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姑娘挂牌不过一刻来钟就回府了。”
“这么说,高远升和芙蓉没成?”
“按理是没成的。”
玉玄下巴搁在刀柄上,挑了挑眉梢,“听说高远升去怡春苑之前,喝了整整一壶鹿茸酒,就这么回去了,还不生生地憋死?”
小开白了他一眼,高远升府上还会缺女人?“那李秘出来没有?”
忠叔道:“没出来。”
“该不会是被怡春苑的女狼们奸了吧?”
容瑾冷清清的声音飘来,“如果他没见着芙蓉,高远升岂能离开。”
“难道留下了?”玉玄起身,扛了刀就跑。
“公子吩咐不能走近,所以不能确定。”
“你去哪里?”小开被他踩了一脚,黑了脸。
“我去守着,看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玉玄话说完,人已经下了台阶。
小开揉着脚,“还有什么没有?”
“没了。”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去休息吧。”
忠叔退下。
小开胡乱拨着算盘珠子,“芙蓉认定殇王会要这笔宝藏,才守在石海村,等殇王去求她。她想要殇王,却又怕殇王有闪失。卖高远升一个面子,就可能救殇王一次。怎么看,她都不该因为未必知的一个游戏,留李秘而得罪高远升。”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看了看容瑾,容瑾只是擦自己的琴。
对他的话好像根本没听见。
小开一屁股坐到端坐在桌后看书的云末面前,手撑了桌沿,“你说,那小子有什么能耐,居然可以留下?”
云末面不改色,“芙蓉的软肋。”
“她的软肋是殇王,这样的话,那她不是更应该留下高远升?”
“如果未必知不让李然去取芙蓉的初夜,今晚留下的应该就是高远升。”
小开眸子一亮。
“高远升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借未必知的计划威胁芙蓉,却不知,这样反而让芙蓉不安,芙蓉怕伤着殇王,宁肯放弃见殇王的机会。”
云末笑了一下,不默认。
“高远升这回当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小开指下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有些幸灾乐祸,把云末手中的书卷按住,“我们来赌李秘过不过得了未必知的这一关,赌一千金,怎么样?”
云末看着他似笑非笑,“天下第一富少跟我们这些穷苦人赌金银,你输了不过是九毛一毛,我们输了可就是伤筋动骨,你能再不公平些不?”
小开噎了一下,他也能是穷苦人?
“那你说,你要什么?”
“给如故小拍卖行的交易权。”
各国的拍卖行,全是小开家族的产业。
那些拍卖行只是拍一些寻常的东西,真正稀有的东西,特别是高级的药引在那些拍卖行里却极难见到。
炼丹到了后期需的药引都极为珍贵,在大拍卖行里能拍到的药引数时实在有限。
但拍卖行内部的小拍卖行就不同了,小拍卖里的各种珍奇药引的种类和数量都不是大拍卖行能比的。
不过小拍卖行交易权的门槛很高,只有六阶以上的药师或者遁术师才能有资格。
但如果没有大量的珍奇药引来修习炼丹术,想练到六阶的药师,基本上是痴人说梦。
所以能进入小拍卖行的人,寥寥无几。
小开把玩算盘珠子的手僵了一下,“你为了她,要做得这么尽不?”
“赌不赌?”
“不值啊。”李秘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小开又只是一时贪玩,这赌注压的太大。
“你可以不赌。”云末云淡风轻。
小开抱着小金算盘侧着身子躺了下去,手撑了额头,心里猫抓一样痒。
李秘这个人明明只是一个边远小国的人,未必知为什么非要为难他?
太好奇了,太想知道为什么。
偷瞥了云末一眼,云末神情淡淡地,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对,这家伙一定知道什么。
小开忍了又忍,突然坐起身,双手按下云末手里的书卷,“我赌,不过我有个条件。”
云末轻抬了抬眼皮,睨了他一眼。
“我不要钱。”
“你要什么?”
“你那个会传音的遁甲鸟做出来了,得给我一只。”
“好,成交。”
云末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浅淡笑意。
回头见容瑾擦拭长琴的手停下,若有所思。
云末微微一笑,也不问,又看自己的书。
小开满意地伸了个懒腰,穿鞋出去。
容瑾冷冷开口,“你看出来了?”
云末笑了一下,“我好奇你炼丹术到底进阶到什么级别,药圣还是药神?”
容瑾不回答云末的问题,反问道:“我本是药师,看出那易容术不足为奇,倒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
“你真由着她在云秀坊胡来?”
“她在我们眼皮底下胡来,岂不好过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胡来?”
容瑾沉默。
**
四更后,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李秘回来了。”
寂静的云秀坊顿时像开了锅的饺子。
“回来了?”无颜猛地睁眼,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推开窗。
如故一脸春风得意,淡定地步上台阶,转头看见依窗边的无颜,学着他眨了眨一只眼,勾唇一笑,推门进屋。
无颜打了个哆嗦,脑子里开始搅浆糊。
怡春苑几十个姑娘难道没把她扒掉?
不可能啊……
玉玄坐起,漂亮的狐狸眼在如故身上乱转,最后停在如故的腿上。
如故随着玉玄的视线看下,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玉玄伸手揭如故的袍子角。
如故脸一沉,打开他不老实的爪子,“做什么?”
“脚不软?”
“我干嘛要脚软?”
如故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玉玄眼里露出惊讶,御几十个姑娘脚居然不软?
“真是人不能貌相。”
“白痴。”萧越翻了个身继续睡。
如故那样子,显然没被怡春苑的姑娘们吃干摸净。
玉玄居然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不是白痴是什么?
“你骂谁白痴?”玉玄勃然大怒,回头瞪去。
“谁白痴就骂谁。”
“讨打。”
玉玄一脚踹了过去。
萧越翻身避开,一拳回打过去,“要打就打,还怕你不成?”
如故头开痛,萧越两世加起来,都有五十岁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
抱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卷,铺到屋角。
在芙蓉那里熬到四更,早困得不行,哪想再管这两人的事,爱打不打,打死一个清静。
玉玄好奇如故今晚到底怎么应付怡春苑的那些姑娘。
而萧越也想知道如故是怎么逃过的这一劫。
两人见如故躺下,反而一起停了手。
玉玄跳到如故身边蹲下,萧越仍躺倒回去,背朝着外面,耳朵却竖了起来,唯恐听漏了什么。
“喂,你把怡春苑的姑娘全吃了?”玉玄戳了戳如故。
萧越嘴角抽了一下,硬把到嘴边的‘白痴’两个字咽了回去,免得又惹炸毛了玉玄小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如故直接喷了,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是处吧,完全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事。
怡春苑几十个姑娘,真有那事,不是他吃姑娘,而是姑娘吃他。
再说再强悍的男人也不可能三四个小时搞定几十个女人。
无颜说过,把姑娘全睡过一遍也可以出来的,如果他没把那些姑娘全睡过,她怎么可能出来。
玉玄见如故神色不对,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滴溜乱转。
这眼神像极了如故那小魔女,脚底升起一股凉意。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如故向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玉玄犹豫了一下,心想,他又不是小魔头,做什么要怕他?
立刻上来,俯低身,耳朵几乎贴上如故的嘴。
萧越不露痕迹地向外挪了挪,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又往外挪了挪。
如故轻轻吹气,“你是处吧?”
玉玄一怔之后,美人脸瞬间涨红,瞪着如故,“谁……谁……谁是处。”说话结结巴巴。
“不是处啊?那你以前一夜能御几女?”如故一本正经。
玉玄那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顿时像注了鸡血,“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难道说你不行?”
“屁,谁说老子不行?”
“那你说你一晚能多少个?十个,二十个,还是三十个?”
“老子……老子多少都行。”
萧越‘噗’地一下笑出了声,“玉少侠当真是天下第一枪。”
玉玄虽然没碰过女人,但终究是男人,也觉得自己那说法不太对头,被萧越一笑,恼羞成怒,“你有本事,也去把怡春苑的姑娘全睡过一遍。”
“在下没那能耐。”
玉玄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在讽刺他,觉得特别的刺耳。
正想反击,如故一拍玉玄肩膀,“我累死了,困得不行,你要打到外面打去。”
玉玄挨如故身边躺下,“你真那啥了?”
如故白了他一眼,这小子真八婆。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再理他。
玉玄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躺回自己的被子卷。
忍,忍到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萧越瞟了如故一眼,刚见这小子的时候,还以为是个胆小老实的,没想到竟看走了眼。
第二天.
芙蓉带着四个怡春苑的丫头进了云秀坊。
高志平接到消息匆匆赶去。
芙蓉向他行了一礼,继续前行。
“站住。”高志平板着脸。
芙蓉站住。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来完成我初夜的洗礼。”
“什么?”高志平脸色大变,飞快看向芙蓉头上戴着幂蓠,长长的黑纱一直拖到后腰,黑纱下露出一截秀发。
芙蓉不再说下去,又屈膝向他行了一礼,对同来的姑娘们轻声道:“走吧。”
一行人从高志平身边走过。
高志平追上两步,伸手揭去她头上幂蓠。
芙蓉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梳起,整齐地披在背后。
高志平的脸即时青了。
“怎么可能?”
芙蓉平静地向他看去,“为什么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答应那小子?”
芙蓉嘴角浮一抹讥诮的笑意,“庄家认为芙蓉该答应谁?高大人?”
“你……”
“如果昨晚庄家来怡春苑,或许芙蓉的初夜就是庄家的。”
高志平整个人僵住,脸渐渐白了。
芙蓉给左右递了个眼色。
她身边的姑娘壮着胆子从高志平手上拿过幂蓠给芙蓉戴上,一行人向人字院走去。
到了人字院二号房前,她看见靠在一号房窗边的无颜,行礼下去。
无颜面无表情,细长的眼眸却慢慢地眯了起来,手中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掌心。
芙蓉把同来的姑娘们留在台阶下,提了食盒步上台阶,跪坐在二字号房外,也不叫门,静静地等着。
人字院瞬间被看热闹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门‘哗’地一声打开,露出玉玄还没睡醒的脸。
他看见跪在门口的芙蓉,微微怔了一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请问,李秘,李公子起身了吗?”芙蓉垂眉低眼,一脸的贤良。
玉玄虽然没去过怡春苑,但对怡春苑姑娘挂头牌的事,也听人说过。
一怔之后,突然间明白过来。
如故昨晚不是把怡春苑的姑娘全睡了,而是只睡了芙蓉。
芙蓉虽然是怡春苑的头牌,但她另外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身份。
鬼门的第一头牌影杀。
鬼门是专门在暗中帮皇家清除障碍的机构。
只要皇家,不管哪一国的,都可以向鬼门雇用影杀。
鬼门门规极严,绝不用担心他们会漏露半点秘密出去。
所以不管哪一国的君王都跟鬼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芙蓉另一重身份就是鬼门的影杀,还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芙蓉在一次任务中认识殇王,从此一缕情丝绕在了殇王身上,再解不开。
这才被鬼门贬到了怡春苑。
这样的人能把初夜交给一个不认得的义生?
虽然这个义生的脸特别漂亮,但玉玄还是不能相信。
把拳头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痛!
不是做梦。
睡得迷迷糊糊的如故听见人声,爬了起来,推开堵在门口的玉玄,揉了揉眼,看清等在门外的美人。
打了个哈欠,“来了?”
芙蓉温柔一笑,放下手中食盒,“芙蓉服侍公子洗漱更衣。”
“不用了,你等我一会儿。”如故三下五除二的穿了外衣,在门口打了水,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干净,坐到芙蓉面前。
得把芙蓉初夜的事坐实了,她才能继续呆在这里。
在别人看来,她是怜香惜玉,不舍得劳累美人。
人群突然骚动,自动分成两边,让出中间道路。
高志平带着他的人,从门口走来,站在台阶下,冷冷地瞪着坐在廊下的如故,那眼神简直能把如故凌迟了。
如故已经听说高志平钟情芙蓉,被高志平恶狠狠地瞪着,嘴角反而勾起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鄙视。
如果他真的喜欢芙蓉,昨晚芙蓉挂牌,他怎么不去怡春苑,反而他家老头子在怡春苑老牛吃嫩草?
是因为不敢跟自己家的老头子抢人?
既然不敢抢,还有什么资格唧唧歪歪?
芙蓉感觉到身后异样的气氛,回头看见怒看着她的高志平,只当没看见。
转身回来,从袖子里取出一枝做工精细的绞丝金,双手捧给如故。
高志平抢上前,一把抓住芙蓉的手腕。
如故抬头看了高志平一眼,“庄家这是什么意思?”
高志平不看如故,回头扫视了眼身后看热闹的义生和下人们,吼道:“看什么看?”
看热闹的人即时一哄而散。
回屋的回屋,出院子的出院子。
最后只剩下手撑着头,趴在一号房窗户上的无颜,和抱着大刀坐在二号房窗台上的玉玄,以及二号房屋里坐着的萧越。
这三人,高志平吼不动,也不敢吼。
只得自动当他们透明,逼视着芙蓉,“为什么?”
“芙蓉不明白庄家问什么。”
高志平面部肌肤抽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他问什么,不过是让他当着别人的面问不出口,然后知难而退。
但他高志平想要芙蓉的事,除了他家老头子,这下面的人,有几个不知道?
芙蓉让李秘挽了发,他就会从此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料。
那才是更丢脸的事。
“为什么这小子可以?”
芙蓉嘴角露出一丝不屑,“难道庄家是想芙蓉到尚书府,找高大人挽发?”
高志平胸口一窒,“你是在气我昨天没有去怡春苑?”
芙蓉冷笑。
昨天好在高志平没去,否则的话,他打发了老的,还得打发小的。
她不直接回答,高志平误以为自己说对了,“我身为云秀坊的庄家,昨晚……昨晚有事在身,不能去。”
他提前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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