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国士- 第147部分

　　　　“不才正是在下。”秦百川点头。

　　　　“难怪了，这就难怪了。”王三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眼珠转了转突然便意识到秦百川为何要跟自己说这许多废话：“小的都听周围的人说了，秦先生自大比之后必定一飞冲天。秦先生请放心，王三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先生周全，日后先生飞黄腾达之际，能记得小的便可。”

　　　　在衙门当差的时间长了，王三也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跟王大哥说话就是痛快，那秦某也就不再转弯抹角了。”说话间快船离开岸边五六里，秦百川亮出手里的竹简：“清风书院这次的驻地是落日岛，王大哥可知道那个地方？”

　　　　“当然。”王三从腰间拿出一面红色的小旗，对着水手打了几个手势，水手转变航向朝着东北方疾驰而去，王三这才解释道：“落日岛算是安阳周围几个岛屿当中最大的一处，岛上怪石嶙峋，易守难攻。每每日落之际，由于岛上巨石阻碍了视线，安阳百姓便将之称为落日岛。”

　　　　“那岛上驻守的是北郡哪一支军队？将军姓甚名谁？”这才是秦百川所问的重点。

　　　　秦百川这话一出口，身后的薛诗涵、凌天兆、石朗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原本他们还有些郁闷，大战开始在即，秦夫子非但不紧张反而跟一个裁判东拉西扯，这岂不是在浪费时间？可一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秦百川并非跟他胡扯，而是想通过他先一步了解岛内的情况。

　　　　“这……”王三挠了挠头，原则上作为随行军士王三不应该跟参赛人选透露太多信息，可一来秦百川态度和蔼，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二者人家现在是目前最有可能被吕大人和义王保举入朝的热门人选，王三好不容易搭上这条线，自不愿轻易放弃。

　　　　狠狠地咬了咬牙，王三横下一条心，道：“先生，有些话本不该小人多嘴，可先生既然问了，小人不能不说。”

　　　　“明白。”秦百川也是认真抱拳。

　　　　“这次北郡一共派出了五个队伍，分别驻扎在落日、清辉、黄五菱、仙人坐、棋盘等五个小岛之上，被书院抽中的岛屿驻军需要参加大比，没有被书院抽中的驻军则作为随行军士，护卫众人的安全。”王三稍微解释了一句，最后道：“五个队伍如何分配原本小人也不知情，今晨出恭之际偶然听人谈话方才知晓了一些，落日岛上驻扎的应该是北郡左先锋营，仙人坐岛上驻扎的可能是神箭营。”

　　　　“秦大哥，北郡共分五个营帐，中军营，左、右先锋营、神箭营以及水候营。”见秦百川默不作声，凌天兆俯下身，低低的对秦百川解释道：“中军营由北郡郡守亲自带领，左、右先锋营各为护卫，此三营攻防兼备，神箭营负责远程攻击，在海面上杀伤极大，水侯营则是负责打探消息、凿船漏底等勾当。”

　　　　王三诧异的看了一眼凌天兆，看他的年龄应该是书院的学子，为何对北郡兵力配置如何熟悉？

　　　　“这位公子所说不差。”王三继续道：“神箭营与水侯营在这场大比当中或许会占据一些优势，但左右先锋营的战船上配置了十架飞弩，战力也同样不容小觑。只是……”

　　　　王三偷眼看了看秦百川，叹气道：“只是秦先生运气实在不好，我听说左先锋营这次督军的乃是欧金华，此人是左先锋营帐下的一员虎将，为人居功自傲，睚眦必报，而且又是左先锋营主将陈落生陈将军的小舅子……只怕秦先生未必能够指挥的动。”

　　　　“欧金华。”秦百川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笑道：“既是大比，而且又有吕大人的虎符手令，料想那欧将军也不会与我为难。”

　　　　“但愿如此吧。”王三嘴里答应，心里却是暗叹一声，那欧将军在北郡的名声早就传开了，也只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不知道罢了。不过，他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秦百川如何应付那是他的事情。

　　　　“秦先生，前面就是落日岛了。”船行迅速，王三指着眼前出现的一处岛屿，提醒道。

　　　　“嗯。”秦百川看都没看那岛屿，对王三挥了挥手，待王三面带疑惑的凑过来之后，秦百川飞快的将一张银票塞到王三手里，压低声音道：“王大哥，能否帮我一个忙？”

　　　　“秦先生，这……”王三浑身一颤，目光错愕，大颂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高高在上的夫子也会给有求他们这些下人，并且塞银子了？

第246章　下马威

　　　　“噤声。”王三似要说什么，秦百川冲他笑笑，摇了摇头。

　　　　“秦先生，王三不过是府衙的一个衙役，岂敢得先生这般器重？”王三低头扫了一眼银票，足足一百两，这甚至都是他两年的俸禄。有心想要还给秦百川，可白花花的银子就在那放着，王三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

　　　　“这银子不是我的，而是从清风书院流出。”秦百川拍了拍王三的肩膀，道：“王大哥是直爽性子，我也不瞒你，秦某有事相求。”

　　　　“秦先生请说。”王三咬咬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他懂。

　　　　“待会送我上岸之后，王大哥你去岸边帮我接几个人过来……”秦百川压低声音，低低耳语道。

　　　　“秦先生，这如何使得？”王三听完之后勃然变色，焦急的道：“书院大比历来公正，你这般做法岂不是公然作弊？”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也亲自问过义王，他说，战场之上本来就应无所不用其极。”秦百川从腰间再次拿出首席先生令牌，正色道：“我以清风书院首席先生的身份担保，整件事都由我一个人负责，如果你还心有疑虑，我立下个契约文书可好？”

　　　　“这……”王三脑海里嗡嗡作响，秦百川让自己做的公然违背了大比的规则，虽然他说会负责，可以立下契约，可一旦上头真的追查起来，违背规则就是违背规则，契约有个鸟用？

　　　　有心想要拒绝，可是自己前面已隐晦的表达了心迹，人家又给了银子，王三咋可能张得开嘴？就算将银子还回去，不替秦百川做事，若清风书院这一轮输了，秦百川必然会迁怒自己，他一个小小的衙役能扛得住清风书院的怒火？

　　　　“王大哥，我只是征询你的意见，若是不愿就算了。”秦百川也知道王三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的笑道：“那银票拿着给父母家人买点好东西，咱们兄弟还是兄弟，无须多想。”

　　　　“秦先生！”秦百川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王三立马就慌了，从始至终，秦百川态度和蔼，目光真挚，要不是遇到了难处，人家堂堂书院首席先生又岂会跟自己称兄道弟？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不帮他一把，以后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这个忙，王三帮了。”王三狠心道。

　　　　“王大哥放心，事后若真有人追究，我豁出脸皮去求吕大人，不敢保你一切能加入血衣龙卫，但为你谋个前程还不是问题。”秦百川宽慰的对王三一笑，跟在薛诗涵等人的后面登上落日岛。

　　　　王三苦笑一声，似乎从跟秦百川说了第一句话开始，他就进入了一个圈套，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已难以全身而退。清风书院，首席先生，论脑力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呢。

　　　　王三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按照秦百川的吩咐划动快船疾驰而去，秦百川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船只，也轻缓口气。其实他也不全是忽悠王三，只要这场战斗胜利，就算自己不保他，清风书院的老夫子们断也不许任何人伤他一根寒毛。

　　　　“我原以为你欺骗女子的本事厉害，今天才发现，哄骗男人的本事你也是天下第一。”薛诗涵全程旁听了秦百川忽悠王三的全过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道：“真不知道这王三遇到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要不是为了书院获胜，你以为我想？”秦百川咧嘴。

　　　　“这倒是一个理由。”薛诗涵轻叹口气：“拉拢随行军士，令其为自己做事……若是以前我能想到这种办法，清风书院也不会输得那么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清风有我，有我必胜……秦百川，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大才女盯着自己的脸，秦百川没脸没皮的笑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就不能正经点？”薛大才女有些不满秦百川的态度。

　　　　“喏，下马威来了，我的确该正经点。”看到自落日岛上冲出一队军士，秦百川面色顿时一变。

　　　　薛诗涵顺势抬头，看清楚那群军士之后也是皱了皱眉头。不消多问，这些自然就是北郡分配给清风书院的参演军士，按照常理来说，清风书院是这次大比落日岛的领导，那些军士应该整军列阵出来迎接，可是薛诗涵分明看到，那些军士衣冠不整，形态慵懒，肩膀上扛着木枪竹剑，嘴里不时发出嗤笑之声，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如秦百川所说，这哪里是迎接，分明是要给清风书院众人一个下马威。

　　　　“北郡左先锋营欧将军奉命驻守落日岛，何方宵小胆敢私闯禁地，速速报上名来！”这群军士冲过来之后，如江匪海盗一般将秦百川等人包围起来，为首的是一位看似二十五六岁的参军，鼻孔朝天的吼道。

　　　　秦百川面色阴沉，猴子冷笑一声伸手朝着腰间摸去，秦百川拉了他一把，道：“石朗，你去搭话。”

　　　　“是！”石朗果断答应，迈步走出人群抱拳笑道：“这位将军勿怪，我等是清风书院参加今日大比的人选，因抽签抽中了落日岛，故而上岸。敢问阁下可是欧金华，欧将军？”

　　　　“放肆，我家将军的名讳岂是你等可以提及！”那参军脸色勃然一怒，冷哼道：“我家将军接到北郡郡守命令，今日驻守落日岛，待午后方才整军备战，你们要么速速离开，要么就在此等候，莫要打扰大军休息！”

　　　　“这……”那位将军态度轻蔑，气场逼人，石朗毕竟只是读书人颇有些招架不住，商量道：“按照书院大比的规矩，只要完成笔试便可以前往驻地，跟驻地将军商量战术……”

　　　　“大比规矩？”那参军不等石朗把话说完，冷哼道：“我北郡军士吃的是朝廷俸禄，听从的是郡守军令，书院大比有何规矩跟我们没有半分关系！我最后再说一次，要么速速离开，要么在此等候，要是再敢大声喧哗，休怪我等以扰乱军营之罪，将你们统统拿下！”

　　　　“先生，这……”石朗脸色通红一片，秦先生第一次吩咐自己做事他就做成了这样，石朗觉得颜面无光。

　　　　“秀才遇见兵。”秦百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对石朗安慰的笑笑，不紧不慢的从人群当中走出，就在众人都以为秦百川要开口之际，可他上上下下盯着那参军看了许久，却没说话。

　　　　“大胆，你看什么看！”秦百川的目光平静而深邃，让人有种摸不透深浅的感觉，那参军耐不住性子，厉声斥责。

　　　　“清风书院，大比元帅，秦百川。”秦百川面色平和，从怀里拿出抽签结束之后可以调动落日岛驻军的虎符令箭，高高扬起。

　　　　“清风书院，大比元帅，好大的架子啊！”看到虎符令箭之后那参军本能的怔了怔，不过随后便冷笑道：“姓秦的，你给我仔细听好，管你什么书院的夫子也好或者是什么大比元帅也罢，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可以随便耀武扬威的地方！你老老实实，客客气气去求我们的大将军，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配合你们做一场戏，如若不然，哼哼。”

　　　　参军冷哼了两声，周围的北郡军士似为了给参军撑场面，纷纷扬起了手里的木枪竹剑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呜呜嘶吼。在场除了猴子、凌天兆、秦百川几人之外，那些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学子纷纷变色，不敢抬头。

　　　　“天兆，我从未带过兵，不懂军令军法，能否为我解释一番？”秦百川看着手里的虎符令箭，问道。

　　　　“是。”身为太子，凌天兆自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大颂军中分十七禁，五十四斩，其中闻鼓不进者，斩，闻金不退者，斩，令出不从者，斩，聚众滋事者，斩……”

　　　　“够了。”秦百川打断凌天兆的话，道：“我手持虎符令箭，命眼前这位将军整军列阵，他非但不听反而出言恐吓，是否触犯军法？”

　　　　“是！”凌天兆眯缝了一下眼睛，道：“这位将军令出不从、聚众滋事，理应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秦百川没有说话，那参军却是嚣张的笑出了声音，大跨步向前走了两步，大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书生，来来来，让本将军看看，你们谁敢动我！”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秦百川看着那参军，淡淡的道：“请将军高抬贵手，通报欧将军，令其整军列阵，我有话说。大比结束之后，我将亲自摆下宴席，为弟兄们庆功。”

　　　　“你放屁！”秦百川话里带着商量之意，那参军更是以为秦百川是怕了，怒骂一声道：“姓秦的，你的手下出言不逊，你过来对老子行礼道歉，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下马威已经够了，不要触犯我的底线。”秦百川第三次举起手里的虎符：“我再问一次，军令如山，你是服还是不服？”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说军令军法？”参军也是怒目相向。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秦百川闭上眼，呵呵一笑：“猴子，动手。”

第247章　当斩

　　　　早在那参军第一次呵斥秦百川的时候猴子便憋了一团火气，想想跟秦先生这段日子以来，江陵的陆府尹，临安的义王，以及来头极大的人物，哪一个不是跟先生平辈论交，何时受到过这种窝囊气？刚才碍于秦先生阻止猴子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已得到明确命令，猴子哪里会有半刻迟疑。

　　　　“找死？”见对方阵营当中走出一个身材瘦小之人，那参军依旧不相信这群读书人敢做出什么举动。可是，他声音刚刚落下，对面那人身子竟倏然虚幻，再出现时距离自己竟已不足五米！

　　　　“高手！”那参军虽有些狂妄，可眼光毕竟毒辣，见猴子动作敏捷，当即便是一怔。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尚不等猴子近身，他手里的木刀猛然横扫，冲着猴子的咽喉便挥了过去。

　　　　猴子冷笑一声，瘦小的身子真如猿猴一般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儿，便避开了参军的刀锋，还不等对方收回长刀，他贴着刀锋便凑了过来，干枯的左手如钩一把抓住参军的手腕，右手在腰间一扫，只见阳光的映衬下，猴子手里闪过一道幽光，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噗的一声刺入了参军的手臂！

　　　　“滋滋！”

　　　　伴随着那参军的一声惨叫，猩红的鲜血喷溅出足有一米多远，别说清风书院那些不知道猴子来历的学子们纷纷变色，就连北郡的那些军士也是顿时睁大了眼睛，我次奥，这家伙真tm敢动手！

　　　　手臂上的剧痛让那参军意识到对方绝非普通人，奋力从猴子手里挣脱出手臂，那参军正想下令让周围军士过来救援，却没想到猴子便好像鬼影一般，身子再次晃动却是从他肋下递出了刀锋。

　　　　“彭！”

　　　　好在猴子有些分寸，将匕首倒转，因此这一下总算没要了他的命。命虽保住了，但是猴子的爆发力那是何其强大，参军还是明显感觉到肋下传来剧痛，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直达五脏六腑，让他的嘴巴瞬间张开，痛的已喘不过气来。

　　　　“跪下！”趁着参军身体僵硬之际，猴子一脚踹在了参军的左腿腿骨之上，耳畔清楚的听到咔嚓一声骨裂之声，那参军双眼向上翻白，屈辱的跪在地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