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王!”雅夫人没想到殇王会去而复返,心里七上八下,挨了上来,娇滴滴地轻唤,“她……”
殇王连眼角都不对她抬一抬,双手抓住她两边领口,用力往两边一撕,随着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露出雪白的后背上一道鲜血淋淋的鞭伤。
粘在伤口上的衣衫扯到伤口,如故强自忍着,仍痛得闷哼一声,几乎痛昏过去。
殇王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瞬间揪紧,像是鞭笞在他身上一般的疼痛,浓眉一竖,冷森森地瞪向雅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雅夫人勉强笑道:“这丫头不服管教,我让人教训她一下,她就怒了,打伤了人跑了出来,我一路追下来,就看见她进了谷……”
“继续编。”殇王的声音更冷了三分。
如故进谷里人事不知,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儿,昨夜又不曾离开过住处,如果没有人引路,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
他这两年很少理会地宫的人事,一向安分的雅夫人竟变得这么跋扈,还满口胡言。
看来这地宫的人是时候清一清了,“来人,拖下去,鞭挞四十。以后谁再敢张狂跋扈,欺下瞒下,乱棍打死。”
雅夫人跪倒在地,哭道:“我错了,再不敢了,主上饶我这一回吧。”
如故冷眼看着,他不会听雅夫人胡编乱造,可见还没到无可救要的地步,“在你们执行家法以前,是不是该先让我算算账?”
“狐狸精,你还想干什么?”雅夫人瞪着如故,那眼神像是要把如故千刀万刮。
殇王低头下来,如故平静地迎视向他的目光,她是受害人,提出要求,天经地义。
“你想怎么算?”她在这谷里受伤,他也该担一份责任。
“简单,我要雅夫人到这死人谷里走一走。”鞭挞四十,对于一个妇人来说,惩罚确实不轻,但这不够,雅夫人骗她进谷,就没给她活路,她得以牙还牙,把这些全部奉还回去。
至于,她和殇王之间的账,她会记在心里,等有胜算的时候,再一笔一笔地还他。
雅夫人扑上来要揪打如故,被护卫抓住,开口骂道:“你这个恶毒的狐狸精,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
“送雅夫人进谷。”殇王凝视着如故的眼,不看急得如同泼妇一样的雅夫人,淡淡开口,打断雅夫人疯狗的咒骂。
雅夫人怔了一下,面如死灰,哭闹着要上前求殇王。
殇王不理会雅夫人鬼哭狼嚎,抱着如故离去。
如故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如果不是因为殇王,雅夫人也不会处心积虑地置她于死地,说到底,他才是罪魁祸首。
殇王一路上没有说半句话,直到他住的龙祥殿前才停下。
如故跳下马,想回到自己的小屋,却被他扛在肩上径直进了他的寝宫。
雅夫人虽然必死无疑,但如故一肚子的火却没泄掉半点,这一路上,她不言不语,看似不理睬他,但又何尝不是想他能给她一个解释,哪怕是他自欺欺的地说一句,他无心害她,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她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结果他一路上没半句好话不说,还把她像货物一样扛着,怒了。
骂道:“你就是他娘的渣货,除了欺负弱小,还有什么屁本事?你有种,放姑奶奶下来,我们单挑。”就算打不赢,揍他一拳是一拳。
“住嘴。”殇王把她丢在软榻上。
如故滚落时,长发散落开来,遮去半边脸庞,伤口再次受到拉扯,痛得她倒抽了口气。
一肚子的火直接炸了,正要开口骂人,见他的视线从她脸上下移,冰冷中带着暧昧。
她这才发现被他撕开的衣衫,在翻滚中散开,因疼痛而渗出的汗珠,从胸前雪白的肌肤上淌过,散发着诱惑的光芒。
“哪有叫自己夫君为渣货的。”殇王顺着一片白皙往下看去,幽眸暗了下来,薄唇抿成一条性感的直线,声音沙哑。
“我夫君早在七年前就死了,我没有夫君。”如故心头突然像堵进一团东西,软软的,却又憋闷得透不过气,慌乱地拉拢衣裳,免得又激起了这牲口的兽欲,这一动作,却扯动后背的伤,痛得浑身一抽。
他锁紧眉头,暗恼自己对她完全无法免疫,冷哼一声,压下体内的萌动,走上前把她按趴在榻上,令她动弹不得,再度扯开她拉紧的衣衫。
“禽兽,你住手。”
“我不姓禽,也不名兽?”殇王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她背上伤口上,这药膏是由千年雪莲制成,会让她的背上的伤最快的愈合,而且不留疤痕。
当年他母亲柔弱,任他父亲有遮天的本事,但死后,妻儿照样被他人凌虐。
他不想万一他有什么好歹的时候,他的妻子像他母亲那样无能,而是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和孩子。
雅夫人有上百种折腾人的手段。
把她丢给雅夫人,她不会从雅夫人那里学会怎么服侍男人。
却可以真正体会到弱肉强食,同时懂得如何在乱世中生存。
他铁了心让她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结果看她受一点罪,就不能忍受。
他暗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他动作温柔,让如故燃起的怒火渐渐熄灭,清凉的感觉在伤口上化开,如故愣了,他是在为她治伤?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反复无常。
想问,却不敢问,怕一问,这短暂的温馨相处又会化成彼此恶毒的折磨。
药物渗入伤口,由清凉变成入心附髓得痛,眼转间汗水就湿了衣掌,如故握紧拳头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伤口虽痛得无法呼吸,但徘徊在她伤口附近的手指渐渐变得滚热,气氛突然变得暧昧。
她可以抵触他的霸道,却抵挡不住他这样温柔的触摸,苍白的小脸慢慢泛起红潮。
他在战场上几经生死,受伤无数,知道这药有多灵验,但也知道敷在伤口上有多痛。
她的隐忍让他想起那个病得快要死去,却对他笑着说,她不要紧的那个小女孩。
心里软软地塌下去一块。
如果她能脱离凤家,他是不是可以不再追究她的身世,把她搂在怀中好好地疼爱?
他滚烫富有弹性的唇轻轻覆在她伤口旁边完整的肌肤。
细细碎碎的吻,吻去了如故这些日子积压在胸膛里的怒气。
殇王在体内的萌动高涨前毅然起身,不再看这带着无限诱惑力的身体,坐过书案前,拿起卷册仔细批注。
如故偷偷看着端坐在书案后的他,她不知道他这张面具下是什么样子,但七年如一日,他仍如七年前她醒来时看见的俊逸模样,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他温柔的手指拂过她的伤口的感觉依然残存。
如果他不是殇王,只是儿时那宠她怜她的小郎。
她会不会好好待他?
会不会和他一起浪迹天涯?
“你偷看我很久了。”殇王的眼睛仍看着卷册。
“我是正大光明地看。”如故心情一好,立刻恢复了以往没脸没皮的模样。
“说吧,在想什么?”他难得好心情地看向她,声音出奇地柔和,卸下寒冰的眼眸,竟让人如沐春风。
“我在想……”如故微微发怔,他这模样和云末怎么那么像呢,“想怎么能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不露声色地把盖在身上的袍子拉高,盖住肩膀上赤裸出来的肌肤,“然后再把你大卸八块。”
殇王有些好笑,如果他有心侵犯她,那么一件薄薄的衣服能起什么用,起身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如故脸上闪过没能掩饰的紧张,捉狭一笑,在床边坐下,抓住她的手,按上自己胸脯,“要怎么扒我的皮,这样?”
如故僵住。
“要怎么把我大卸八块?”他带着她的手慢慢下移,落在某硬邦邦的所在,“这样?”
如故小脸刷地一下红过耳根,慌忙抽手,“不要脸,禽兽。”
她伤着,他还能胡思乱想,简直禽兽不如。
殇王笑叹,如果不是她这鞭子挨得实在不轻,他真愿意禽兽一把。
把她快盖过脑袋的衣裳揭开,“伤口才上了药,别捂着。”
“我偏要捂着。”如故拽着衣裳不放。
“男人向来最喜欢故擒欲纵的游戏,你这是非要惹我做一回禽兽,才会舒服?”
如故气塞,这种随时发情的生物,还需要人招惹?
他的手滑进袍子,落在她腰上,慢慢下移。
如故立马放开攥着的袍子。
他笑了一声,收手回来,把袍子揭到伤口下方,一旋身回到桌后,继续手上的事务。
如故被他戏弄,脸沉了下去,冷哼,“我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好,我拭目以待。”他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
伤口难忍的疼痛让人疲惫,如故强撑了一会儿,浓浓睡意袭来,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
当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深长时,殇王高大的身影在床边慢慢坐下她,均匀的指节轻轻抚过她汗湿的面颊,无声叹息,“我满手血腥,你又何尝不是血债累累?”
如果她当年不是听信凤承武的话,奢望回归凤家过公主一般日子,也不会带着凤承武去到麻婆村,丰城数万百姓也不会尽数被屠杀。
“强者间的游戏,强者存,弱者亡,不是谁都能玩得起。这种极端的活法,并非我愿,但半个月前的丰城之战,如果败的是我,我就是凤承武刀下的一个亡魂。我和那些皇族之人都身负累累血债,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我虽然好战,但绝非暴君,我的军士也绝不会欺辱妇孺。而凤氏占去的南朝城池,欺凌妇孺,血洗城民,该做的全做尽了。”他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却字字珠玑,声声震动人心。
“为了我的族人和百姓得以生存,你我儿时的那点情意,微不足道。如果你能柔顺些,或许我们还不至于刀刃相对!”长年拿着武器而粗糙的大手伸向她细致的脸庞,指腹轻轻抚着那柔嫩的肌肤。
榻上熟睡的人儿,好像对脸庞上的骚扰有些不耐烦,加上后背伤口上的疼痛,秀眉轻轻敛起,不安稳地转开脸。
“我曾想过,把你放得远远的,远离这场是非,但你没有一天让我省心。既然放在哪里都不放心,不如带在身边,即便是下地狱,也把你一起带去。”
殇王轻叹了口气,手指划过她修长优美的颈项,慢慢伏下身,辱贴上她微微撅起的唇瓣,深黑的眸子暗淡下去……
一吻之后,毅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如故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轻颤着。
她听见了他每一句话,那些话深深地烙进了她的心里,心里如翻腾的大海,波澜起伏。
第二天,他过了三更才回来,给她更换伤药,就一刻不留地离开,往后接连的半个月都是如此,也不知道睡在了什么地方。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她的伤口已经不需要再上药,他连这间屋都不再进。
从殇王把她能从下午折腾到第二天天光的劲头来看,他是个精力充沛,又性欲发达的男人。
这种人能不近女色,如故觉得不可信。
但照以前查案的经验来看,龙祥殿里没有半点女人留宿过的痕迹。
难道说,禽兽即便是发情,都是在别处泄欲。
忽地听见房门轻响,知道是他回来了,心脏腾地一下提了起来,飞奔上床装睡。
不料,他的脚步声只在门口停了停,就转去了书房。
他强迫她时,她恨得咬牙都没有哭过,这时鼻子一酸,竟委屈得想哭。
深吸了口气,从床上跳下,快步走向书房。
她到是要问问他,他把她这样囚禁在这里,不理不顾是要做哪样。
如果他身边已经另有女人,那么他们也就该从此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到了书房门口,却被福权拦下。
“姑奶奶,最近主子心情不好,您就别再招惹他了。”
“权叔,我想和他谈谈。”
“他现在不愿见你,你不如先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养伤,等过些时候,他心情好些,或许会见你。”
如故微微有些失望。
隔着珠帘,隐约能看见他独自静立在窗边的高大身影,孤寂而萧凉。
福权小声道:“郡主回去吧。”
如故收回神线,“权叔,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福权犹豫了一下,跟着如故出来。
“郡主,有什么想问的?”
“没什么了。”
他和她之间隔着的是家族仇恨,就算他身边没有女人,面对她也不能释怀,还不如就此放手,他走他的阳光道,她走她的独木桥,互不相干,乐得自在。
福权望着如故离开,揭帘进了书房,看着少主孤寂的身影,叹了口气,“太子,郡主走了。”
殇王轻“嗯”了一声。
“老奴看得出来,郡主她心里是有太子的,她虽然是越真的亲生女儿,但她未必会帮着凤家,太子又何苦……”
“权叔,帮我换杯茶。”殇王打断了老仆的话。
福权又叹了口气,端了茶杯出去。
残王慢慢垂下眼,他是全天下帝王恨之入骨的地宫之主,她对他一旦有了牵挂,在人前露出半点口风,她就会成为众君王俎上鱼肉,更会成为云夕的目标。
众君王,他不看在眼里,但云夕……
他薄凉的唇慢慢抿紧,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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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离开书房,一路上见来往的人都匆匆忙忙,围墙外更有大量的脚步声匆匆来去,一股紧张的气氛坐府外传到了府里,如故直觉,有事要发生。
翻身上墙,看见大队兵马正往谷口的方向而去。
要打仗了?
是在这里,还是别处?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向龙祥殿走来。
他来了?
如故忙跃下围墙,向门口奔去。
在看到有人迈进龙祥殿时的一瞬间,雀跃地心脏差点跳出胸膛,但当她看清来人时,眼里的笑意瞬间凝住,失望地收回视线。
“在等人?”熙君看着面前美人,玉笛轻敲掌心,俊美的面庞上漾着三分真三分假的笑。
如故不理,转身回走。
“我见过你。”孤熙笑盈盈地跟在她身后,“七年前,郡主还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转眼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如故停下。
“没想到当年追着主上叫‘哥哥’的小姑娘,竟是越真的女儿临安。”孤熙停下转动着的笛子,直看着如故单薄的背影,真后悔当年没违背太子的命令,没一刀结果了那小姑娘,最终留下了祸患。
如故转身,直直地望向孤熙的眼,如果这个人没有说谎,那么他是当年到丰城救小郎的黑衣人中的一个。
“你想说什么?”如故看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警惕。
“他要外出执行任务,这是你离开的好机会。”
如故想到刚才准备出发的兵。
他说过,强者存,败者亡的游戏,不是谁都玩得起的……败者亡……万一他败……
如故胸口猛地一紧。
“他走后,我会安排好一切,带你离开。”
“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孤熙凝视着她的眼,“郡主,这是难得的机会。”
“你想要什么?”殇王要把她囚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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