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早已经出嫁了,院内的女人不可能是自己的妹子,莫非。老虎不敢想下去了,站在自家门前,一时踌躇不前。
腊梅似乎看出了老虎的心思小声道:“夫君,不管婆婆还在不在,已经到自家门前了,你总的进去问一问吧。”此时,门外的动静惊动了院内的女子,她来到院门口向外张望。老虎见女子脸色黑红,鼻梁高挺,有点像西域人的模样,便开口问道:“姑娘,这家是否姓王?”女子诧异的望着老虎,点点头道:“是性王,请问先生找谁?”老虎一阵激动忙说道:“你们一直在此居住?”女子冷淡道:“从我记事的时候,就在这里居住,不曾般过家,不知先生打听这些做什么?”
老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情大声道:“你叫王银花?”女子一阵慌乱道:“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老虎上前声音几乎变了调道:“妹子,我是你虎哥呀,你虎哥回来了。”王银花如雷轰顶,浑身颤抖着转身就跑,老虎紧追进去。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位健壮的老人,穿着补丁落补丁的衣服,满头银发,沧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银花一把抱住了老人的胳膊,失声叫道:“娘,娘,我虎哥回来了,我虎哥回来了。”
老虎伫立,望着娘那苍老的模样,年轻时的影子早已不见,心里一酸扑嗵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娘,不孝儿子回来了。”说完头嗑在地上蹦蹦作响,老娘慌忙抓住老虎的头,此时老虎的额头上已出现丝丝血迹。
老人眼神以不济,捧着老虎的脸仔细端详,突然喊了一句:“我的儿呀。”接着伏在老虎肩头嚎啕大哭,银花也抱住了娘的胳膊开始哭泣。腊梅怀搂着晓嘉,跪在老虎身后,轻轻的抽泣起来。
老虎双眼沁满泪水,瞅着母亲瘦弱的双肩,心如刀搅,但是,多年的生活磨难,他以变得格外坚强。此刻,他用有力的臂膀,轻轻驮着母亲的身躯,他知道,娘流的是幸福的眼泪,让几十年的幸酸苦辣统统宣泄出来,也许娘会好受些。
良久,娘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老虎用手轻轻擦去娘眼角的泪痕。娘也目不转睛的打亮老虎,懵懂的问道:“孩子,我不是在做梦吧,”老虎站起身,轻轻扶起娘道:“娘,我就是你儿子,你虎儿就站在你面前。”
母亲用手抚摸老虎宽大的胸脯,幸福的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这时候后面的晓嘉脆生生的喊道:“妈妈,我的腿麻了。”腊梅站起身,随手抱起晓嘉,嘱咐她不要捣乱。这时候老人目光开始投向腊梅娘俩。
老虎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指着腊梅娘俩介绍道:“娘,这是你儿媳妇,这是你孙女。”腊梅向老人行礼道:“娘,媳妇过门以三年,一直没有尽过孝道,恕媳妇不敬之过,”接着对晓嘉道:“还记得妈妈说过的话吗?叫奶奶,”晓嘉却生生的喊了一句:“奶奶。”
老人顿时大喜过望,双手接过晓嘉抱在怀里,接着拉起腊梅的手道:“虎儿,你那辈子修来的福,找了这么俊的媳妇,瞧这细皮嫩肉的,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老虎只是傻呵呵的乐。这时,银花上前见礼道:“哥哥,嫂嫂,”腊梅热情的拉起银花的双手,笑眯眯的望着她道:“妹子真好看。”霎时,两朵红晕爬上了银花的脸颊。
安顿完人马,腊梅和银花开始张罗午饭,老人见如此俊美而又能干的媳妇,不住嘴的称赞道:“你媳妇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作派,看样子我们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了。媳妇是汉民也罢,只要你中意就行,娘不会怪你的,可惜呀,要是你爹活着就好了。”
说完老人的神情开始阴沉下去。老虎又问道:“娘,你和妹子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娘轻轻叹一口气道:“那年接到你父亲在朝鲜阵亡的消息,再加上你也没了音信,娘真是心如刀绞,万箭穿心,要是没有你妹子,娘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多亏亲属帮衬,早先那几年是你叔叔帮助我们,那成想他得了一场暴病,就这么去了。为了我和你妹子,连媳妇都没娶上,更别说留下后人了,我对不起你父亲呀。再后来是你姥娘家的舅舅、姨娘帮助我们,再加上你妹子能干,日子就这么过来了。”
老娘突然想起什么反问道:“虎儿呀,瞧你带来的人,个个高大生猛的,还拿着枪,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老虎笑着道:“娘,我是民国政府中将师长,”娘不解问道:“中将师长是什么官,难道比你爹的官还大?”
老虎自豪的说:“娘,中将师长是民国政府军队的官,是袁大总统亲自册封的,我手下有一万多人马,比我爹的官大。”老娘吃惊道:“你如何当上这么大的官的?”接着老虎把从汉城逃跑,四处流浪,到参加胡匪直至被卢一鸣收编,然后四处转战等简单的述说了一遍。
老娘听得是心惊肉跳,忙双手合十,虔诚的向真主祈祷起来。也许是保佑儿子不要步父亲的后尘吧。过了一会儿,老娘恢复了常态道:“虎儿呀,那个卢大哥是个好人,多亏了他,不然的话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老虎接道:“大哥是我的再造之人,我今生今世跟定他了,至死不渝。”老娘接道:“忠孝两全是我们王家的传统,你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娘的放心了。”
中午吃完饭,老虎望着银花忙碌的身影,似乎想起什么问老娘道:“娘,我妹子这么大岁数了,为何没有出嫁?”老娘叹了一口气道:“5年前,你娘舅给你妹子说了门亲事,是吴忠那边的人,离你姥娘家不远。谁成想还有三天就过门了,那边开始闹事。说是什么抗税,官府说是造反,结果她男人被官府砍了头。你妹子命苦哇,八字已经换完,是人家的人了,没过门便成了寡妇。这几年有不断提亲的,除了死老婆的、就是撇下一堆孩子的,要不就是给人填房,你妹子死活不同意,发誓一辈子不嫁。你妹子的事成了我的一块心病,这下好了,你回来了,俗话说:长兄如父,银花的婚事就交给你了。”
老虎心里骂道:***,这是什么世道,毕竟自己的妹子还是黄花闺女,怎么就成寡妇了。忽然他想到了小鸟,心里有了成算道:“娘,妹子的婚事你老就放心吧,我保证给他找一个如意郎君。”
下午老虎吩咐烧了几大锅热水,按照回民传统习惯,全体人员大净{沐浴}。然后,请来的阿訇开始宰杀买来的滩羊。这顿饭吃的是酣畅淋漓,同时接受左邻右舍的衷心祝福,美丽的女主人,将成为他们很久的话题。
晚上,晓嘉和奶奶、小姑一起睡。由于,一路上有女儿在身边,腊梅根本不让老虎碰,此刻老虎像一头发情的公牛,借着酒劲冲了上去,临时搭起的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那动静别提了,并且响了很久。
第二部华夏风云 第54章谋划西北
第二天早晨,腊梅有些忐忑的面对婆婆、小姑子。女儿晓嘉先嚷嚷起来:“妈妈,妈妈,你屋里的响声太大了,我都没睡好觉,”腊梅的脸腾地红了,掩饰道:“乖女儿,那是大老鼠在捣乱,”接着狠狠瞪了老虎一眼。晓嘉吓得一激灵。老虎心里笑道:***,有这么大的老鼠吗?而且还是一公一母。此刻,银花脸也红红的,麻溜跑了出去。
一连三天,老虎带着腊梅游玩银川的名胜古迹。同时,给侍卫们也放了假,自由活动。从海宝塔、鼓楼、一直来到南关清真大寺,这座宏伟的建筑,有浓郁的阿拉伯建筑风格。其上层大殿一次能容纳300多人同时做礼拜,下层有沐浴室、小礼拜殿,女宾礼拜殿,阿訇卧室,会客厅等。楼顶正中耸立一大四小绿色苍隆顶,顶端新月高悬。
殿前两侧各建十米高的宣礼塔,中部设一座5米见方的水池。整个建筑布局严谨,装饰华丽,精致典雅,宏伟壮观。今天不是主麻日,也不是传统节日,但是,依然有不少虔诚的教徒前来礼拜。
老虎10岁就离开家乡,对于家乡的名声古迹知之甚少。此时,老虎津津有味的解说着,甚至驴唇对不上马嘴,但是,作为唯一一名忠实的听众,腊梅仍然听得如醉如痴。
参观完清真大寺。接着又来到承天寺塔,这座经历了近一千年风雨的塔楼,高60多米,外13层、内11层的砖楼阁式塔,呈八角形布局。登塔远眺,古城全貌尽收眼底,景色令人神往,承天寺塔是远近闻名的佛教圣地。塔上叮咚作响的风铃,引起了女儿晓嘉的关注,老虎望着女儿专注的神情,不由猜想到,女儿大概对声音格外敏感。
傍晚回到家中,老虎感觉很疲倦,吃完饭和母亲闲聊了几句,准备就寝。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禀告,说外面有人来拜访。
来访者绝对是个重量级的人物,宁夏总兵马福祥。说起马福祥其人,在整个西北可以说名声远播,称得上封疆大吏。马福祥生于1875年,6岁入清真寺诵经,8岁进私塾,13岁立志从戎。光绪16年完婚,娶双城乡绅女载德为妻。
这期间西北不稳,朝廷准许回民招兵买马,巩固地方。马福祥与其兄马福禄组建步骑两营,马福禄任督带兼步营管带,马福祥任骑营管带,号称安宁军。这期间爆发了几场少数民族起义,兄弟二人,配合官军,东征西讨,勇猛异常,有力的巩固了地方的安定,并得到了朝廷的首肯和嘉奖。不久其兄马福禄记名总兵职,安宁军编入简练军,正式划归朝廷。1896年马福祥以乡试第二名的身份,考取武举人。
光绪23年义和团起,马福禄、马福祥受命率队进入京津地区。八国联军从天津进攻北京时,兄弟二人率队配合阻击,在廊坊车站合围侵略军,兄弟二人命骑兵下马设伏,步兵两翼包抄,一场混战,兄弟二人勇敢的冲入敌阵,喋血相博,敌人死伤甚重,乘火车仓惶逃跑。
8月13日,敌军抵达正阳门,兄弟二人率部力战,混战中其兄马福禄不幸阵亡,马福祥开始统帅余部。8月24日京城失陷,慈禧挟光绪狼狈西逃,马福祥率队一路护送直至西安。
到达西安后,他又主动担任宫廷侍卫,这期间,马福祥与慈禧的贴身太监成了好哥们。9月清廷屈辱签订{幸丑条约},两宫回宫,马福祥随驾护送直达京城。由此获得慈禧的青睐,并且赞扬他忠君报国,马福祥开始平步青云。不久,马福祥补为甘肃靖远协副将,奉命回靖远驻防。
1903年,马福祥调任甘肃庄浪协镇守使。1904年调任陕甘督标中协,1905年升任西宁镇总兵,不久又兼阿尔泰护军使。宣统元年{1909}部分新军改编常备军,分马步四标,马福祥任步兵第二标标统。润二月,马福祥兼任巴里坤镇总兵。是年冬,常备军改为巡防队,马福祥任西部巡防统领,驻防兰州。
幸亥革命爆发,马福祥积极响应。民国政府成立,清帝退位后,马福祥联名通电承认共和。并且担任甘肃临时议会议员。袁世凯为了笼络他,与民国元年{1912}任命马福祥为阿尔泰护军使,马福祥不愿离甘,未就任。
同年5月又任命马福祥为西宁镇总兵,但马安良早有占据青海野心,遂极力反对马福祥任西宁镇总兵。7月14日民国政府复令马福祥以西宁镇总兵兼署西宁办事大臣,马福祥仍未就任。8月21日袁世凯政府任命马福祥为宁夏镇总兵,宁夏得黄河灌溉之利,素有“塞上江南”之美称,正遂心愿,马福祥率领“昭武军”13个营2500人赴任。
实际上马福祥来银川也没几天,逐项事务还没安顿好,那天接到守城军官的报告,确实有些意外,一个中将师长到银川省亲,居然连点动静都没有。而且这个叫王义武的中将师长,是个地地道道的回民。
尤其在新生的民国政坛上,能当上中将师长,必定是一方显赫的人物,可是马福祥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马福祥迷糊之余料定这小子肯定会拜访自己。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自己毕竟是一方地主,并且名声在外,这点面子不可能不给。
可是,第一天没有来,第二天也没有动静,第三天马福祥再也坐不住了,立即派手下去打听一下,这个叫王义武的是何方神仙,消息很快汇总而来,当马福祥了解老虎的身世后,不竟大吃一惊,难怪这小子如此傲慢,原来其父是左宝贵帐下的一员大将,在银川这一带很有名望。当年其父英勇战死在朝鲜,为国捐躯。马福祥在小的时候听父辈们说过,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立志从戎都与此有关系。马福祥盘算再三,决定屈身前去拜访。
说实在的,老虎在卢一鸣的熏陶下,几年来灵魂深处发生了很大变化,压根就不是傲慢之人。马福祥来银川上任之时,老虎还在路上。20年没有家乡的音讯,自己的母亲是否背井离乡,是否还健在,是他主要面对的问题,冒蒙省亲的老虎,只能采取低调行事的办法。可是,马福祥却想歪歪了。
天黑了,昏暗的油灯下,老虎见一个身材伟岸,十分健壮的男子,出现在灯影里。来人口阔脸方,棱角分明。唇上一撮浓密的胡须,恰到好处。一双明亮的眼睛,即深邃又犀利,彰显此人久历官场的神态。
老虎匆忙间起身相迎,来人双手微微一抱拳朗声说道:“敝人乃宁夏总兵马福祥,数天前赴任,今闻王师长回乡省亲,荣归故里,故前来打扰,失敬,失敬。”老虎回敬道:“久闻马总兵大名,我辈回民的楷模,当世豪杰。总兵大人亲自登门拜访,在下惶恐直至,羞愧难当,失礼,失礼。”
老虎一席话递过去,马福祥顿时有了好感,心里想道,虎父无犬子,老子英雄儿好汉,一点不假。双方分宾主坐定,银花送上茶水。待银花走后老虎问道:“马总兵是何时来银川上任的?”马福祥小酌了一口茶水,捋了捋胡须道:“8月21日接到民国政府任命,月底到达银川,不过5日。”
老虎寻思,自己是9月3日到达银川,那么他到银川的日期应该是8月31日,仅仅相差两天。老虎笑道:“马总兵,实不相瞒,在下不知你就任宁夏总兵,更不知你来银川赴任,不然的话我该早拜访你,希望马总兵不要介意。本来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无奈一进城门你的士兵就发现了我,可见马总兵带兵有方。”
马福祥见老虎一脸坦诚,话说的滴水不漏,一时吃不准他心中所想,接着说道:“王师长过讲了,如果我的士兵不发现你的身份,恐怕你我今天无缘相见,那可是人生的一大憾事。”马福祥说完,掏出怀表看了看道:“时间太晚了,改日再叙,就此别过。”老虎起身相送道:“马总兵,后会有期。”
当天晚上,一道无线电波直冲云霄,飞向漆黑的夜空。
回到奉天的卢一鸣,此刻与张伟峰在南北贸易货物中心一处密室,就奉天城外围情报人员连续失踪事件,正在紧急磋商。伟峰说道:“大哥,八月中旬到现在,外围5名情报人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大概日本人对我们有所察觉,采取了行动。这些失踪的情报人员,一旦落入日本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卢一鸣问:“你是说奉天城有日本人的特工队,”伟峰答:“是的,可是我动用了奉天城的全部力量,甚至找小山的特战队员帮忙,也没有发现日本人的蛛丝马迹,更别说他们的巢穴了。另外,你说的那个武宫正雄,经过一年的监视,完全是一个规矩的商人,没发现有任何问题。”
卢一鸣感觉事态严重了,看样子日本人是有备而来,这说明某个环节肯定出了问题。这时,卢一鸣的贴身侍卫匆匆进来,一封经包头、锡林浩特、辽源转发的电报,交到卢一鸣手里。看罢,卢一鸣把电报递给伟峰道:“真是天随人愿,看样子西北战略要提上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