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妖孽少招惹为好。
敲了敲房门,没人。
推门进去。
无颜向人字一号房看了一眼,再看被如故关上的房门,有些懵。
她竟没选人字一号房?
二号房住着玉玄和萧越,无颜缩回握过如故的手,放到鼻下闻了闻,他眼里的笑意即时加深,多了抹别样神色。
如故抱着被卷打量这间小小的房间。
以前前来云秀坊人少,都是一人一间房,因为受地势影响,所以房间都很小,但后来人数暴增,已经不能一人一间房,可是小小的房间摆上两三张木榻,连身都转不了,于是拆掉所有的榻,换成榻榻米。
今年来云秀坊的人比去年多了不少。
两人的房间变成了三人,就显得有些挤。
屋里已经堆了两卷被褥,和两个包裹,显然萧越和玉玄已经来过,搁下了东西,不知去了哪里。
如故放下东西,把肉丸子弄出来。
“你看下,三生石在哪里。”
肉丸子苦了脸,“我就感觉到有,但查不出在哪里。”
如故皱眉,难道他们找的宝藏里有三生石?
所有前来参加云秀坊的人,都会得一笔还算丰厚的佣金,但被弄来的人全是有本事的,那点钱实在难入这些人的眼,所以算是义务劳动。
于是这些人被称为义生。
义生的目的只有一个,打开神秘门,找到宝藏,至于用什么手段无人理会,也不受任何限制。
所以,来这里的人有绝对的自由,不需要统一行动。
不过人多是非多,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晚上必须回房,除非有关于宝藏的特别行动,可以递交申请夜出,和宝藏没有关系的事,晚上绝不允许人到处闲逛。
如故进云秀坊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不早。
如故去膳房吃了晚饭,四处走了走,肉丸子仍不能测出三生石的位置。
更认定三生石可能是和宝藏藏在一起。
眼见天已经黑了,巡房敲着锣通知众人回房。
目前三生石没有线索,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好在有三个月的时间,没必要违反云秀坊的规矩,引人注意。
把肉丸子塞回三生镯,回房休息。
到了门口,如故想到和玉玄一间屋,暖手袋的问题解决了,兴奋地张开胳膊,直想唱,这个冬天不太冷。
甚至幻想着可以手脚并用,把玉玄当抱枕搂在怀里睡的滋味,美得半眯了眼,心里叫道:“护身符,姐姐来了。”
隔扇窗户一动,打了开来,从窗里探出半边鲜艳夺目风骚无比的身影。
如故立刻垂下手,一本正经地推门进屋。
玉玄和萧越还没回来。
如故点了灯,把自己的被褥铺在屋子一角,正准备躺下休息。
门‘哐’地一声,被人踢开。
玉玄扛着大刀进来,见屋里不是萧越,而是一个长得瘦弱小个子少年,怔了一下,“你是谁?”
“新来的,我叫李然。”如故把嗓子压了压,让听音听起来粗一些。
玉玄两眼不离如故的脸,踢了鞋子,脚倒勾上门,在如故面前坐下,把如故从上到下地看。
如故心里虚得直冒冷汗。
不知道肉丸子给的易容药够不够坚挺。
玉玄直起了背,伸手到如故头顶比了比,这么坐着,比自己短了大半个头还有多。
这小了脸蛋漂亮得跟姑娘一样,身板又小,肩膀也只有一点点宽。
“李然?”
如故立刻点头。
“男人?”
“我当然是男的,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是女的?”如故硬着头皮瞪他。
玉玄不怒,反而笑了,漂亮的丹凤眼瞬间放了光,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很好,很好。”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这么娇小的一个身板,在她面前,玉玄刹时间觉得自己太有男人味了,念头刚才,才发现这想法不对,呸了自己一口,“老子本来就是男人,本来就男人味十足。”
如故直接翻了个白眼,二货就是二货,再装得人模人样,还是个二货。
不客气地打开他的手,同时有些郁闷。
以前都是她调冂戏他,现在竟成了他调冂戏她。
为了防止被他调冂戏,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正气道:“一个大男人对男人动手动脚,像什么话?”
大男人?
他说他是大男人?
玉玄眉挑了挑,浑身舒坦,这小子不错,他喜欢。
忙也摆出正儿八经的模样,道:“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更不会对男人有意思,只是……只是……”玉玄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抓着乱篷篷的短马尾辫,有些着急。
如故心道,只是看见和自己一样长得像女人的人,所以有了优越感。
不过,虽然不能让他乱动她,但她还得靠他暖手,不敢把话说的太绝,话峰一转,道:“算了,天不早了,休息吧。”
门又被人推开。
萧越高大的身影从外头进来。
看见如故,眼里露出一抹诡异。
这世上有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玉玄已经很神奇,现在居然又来一个。
看了眼如故,又看玉玄,虽然仍是玉玄更漂亮,但这新来的小子自着一股清新的小嫩味道,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以前,他最反感网络上流传的伪娘,一个大男人弄得娘们娘腔的,怎么看怎么恶心,而这个小嫩草,虽然一看就是个娘们样,却不让人讨厌,反而对那些喜欢小受的断袖男人有些了然了。
至于另一位,顶着张女人脸,还满嘴粗话,整天充人老子,实在是让人很不爽。
他看这两眼,又把玉玄看毛了。
粗着嗓子吼道:“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把你那双贼眼挖出来。”
萧越哪是任人吼的人,哼了一声,“小子,有本来就来试试看,别一会儿被爷揍得哭鼻子叫娘。”
“你娘的才哭鼻子叫娘。”玉玄跳起来,一拳就向萧越挥去。
萧越偏头避开,也不示弱,一脚向玉玄踹来。
屋子太小,拳风脚风全向如故脸上刮来。
如故郁闷,怎么把这两个火炮筒放一块了。
拿起一个枕头向他们中间丢去。
片片扇毛顿时飞了满天,一片鹅毛飞进如故鼻孔,痒得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那二人顿时想起这屋里还有别人,同时住了手。
如故捏着鼻子,“你们能出去打吗?我想睡了。”
云秀坊里禁止斗殴,就算他们是北朝的太子水族的小族长,破了这里的规矩照罚。
他们俩的脸,一个代表北朝皇家,一个代表水族,当众受罚,丢不起这脸。
再说明天神秘之门就要开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必须养足神精全力应对一些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不能把精力浪费在打架上。
二人同时哼了一声,各自抖开自己的被卷分别睡开。
如故抱着被子卷,看着一左一右躺着的两个人,犯了愁。
玉玄和萧越之间空位不小,睡一个她绰绰有余,问题是刚才枕头里的羽绒全飘落在那位置上,这睡下去,得沾一身的毛。
可是不睡中间的话……
如故看向萧越里侧,萧越离墙壁,只有一人宽的距离,她睡在里面,如果不想碰到萧越只能侧身贴在墙壁上,等睡着了,稍微翻个身就得贴在萧越身上。
玉玄那连的情况也差不多。
她选择睡边上的话,不是要贴着萧越就是要贴着玉玄。
如果跟萧越挤一堆睡,万一被他发现她是女人,可以向他坦白身份,他一定会帮她瞒着,让她断续呆在云秀坊,但离开云秀坊后,他绝不会当什么事也没有,一定会以此为借口让她尽早他那一冂夜,甚至干脆嫁给他。
这个绝对不行。
如故的视线最后落在玉玄身边,他是她的暖手袋,挤是挤了点,但这么挤着,碰他两下暖暖手,可以说是不小心碰到的,不会被人当变冂态,实在冷了还能抱着当抱枕,如故光想想就觉得仿佛浑身上下都暖和了。
立刻抱着被子卷屁颠屁颠地蹭到门的一方,拿被子拱了拱玉玄,“喂,睡过去一点,挪个位。”
玉玄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让老子挪过去跟这断袖的变冂态家伙睡?”
如故偷看了萧越一眼,这家伙以前一直不肯娶妻纳妾,好事的人都私下传萧越好男色……
私下传,萧越可以当听不见,但放台面上明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萧越才压下去的怒气又冲了上来,竖了眉头,正要发作,如故抢先道:“我也是男人。”
玉玄怔了一下,他从头到尾没想到这嫩小子也是男人的问题,让这嫩小子和那变冂态睡,不等于送小羊糕入狼口?
不过让他挨着变冂态睡,他死也不干,重哼一声道:“你放心,他敢碰你,老子揍他。”
“就凭你?”萧越本就一肚子气,被玉玄左一个断袖,右一个变冂态叫得鬼火乱窜,握了拳就要揍玉玄。
“就凭老子。”玉玄立刻回招,两人一打开,门口的位置反而空了出来。
如故忙喜滋滋地爬过去,抖开被子卷,把自己一裹,躺好。
打吧打吧,只要不伤及无辜,打一冂夜都没关系。
她睡这儿,偶尔戳戳玉玄美人取取暖她很乐意,睡中间玩3P,还是算了。
玉玄回头看见,俏脸直接沉了下去,收手回来,连人带被地拧起如故,往中间位置一丢。
如故看着一榻的羽绒,脸色大变,忙用手撑住,才避免扬起一地的毛,刚松了口气,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脚,直接把她踹得趴下,整个人埋进了羽绒堆里,羽绒钻进鼻孔,痒得她连打几个喷嚏,羽绒飘飘扬扬地飞了满天。
萧越收回脚,拂开飘到面前的羽绒,道:“跟他睡,我怕半夜被人爬到身上来。”
“你讨揍。”玉玄握了拳头,擦着如故耳边,一拳向萧越打去。
如故立刻抓住玉玄的手臂,“我睡中间。”
玉玄哼了一声,收了拳。
如故在二人虎视眈眈的瞪视下,拉开被子躺下。
玉玄和萧越才各哼了一声,一左一右地背对着背躺下。
如故趴在他们两人中间,拈着脸上沾着的羽绒,郁闷。
罢了罢了。
3P就3P吧。
总强过半夜三更,他们两神仙打架,她这凡人遭殃。
肚子里把给云秀坊定规矩的人骂了百八十遍。
这是谁定的破规矩啊,分个房还得抽签。
要不然的话,玉玄和止烨一个屋,萧越和莫子卫一个屋,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偏偏整个抽签,把这两个冤家凑在了一个屋。
如故不知道腹诽了多少遍,终于沉沉睡去。
正睡的舒服,突然肚子上一重,把她直接压醒。
低头,却是玉玄一条结实的大腿压在了她肚子上。
如故咬牙,手脚并用地把那条重得像大象腿的长腿丢开。
又乘玉玄翻身的时候,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让他滚到一边贴着墙睡。
闭上眼,刚刚睡着,脖子上一紧,压得她差点断了气。
垂眼看去,却是萧越的一条壮得象小牛的胳膊搭在她脖子上。
如故郁闷得想哭。
长得人模人样的两个人,睡相怎么就差成这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条不知几百斤重的胳膊搬开,长出了口气。
小心地往玉玄的方向挪了挪。
突然玉玄一个翻身,转了过来。
如故唬得又忙往回挪了挪,突然手臂上一重,回头见萧越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趴在她肩膀旁边,脸对着她的脸,如故呼吸一窒,忙想躲开,却发现手臂被他压在了肚子下面,拔不出来,正暗暗叫苦,另外半边身子上又是一重,转头过来,却见玉玄仰面半压在她身上。
如故对这二只的睡相恨得咬牙,伸脚往玉玄腿上踹去,她要的是暖手袋抱枕,不是给人当垫子。
一脚过去,玉玄没醒,却被人扰了梦,不悦地嘟哝了一声,长腿伸过来压住那只不安份,仍在踹他的腿,如故彻底地不能动弹,而他睡得踏实了。
左右两边温热的呼吸呼哧呼哧地吹拂着她的脖子,痒得难受。
如故看左边,萧越浓眉微微蹙着,越加刚毅俊郎,而右边玉玄没了平时易怒的凶悍模样,更漂亮得让人嫉妒。
养颜啊,确实养颜。
可是两个一百多斤重的大男人拿她这九十斤的女人当垫子,是不是过分了些?
如果叫醒这两个冤家,虽然可以解放出来,但二人看见对方这副模样,多半要一口咬定对方图谋不轨,居心不良,到时不知又要打成什么样子,最后恐怕倒霉的还是她。
忍吧,只盼他们睡够了换姿式。
可是这二人拿了她当垫子后就睡得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如故胳膊麻,肩膀麻,腰麻,腿麻,身上无处不酸痛。
看着被那二人的气息吹起的羽绒在她的脸上方飘起落下,再飘起,欲哭无泪,杀人的心都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倦意袭来,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刚亮,外头敲起了起身锣。
压在如故身上的二位,像心有灵犀地同时往两旁边滚开,如故身上一轻,醒了。
一片羽绒缓缓飘下,停在她鼻尖上。
“啊嚏!”
滚去两边墙边的玉玄和萧越翻身坐起,一同看向保持着一种古怪姿式躺在那里,一脸羽毛的如故。
想笑,但很快想起,那些羽绒是他们打架弄出来的,不敢笑,憋得差点内伤。
如故肿着一双红眼睛,看看玉玄,又瞅瞅萧越,蓦地发出一声尖叫,实在是受不了这两只了。
腾地跳了起来,跑出门外,向人员管理处直奔而去。
隔壁窗探了张妖孽的脸庞出来,望着如故粘着一头羽绒的脑袋,有些幸灾乐祸。
如故手撑着管事的桌面,“我要换房。”头顶和脸上的羽绒随风乱颤。
管事只一眼,就猜到她这副尊容是怎么来的,暗暗同情了一把,同时有些幸灾乐祸,让你睡一号房,你偏要挑二号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好脾气地道:“我叫人去和无颜公子说说,让你换到一号房。”
“我不去那里。”如故想着无颜那仿佛能透视她身上衣服的眼神,打了个寒战。
“那?”管事有些意外。
“我去这里,跟莫子卫换。”如故指了指地字一号房。
“这不行。”管事立刻摇头。
“反正都是睡觉,有什么不行的?”
“云秀坊为了不拉帮结派,定下规矩,不允许义生自己挑房间。”
“屁的规矩。”
如故就不相信抽签能抽得这么巧合。
云末,小开和容瑾能抽到一间房。
再说了,真要拉帮结派,不住一屋,就不能拉了?
这规矩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
“这确实是云秀坊的规矩。”门外传来无颜媚惑的声音。
无颜打扮得花姿招展的人影出现在如故身边,手捏了把碧绿的玉骨扇,遮着半边脸,扇面上画着艳丽的红牡丹。
玉是上好的翡翠,扇面上的花卉栩栩如生,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配上他那身绿底红花的宽松锦袍,要有多骚包就有多骚包。
如故扁嘴,就这身装扮,一眼就能从大老远看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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