼子突击步枪切换连射后,武器精准度下降的时间窗口突破20米死亡地带的战术,错过了最佳的实施机会。
这个距离上,最近的鬼子即使扣下扳机不放,也能够极大的威胁到我的生存了。
根据麦克斯所说,小技巧不但利用了武器精度的变化,还考虑到意外发生时人的自然反应。
即使是老兵,遭遇到突发状况时也有很大可能射失最初的三发子弹。
前三发连射模式下最具威胁的攻击。
一旦敌人射失了最初的几发,不管是调整心态后的再次射击,还是持续的扫射,对于小技巧实施人的威胁都将大大降低。
不过技巧最好在20米之外实施,因为进入这个距离后,一个菜鸟的扫射也有很大机会要了老鸟的命。
事实证明了这个技巧的局限性。
两个鬼子老兵,他们切换攻击模式时就已进入20米的范围,我根本没有机会在安全距离外跃起。
现状分析让人沮丧,可是我已没有退路了。
猛吸一口气,我翻身跃起。
这个动作是有讲究的。
我不是站立后再狂奔出去,而是选择矮着身形直接一跃向前。
这个动作最大限度节约时间的同时,还能帮助我闪避射钉。
身后的地面以及左右两侧,有复数的射钉飞过。离我最近的一枚射钉擦着耳廓刺了过去。
温热的液体流淌到脸上。
顾不得分辨伤的如何,我不等站稳便拔腿狂奔。
这时候距离出口只有不到10米。
只要再给我两三秒时间,就能逃出升天。
预料中狂暴的弹雨扫射没有出现。
同时遇到两个老兵是我的不幸,却又是幸运的。
如果是菜鸟,或者普通的轻步兵,他们可能就此扣住扳机不放,直到打空整个弹匣。
20米距离,两个方向上弹雨的泼洒,即使幸运之神本人也无济于事,一定会被打成蜂窝。
幸好我面对的是两个老兵。
任何军队里的老兵都是一个样,他们不会轻易的打空弹匣。在他们的战术动作里,只有长点射和短点射的区别,扫射对于绝大部分老鸟来说都是不成熟的代名词。
老兵们的这种习惯,大部分情况下可以保证更高的杀伤效率和更低的弹药消耗。
不过当下是个意外。
20米的距离,我又在高速移动。点射在反应速度上的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狂奔中,我听到断续的射击声,射钉掠过身旁极近的位置。
距离还有5米,我变换了行进姿态。从全力冲刺,改为变线疾跑。
射钉流捉错了方向,打中了七八米外的商铺橱窗。
玻璃碎裂声中,我越过了五米线,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
连续的枪声响起,致命的射钉流快速向我靠近。
鬼子老兵终于意识到点射的不足,他们开始泼洒子弹了。
附近一栋装饰用雕塑被击的粉碎,破片溅到身体的裸露部位,砸的我生痛。
连续的作战和狂奔耗尽了我的体力。
嗓子眼在冒火,双腿和双臂犹如灌铅般沉重。
双眼无法聚焦,只能看到出口处模糊的影像。
我要喝水休息,哪怕停下来喘口气也是好的。
可惜这两件事情都不能做。
只要停下脚步哪怕半秒钟,紧跟在身后的射钉流就会把我撕碎。
咬着牙关,我几乎是撞出门去。
最后时刻肩头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我打着旋的翻出了市场。
……
血痂敷住了半边的脸,就像带着面具,硬帮帮的十分难受。
耳廓处的疼痛减轻了,不,应该说是麻木了。
我维持着小跑的节奏,尽可能远离那个该死的市场。
大路不能走,小巷也可能走不通,每变换一次路线都是一次生死的抉择。
右小腿疼的要命,并且肿了起来。我没有时间停下确认伤势,鬼子很快就会追上来,必须要拉开距离。
骶髂的酸胀渐渐开始影响正常的行动了,刚才那下子摔的不轻。
只要还能动,就要继续跑下去,疼痛、酸胀什么的,总比被人俘虏要好。我边跑边为自己鼓劲。
一路上遇到许多当地的住民。
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躲开,还有人要上来帮忙。
在他们眼里,我的样子一定很挫吧。
我不能接受帮助。任何一点时间的浪费都会导致毁灭性的后果,连带着那些帮助我的人一起也会受牵连。
有人冲我喊叫,有人拉我,这些都不能阻止我继续逃亡。
这条路上人太多,要找到更偏僻,人更少的地方才行。
我不熟悉这座城市,眼睛也看不清,只能根据映像往仓库区域跑。
体力早已超出了极限,双腿好像不属于我自己。
肩头的伤很重,整条右臂失去了知觉。手臂无法自由挥动,变扭的姿势让每一步都愈加的艰难。
“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要做什么?要我死还不容易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没有力气大喊,弄不清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腹诽。
眼前出现了仓库区整齐又荒凉的景色。
“赵平,现在不能停!再加把劲……再加把劲就可以休息了……”
视野渐渐发黑,已经是晚上了吗?可是为什么连路灯也变暗了呢?
继续跑,不要停,有多远跑多远。
“该死的,血迹怎么办?我怎么忘记了自己还在流血!鬼子追着血迹就能找到我。赵平你个傻叉……”
眼前一黑,我终于休息了。
……
身体在移动。有人搬动的重物的声音。右肩、左腿、脸颊、骶髂,身上的各个部位都在发出疼痛的信号。
我想要尖叫,却只从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
“速度快,动作要轻……”
这是谁在说话?
声音很陌生。
要是卡琳在身边就好了,她对伤员很温柔。她总是尽可能的减轻伤员的疼痛感。
车辆引擎发动的声音,我感到身体在摇晃、颠簸,每一次都会引发又一波的痛楚和呻吟。
“没用的家伙,忍着点,你很吵知道不?”
谁在说话?这么不礼貌,有本事我们换换。
“别胡说,他是个英雄,叫两嗓子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声音斥责道。
“切!”
没礼貌的姑娘不再说话。
要是卡琳在就好了。
晃动中,我再次失去意识。
朦胧中,卡琳的手抚摸着我的额头。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多么温柔的声音,好怀念哪。
“卡琳,你在哪儿?我想你……”
第60章 莫名()
“你醒了。把名字来历都整理好,写在这里。别玩花招,我们有的是渠道验证真伪。”
迷迷糊糊中有人往我脸上扔了个pad就离开了。
好一会儿后我晃了晃依旧晕眩的脑袋,摸了摸被pad砸的酸溜溜的鼻头,感到一阵的莫名。
我这是在哪儿?被俘虏了吗?
可为什么没有被关起来?即使是重伤的俘虏,也要有专人看管的吧。
再看周围的环境,好像是间民居。
占领军穷得连专门的监狱和医疗设施都配置不起了吗?
身上接了生命体征记录装置监控健康状况。
我摸了摸右肩,伤口已基本愈合,创口处痒痒的,这是痊愈的前兆。
身上并没有什么地方特别痛的,肚子虽然饿,却没有达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种种迹象表明我并非处于被监禁状态。
昏厥前明明感觉到有人给我治伤。
会不会是好心人救了我?
但刚才那个女的让我交待情况是怎么回事?
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又不记得在哪儿听见过。
一时间疑问纷纷涌入大脑,涨的我脑仁痛。
房门打开,走进来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这是你的午饭,吃饱了就老实交代问题。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还有脸向我们求救……”
大妈寒着脸,一边数落一边把装有面包、肉片和色拉的餐盘放在床头柜上。
餐盘放下时用力过猛,差点把色拉酱翻到我脸上。
果然弄不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
既给我治伤、准备吃的,又要我交待问题,还不给好脸色看。
说不定我真的成为俘虏。
弄不懂的情况,也许是鬼子对待俘虏的方式比较特别吧。
思考着当前的处境,我的注意力被香喷喷的食物吸引过去。
不管怎样,这里的伙食很不错而我肚子刚好有点饿。
没用几分钟时间,一大盘食物便被我啃了个干净。
拍拍圆滚滚的肚子,一股心满意足感混合着困意涌了上来。
我强打精神开始评估自己的处境。
一定是鬼子的糖衣炮弹。
用食物和舒适的环境瓦解俘虏的斗志,降低我们的抵触心理。
鬼子就可以更容易的套出有用的情报来。
综合醒来后的种种发现,我觉得自己的判断还是靠谱的。
舒适的环境是假象,他们真正需要的是情报。
困意瞬间被戒备所冲淡。
我不能待在这里。
既然知道是糖衣炮弹,就要趁着敌人还在装模作样的时候逃走。真到撕破脸时,想走也不可能了。
下定决心后我立刻行动起来。
搜索整个房间,武器肯定是没有的,一套干净的衣务整齐的摆放在床边。
虽然这种做法让我无法理解,但是鬼子怎么会真的好好对待我,肯定有阴谋。
里里外外翻动这套衣服,竟然没有发现跟踪器或者窃听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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