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育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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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育胎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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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那几个又是谁?”
  邵明远满脑子都是雾水,要说医患纠纷,他可从来只帮别人生出个生命来,没害过性命啊。
  来人笑了笑,“在下孟恒,是许将军府里的家将。那几个,想必是宋家派来的人。”
  “宋家?难道宋柯被重判,所以他们家迁怒于我?”
  邵明远皱了皱眉,这可就不好办了呢。
  谁知孟恒轻蔑的摇了摇头,“先生这两天不在家,可能还不知道宋家的事,州官根本还没来得及判呢!宋公子自己做贼心虚,竟想出个逃狱的办法,昨天夜里从老高的围墙上被弓箭手给射了下来,听说摔断了脊梁骨,一辈子起不来了。他们家的小妾可机灵,一口咬定宋家将他从戏班子强抢回去,又露出身上的伤,只说不情愿,在宋家也一直被虐打,和我们三公子一样都是受害。最后州官也奈何不得他,只好把人放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就是没回宋家。”
  “那宋老爷还不得疯了?儿子废了,孙子没了。”
  “可不?我们公子挂心先生的安危,派我们兄弟几个在此地昼夜保护。”
  我们公子……我们公子……我们公子……
  邵明远好像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天籁之音似的,甜丝丝的半天才回过神来,“许公子他这两天身上如何?”
  “照着先生给的方子抓着药吃呢,我看比前两天气色好些。不过我们将军还是不放心,想请先生抽空过府去看看。”
  再 见
  自从昨晚见过孟恒,邵明远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有了点轨道,那人派人来保护他,他真有心。
  六儿看着一边抓药一边又皱眉又傻笑的主人,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想他一向挣钱拼命,该不会是因为宋家那边的诊金黄了,把人给急傻了吧?不过看他手脚麻利的样子又不太像啊。
  见他分好了一摞药包又开始分第二摞,忙凑上去帮忙,“先生,今天你在不在铺子?这几天又有好几位慕名上门的,我都记在这儿了。”
  说完递上了一本小册子,这是邵明远自己设计的预约簿,因为铺子里只有他一个大夫,所以他出诊的时候就用这个来给客人登记,记录孕夫的大概状况和联络地址,等他有空的时候再让六儿通知他们过来。
  这样一来提高办事效率,二来让六儿给孕夫做个小小的初诊,也是很好的锻炼,六儿跟着他学徒了好几年,普通孕夫身体保养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这两年他一直想把铺子再稍微做大一点儿,毕竟以后还要养家糊口,但只有他一个育胎师显然是忙不过来的,等他把六儿也带出来,将来就会好很多。
  但邵明远并没有去接那簿子,反而眼皮子也不抬,“我早上早看过了,几个都没毛病,都是养胎的,这些药你直接送上门去就行了,让他们过两天再来,今天我有事。”
  跟着又仔细核对了几份药包才放心地出门,外面早有将军府的人在等候,一见他出来就把他接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被通知许将军正在书房等他,邵明远心里多少有点小忐忑。
  这可不是个普通的军人,他一生戎马杀敌无数,是越国屹立沙场斤三十年的战神。
  在宋家的匆匆一面,他对这位大将军并没有太多印象,当时他一颗心全悬在许凤庭的身上,只记得他是个挺拔的中年汉子,涵养绝对是很好的,否则还不当场砸了宋家。
  这一回再从从容容地见面,他才发现许将军比他印象中要高,常年在边疆打仗,风霜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精致的五官轮廓还在,年轻时想必相当俊朗,三位公子,大公子许雁庭长得最像他。
  “邵先生请坐。”
  许将军大手一挥,邵明远谦逊地欠了欠身。
  “听说邵先生对小儿颇多照顾,今天请先生来,一为亲自向先生道一声谢,二来为了小儿的身体。”
  “大将军不必客气,在下做的不过都是分内之事,何足言谢。三公子如今回到府里,将军大可广延名医为他医治,在下一个小小的民间育胎师,其实连正经大夫都算不上,实在不敢班门弄斧。”
  许将军见这青年不卑不亢谈吐得宜,说话又实在,心里对他也颇添了几分好感,不由苦笑道:“不瞒先生,这几天连宫里的御医都来过了,说的话跟先生说的也所差无几。孩子的身子自然可以慢慢调养,只有一件事,御医也比不了先生,若先生能帮忙,那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说着声音也微微颤动了起来,邵明远心知他是为了许凤庭不能再生育的事,也不得不实话实说,“将军的抬爱在下实在不敢当。最近在下也在翻阅医术和师父留下来的典籍笔记,希望能从中找出对三公子有益的方子。虽然没把握,但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许将军也知道此事为难,太子爷那里荐来的几位御医都明确表示无能为力,连方子都不肯开,唯有这邵明远不曾推脱,又态度恳切知无不言,完全没有那帮御医的拿腔作势,不由略微放心。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太子爷携了侧少君过府,来探望三公子,许将军忙命人先陪着邵明远喝茶,自己到前面去迎接。
  这陪着的小厮很是机灵,邵明远见他小小年纪说话却很有条理,不由暗地里感叹这些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下人可能都比小门小户的公子哥们要见得市面。
  因此有一搭没一搭的逗他说话,话题自然围绕着某人不变,先从这太子说起,简单说来就是太子的亲生母父贺贵君和许家是表亲,太子小时候做过许将军的学生,跟许凤庭又是同学,同桌的那种,这次太子地位定了,第一件事就是给许将军翻案,可见关系不同一般。
  谁知没议论多一会儿功夫,外头跑进来一个小厮传话,说太子爷有请邵先生。
  邵明远一愣,当即也不敢耽搁,忙跟着他一路朝内院走去,穿过了几条游廊,转过了好几扇门,总算停了下来。
  那小厮憨憨地笑了笑,“这便是我们三公子的屋子,先生请吧。”
  说话间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来给他带路,那小厮却并不进去,邵明远心里琢磨着,这估计是太子府里出来的随身保镖了吧。
  模仿古装剧里的样子,邵明远跟在那侍卫后面,略微垂头,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见那侍卫行礼,他也跟着行礼。
  这个角度是看不到太子的脸的,只能看到他做工精良的锦缎袍子和高高的靴子。
  “草民邵明远,给太子请安,给太子侧少君请安。”
  回答他的并不是肥皂剧里的“不必多礼”或“平身”,而是一句带着笑意的戏谑。
  “听他们把这邵先生的医道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还以为他有多大年纪了,原来这么年轻,快起来,坐。”
  邵明远稳稳抬头,只见上头大摇大摆坐着的,自然便是太子傅鸿,皇家血统优良,这皇家的少年郎也是一派器宇轩昂。
  在一边陪坐的正是几天不见的许凤庭,不过如今他已经不再做少君打扮,而是玉带束发,一身潇洒利落的长袍,脸色虽然仍旧苍白,却显得比早先精神了一些。
  太子的另一边坐着的就是他最宠爱的侧少君乐筠,此人生得肌肤丰腴眉眼含笑,腹部高高隆起着,显然身怀六甲。
  许凤庭不动声色地对邵明远微微点头,转而对傅鸿笑道:“你若不信我,何不让他给筠哥哥看看?”
  傅鸿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多少御医看过了,还不是这么一回事?也罢,你特特向我举荐的人,我还能信不过么?”
  说完朝邵明远招了招手,“那就请你给我们筠儿看一看。”
  话音刚落,已经有两个丫鬟上来摆好了椅子并小心翼翼地扶起乐筠的手臂置于案上,少许撩起了一点袖子。
  邵明远接到许凤庭鼓励的眼神,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惴惴的,但还是尽力屏息凝神给乐筠诊脉。
  “侧少君产期在即,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小公子就要出世了。”
  短短一句话立刻令傅鸿和乐筠对他刮目相看,和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御医说得一模一样啊。
  因为越国男人的孕期并不是邵明远前世的现实世界那种十月怀胎,而是很有弹性的,一般在九到十八个月之间。
  简单点说,就是如果孕夫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又有爱情的滋润心情大好,那孕期九个月便会发动,但如果相反,不管是身体弱了还是情绪抑郁了,胎儿都会减速生长,最长十八个月,如果再生不下来,那胚胎就会停止生长流掉了。
  所以要一下就估出一个孕夫的产期并说出男女,那绝对是个专家。
  这时乐筠不自在地扭动了一□子,傅鸿眉心一蹙,“怎么,腰又酸了?来人,快扶侧少君歪着。”
  乐筠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腰,“自从有孕便是如此,坐卧久了都腰酸得不行,几位御医也没辙,只说孩子出生后就会好了,不知先生有没有妙方?”
  邵明远伸手在他揉捏的位置上按了两下,又拉起他的手臂在他手肘处上下几个穴位来回揉按。
  “侧少君觉着如何?”
  乐筠惊讶地张大了嘴,抬起头朝着将他搂在怀里的傅鸿笑道,“真的好多了,邵先生真是神了!”
  邵明远忙谦虚地摆了摆手,“侧少君谬赞了,都是师父传来下的手法,回头我交给你近身伺候的哪一位,每天揉一会儿,不出七天就会好的。”
  傅鸿也乐了,“亏了凤庭,真该早些荐了你,筠儿也不须受这么久的罪。”
  当下给了许多赏赐,因许凤庭带病之身不便久坐,但在太子面前他也不好躺着,这点尴尬傅鸿自然是明白的,因此没坐多久就走了,留下许凤庭和邵明远两个一里一外地坐着,中间还隔着好几张椅子。
  两个人半晌不言语,还是许凤庭先开了口,“那天……你别怪我,我没有旁的意思。”
  邵明远明白他是说叫他出来作证的事,忙摆了摆手表示他不介意,“你别想太多了,好不容易回家了,很该好好静养才是。椅子上坐久了对你的腰不好,还是去那边躺躺。”
  许凤庭听话地点头,邵明远见他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由壮了胆子,遂走上去扶了他一把。
  吃 醋
  许凤庭的手指白皙而修长,却不似女子柔荑那么绵若无骨,而是骨节分明,掌心甚至带有一些曾经持剑拉弓留下的薄茧。
  只是手上好凉。
  看着坐在榻旁的邵明远,许凤庭仍旧不言语,只静静的歪着,嘴角不自觉地有了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弧度。
  “家父的话,先生不必太过介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谁也不能强求。”
  似乎能猜到许将军拜托过邵明远神马,许凤庭的语气听不出悲喜,似乎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邵明远没有搭理他,似乎是在仔细地辨认着脉象而没有留意到他的举动,却在他悄悄将另一只空着的手绕到一边揉按后腰的时候第一时间将他的身子扶正,板着脸却力道适中地给他揉了起来。
  许凤庭看他脸色不好看,不由轻声叹息,“先生可是生气了?”
  邵明远并不看他,“三公子连自己的身子前程都能看得这么通透,邵某一切凡夫俗子,实在难以体会。”
  许凤庭神色一黯,垂下眼半晌方道:“先生是个明白人,凤庭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若还看不开,又叫老父和两位兄长情何以堪?强颜欢笑纵然艰难,日日啼哭也未必欢喜,你说呢?”
  邵明远半天不说话,松开了给他按脉的手,语气却很坚定,“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许凤庭笑得有些凄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我总是信你的。”
  这一年的夏季似乎特别短暂,大约大半个月后,早晚时分的秋雨就开始一层急过一层,北风密密地吹起,把街面上的落叶吹得在半空中回旋起舞。
  邵明远的小铺子这几天很忙,白天陆陆续续没有断过来人,因此他只有在晚上关门闭铺后挑灯夜战忙自己的事,六儿跟在一边帮着将晒干的蜈蚣、蝎子、冬虫夏草等物装进酒坛子里,一面心想着这许公子的面子真大,先生这么费心费力给他开小灶呢。
  又看邵明远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少不了唠叨他,“先生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合个眼了,今天早点睡吧,看看你那眼窝子,都熬的陷进去了。”
  邵明远还没有搭话,却听见门帘子簌簌一响,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整条街谁不知道邵大哥为人勤勉最舍得吃苦,可也要先顾顾自己的身子,身体可是立业的本钱。”
  来人说得关切,邵明远见了他忙客气地笑笑,“是云霄啊,快进来,晚上才起了风,你怎么出门来了?”
  那被唤作云霄的少年轻轻一笑,“我爹做了点糟卤鸡脯子,我想着邵大哥爱吃,就给你送点过来,早上当当小菜送送粥也是好的。”
  邵明远忙道谢,见六儿已经欢快地接过去,不由也乐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六儿可更爱吃这个,上次那坛大半都是他解决的。”
  云霄一听忙道明天再送一些来,邵明远哪里好意思,连说不过开开玩笑,一面停下手里的事情命六儿去泡壶茶来。
  这个云霄姓陈,是邵明远的邻居,今年年方十六,生得白白净净纤纤细细的,本来也读着书想考个功名,奈何自小身子不太好,稍事劳累便咳喘不停,他家里在京城开着好几家当铺,家境是极殷实的,因此便不许他再做功课,不过在家歇着。
  他也算自小跟在邵明远屁股后面玩到大的小不点,如今见邵明远不但长得一表人才高大威猛,又自立门户有了出息,心里自然有了那么点羞死人的小心思,因此时不时来往走动,今天送点吃的,明天来借两本医书,后天嘛就该还书了。
  邵明远对他这点小心思不是没感觉到,只不过是浑不在意而已。
  还是个小孩子呢,对他也不过是对邻家大哥简单的崇拜,只要不回应他,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抛诸脑后去的,因此对他只能说不主动不热络,却不曾冷淡过他。
  到底左邻右里街坊之间,若闹僵了以后就不好处了。
  陈云霄见他跟自己没什么话说,少不得要找点话题,见他铺了一桌子的珍贵药材,不由好奇,“这一回又是哪家的贵人要安胎,看着阵仗邵大哥可有得要忙上好几天了。”
  邵明远笑而不答,却没有发现自己眼底不留心流露出来的温柔,是陈云霄从未见过的。
  少年人的情爱往往炽热纯粹,陈云霄见邵明远向来独来独往,也唯有与自己走动颇多,便一厢情愿以为一切早晚水到渠成,如今见他的神色,竟似乎有了旁的心思似的,如何能不急?
  当即跑到邵明远的身边紧挨他坐着撒娇,“邵大哥,你就说给我听听嘛!我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闷都闷死了!”
  邵明远被他蹭得怪别扭的,刚想拉开他八爪鱼一样攀上来的手,就听见六儿在外头大喊,“先生,先生,快看看谁来了!”
  帘子哗啦啦地掀开,映入眼帘的先是六儿吃了一惊的小脸,跟着却是那人淡定自若的眼神。
  “你,你……你怎么来了?”
  邵明远知道现在自己跟陈云霄这纠缠在一起的样子会给来人一种怎样的误会,因此越发心急如焚,这会儿也顾不得给陈云霄留面子了,一把挣脱他的手就要解释,却见许凤庭转身就走,空气里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太子侧少君难产,有请邵先生。”
  “邵大哥……”
  陈云霄委屈地揉着被邵明远掰痛的胳膊,怯怯地换了他一声,呆立在原地的邵明远这才回过神来,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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