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烟滚滚,很多城中的士兵中毒后口鼻流血,倒在地上呻吟,丧失了战斗力。
为了攻打延州城,李元昊特意制造了十几座巨型木塔。木塔分成三层,底座上安装车轮,第一层的士兵踏轮前进;第二层安装有天桥,靠近城墙后,直立的天桥放下,搭在城墙上,士兵过桥登城;第三层是弓箭手,负责向城头放箭,射杀守城的士兵。
宋军和夏军联手发动的猛烈攻势,让城中的守军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慕容兴见状,命副将代替自己指挥,打马奔向皇宫。
皇宫大殿,慕容秋水头戴二龙相戏的皇冠,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上,表情平静,对外面传来的爆炸声和喊杀声充耳不闻。慕容兴急匆匆地走进殿中,拜见慕容秋水,道:“姑姑,赶紧突围吧!延州城很快就要失陷了!”
慕容秋水笑了笑,“兴儿,不要惊慌,我早有准备。你去告诉吴昊,让他带兵从北门突围,你和我带领铁鹞子走南门。”慕容兴掉头离开。
夏军的将士已经登上城头,胜利在望。忽然,延州城北门大开,吴昊带领大队人马冲到城外,且战且前,拼命突围。他的运气不好,李元昊正在北门指挥,宋军的一窝蜂和霹雳弹密集地射向突围的队伍,很快就将这支队伍炸得七零八落,抱头鼠窜。夏军一拥而上,吴昊所部死的死,降的降,等找到吴昊尸体的时候,他已经被霹雳弹炸得残缺不全了。
就在北城外两军激战的时候,南城门打开了,一千骑铁鹞子在慕容兴的带领下呼啸而出。这里的火砲和一窝蜂都被调到北门去了,夏军的血肉之躯阻挡不住重甲骑兵的冲击,慕容兴轻而易举地就突出了重围,直奔葫芦谷。
李元昊闻讯,才知道自己中了慕容秋水声东击西的圈套,她这是丢卒保车。夏军骑兵飞驰而去,追赶突围的铁鹞子。慕容忠的一千龙骑兵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根据慕容龙城的推测,慕容秋水很可能就在铁鹞子的队伍中。
成功突围后,慕容兴马上让骑士们卸掉盔甲,轻装前进,加快行军速度。距离葫芦谷还有几十里路程,后面的夏军骑兵越来越近,慕容兴正要催促铁鹞子加快速度,前方忽然一阵喧腾,岔路上冲出一支骑兵来,迎面拦截慕容兴和铁鹞子。
等双方接近的时候,慕容兴看清楚了,来的正是慕容家族的龙骑兵。两支普天之下最精锐的骑兵终于迎来了一场正面交锋。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双方的人和马都卸去了铠甲,正好可以放手搏斗。长矛飞舞、战马嘶鸣,如果有人能描绘两支劲旅厮杀的场面,流传下来的话,一定是一幅不朽的名画。
慕容兴带着铁鹞子中最精悍的三百名骑士排成紧密的箭簇式队形,在其他骑士迎战龙骑兵的时候,保持冲锋态势,继续向前挺进。
慕容忠见这支队伍执意要突破龙骑兵的防线,一定是承担着特殊的使命,或许就是护送慕容秋水。他一马当先,拦住了慕容兴的去路。慕容兴看清前面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夹在腋下挺刺出去的长矛没有收回来,他记得自己对慕容秋水的承诺,承诺违背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慕容忠也发现自己正面拦截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他注视着那根笔直地伸向自己的长矛,不禁一阵心痛,“难道我的儿子真的能狠下心来刺杀自己的父亲吗?”
在战场上,生死就在一线之间。稍一走神儿,就可能命丧敌手。慕容忠转瞬间的念头差点就要了他的命,等他回过神来,慕容兴的长矛已经接近他的胸口。慕容忠本能地一侧身,躲过了长矛,身体也因此失去了平衡,从战马上跌落下去,身体悬在半空中,脚还卡在马镫里。受惊的战马躲开迎面扑来的铁鹞子,向旁边跳了过去。
慕容兴带领着铁鹞子呼啸而过,赶过来拦阻的龙骑兵纷纷被这支箭簇扫落马下。慕容忠被战马拖行,痛得连声惨叫。叫声引起了一名跟随在慕容兴身后的铁鹞子的注意,他伸出了手中的长矛,准备给侥幸逃脱的慕容忠补上一枪。慕容忠看到那名拐向自己的铁鹞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长矛并没有如预期那样刺进他的要害,慕容忠听到了一声惨叫,睁眼一看,打算刺杀自己的铁鹞子被一根长矛从背后扎了一个透心凉,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铁鹞子队伍中的一名骑士松开刺穿同伴的长矛,继续冲锋。那人的面容在慕容忠的眼前一晃而过,慕容忠在心底惊呼了一声,“慕容秋水!”
慕容兴带领着这支铁鹞子残军突破了龙骑兵的阻击,很快就赶到了葫芦谷。其他铁鹞子在龙骑兵和随后赶到的西夏骑兵的围剿中全军覆没。快要进入谷口的时候,一匹战马却悄然离开了铁鹞子的队伍,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峡谷中。
慕容兴和骑士们快马加鞭,在葫芦谷中疾驰。忽然,一记惊雷般的爆炸声在队伍中响起,几名骑士连人带马被掀出一丈多远,人和马都血肉模糊。还没等慕容兴反应过来,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受惊的战马发出惊恐的长鸣,到处乱窜。可不论它们向哪个方向跑,爆炸声都会随之响起。
慕容兴茫然四顾,没有看到伏兵。他顾不上许多,胯下的战马还在向前狂奔,马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慕容兴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一个铁球在地上滚动,随之是“轰”的一声巨响,慕容兴从马背上摔了出去,几块弹片嵌入他的身体。战马的肚子被炸得稀巴烂,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种火器是杨瑛发明的伏地冲天雷——用生铁铸成球形的外壳,预留一个圆孔,安放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现场注入火药,火药上面放一个盛有火种的小酒杯。战马一旦踢动铁球,酒杯倾覆,火种引燃火药,发生爆炸。这是最原始的地雷。
慕容兴和他的骑士在葫芦谷中被炸得血肉横飞的时候,有个人在谷边的断崖上注视着这一幕。她身着西夏骑士的衣服,更加凸显出婀娜多姿的身材,口中喃喃自语:“兴儿,我不会忘记你的!”
慕容兴咽气之前,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耳畔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兴儿”,是父亲慕容忠的声音。慕容兴欣慰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残留着一丝笑意。
“永久和平”
攻陷延州城后,李元昊下令全面搜寻慕容秋水的踪迹。但夏军找遍了延州城内外,慕容秋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追击慕容兴和铁鹞子的骑兵赶到葫芦谷,看到的是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其中也没有慕容秋水。这让李元昊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好水关的慕容龙城听到慕容秋水失踪的消息,叹了一口气,“这个丫头到底是棋高一着啊!”
宋仁宗的圣旨到了好水关。穆桂英奉旨与李元昊谈判和约,地点仍然是葫芦谷。宋军将士的遗骨已经由李元昊派人掩埋,谷中耸立起若干个硕大的坟丘。穆桂英与李元昊一起拜祭之后,开始正式的和谈。
按照庞太师起草的和约草案,李元昊必须归还侵占的土地,以葫芦谷为界,今后不得越界侵略。夏国要承认宋国为宗主国,自己为属国。作为回报,大宋每年赏赐给这个小兄弟大量的钱物。庞大的数目让穆桂英感到心痛,那都是大宋百姓的血汗。将士们浴血奋战,换来的不过是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宗主国名分,还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李元昊看了宋朝大臣们拟定的和约内容,摇了摇头,对穆桂英说:“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汉人,为何如此看重这些无用的虚名。既然有这么多实惠,何乐而不为?”
穆桂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她代表宋仁宗签署了和约。
临别之时,穆桂英在马上对李元昊提醒道:“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宋夏两国永不相犯。”
“穆元帅放心,作为一国之君,我言出必行!”
两位统帅调转马头,驰向各自的国土。
穆桂英和杨门女将带着杨宗保的遗骨,率领历尽艰险、九死一生的宋军将士踏上了归程。当初随她出征的将士,回来的不足三分之一。
汴京城内,张灯结彩,人们载歌载舞,举国狂欢,庆祝宋军凯旋,宋夏实现“永久和平”。宋仁宗厚赏杨家,前来祝捷的臣僚摩肩接踵,穿梭不息。杨家声望再次达到顶点。
佘太君和儿媳、女儿们正忙着迎来送往,招呼客人。老太君满面笑容地送走了一批道贺的客人,转过脸来,不悦地问柴郡主:“桂英呢?怎么一直没看到她?所有的客人都要见她,她怎么不露面?”
柴郡主为难地说:“我一早就去看过她,她说身体不舒服,想一个人静一静。”
佘太君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对当初我们误会她一事还是无法释怀啊!”
柴郡主道:“多给她一些时间吧,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穆桂英悄悄来到祠堂里,静立在杨宗保的灵位前。一阵阴风吹过,杨宗保的灵位晃了晃,穆桂英伸手想去扶高高在上的灵位,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皇宫内,仁宗皇帝正与庞太师密议。“现在杨家声望如日中天,陛下得小心提防啊!况且此前已经有人拥立穆桂英为大燕国皇帝,谁敢保证她和杨家将来不会鬼迷心窍,动谋反的念头?”
仁宗皇帝望着宫外绚烂的焰火,在心中问自己:“这焰火是为谁绽放的?为我,还是为杨家?”
李元昊当初与慕容秋水幽会的别墅,现在已经扩建成一座功能齐备的兵工厂。深山中一声巨响,李元昊那洪亮的声音在林中回荡,“旋风砲,我的旋风火砲,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