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府里?”
“在府里,身上和平时一样,一尘不染,不像外出过,另外精神也好,没有半点疲惫之色,不像一夜不眠。”
萧越轻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向父皇复命吧。”
“是,奴才告退。”
萧越微蹙了眉,他收到消息,立刻赶来临安府,如果云末是殇王的话,他一夜不睡,又急赶这么久的路,不可能没有一点迹象。
曾公公在宫里时间已久,最会察颜观色,如果有什么异样不该看不出来。
难道真看走了眼?云末真不是殇王?
**
莫子卫连行军的速度都拿出来了,紧赶慢赶,到了樟州仍是晚了。
神算会即将结束,就算如故有登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拿第一名,索性连题都不做。
玉玄幸灾乐祸,“幸好马上完了,要不然,凭小妖精现在这水平,还不把我们的脸丢到佬佬家去。”
如故在脸上摸了一把,“原来我的脸就是你的脸,那我以后没事就丢你的脸玩。”
玉玄黑着脸瞪了如故好一会儿,把头一扭,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她说话。
止烨手臂搭上如故的肩膀,把她揽到自己身边,“丢我的脸玩吧,我不介意。”
如故眼角一抽,扒开他的手,“春宫男还有脸?”
莫子卫护送如故出事,耽搁神算会,回去难向皇上和太子交差,心情极差,却也被这三个活宝弄得笑了。
如故言语无忌,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淫荡粗俗,反而觉得她这样很好。
她的侍郎与她相处的方式更是奇怪,没有半点主奴的味道,彼此平等。
谁也不待见谁,争争吵吵,谁也不让谁,倒象是村民家的孩童。
按理错过了神算会,最不开心的应该是如故。
可是如故竟毫不关心。
突然,素锦带着一群人,面色铁青地冲到如故面前,指着如故,对身边的一位官员道:“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把第一名让给殇王。”
如故‘咦’了一声,“不知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殇王串通,故意被殇王绑架,延误参加神算会的时间,不参加神算会,把第一名拱手让人。”
莫子卫飞快地看了如故一眼,立刻派人去打听是谁拿了神算会的第一。
如故慢慢眯了眼睛,素锦突然来参加神算会,而且连莫子卫都没有怀疑的事说出来,可见有人指点过她,“我被殇王绑架,误了神算会不假,不过我好奇姐姐从哪里听说我和殇王串通,证据又在哪里?”
“证据就是你根本不会算数,你不是以前的临安。”素锦正气凛然。
如故不知道素锦受了谁的挑唆,但她能说出她是假的,可见挑唆她的人不简单,冷笑了一声,“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不知道,说这话的后果会怎么样?”
素锦道:“后果就是把你这个冒牌货揪出来。”
如故笑了,恐怕素锦来参加神算会的目的,就是这个。
“你说我是假的,证据呢?”
素锦‘啪’地一声,把一张试卷拍在如故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今年的试题,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做题就知道。”
如故瞟了眼试题,不屑一顾地看着素锦,“不做。”
“是心虚,不敢做。”素锦步步进逼。
莫子卫的亲兵打听消息回来,说拿第一的竟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无名小卒。
那人一离开神算会,他的人连着所得的矿石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子卫握拳咬牙,“殇王,一定是殇王干的。”
他本来没有怀疑如故,但见素锦神色决绝,不像在胡乱试探,也不由地有点心动,他所见的郡主和传闻差别太大,难道真的是有人假冒临安郡主,又难道是临安府赎回来的郡主是假的?
“不是不敢做,而是没兴趣陪你无理取闹。昨晚的事,姐姐好像比莫将军更清楚一些,难道说昨晚姐姐在现场?又或者说姐姐和那些倭人有什么关系?”
“什么倭人?”素锦一脸迷惑。
“我们昨晚被倭人袭击。”莫子卫道。
“我怎么会和倭人有关系?”素锦脸色变了,她可以指认如故,但绝不能和刺杀如故的人扯上关系,何况还是来抢神算会第一的倭人,“莫将军,她真的是假的,她根本不做这些题,故意被绑架,不来参加神算会,好让殇王取走第一名的奖品,她根本就是殇王的内奸。”
莫子卫护送如故,没能参加神算会,回去也交不了差,如果真的另有内情,那么又另当别论,不由得迟疑,道:“郡主,要不然您把这题做一次。”
如故冷道:“凭什么?”
“做一做题,可以解除嫌疑,何乐而不为?”
“莫将军认为本郡主有嫌疑?”
“在下……”莫子卫脸微微一红,“对不住,在下冒昧了,郡主被劫持的事,在下会向皇上如实禀明。”临安郡主在他眼皮底下被劫持,不管临安是不是和殇王串通,都是他的责任,现在他想用证明临安是假的来推卸责任不是君子之道。
“莫将军,你的意思是不验明她的身份?”素锦见莫子卫就这么算了,急了。
“素锦郡主,临安郡主的身份是真是假,不是在下该过问的,如果素锦郡主有什么证据,大可回去交给靖王爷或者皇上来定夺。”
素锦收到消息如故是假的假的如故不可能做得出这些题,只要莫子卫肯帮她指证如故,就立刻可以把如故抓起来,押回府交给母亲处置,没想到莫子卫竟然不帮她,“莫将军,你可要想明白了,你护送失职,回去可是要担大责任的。但如果证明她是假的,那么就另当别论。”
莫子卫道:“子卫失职,自当回去请罪,至于郡主们的家事,子卫不方便插手。”
如果莫子卫不帮忙,而如故不肯做题的话,素锦就没办法证明如故是假的,等出了神算会会场,这些题就成了公开的,如故完全可以找别人帮忙做出来,然后背下答案,到时就算她把试题交到北皇面前,也没用了。
素锦打好的如意算盘眼看落空,气青了脸,重哼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去。
如故叫道:“等等。”
“你还想怎么样?”素锦在如故面前吃过亏,对她也有所顾忌。
如故把试题拿起来,直视着素锦的眼睛,却对莫子卫道:“这题我做,不过有一个条件。”
她居然要做题,素锦怔了,她逼如故做题,如故被迫做题,和如故自动做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情况,前者如故可能根本做不出题,而后者却是会做才敢做,素锦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莫子卫也有些意外,“什么条件?”
如故道:“把昨晚的事告诉素锦的这个人,莫将军得给我查出来,交给你们太子。至于污蔑我的素锦,还请莫将军禀报皇上,请皇上给我一个说法。”
不知是不是云末故意避人耳目,这次临安府里和如故一起来樟州的人,除了服侍她的服侍她的金顺儿,就只有止烨和玉玄,以及云末亲挑细选出来的几个亲信随从。
这一路上,除了他们几个人,就都是莫子卫的人,萧越怕她有所闪失,让莫子卫带出来的人马,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按止烨的说法,殇王离开,莫子卫他们才知道是殇王劫持了她。
小郎要那批矿石,不可能把要参加神算会的事放风出来节外生枝,那么素锦知道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莫子卫队伍里有人告密。
亲兵队伍里有别人的暗眼,是何等可怕的事?
如故得把这个暗眼给萧越挖掉。
至于素锦,既然送上门让她踩,她不介意把她踩狠一点。
皇帝不会理会人家姑娘的勾心斗角,但不理会,不表示没看法,给在北皇那里有了不好的印象,她在北朝的地位,自然大打折扣了。
没了北朝的支持,在西越想上位,也就没那么容易,看似小女儿间闹事争口气,实际上堵死了素锦的一条上位之路。
莫子卫暗暗心惊,好凌厉的小姑娘,“郡主放心,莫子卫一定会给郡主一个交待。”
“磨墨。”如故冷睨了素锦一眼,金顺儿忙上前磨墨。
素锦有种很不祥的感觉,突然间有些后悔让如故做题,但出了口的话又收不回来。
玉玄抱着大刀晃到桌边,往试卷一看,‘啧啧’两声,有人要倒霉了。
同情地瞥了素锦一眼,和云末斗,不是找死吗?
云末给小魔头出了一个月的题,为了就是这一出,素锦跳出来为难如故,不但打了自己的脸,还给如故‘验明正身’,以后再不人有人怀疑她是冒牌货,从此小魔头坐正了临安郡主的位置了。
这次神算会的题不简单,但那些题全是云末出过的,做起来半点不费力。
如故也不坐下,就站在桌边,运笔如飞,不到半柱香时间,就把试卷做完。
素锦看得额头上冷汗涔涔,突然间意识到收到消息有诈,是故意让她在北朝失势的圈套。
可是,是谁这么害她?
临安?
一定是临安,自己演了这么一出戏出来害她。
素锦越想越气,猛地抓起墨汁没干的试卷,撕得粉碎,狠声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害得了我。”
如故不屑地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神算会场,一只小虾米,还不值得她去费心思。
莫子卫暗赞,她不过十几岁就有这么细密的心思,这迫人的气势,实在不是寻常同龄姑娘能比,也难怪太子对她如此看重。
“莫将军还是赶紧快找人吧。”止烨笑嘻嘻嘻地拍拍莫子卫的肩膀,也转身离开会场。
玉玄晃过来,幸灾乐祸地道:“莫将军,你自求多福了。”不管什么原因,莫子卫护送失职,没拿回北皇想要的东西,他这顿罚是少不了。
如故在门口听见,差点喷了,原来玉美人有这种做了坏事还落石下井的嗜好。
**
夜风徐徐!
如故坐在桌边,把点燃的纸丢进火盆,看着纸片烧成灰。
这是她花钱从未必知手上买来的消息。
虽然没有人见过未必知的真面目,但传说只有别人出不起的价钱,没有他打探不到的消息。
如故当了那么久的卧底,当然懂得买消息。
但在买消息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底牌交给了未必知。
关于小郎的事,如故不放心交给任何人,要自己亲自去查,但与小郎没关系的事,如故很愿意花点小钱,走走捷路。
这是她第二次向未必知买消息。
买的是素锦的行踪。
素锦在离开京城前,都没有出过府,表面上看,没有不妥之处。
不过她的丫头金串在侧门外,向一个倭人买过一把扇子……
从临安府到樟州不只一条路,草堂乡不是最近的一条路,也不是最好走的一条路。
为了安全,他们走哪条路前往樟州都是保密的。
如果莫子卫的队伍里有奸细,会不会是素锦把消息卖给了倭人?
如故眸子里凝了冰。
她这个姐姐还真是恨她入骨啊。
止烨在门外轻咳了一声,“丫头,今天有夜市,去不去凑凑热闹?”
每年神算会,从外地前来樟州的人多不胜数,本地人也就瞅着这几天时间,把平时做的东西拿出来卖,卖得好的,能卖出一年的家用。
所以今晚的夜市比过年还热闹。
如故对凑热闹没有兴趣。
止烨把如故的手臂抓住,拽了就往外走,“走,玩玩去,整天老气横秋,哪有十几岁小丫头的样子,别人看着,还以为我们把你怎么了。”
“你以前为什么不进临安府?”如故摔开他的手,从小一个人独立长大,整天打滚在生死边缘,没心没肺地活着的人,还能天真活波?
止烨突然欺身上前,手撑在她耳边门板上,阻止她的去路。
“想知道?”
“不想知道。”
如故后背贴着门板,冷冰冰地看着近在咫前的英俊面庞。
这个男人就像他养的那头豹子,野性而危险。
她是被他从太子府带出来的,可是他不认识她,而她和极品女长得一样,说明他从来就没见过极品女。
和极品女自然不会亲近。
他不亲近极品女,却突然不时地来接近她,她不能不怀疑他的动机。
“我以前对你没兴趣,可是现在有兴趣了?”
如故翻了个白眼,她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止烨对她粘粘糊糊地,是看上了她。
他手指卷住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指背在她白瓷一样的脸颊上轻轻抚下,动作轻柔多情。
“我们以前彼此太不了解,现在开始了解,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进临安府?”如故直接无视他做出来的风流态。
“自从在扬州见了你,觉得有趣,就跟着来了临安府,难道是……”他低头,唇慢慢向她的唇靠近,直到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才停了下来,“一见钟情?”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如故冷静地看着他的眼,不避不躲。
如故太过冷静,止烨反而亲不下去了,近距离地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儿,他忽地一笑,仍直视着她的眼,手指挠挠鼻子,“我自己都不信,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靠我们几个活命,而我只要让你好好活着,就能得到我想要的,这不就够了?”他吊儿郎当,但说出的话,却意味深长。
如故凝视着他的眼,嘴角慢慢扬起,“既然如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离我远点。”
他说的不错。
他们与她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他们以纯阳之身为筹码,交换他们想要的。
对他们而言,重要的是这个身份,至于她是谁,不重要。
而她和极品女一样,魂魄残缺,阳气不足,要靠他们来补充阳气。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在她没找到办法治好自己的寒疾以前,可以靠他们活命,这就够了。
只是极品女从醒来就在这个用着这个身份,所人都习惯了极品女言行,同样也认同她的能力。
就比方说这次神算会,他们要的是极品女的能力。
所以她一旦打破了以前的平衡,如果找不到新的平衡点,她就会被遗弃。
这世上想要三生石人,不计其数,这么多年来,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收集三生石碎片,以她一人之力,寻找三生石如同大海捞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要打三生石,首先要解决生存问题,如果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其他。
所以现在要做的,是让真正的如故回归,守好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再利用自己拥有的权限资源,做要做的事。
止烨‘哧’地一声笑,“小丫头这款摆得有模有样。”
小丫头?
如故竖了眉毛,一把推开他,手指戳上他的胸脯,“别以为你长得高大,就可以当大。我加上一世,就你这屁孩,叫我声姐都是小的,得叫我声姑。”
止烨哭笑不得,上一世也能加的?
再说,难道就她有上一世,他就没有?
“听说东瀛国大将军的女儿樱花也来了樟州,樱花小姐的美名流传千里。你不出去玩算了,我可不能错过欣赏东瀛美人的机会。”
“小心看了晚上发恶梦。”古代的日本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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