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记住,冬天的太阳在天空不会停留很久的!”
“是的,是的,我的好伙伴!”布采欢叫着,用爪子再抚摸一下朋友的
鼻子就跳出去了。
白雪像亿万颗金刚石在四周发出耀眼的光芒。太阳像一只巨大的金色轮
子在蔚蓝的天空运行。此外便是一片寂静。
布采在雪地上跳了几下。啊,好冷哪!得跳快点儿,不然爪子会冻坏的。
现在,布采在堆满白雪的獾穴附近蹦呀,跳呀,跳的范围越来越大。不一会
儿,小白兔布采开始跳舞了。究竟跳成个什么样子,她压根儿不去想。她也
没发觉身后起风了,大风把跳着舞的她刮离了獾穴,而且越刮越远了。天空
突然变成矿石一样的灰黑色,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和她比赛旋舞。布采终于得
喘口气了。暴风雪把她的脸抽打得痛如刀割。要是布采在这个时候松了劲,
或是躺下来,那可就完了!为了不叫雪埋掉,为了不被冻死,她发狂似的继
续跳舞。
小兔布采在为她的生命而跳舞!
她忽然看到天空越发黑得厉害,一只黑色的巨鸟在她头顶上空盘旋,巨
鸟的爪子里抓着一个红光闪闪的球儿,看来,这只黑色巨鸟是在暴风雪中一
直跟踪着小兔布采的。布采在狂暴的旋风中惊恐万状地继续跳舞。当巨鸟向
她俯冲时,布采竭尽全力翻了个特大的筋斗,后爪子竟碰到了巨鸟的脑袋,
发光的球儿就掉了下来。
一团火焰在雪地上飞快地滚动。布采冲了过去——一个金色的球儿已经
抓在她的爪子里啦。
黑色的巨鸟又在她的头顶上盘旋。“把我的球儿抛上空中,让我在飞行
中接住;我不能接触地面;我是死神巨鸟科罗。在我的小球里装着亿万个生
物的生命!”
“里面也有德拉克斯的生命吗?他正等着我哪!”布采问。
“把球抛上来!”巨鸟命令说。
“你得先把去德拉克斯那儿的路指给我看!”布采说。
“我可没那份权力。”
“为什么?”
“因为德拉克斯还活着,但过一会儿他就要到我的死亡王国里了,到时
候我再来给你引路。”
布采这才恍然大悟:德拉克斯正处在万分危急之中。德拉克斯答应过布
采,不管天气多么寒冷,他都在洞口等她。他肯定快要冻死了。
布采拿着金球连滚带跳地狂奔。但过了一会儿她就精疲力尽地倒在雪地
里。巨鸟一直在她的上空盘旋。布采紧紧地抱着金球睡着了。
小兔布采在梦中看见她的朋友德拉克斯站在洞口,他的全身已经冻僵
… Page 240…
了:只有他的嘴唇还在喃喃低语:“是的,是的,布采……她早把我给忘了。
她也太喜欢蹦蹦跳跳,太喜欢跳舞和翻筋斗了,她太喜欢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儿了。她总要回来的吧?没关系,反正我站在这儿等着她。”
“亲爱的德拉克斯,我回不了呀,你没看见吗?”布采在梦中问道。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德拉克斯答道,“你必须照老样子生活!你
得到处蹦蹦跳跳,不能老在一个地方或一个生物那儿待着。你必须遵守自己
的诺言,这是你的行为准则。”
“难道我不遵守诺言了吗?”布采激动地问,“德拉克斯,你真的以为
这就是我的行为准则吗?”
鹅毛大雪没完没了地下着,德拉克斯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前方。布采正要
用爪子抚摸他的鼻子,德拉克斯就和这梦一起在白雾中消失了。
布采猛地醒了过来,心儿还在怦怦地跳着。球儿从她的爪子里滑了下来。
布采赶紧把它抱起来。这时,她看到周围的雪融化了,地上露出一道罕见的
足迹……这是布采的爪印,是她那天跳着离开獾穴,被暴风雪刮走时留下的
脚印。从那时候到现在大概过了多久啦?小兔布采睡了多久,做了多长时间
的梦啦?诸如此类的问题没完没了地纠缠着她。
而那位好心的德拉克斯大概等了多长时间啦?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布采在那片被火球融化的雪地上不断发现自己的趾印,一个,二个,三
个,四个,五个……现在,方向搞清楚了,布采沿着脚印指示的方向蹦跳着
拚命奔跑,就好像死神在后面追赶着她。
那只黑色的巨鸟也从背后悄悄地飞了过来。
就这样,布采来到了獾子过冬的洞穴。她差点儿掉了下去,因为洞口还
开着。洞门口竖着一尊深褐色的塑像,好像一位站得笔直的不说话的哨兵。
“德拉克斯,我的德拉克斯!”布采喊着,张开双臂,把这位不能说话
的朋友抱在怀里。
布采把金球给忘了,刚才奔跑时她还一直紧紧地抱着的。球儿又滚到地
上,立即冒出一道红黄色的火苗。火苗越冒越高。这回布采可犯了踌躇,要
不要马上捡起这个火球,把它放到这位已经冻僵或者冻死了的朋友的手臂
上。
火焰越升越高。那只一直在布采头上盘旋的黑色的死神巨鸟科罗也在火
焰那里。现在他去抓那团舔着舌头的火焰;可是火焰已变成了一只巨鸟,一
只强壮的鹰隼,鹰隼用他那只火红色的大嘴戳进了黑鸟的心脏。
一滴很稠很重的血滴落到地上……又滴了一滴,滴了一滩,越滴越多,
两只互相搏斗的巨鸟越飞越远,最后在远方消失了。血滴到哪里,哪里的雪
就融化了,哪里就从松软的黑土里长出一片白头翁、番红花和樱草;暖风第
一次潜入花草丛中,吹过了小山,丘。
“是——你?”当布采温柔地用她的爪子抚摸德拉克斯的鼻子时,德拉
克斯说话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真的是你吗?”
“你不相信是我吗?”布采笑着说。
“我做了个梦……”
“梦见我再也不回来了……”
“不是的,我梦见你有一千只小爪子,每一只爪子就是一团金色的小火
焰。……不过这些都是傻话了!现在我们得赶快到我爸爸那儿;你看,草地
上都开满鲜花啦!咦,我到底睡了多久了?走吧,要是给爸爸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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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很暖和,但依然一片漆黑,散发着干草和苔藓的气味。獾子窝里鼾
声如雷。
布采挨着达高贝尔特老爹的背轻轻地躺下,德拉克斯躺在布采身旁。
但他们俩已经把春风带了进来。老獾达高贝尔特开始舒展他的身体,把
四只爪子张开伸直,然后突然翻了个身,碰到布采的毛皮。
“哎,哎,”这小家伙到底是谁家的,这可爱的小毛皮?”他心满意足
地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还在这儿吗,雪球?”
“当然啦!”布采答道。
这时达高贝尔特站了起来,非常轻松自如地走着。“哎,哎,真是奇迹!
我的风湿病全没了!这是你的功劳,雪球!”
“当然啦!”布采答道,她悄悄地用左前爪抚摸德拉克斯的鼻子。德拉
克斯高兴得翘起了小胡子,有一根胡子扎进他的鼻孔,使他打了个吓人的大
喷嚏。
于是其余的獾子也醒来了。德拉克斯的喷嚏响声未绝,女主人达莎就喊
开了:“布采在哪儿?布采,拿扫帚来……”
“小布采,我们去玩儿吧!”德利克斯嚷道。
“一点吃的都没有了吗?”德罗克斯嘟囔着。
毫无疑问,獾子们都从冬眠中苏醒过来了。这就是说,从现在起,冬天
真的结束了。而我们这个关于小兔布采的童话也结束了……至少今天就到此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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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童和朱重
●'挪'埃格纳
幸福的日子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的名字叫任思。他嘴里长了两排牙齿,像我们大家
一样。不过他有一颗牙齿被打了一个洞,洞里面住着两个小小的人物,一个
名叫朱童,另一个叫朱重。这两个名字叫起来很像一个,似乎有点怪,但这
两位小人物确也是有点怪。他们的身体小得有点出奇,你只能用一个特大的
放大镜子才能看得见他们。
他们一个长着黑头发,另一个长着红头发。他们靠着甜东西过日子,而
任思嘴里的甜东西也确实不少。他们经常唱歌,生活过得很愉快。他们只要
不睡觉或者不吃东西,就在牙齿里面敲敲打打,把他们住的房子弄得既宽敞,
又舒服。
不过有一天他们之中的一位觉得,他们的活儿已经干得不少了。“嗯,
朱童,”他说,“我们敲敲打打,打打敲敲,我想我们的房子现在已经扩展
得够大了。”
朱童不同意他的这种看法。“我们还得把房子再扩大一点,”他说,“你
得记住,我们天天在吃饼干和糖果,所以我们的身体也长得一天比一天粗。
朱重老朋友,我们必须不停地扩大我们的房子呀!”
“好吧,那么我们就再干下去吧!”
但是没有多久,朱重又停下来了。他站着想了想。他从窗口向外瞧,当
他看到那么多的白牙齿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朱童,我有一个想法。”
他说。
“什么想法?”朱童问。
“我想——我们能不能在旁边的那颗牙齿里再建一座高房子?我想住在
那里要比我们现在住在这个黑洞里痛快得多。”
“我的朋友,你确实得用用你的脑子。你应该看出,我们现在住在这里
已经是够舒服和安静的了。想想看,如果那把可怕的牙刷来……”朱童说。
但朱重只是大笑了一声:“哈——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任思
从来不刷他的牙齿呀!”
“你也不要太想当然吧,”朱童说,“我记得他曾经刷过一次牙。”
“对了,有过那么一次。不过那是好几个星期以前的事。啊,在任思嘴
里,还是这块老地方安全。在这里我们可以忘记那把牙刷的事。”
“啊,如果你对这一点有把握,你可以随便到什么地方去建你的新房
子,”朱童说,“我可得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朱重在窗子旁边站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地望着旁边那颗白牙齿。“那
儿就是我想要去住的地方。”他说,“那里要比这里舒服得多。想想看,朱
童,当我们在这里的人口变得多了的时候,当我们在每颗牙齿里都建起了我
们的房子的时候,我就可以坐在我们的新公馆里,像一个国王一样,纵览全
城呀。”
“我们的人口将会增长得很快,这是没有问题。但是这完全要看我们是
否能够得到足够的甜食而定。”
“啊,废话,”朱重说,“我们吃的甜食那么多,连肚皮都差不多要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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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了。”
“对,不过情形也并不老是这样,”朱童说,“我记得曾经一度这孩子
只吃胡萝卜和麦麸面包,那可真糟糕,我几乎要饿死了。”
“你总是喜欢讲些不痛快的事,朱童,老是讲胡萝卜和麦麸面包这类的
事情……吓,瞧!吃的东西来了!”
“我想这只不过是粗面粉做的面包罢了。”
“不,朱童,这是甜面包,上面盖了满满一层糖。好哇!好哇!”
“好哇!好哇!好哇!唱吧!
我们整天的日子过得痛快,
在任思的牙齿之间荡来、荡去,
那里好吃的东西碎片不少,
有太妃糖和苹果,可以吃饱,
也有甘草糖和口香糖,
还有各色的硬糖:红、蓝、黄,
还有葡萄干面包,也甜得够呛!
特拉,拉,拉,
特拉,拉,拉。”
两天以后
这两个小人物的日子真是过得痛快。不过牙齿是长在任思的嘴里,他对
于朱童和朱重并不感到痛快。这样的人物可以毁掉你的牙齿,使它疼痛起来。
凡是牙痛过的人都知道,这是最糟糕的事。
现在,两天以后,朱重在旁边的一颗牙里为自己建了一所新房子,他坐
在阳台上,舒服得很。在这同时,朱童仍在那个老房子里不停地敲敲打打。
“喂,朱童,你在那里干什么呀?”
“难道你还听不见我在干活儿吗?”
“什么活儿?”
“我在打一个地洞,把你的房子和我的房子连成一气。”
“这个想法非常巧妙!”朱重说。
“你现在在那儿日子过得怎样?”
“过得非常愉快!我现在正坐在这儿欣赏风景……一眼望去,白色的山
峰一大串!我很高兴我搬进了这座新房子。”
“怎的,我怎么听到了一个叫苦的声音?”朱童说。
“嘘!我们好好地听一听吧。”朱重说。
“哎哟,我的牙齿真痛呀!”
“啊,这不过是任思在叫苦罢了,”朱重说,“你听到他在叫些什么吗?”
“他说,哎哟。我的牙齿真痛呀!”朱重开任思的玩笑,也叫起苦来。
接着他们两人就哈哈大笑,朱重笑得最厉害。
“我想任思真是一个爱哭的孩子。”
“我倒要逗他一下,”朱童得意他说,“我将在一个最敏感、最容易痛
的地方敲它几下。听!”于是他便在一个最深的地方敲起来。
“哎哟,哎哟,哎哎哟!”
“你听到什么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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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哎哟,哎哟,哎哎哟!”朱重说,接着他们两人就大笑起来,直
到他们把肚皮笑得发痛。
“再敲它一次,”朱重说。朱童又敲了一次。
“哎哟,我的牙齿真痛呀!”
“哈一哈一哈!”这两个小人物都一齐大笑起来。
“任思,你必须记住要刷你的牙齿!”
“这是谁在说话?”朱童惊恐地问。
“是任思的妈妈。”朱重说。
“她说些什么?”
“她说:‘你必须记住要刷你的牙齿!’”
“哎呀,朱重,你可不得了,假如他真的用起那把可怕的牙刷来,我们
将怎么办?”
“我们劝他不要用,”朱童说,“我们向他大吼一声,不要照他妈妈的
话办。我们一起大吼。一、二、三!”
“任思,不要照你妈妈说的话办!”
“不要照你妈妈说的话办!”
“他还是在照那样办!”朱重叫起来,“我可以听到他在往牙缸里灌水。
那把讨厌的牙刷也出现了!”“救命,朱童,救命!”“快逃吧!”朱童大
声喊叫,“快跳进我的房子里来。在我这里要比在你那里安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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