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衣裳换过了,是不是可以上路了?”他抱着她起身,大步走向门口,连下地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放在地上给人看吗?
他的出现让所有女子看呆了,直到他迈出门槛才回过神来,他怀中女人穿的是她的衣裳,叫道:“那女人偷了……”
殇王手一扬,一张银票贴上她的嘴,把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他抱着她翻身上马,抖开宽大的斗篷把她从薄纱下透出的肉色盖住,往镇外急驰而去,“限你两分钟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如故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呆过那么多年的他,会这么古板守旧。
问题是,要换下这身衣服,得脱得一丝不挂,他这是让她就在这马背上,他斗篷里脱?
他还能再无耻些不?
“还不换,是要我帮你?”他在披风里抓着她的衣裳就开始撕,她身上这类衣裳方便嫖客,是最容易脱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剥得一干二净。
如故就算她脸皮再厚,也撑不住,怒了。
把雪白的一双手臂伸出斗篷,扬了扬,张口就唱:“伸手么姐白腿儿,好相冬瓜白丝丝,伸手么姐白膝湾,好相犁牛挽泥尘……”
他在百姓中的声誉口碑好,是不?
怕别人看她走光露肉,是吧?
那她偏招人来看,让人看看这百姓心目中的神,是什么样的淫浪货色。
大白天抱着个全裸女人到处乱跑,在这个年代,也没几个人做得出来,这事传出去,他立马能上采冂花淫魔的头榜。
以后谁见了他,都害怕自家老婆闺女被他糟蹋,看谁还会相信他,支持他。
让他政治生涯栽在这里。
突然身子一旋,被转了半圈,坐在了他紧实的腿上,腿盘在他没有一点赘肉的紧实腰上,这姿式太过暧昧,暧昧得让人面红耳赤。
手掌按住她的臀,令她紧贴上他,没了一点缝隙,冰冷的面具贴着她的脸,耳边热息拂拂,“横竖还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你如果是想了,在这马背上,我也能好好满足你。”十八么都唱上了,这脸也是不要的了。
如故如遭雷亟,三魂吓飞了两魂半,干嚎着的嗓门立刻没了声,扫了眼两侧,发现马匹离开大道,穿进树林,再没有行人走动。
她相信,他真干得出那事,到头来,没把他的政治生涯灭了,反而把自己白送给他爽一回。
与恶魔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缩回手臂,开始翻包裹里的衣服。
好在,他没继续为难她,穿好衣服,如故踏实了。
中午的时候,为了逃跑,什么也没吃,饿得前匈贴后背,正寻思着能不能找点东西吃吃,手上多了馒头。
真是贴贴心啊。
如果不是他人品太差,不能乱碰,如故真想抱着他啃一口。
“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认亲戚。”他面无表情。
如故被馒头渣子呛得面红耳赤,这笑话太冷。
等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他放了马,任马在溪边吃草,递了两个干馒头给她就自己坐到树下。
无视她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吃完馒头,喝了两口水,就靠着树杆,闭目养神。
长枪插在他身边,带着股凛凛的霸气,让她第一次把这个世界和战争联系在一起。
马吃饭喝足,走到他身边,他起身牵马去了溪边,仔细地为它清洗蹄子,预防马蹄子被小石子磨伤。
他对那匹马,都比对她温柔。
“你对我难道就不能像对你的马那样好点?”
他不屑地睨发她一眼,“这马是我的战友,和我出生入死,你呢?”
“其实,如果你对我好点,以我们的交情,我也可以和你出生入死的。”
“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他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转身去溪边洗手。
“三脚猫功夫也是你教出来的。”她恨不得把手里馒头砸到他后脑勺上,不过最终把馒头当成他,狠狠地啃,咬死你,咬死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他眼角余光瞧着她的模样,莞尔一笑。
如故隔着茂密的树枝,远远看见前方一座城池。
这片树林离城池很远,却隐约能听见城中哭哭嚷嚷的声音,也不知那城里出了什么事。
如故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婉城。”他闭着眼,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一丝表情变化,“你最好乘现在好好睡一觉,到了晚上,你想睡也睡不成了。”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殇王仰头靠着树杆,连话都懒得回她了。
“喂,说话。”如故踢踢他的小腿。
“换了个地方,连尊师之道都忘了?”他漫不经心。
他无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为师这道?如故的脸直接黑了,起身就走,和这种不要脸的强盗一起,早晚会被他气死。
“嗖”地一声,他的长枪飞过来,枪尖穿过她层层叠叠的裙摆,贴着她的脚后跟钉在地上。
“不许离开我五步之外。”他慵懒的声音响起。
如故咬牙切齿,吃他的心都有,拔枪,结果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也没能把枪拔出来,撕裙子,好几层料子叠在一起,结实得完全撕不动,如故感觉这些年的训练全训在了狗身上。
殇王闭着的眼角化开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如故折腾了半天,才把裙摆一层层撕开,累得直喘粗气,取了水囊,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拔开塞子,递了给他,“你知道婉城出了什么事,是不?”她直觉,他是冲婉城来的。
殇王顺手接过水囊,喝了口水,递还给她。
如故伸手来接,手无意中覆盖在他的手上。
二人视线同时落在叠在一起的手上。
如故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忙装作没事一样,把手挪开。
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把水囊送到嘴边,就着囊嘴喝了一口。
眼角余光见他的眸子瞬间黯了下去,才想起,这壶口他刚刚喝过。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
她被他吻也吻过,吃也吃过,但那些都不是她愿意的,不断地抵触反抗,虽然过后想起也会脸红心乱,但这奇怪的感觉,却没有过,如故不自在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偷偷看他,他却仍闭上了眼休息,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如故轻咬了咬唇,盖好水囊,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直到婉城又一次哭喊声传来,打乱了她纷乱的情愫,回头,他仍没有半点反应。
她完全猜不出他来这里的目的。
直到天黑尽了,他才睁开眼。
夜晚,云层压得很低,四处漆黑一片。
如故被婉城突然大起来的哭喊声惊醒,正要开口问话,身体一僵,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惊得睁大了眼瞪向身边男子。
心里气苦,气自己鬼迷心窍,他不过是对她稍稍温柔了一点,她立马放松警惕,活该中招。
他伸臂把她揽在怀中,出了树林,借着夜色,如鬼魅般欺近婉城,避开巡逻,攀进城内。
城里火把通明,到处是官兵,整个城池把守得像铁桶一样严,而他带着一个人,却丝毫不见累赘,借着阴暗之处巧妙地绕过几条街,轻飘飘地跃上背光处的一所屋顶,唇轻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你睁大眼看清楚了。”
如故看向光亮处,只见一些官兵正在挖掘大坑,旁边绑着许多百姓打扮的人,一个武将打扮的男子,正在一一查看被推出来的年轻女子。
将那些女子按姿色划分开来,挑出一些姿色较好的,扬扬手,“这些送去给王爷,剩下的赏给立了功的将士们。”
那些女子哭喊着拽住自己的亲人不肯离去,但哪里抵得过那些男人的力气,很快被强带走。
接着如故听见,屋顶下一侧的院子里传来男子的淫笑声和女子的哭喊声,回头看去,那院子中,到处是官兵抓着女子就地行乐的身影,荒淫至极。
殇王紧抿着薄唇,脸黑如锅底,眼里闪着森森怒火,“看到了吗?那就是凤氏的兵。”
“他们是谁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如故仰起头,倔强地回瞪着他的眼,四目相对,无声地交锋。
这些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能因为她没见过面的娘是越皇,凤氏的荒淫暴虐就该由她来承担。
殇王冷笑一声,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屋顶之上,飘身离去。
忽地听下头一个声音发号施令,“杀。”
刹时间,刀光血影,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如故的脸瞬间白了。
如故想出声叫他们停下,可一句话也叫不出来,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批批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如故虽然不认为凤氏做的这些事和她有关,但目睹败国城民的凄惨下场,心里沉甸甸地绝不好过。
蹙了眉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些可怜的百姓解救出来?
她名义上是越皇的义女,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个身份?
但她这次离开临安府,除了一些盘缠,就只带了两件换洗衣服,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别说她现在动不了,就算动得了,跳下去,她说自己是临安,又有谁会相信?
饶是她平时机智伶俐,这时却毫无办法。
她讨厌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等最后一个百姓倒下,军官回过身来,走进身后的大宅的一瞬间,如故看清他的模样,那人是凤承武当年的副将。
果然是越国的人。
耳边反复响着殇王的声音,而当年被虞氏占去的南朝城池,欺凌妇孺,血洗城民,该做的全做尽了。
这一瞬间,如故突然有些恨自己是越皇的女儿,有着个凤氏的姓氏。
虽然她即便不是越皇的女儿,杀伐同样存在。
如故缩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有生以来,第一次迫切地向往权利,强大,强大到可以阻止这一切。
官兵把残杀的百姓弃在大坑之中,一把土都不加掩埋就急着离开,加入侧院淫乐的队伍。
带着血杀之气的夜风森冷刺骨,也不知过了多久,殇王飘身落在她身旁,
把她重新卷进怀中。
如故在他沉默中感觉到他的愤怒,他怒,她又何尝不怒?
骏马驮着他们如飞远离婉城。
穴道一解,如故立刻揪住他的衣襟,“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百姓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被这么惨无人道的屠杀?”
“那不是我的兵。”殇王意外地没甩开她的手,反而把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手指轻抚过她冰冷的面颊,“如故,这就是战争。”
二十一世纪,即便是有战争,也不会有残忍的屠城事件,她在那样的地方长大,几时见过这样的杀伐。
“对,他们不是你的兵,是越国凤氏的兵。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如故胸口闷涨得象是透不过气。
他摩挲着她脸庞的手指滑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面向自己,“如故,你会是下一任的越皇。”
如故用力摔开他手,挣扎出他的怀抱,往马下滚去。
他微蹙了眉头,飘身下马,在她落地前,把她接住。
如故推开他,站稳脚,“你弄错了,我只是麻婆村的一个遗孤,越国的皇位落不到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头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
无论她肯不肯承认,都改变不了她是凤真唯一的女儿的事实,只要凤真坐得住那个位置,皇位终究有一天会落在她的手中,她不亲眼看看这世间的丑陋百态,以后怎么能不被奸人蒙蔽耳目,正确判断是非?
夜风袭来,冷得刺骨。
如故大口地吸气,让自己尽快地冷静。
望向四周,到处黑茫茫的一片,不知道该去哪里。
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向他追去。
“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救那些可怜的百姓?”
“救不了。”
“都说殇王有通天的能耐,难道那些全是骗人的鬼话?”
“是。”他头也不回。
如故噎住,简直对牛弹琴,猛地转身,往反方向急走。
人影一晃,他拦住她的去路。
“你以为,凭你能制止那些屠杀?”
“你不是说,我将是下一任的越皇。既然这样,我说的话,总能有些用处。”
“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以前,你的话,什么也不是。”
如故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救救他们。”
“还不是时候。”他拉住她的手,拽着她继续前行。
“难道等婉城的百姓全部被杀光了,才是时候?”如故铁青着脸,用力摔开他手。
“你看了一晚,难道看不出,这是一个圈套?”殇王的眼冷得如同寒冬夜潭。
以凤氏一贯的作风,占了城,立刻就会大面积屠城,而今天却迟迟不动手,一直到了晚上才开始屠城,屠的还仅仅是极少数的人。
他的人马已经潜伏在附近,他感觉到有诈,才不发令攻城,单枪匹马地进城侦察了一番,果然如他所料,城中到处布下陷井。
小面积屠杀城民,装出淫乐散慢的假象,是诱他们进城。
他们盲目进城,只有一个下场,瓮中捉鳖,全军覆没,到那时,凤氏才是真正大开杀戒的时候。
婉城的百姓和他们的人马一个也别想活。
他这次进城,已经把对方设下的陷阱摸得一清二楚。
不能小忍则乱大谋,他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故做了那么久的卧底,当然懂得必要的时候得舍,得牺牲,但她实在憎恨这样的无力感。
视线落在被他紧紧抓住的手上,觉得自己特别的无辜。
六岁就死了,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却摊上了他这么大的仇恨。
夕日的温柔夫君,变成了变着法子折磨她的恶魔。
她没小说里的受虐嗜好,被人虐得要死,还能无怨无悔。
“放我回去。”既然无能为力,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想回去?”
“是。”她宁肯去对着临安府里的那几个混蛋,然后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也不愿在这里对着他的仇恨,浪费时间。
“那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讨我高兴,我一高兴,没准就放了你回去。”
“难道你都是用老二想问题?”婉城百姓还流着血,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如故觉得这个人真是冷酷无情,又荒淫无耻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这些年,你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好气又好笑。
“这还是斯文的。”
“还有什么,说,我听着。”
“见过厚脸皮,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自个问着挨骂。”
他真要她骂,如故反而骂不出来了,那些年,遇上欠抽的,她都是动拳头,哪里会动嘴皮子,骂人不是她的长项。
他睨了她一眼,懒得再和她斗嘴,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匹,带着她翻身上马,‘驾’了一声,窜进无边的黑夜。
一刻钟后,他们进了一个营地。
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官迎上来,“敌方情形可探查好?”
殇王点了点头,如故这才知道,他进婉城是为了探查敌情。
军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殇王道:“立刻行动。”
如故迷惑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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