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不到别的词汇——就是功绩,就是在夜里。在郊区公路第十七警卫队。
激动不已的部长把手放到柯拉的膝盖上,好像在表达对她的功绩个人的、甚至是隐秘的兴趣。
“谢谢,”柯拉说,“我确实急着去饲养场。”
“如果您有任何问题、要求、愿望,我亲爱的,我愿随时为您效劳,不论白天还是夜晚。这是我的地址,包括家里的电话,请您拿着……”
他把名片递给柯拉。
“请问,”柯拉对他说,“请问您个人的,作为普通人的意见是什么?”
“我为此绞尽了脑汁!”部长感叹道,“可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如何能把龙运出饲养场!”
“我不是想问这个。”为了不惹恼国务活动家,柯拉轻柔地说。
“那是什么?”急于回答却陷入窘境令部长有些恼火。
“我感兴趣的是:如果您,比方说,得到一只真正的龙,您会把它放哪儿?”
“我不需要龙!”部长突然发火了,“我是国家公务员,我非常清楚龙对我的贫穷但骄傲的祖国有怎样的精神和物质价值。在谢天节,龙翱翔在我们的首都上空,直人云霄,征服了整个宇宙……”
部长看到国际银河警察局侦探的一脸困惑,突然不说话了,显然是在心里骂自己。他拿自己没办法——这个身材高大、充满自信的漂亮女人让他失去了平衡。
“说到底,”柯拉问,“罪犯会把龙藏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
“就是说,谁也不需要龙?”
“龙是有用的……但是,我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真遗憾。让我们假设有人决定把龙运到别的星球。要知道,有些帝国准备为一只真龙支付和它体重一样重的黄金。”
“可是您用什么来运这个大怪物?”部长惊讶地说,“据我所知,银河系中还没有能够运龙的飞船。”
“银河系有巨型飞船……”
“奥尔瓦特女士,这样的飞船永远不会降落到星球上,它们的任务是永久地在星际间飞行。您如何把ZO米长、6米宽、重达100多吨的龙放入船舱?”
这个问题柯拉无法回答。
“好吧,”柯拉尽量不让部长冷静下来,她说,‘如果不能运龙,也就意味着,龙还在这个星球上。请问,你们星球上有没有国家准备或是有能力购买龙或者偷龙?出于自身的需要。”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部长说,“非常难回答。一方面……”
“就是说,有,”柯拉说,”是米安德利亚帝国?”
“我可没这么绝对。”
“如果在他们的领土上发现龙,会不会归还给你们?”
“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我们两国的关系很紧张,并非一直很融洽,在经济秩序方面存在分歧。甚至还有领土争端——柯拉拉群岛。当然,米安德利亚人的奢望是可笑的,但至少……”
“明白了,”柯拉说,“如果龙漂浮在他们的领海上,你们将无能为力。”
“当然,但正义最终会取得胜利……”
“现在至少,”柯拉给了部长一个迷人的微笑,“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侦查了。”
“噢,真不可思议!”
“难道龙从胳膊粗的栅栏里失踪是可以思议的吗?”
部长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
柯拉站起身来。
“谢谢您抽时间与我交谈。”
“很高兴认识您,”部长答道,“同时也很高兴,头几步已经显示出您的果断与精明强干。”
部长把柯拉送到门口,告别时再次重申:“不论什么时间,不管上班还是在家,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一级场长在门口迎接柯拉和翻译——他刚一看见轿车的影子就赶紧跑过来。
他的着装完全与场合相符。半新的天蓝色外衣表明家中丢了东西,而扁平的黑色贝雷帽则向世人昭示,它的主人担有重任。
“您睡得还好吗?”他不容回答又接着说,“我基本上没睡。这不仅仅是可怕,而且是我们部门的耻辱。我们该拿最后的两只龙怎么办?要知道全世界都会嘲笑我们。饲养场被关闭,直至政府下发特别命令,报纸也禁止报道又丢失了一只龙,您知道吗?”
一级场长通过场子间的过道走向办公楼。只有两个场子里还有龙:小可爱侧身躺着,几乎占据了场子里所有闲着的空间,尾巴耷拉在水池里。它友好地看了柯拉一眼,把眼睛眯起未。老寿星在场子里溜达着,闻着尘土里的什么东西。
其余的场子全空了,门也开着。只有一个上着锁,还有警察在那里站岗。
“您和我们一起用餐吗?”留胡子的场长问。
柯拉觉得办公室里烤东西的糊味和洒了的伏特加酒气还没散尽,她费力地压住一阵恶心,礼貌地笑了笑。
“谢谢您,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我们从早上一直在等您。”
“我们应中手部长的要求去拜见了他,”翻译插嘴说,“他与柯拉女士进行了长时间交谈。”
场长谦恭地咂了咂舌头。
何拉在天眠上了锁的空场子前停下脚步。
“我请求谁也不要进去,就我一个人。”
“翻译呢?”梅里总是在不恰当地时候想起自己的职责。
“翻译在这儿等着并负责监督,别让外人进来。明白吗?”
“明白。”梅里很懊丧,但又不敢坚持。
“您夜里值勤了吗?”柯拉问警察。
“从12点开始。”
“有没有人企图进去……或者,出什么别的事?”
“没人进去。”警察回答。柯拉得出结论:说是说,存在这样的企图。她转向场长。
场长捋着胡子说:“一宗怪事,女士。有个陌生人想通过栅栏钻进场子里,但是警察发现了他的行动,并发出警告。”
“发出警告。”警察确认道,一边撅起嘴唇,似乎想专门为柯拉展示一下这种喊声。柯拉摆了摆手。
“然后怎么样了?”她问。
“没什么。”场长答道。
“请问,能不能从后面,从山洞或者后墙进人场子?”
“那边的门早就钉死了,”场长说,“我今天早上检查过。要是有人想从那儿进来,肯定毫无结果。”
“也就是说,在我之前没有人进去过。”
场长走到门口,从腰袋里取出一把大铜钥匙,插进锁里。警察专注地盯着场长的手。柯拉回头一看,梅里无精打彩地站在她背后,再往后是昨天欢迎会上认识的女会计员和会计师,他们冲柯拉点了点头,柯拉也和他们打了招呼。
门伴着锈住的声音打开了。柯拉走进去,尽量想办法不破坏犯罪的痕迹——如果这种痕迹还存在的话。
很久没下雨了,场子的水泥地面浮了一层土。不过龙在里面通达,把土都豁腾开了,所以只是在角落和水池上还有土。水池确切地说只是个深一米、长三米的小水泥池子,将够龙在里面湿湿尾巴尖儿。
柯拉在尘土里可以分辨出脚印并拍了照。她知道这些脚印用处不大,因为清洁工和饲养员每天都要进来履行职责——就让当地警察去研究它们吧。
洞口有个食槽,是一个嵌入地里的水泥池子。这个食槽给了柯拉第一批罪证。用水泥固定的大槽子里面,盛着半槽子很可疑的东西,看上去像灰乎乎的汤或是稀粥。柯拉用旁边的一根棍搅了搅,发现里面有甜菜、胡萝卜、土豆、烂西瓜和啃剩的骨头。
“这就是尊贵的龙的饲料,”柯拉心里说,“换了我,宁肯上吊自杀。”
场长、会计师和其他工作人员聚集在栅栏外边。
“你们没事了,”柯拉冲他们喊道,“可以走了。我待会儿去找你们。”
围观者不情愿地离开了,他们似乎想等柯拉从水池或是食槽里捞出一个龙头来。
食槽周围的土都被踩实了,最后一场降雨在已经干涸的泥浆上留下一米来长的龙爪印。槽沿上的粥已经凝固了,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无从猜测。不过柯拉不仅拍到了龙的爪印,还拍到许多各种在龙周围觅食的小动物的痕迹:乌鸦、麻雀、还有大小老鼠。
柯拉想,不排除在龙饲料里发现感兴趣的东西的可能。至少,侦探在侦察时不应该放过一丝细微的可能。
柯拉从腰袋里取出薄薄的塑料手套和小试管,用试管舀了些汤,装人塑料袋藏到腰里。汤里可能有毒或是安眠药……这时,柯拉听到栅栏外有人喊道:“奥尔瓦特女士,奥尔瓦特女士,您听到了吗?”
胖饲养员阿波利多尔站在场子外边,他肩上挎着盘成大圆圈的水管子,头戴灰色大沿帽。
“什么事,阿波利多尔?”柯拉见到饲养员很高兴,因为刚好他可以回答几个问题。
“早上好!”阿波利多尔喊道,“他们不放我进场子。”
警察的确忠于职守。
“请让饲养员进来。”柯拉请求道。
警察抱歉地退到一旁。阿波利多尔挤进来,急急忙忙地跑到柯拉面前。他情绪不高,所以失去了昨日的红润和神气活现。
“多么不幸!”他感叹道,“您想想,昨天我和梅拉走了,我不想让她在那些醉鬼中间久留,所以我今天早上才听说。想象一下,邻居来敲我的门。他说,您听说了吗,报纸禁止刊登的事?我问:报纸禁止刊登什么事?他说:整个城市都陷人恐慌之中,又一只龙被偷了。现在,恐怕饲养场被封闭了,要和米安德利亚打仗了。
“等等,”柯拉打断饲养员,“为什么打仗?”
“我们认为龙一死就是要有战争了。现在已经有五只龙不见了,就是说要有世界大战了,所以政府才禁止公布。大家都只是这么说。”
柯拉看了眼办公楼,心想,真够奇怪的:原来全城都知道昨天有只龙丢了,翻译却没听说?“对我而言这是个沉重打击。”阿波利多尔的眼圈红了,他垂下眼睛,语无伦次地说着。柯拉想:或许,这个人对龙很留恋?可怜它们?还是只不过担心自己的职位?“我知道,”他接着说,“我们的龙感悟力很强。一旦要出什么事,它们会非常不安,不让任何人接近自己。只有我不怕它们——我的性格就这样,什么也不怕。所以我想:到场子里来,把场子刷刷,给它们弄点儿好吃的。我过来,而您已经在这儿了,我作常高兴。看来,龙现在到了可靠的人手里,您不会误事的,对吗?”
“我尽力而为,”柯拉拍拍他宽厚的肩膀,“我也在等您。”
“是么?我很高兴帮助您,”饲养员用令人信服的绿眼睛望着她,雀斑散布在鼻子周围,粉红的圆嘴唇不知是要笑,还是要难过地撒嘴——由于事态的恶化。
“我想对龙的饲料进行分析。”柯拉说。
“为什么?”饲养员害怕了,“我们喂得很干净,没有有害的东西。不行,我反对。”
“听我说,阿波利多尔,您没听懂我的意思。您不说我也明白,为了养活饲养场的工作人员,龙受到了盘剥。”
阿波利多尔低下头。
“我知道,龙得到的不是正常的饲料,而是甜菜汤。”
“我能做什么?”
“我现在关心的不是饲料的质量,而是想知道里面是否掺有别的东西。”
“这不可能!我亲自检查饲料。”
“但是您并没有品尝它。”
“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但愿不要如此!”
“就是说,可能有人往饲料里掺安眠药甚至下毒。”
“您在说什么!”
“要知道不只您能接近饲料。你们大概有个厨房准备这些东西,然后有人用桶或是锅运到这儿来。”
“是的,我们有两个小伙子,但是他们很愚蠢。”
“您看到了吧,我们已经知道好几个人有机会给龙下毒。”
阿波利多尔不太肯定地摇摇头,他很不喜欢柯拉的说法。
“也许,您知道什么实验室,”柯拉说,“可能对饲料进行化验。也许您能让兽医帮忙?”
“我们的兽医辞职了,”喂龙员说,“他去海边就没再回来。他对我说,生存更可贵。”
“我可以让我的警察同事们进行化验。但我知道,龙的代谢非同一般,它的肉能毒死别的生物就足以说明。所以,最好是找龙的专家。”
阿波利多尔惊惶失措地摇着头。
“那我去和你们的场长说,”柯拉说,“给我拿个罐子来,我要亲自从槽子里盛点儿汤。”
饲养员顺从地往出口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一张挂满汗水的脸转向柯拉:“当然啦!”他愤怒地吼叫着,“当然,您指的是第二研究所的生化实验室,对吗?”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第二研究所的实验室是干什么的。”柯拉问答。
“拉米奥多尔教授在那里工作,他是实验室主任。他会为我们做一切。”
阿波利多尔转身朝出口跑去,他在值班亭里保存着一些有用和没有的东西。他在那儿翻出个玻璃罐。柯拉命令他用清水洗干净,他又朝给水栓跑去。
为了保险起见,柯拉没告诉饲养员自己也采了份小样。他属于可疑人员之列。
“我都告诉梅里翻译了,”阿波利多尔通报,“他知道了,表示赞同。”
他容光焕发,好像通过了音乐学院的入学考试。
“当然,”老小孩权威地说,“它是飞行脊椎动物学的领头实验室。”
“我想往那儿打个电话,并和领导谈谈。”柯拉说。
梅里抢先跑到办公楼,等柯拉走到电话跟前,他已经给实验室打通电话并说明了情况。
领导实验室的拉米奥多尔教授很有礼貌,但并未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他解释说,他的实验室本来预约就特别多,但鉴于是重要的国务,他同意今天夜里开始化验。大约两天,他将完成所能作的一切。他也不得不与龙打交道了……阿波利多尔在警察的陪同下前往实验室,柯拉则留下来:她想与饲养场的一些工作人员谈谈。
一小时后,阿波利多尔回来了。柯拉允许他清洗天眠的场子。
到午饭前柯拉确信,在饲养场不会了解到任何新东西,又过了两小时她搞清了,那里没有任何地道或秘密出口——至少是没有能把活龙运走的出口。
下午柯拉忙碌于无聊的琐事。等回到旅馆后,她想最好听取翻译的建议,到城里和博物馆转转。
通常柯拉总能抽出时间参观博物馆。还是在警校时老教授教导说:在国际旅行中,当数百万普通人的目光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时,请采取一些出人意料、但是对自己的名声即声誉有益的举动。例如,去博物馆。可能他们的博物馆已经六年无人光顾了——没关系;也许那里总共只有三个石头做的弓箭头、一口破锅和一张工业增长的图表——没关系!就让反对派的报纸去指责你吧:“就在我们焦急等待享有盛名的地球侦探如何行动时,她却沉溺于博物馆之中。或许明天该去画廊了吧?”没什么可怕的。你们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第二天就去画廊。让新闻界愤怒去吧——大众舆论已经站到我们一边!
柯拉没有去博物馆,而是先把密探梅里拉到重型锅炉机车站,然后是宇宙港仓库,甚至强迫他挑选一架直升机,以便参观电影“龙在飞翔”的拍摄。因为梅里说走了嘴: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向饲养场提出花大价钱租龙。场委会已经倾向于同意,但是二级场长陷害一级场长,把这笔交易报告给部里并义正辞严地指出:如果允许把龙运去拍电影,那么在露天地带他们拿它怎么办?如何阻止它飞走?试想,一只龙在居民点甚至幼儿园上空飞来飞去。因为古代编年史有记载,有一个时期龙是农民们的一大灾祸。它们不仅偷吃山羊、绵羊,甚至能偷吃牛。小孩和牧羊人是它们最喜爱的美食。至今首都的重要名胜之一——柯拉对此深信不疑——就是伟大的达齐莫尔墓。达齐莫尔为了挽救自己的人民不受极其顽固的龙的侵害,将一支烧红的箭射入龙的右眼,龙因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