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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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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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叔看着叶落眼前的屏幕,一动不动,仿佛在欣赏一副唯美的国画。千里马常有,可惜伯乐不常有,如果说叶落是匹误坠凡尘的天马,那么清叔就是同样被打入轮回的天庭弼马温,尽管在体型上,这两者的差别稍微大了一些。
  清叔看得入神,只到嘴上的香烟熏了眼睛,这才惊觉,不禁用手揉了揉瞪得发酸的双眼。
  正在清叔揉眼睛的当口,却听到身前一声轻微的撞击声,随后耳边预备队的那群小子一阵惊呼,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一群没见过市面的小兔崽子,这种级别的前期操作,就让你们惊为天人了吗?老子当年。。。。”清叔骂骂咧咧地睁开眼,却发现叶落已经一头栽倒在键盘上。
  “靠!”清叔肥胖的身躯在一众队员眼前掠过一道残影,出现在叶落身前,先是用手指按了按叶落的颈动脉,然后扯天扯地地喊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送人去医院!”
  ***
  齐小桥今天非常开心。
  以往那些目中无人,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网吧帝国玩家,都是趾高气昂的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但是今天这位,却是十分特别。
  那个长得几乎比自己还漂亮几分的少年,现是在她面前装酷,出来的时候,却是被人抬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吧?
  齐小桥把化妆盒从前台抽屉中取出,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心情十分美好。哼,在你姐姐面前装酷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正当她在仔细地描口红的时候,清叔在一旁说的话却把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描出一张血盆大口出来。
  “小飞,我看到一双手。”清叔在支派萝卜他们把叶落送上车之后,靠在前台边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整个意境无比类似一部恐怖电影,把齐小桥吓得不轻。
  电话那边的严炯飞似乎还没从午睡中醒过神来,懒洋洋地笑骂道:“清风啊,哪个娘们的手让你这么魂不守舍?前台的齐小桥?”
  清叔把手机换到右手,严肃地说道:“我看到一双少年的手。”
  严炯飞已经听出什么来了,但是一贯不正经的他还是继续调侃:“嗯?老清,莫非这些年你久旷之下,性取向出现了一点偏差?我跟你说啊,咱预备队的那群小子虽然菜了点,但都是有潜质的,你可别毁了他们。”
  清叔对自己这个老不正经的老总是一点敬意都奉欠,他翻了翻白眼,然后大声说道:“你这白痴!难道你还没听出来,我他妈看到了一双神的手!你赶紧从你那群红颜知己的肚皮上爬起来,拿上现金和合同,连滚带爬地赶到二院,如果这小子被其他俱乐部挖走,老子就不干了!你他妈就另请高明吧!”
  严炯飞浑身一抖,自己这个老伙计一向嬉皮笑脸,和自己一样老不正经,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莫非真的看到一个天才?严炯飞连忙问:“二院?那小子怎么了?”
  “我哪知道,正在和萝卜拆招呢,就这么晕过去了,我怀疑是饿的。”清叔作出了判断,然后又道,“这小子的鼠标感觉,是我见到过的玩家中最强悍的,就算是当年的箫蝉他们,都远远不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严炯飞迟疑道:“你是说,咱中国又会出现一个控兵牛人,WcG时隔20年后,咱中国又会出一个冠军?”
  清叔对自己老总的联想能力着实不太感冒,他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这么说还早了些,但是至少,UG今天走了五个主力,其中一个位置,是不愁补不上了,你还在那磨蹭什么?赶紧去二院,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坑蒙拐骗,威逼利诱,都要把这小子给我留下。”
  “知道了。”严炯飞懒洋洋地道,“老清啊,不过上次你说的后期潜质比我当年还牛的萝卜,还有那个你说打局细腻程度比当年寒月还妖的王美人,半年下来还是没啥长进啊,你这次可别走眼。”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清叔被戳到痛处,干脆摊牌,用自己的资历直接逼宫了。
  “去,去,你发话,我哪敢不去。”严炯飞只好妥协道,“那孩子叫什么?”
  “叶落。”清叔吐出两个字,随后挂了电话。
  齐小桥用湿纸巾抹干净嘴角的口红,嗔怪地看了一眼清叔,嗲声道:“清叔,您以后的说话方式能不能改一改?”
  清叔一看美女发问,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一脸烂笑地贴了上去:“小桥,你这是给清叔提意见啊?好好好,你直接说,清叔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齐小桥忙退后一步,刻意和这个肥胖的中年人保持十公分以上的距离,道:“上次您看见王美人打局,您对老总说您看到了一颗细腻的心,后来您看见萝卜,您又说看到了一副精密的大脑,今天倒好,您干脆你说看到了一双手。要是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您是个邪恶的人体器官贩子哪!”
  清叔被说得一愣,随后呵呵笑道:“小桥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直指要害,你别忘了,去年你进UG工作的时候,也是我看见你来应聘之后,向老总推荐你的。”
  一向对自己容貌自信的齐小桥,顿时心花怒放,一脸期待地问:“您当时对老总说什么了?”
  清叔顿了顿,一脸严肃地道:“我对老总说,我看到了一张皮。。。。。。”
  ***
  叶落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猥琐的脸。
  尽管那张脸尽量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但是那份猥琐,还是像看见腐肉的苍蝇一般挥之不去。
  “你叫叶落?”那张猥琐的脸问。
  叶落点了点头。
  “我叫严炯飞,是UG俱乐部的总经理。”猥琐脸自我介绍道,“你想加入UG吗?”
  尽管严炯飞说话的语气非常陈恳,但是猥琐的长相却总会给叶落一丝阴谋的错觉,这种错觉让叶落怔了怔,犹豫了几秒。
  “我们俱乐部的清风教练非常看好你,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份合约,你现在方便看一下不?”严炯飞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语气温柔地问,让叶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叶落给严炯飞示范了一个标准的微笑,然后伸出手道:“我看看吧。”
  叶落没念过书,因为根据鲲叔的观念,学校里教的知识当中,最后有用的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因此大学肄业的鲲叔,亲自当起了叶落的老师。
  在迷恋上网游之前,鲲叔的学习成绩还是十分出色的,人也聪明,因此在学识上,鲲叔尽管没有文凭,但比起那些混个毕业的大学生来,那是只强不弱。十几年下来,在鲲叔的悉心教导之下,加上本身的天赋,叶落不仅不是文盲,甚至在数学方面有着不低的造诣。
  尽管语文并不是叶落所长,但是看份合同,分析一下利弊,叶落肚子里的墨水还是绰绰有余。
  月薪五千,这在2025年的中国,并不是一个薪水丰厚的待遇。看来严炯飞在清叔极力推荐之余,还是留了一份心眼。
  对于叶落来说,薪水多少只代表着字面上的数字,极少接触社会的他,对于钱,根本没有概念,这份合约唯一让叶落心动的仅仅在于,UG免费提供的一日三餐和一张集体宿舍里的床位。
  用鲲叔最后的积蓄安葬了鲲叔自己之后,叶落口袋里的钱不会超过10块钱,从舟山出发,到宁波市区的UG俱乐部,这点钱甚至连车钱都不够。
  叶落走了四天,吃了两餐,最后还是体力不支,晕倒在UG预备队训练室的键盘上。
  其实叶落在醒来之后,一直很庆幸,如果不是坚持到最后,晕倒在UG俱乐部里,而是倒在宁波的某个街角,那么已经十八岁的他,丝毫没有遇见第二个鲲叔的可能,或许,自己就会这么倒毙罢。
  “签了合约之后,你就是UG俱乐部的一员了,鉴于你目前的实际水准,我会先让你在预备队里锻炼锻炼,如果表现够好,还可以参加全国次级联赛,次级联赛虽然不比中华杯职业联赛,但比赛的出场费和最后的奖金,还是很丰厚的。”严炯飞在叶落耳边说道。
  叶落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在合约的最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叶落的字写的歪歪斜斜,十分不雅,这也不能怪他,因为鲲叔只教会了他打字,却没教他写字,对于叶落来说,也许画一片树叶,再描一道坠落的轨迹,比起写这两个方块字还要简单一些。
  “对了。”严炯飞忽然对这个寡言少语的少年有了兴趣,因为无论是谁,得知可以加入UG之后,无一不是激动得嘴唇哆嗦,手脚发颤,但是这个饿晕过去的少年,却冷静得有些可怕。严炯飞问道:“你为什么会玩帝国,为什么想加入UG?”
  叶落看了看面前猥琐的中年人,淡淡说道:“我加入UG,是因为听鲲叔说,UG是全国最强的帝国俱乐部。至于为什么会玩帝国。”
  叶落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鲲叔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除了一身的衣裤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事有凑巧,我身边除了一地的落叶外,还有一张帝国时代的光盘,不知道是别人丢弃的,还是父母留给我的。帝国时代,也许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物件罢。”

      第一卷:初露峥嵘 第三章 萝卜美人
    


  严炯飞却对叶落忧伤的语调嗤之以鼻。
  按照他的观点,如果一双夫妇,在十八年前遗弃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还在孩子身边放一张帝国时代光盘,那就是一对不折不扣的白痴。
  十八年前的帝国环境,可以说是最没落,最惨淡的时候,那时候中华杯面临绝境,国内玩家大幅度流失,全国上下都在玩落后的1。0版本的帝国,农田bug运用得仿佛嫖客在享受前带套那么地娴熟老练。整个帝国圈看不到丝毫希望,怎么看都是一个日暮西山的落魄局面。
  帝国时代的竞技环境,要到2010年,也就是15年前才忽然好起来,那时WcG宣布保留帝国作为经典项目,以此为契机,微软对帝国时代作了大幅度的画面优化和细节调整,让整个游戏的竞技性大大提高。中国文化部也因此解禁帝国时代,由网易代理的帝国时代正版游戏流入中国市场,从此,国内的帝国环境终于改善,职业俱乐部也像雨后春笋一般竞相崛起。职业帝国玩家,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应运而生。
  因此,在十八年前的2007年,一对父母在自己的弃婴旁放一张帝国时代的光盘,还***是盗版货,实在是有失水准。整个就是把自己孩子往火坑里推。
  那张盗版光碟,八成是头天那些盗版贩子看到城管队凶恶的嘴脸时,慌不择路丢弃的赔钱货。
  当然,现在的严炯飞自然不会点破这一点,因为此时叶落眼中对帝国时代的无比虔诚,正是他这个UG老总所乐意看到的东西。
  严炯飞费力地挤出几滴鳄鱼眼泪,表情复杂地道:“你父母,可真是高瞻远瞩啊。。。。”
  ***
  不谙世事的叶落第二天上午就出了院。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饿久了,血糖值太低而已,两瓶葡萄糖点滴下去,叶落还是那个深夜对着那款破旧的双飞燕,暗自垂泪,同时又暗下决心的少年。
  除了帝国时代和鲲叔传授给他的那些知识,叶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活像个从森林走出的人猿泰山。
  接叶落出院的是清叔,这个常年单身,导致内分泌有些失调的肥胖中年人,在调戏护士美眉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一脸大便地把叶落领出了医院。
  “小子,你从今天开始,就是UG预备队的一员了。”清叔在出租车上,先是跟俊俏的女司机打情骂俏了一阵,然后转头对叶落说道,“以后在UG里头,好好练,以后成为主力队员,甚至国家队成员,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
  在医院到UG俱乐部的那段路程内,叶落一直没搞清楚,除了更加好色一些,这个清叔和二十年多年前的一部老电影——《少林足球》里的黄金右脚有什么区别。一样花白的板寸头,一样的一嘴烟屎,一样的外冷内热的性格,一样的身材。
  直到到达UG预备队的训练室之后,叶落这才体会到,清叔的奇特之处。
  清叔指了一台电脑,脸色一板,说道:“这是你以后的训练机,除了我,不要让任何人碰这台机器,接下来,我先确认一件事情。”
  叶落愣了愣,道:“您说。”
  清叔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说道:“以后打局,你还会像一个娘们一样,吓得晕倒吗?”
  叶落没有纠正清叔的论点,只摇了摇头:“不会了。”
  “那好。”清叔取出一根香烟点上,轻描淡写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按照UG队内提供的示范录像,练一百把开局。”
  叶落脚下一软,差点再次晕倒。
  一百把开局,这是什么概念?每把开局十分钟,一百把,就是一千分钟,折算成小时,就是整整十六小时四十多分钟!也就是说,一天之内,所有的吃喝拉撒睡加起来,留给叶落的,只有可怜的七小时多一些。
  数学非常出色的叶落,在短短的两秒种内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看着目瞪口呆的叶落,清叔露出诡异的笑容:“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帝国教练***中,有一个响亮的外号。”满嘴的烟屎牙让清叔的微笑看起来无比邪恶,“叫青魔。”
  ***
  凌晨一点,叶落脸色苍白地回到UG预备队员的宿舍,几乎一头就睡死了过去。
  不过初出茅庐的他,还是对四周的事物,保持了足够的好奇心,因此他强忍倦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宿舍。
  UG提供给预备队员的宿舍,倒并不显得吝啬。一间五十平米的套间,放着两张宽敞结实的双层钢床,可以让四个队员睡得安安稳稳。浴室、空调、写字台、沙发、茶几、甚至连冰箱都具备,生活条件非常不错。
  叶落对此十分满意,这种居住环境,比起鲲叔十多平方的出租屋来,那是强上不止一筹。
  宿舍位于UG俱乐部的顶层,根据同宿舍的萝卜透露,这种宿舍,是专门提供给预备队员的,如果是正式队员的话,俱乐部会提供一套公寓给选手居住,如果是主力明星队员,那么俱乐部根本就不用提供住宿,因为他们的收入,足够让他们在一套豪华别墅里挥霍无度。
  “同人不同命啊。”萝卜在叶落的下铺感慨道。
  萝卜的真名,当然不叫萝卜,正如王美人的真名,也不是王美人一样。
  萝卜的名字,叫罗布。这个名字摆在那里,别人不叫他萝卜都很难。
  因此,萝卜对自己的这个外号,是很认命的。一来是他名字的谐音的确如此,二来,萝卜是一种蔬菜,而罗布,在UG里,的确是最菜的。
  王美人却对自己的外号非常反感,谁要是当面这么叫他,一准会被他一个白眼,瞪得下不了台。
  王美人的真名叫王枚。美人的外号,来自于他的长相。
  如果一个十九岁的男孩,嘴上没有一点胡须,脖子上没有喉结,皮肤白净得跟腊八大雪一样,长相又无比类似貂蝉的话,那就真的是异数了,但是不巧,王枚就是这种异数。
  王枚第一来UG试训,让门口的齐小桥如临大敌,万分紧张,这妮子还以为是来了一个绝色美女,和她抢前台的饭碗。
  王枚是一个自尊系极强的人,换句话说,这小子是一个分非常小气的人,加上平时举止又拖着一股子阴柔,如果不是后来洗澡的时候,被确认为下面有那活儿,这子简直就是一个细心小气的漂亮美眉。
  因此,王美人这个外号,就不胫而走,成为整个UG俱乐部的一个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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