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育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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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育胎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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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没有再睡过一个囫囵觉,一夜不知道要因为疼痛的折磨在辗转反侧多少次,而这种晴朗的天气还算最好的,若遇上阴雨连绵或者天寒地冻,更加浑身上下每一个骨节都透着入骨的冷痛。
  这一切都养成了他浅眠的习惯,一旦醒了,更加反反复复很难再睡着。
  支撑着坐直了身子,邵明远那张俊朗温润的脸来来回回在眼前徘徊。
  是了,那人来了,他总是那么温存地笑,连责备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暖意。
  这是他第一次对宋柯以外的男子产生好感,当年宋柯与他青梅竹马,为了得到他的心使出了浑身解数,不知道耍了多少手段、费了多少心思,而如今这个人,铭刻在他心头的,不过是那一抹足以融化冰雪的微笑。
  似乎觉察到了自己的异样,许凤庭有些抗拒地甩了甩头。
  他如今算个什么?被夫家囚禁厌弃的残枝败柳,活得贱如蝼蚁、人如草芥,如果不是一心等着父亲和哥哥们的消息,倒不如早点了断了自己,走得干干净净,也容不得那些人这么糟践他。
  邵先生……不过是个好心肠的大夫,对他多加照拂,不过是看他可怜吧。
  胡思乱想了一回,缠绵的腹痛又开始了起来,他忙从枕边摸出一块厚厚的布巾咬住,他是个男人,嫁入宋家之前也是个会骑射懂剑术的铮铮汉子,如今这副模样,实在不想让就睡在隔壁的素梅听见一点软弱的呻吟。
  可老天似乎故意要与他为难似的,连绵的痛感并没有因为他的隐忍而消失或减少,反而越来越痛,越来越密。
  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服用了太多瑰色酥,早已经依赖成了瘾,今天一天都没有用它,长期被麻痹的神经开始慢慢苏醒,因此越发疼痛难忍。
  他弓着腰用力将背抵在床板上,似乎要将床板顶穿一样,双手死死按住小腹,恨不得将那里按出一个洞来。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素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了屋。
  许凤庭想起白天的事,便知是邵明远送来的,少不得忍着痛悉数喝下了,可腹中的痛楚却并没有因此减轻,他死死捏住身上的薄被,几乎要将那柔软的棉布料子一把撕扯个粉碎。
  素梅见他不会一会儿工夫已经浑身被汗水湿透,脸色也白得吓人,实在于心不忍,便就着一点灯光依旧将瑰色酥从柜子里摸了出来。
  “少君子还是用点儿吧,这样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许凤庭微眯着一双熬得赤红的眸子,那一瞬间几乎就要点头,可一想起邵明远那分明不赞同却透着心疼不忍斥责他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到天色有了些蒙蒙亮方才稍稍消停些,此时的许凤庭已经虚脱得只能躺着干喘气了,素梅想上来给他换身干净衣裳,却被他低声拒绝了。
  素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以少君子的脾气,势必要等自己缓过来,再自己换上,不愿意假他人之手。
  好在夏日炎炎,倒不用担心他这么一来容易着凉了。
  早上照例给许凤庭熬了糯糯的白米粥,配上两小碟她自己腌制的酱菜,有时候也能吃上鸡蛋,但每旬大厨房里最多送上四五个过来,还是她想了不少办法弄到的,也不够天天吃。
  许凤庭其实并没有胃口,但体贴素凤的心思,就是吃不下,也强打起精神动了几筷子,素凤见他心情还算好,便在一边陪着说话,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少年时候在许府的那些开心日子,两个人脸上都渐渐泛起了一点笑意。
  谁知还没清静多一会儿呢,就听见院子里有人朗声大笑,“给少君子请安,不知少君子起身了不曾?”
  许凤庭微微蹙眉,这不是许老爷身边的钟叔吗?
  他是从小伺候老爷的,年纪大了就配给了冯叔成了个家,专管老爷身边几个男妾的生活起居,在老爷面前也有点体面,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许凤庭可以坐着不动,素梅却早就陪着笑迎了出去,却见不止钟叔,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厮、两个丫头,两人一排站着,浩浩荡荡一队的人。
  “钟叔,您这是……”
  素梅心里忐忑得很,不知是不是又有人要来她家少君,钟叔却笑得和煦得紧,“姑娘莫怕,我们夫人说了,少爷和少君年纪轻,各自都有脾气也是难免的。但小夫夫闹别扭总得有个度,如今少君的气也该消了,可不许再一人住在外头,还是搬回去住才好!”
  素梅心里一顿嘀咕,他倒会说话,说得好像我们少君发脾气搬出来似的,分明是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圈在这里!
  可脸上也不敢给他难堪,只得挤出了个不太欢快的笑容,“那钟叔请先屋里坐吧,少君子才吃了早饭。”
  那钟叔倒不跟她客气,抬脚就朝屋里走,许凤庭一早在屋里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在了心里,不由深深蹙起了眉头。
  他早料到关在这里的日子不会长久,许家是要体面的人家,这么软禁自己家的少君子,万一穿出去就难听了。
  而许家已败,以他们的势利,应该会想尽办法寻个短处休了他,怎么忽然又要接他回去?
  当初在他父兄获罪没了孩子最需要人关怀的时候,宋柯却搂着别人对他冷笑,甚至不顾他们自小的情意,下毒手折磨他,如今他又如何以夫妻的心态对面对他?
  还有那个依依,出事的时候他一心只想着孩子顾不上怀疑他,可事后细细想来,他并不是一个弱不禁风连个孩子都怀不住的人,那天腹痛得蹊跷,恐怕跟他脱不了干系。
  这一笔笔账他都还没有跟他们清算,怎么还能回去做那个温良恭顺的少君子?
  想着不由烦躁得很,那钟叔还在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见他心不在焉,忙伸手在他眼前用力晃了晃。
  “老爷夫人的意思小的已经说明白了,少君子若眼下没什么事,就同小的回去吧,老爷那里还等着小的回话呢。”
  许凤庭暗暗思忖,少顷便渐渐有了主意,忽然微微一笑,“要我回去也可以,只不过依依仗着宠他,每每对我不敬,主不主奴不奴的叫人看不上,你去告诉老爷,有那东西在屋里,我是绝不回去。”
  一番话说得钟叔瞠目结舌,少君子是不是被关在这破屋子里把脑子也给关坏了?
  好不容易老爷夫人大发慈悲让他回去做他的少君,总比在这里没吃没穿没人服侍强啊,他居然还讲条件?他一个寄人篱下的,凭什么跟宋家讲条件啊?
  钟叔心里这么想,其实素梅也这么想,在看着钟叔紫涨着脸碰了一鼻子灰离去之后,不由担忧。
  “依依公子是少爷心头的红人,还怀着孩子,那可是宋家三代单传的第一个血脉,别说少爷舍不得,老爷肯定也舍不得孙子,又怎么会答应少君子的要求?”
  许凤庭苦笑,“你说的话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宋柯有多紧张依依,宋家有多紧张孙子,我比谁都清楚。不过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能得到父亲和哥哥们的消息?”
  素梅恍然大悟,“宋家这种势利眼富贵心的地方,只会欺压我们,又怎么会好端端放我们出去?必是我们家老爷和少爷们那里有了好消息!老天,老天开眼了!”
  许凤庭淡淡一笑,开不开眼目前还说不清楚,唯有看着宋家人的动静吧。
  “可是……”
  素梅欲言又止,许凤庭浅浅地抿了一口茶,“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了?”
  “可是……若我们老爷真的回来了,宋家自然要怕,若他们肯料理了那依依公子,少君你真的就这么回去吗?”
  “傻丫头。”
  许凤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却没有再做任何言语,宋柯这个人,他算是看透了的。
  想着怎么也得明天才会有消息了,谁知才过了晌午,宋夫人就带着宋柯到了他面前。
  翻 脸
  “夫人。”
  伴随着环佩叮当和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许凤庭默默低垂着眼睑,对着来人的脚面上淡淡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起来行礼。
  宋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更不用说跟她并肩而来的宋柯了,一张本来还算俊朗的国字脸涨得猪肝似的,不等他娘开口,已经跟个点着了的爆竹似的炸了开来。
  “许凤庭你是什么居心?依依为了给我们宋家延续香火,不过自己身子弱也要冒险给我坏孩子,如今身子这么重了,你一句话就像赶他走?你自己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倒嫉妒别人会生养,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一个歹毒的丧门星!”
  一番话说得吐沫横飞脖子上青筋暴起,一根食指几乎要戳到许凤庭的鼻子上。
  许凤庭看着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怒极反笑,一把拨开他虚张声势的手慢慢将脸凑到他的面前,“瞎了眼的人如何能求爷爷告奶奶只差没死皮赖脸跪死在我许府门外一路爬进我家大门来求的亲?宋公子你果然天赋异禀啊。”
  “你!”
  宋柯被许凤庭轻轻巧巧一句话激得几乎吐血,他并不知道他与许凤庭身份悬殊,当初许凤庭恋他敬他,因此时时处处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一颗易碎的玻璃自尊心,如今他负心在先、不义在后,那人心灰意冷起来,又怎么还会顾得了那许多?
  没有一字一句都刀子似的朝他心口猛扎已经算给他留点脸面了。
  “又想动手?不怕我许家军的铁蹄踏平你小小一个员外府,那你就碰我一指甲试试。”
  许凤庭面带讥诮地看着宋柯高高扬起的右手,为何以前从没发觉他是这么一个蠢笨无脑之人。
  宋柯紧张地果然变了脸,改为双手制住许凤庭的肩头死命摇晃,“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许凤庭被他摇得浑身发痛,脸上却丝毫不带出来,却笑嘻嘻地看向宋夫人,看,你养的好儿子。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一来还不全露馅儿了么?
  宋夫人唇角直抽抽,一把提起宋柯的后领将他拖出去好几米远。
  “你这个不懂事的孽障,到底还要吃多少亏才知道长进!看看你这副心里没成算的鬼样子,便是没人告诉他,你自己也全告诉了!”
  宋柯此时才发现原来许凤庭是在套他的话,不由恼羞成怒,干脆不管不顾地吼了出来。
  “罢了罢了!天底下就你许凤庭一个聪明人!我实话告诉你,三皇子封了太子,你爹给放出来了,你两个哥哥也在回京的路上了,你们许家算是死不成了!”
  说完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许凤庭厌恶地看了看他,“只是死不成而已么?若是如此,你们母子俩又何必一副丧家犬的模样?”
  话音一落,宋柯怒吼了一声就瞪大了一双眼睛露出就要扑上来撕碎他的表情,却被宋夫人死死抱住。
  “少君子聪明绝顶,不愧当年被选入宫做了好几年的皇子侍读。这些都是老爷的意思,本来想太太平平遮掩过去,一家人照旧好生过日子,过几天再把许将军的好消息慢慢告诉你。如今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们也无话可说,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们柯儿遭罪么?”
  宋夫人说得热泪直流,说到最后一张乞求的脸上竟带上了三两分职责。
  言下之意,你既然已经嫁到我们宋家,就该以我宋家的荣辱为先,怎么反而想着回许家去告状连累我们?
  许凤庭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半晌方幽幽叹了口气,“便是我什么都不肯计较,我这个为人父亲的,总要为自己的孩儿讨个说法。”
  最后那讨个说法四个字几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宋夫人肩头一颤,宋柯更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一阵心慌。
  “你……你自己身子不牢怀不住孩子,上哪儿讨说法去?你有什么证据!我,我警告你啊,可别胡说八道冤枉好人!”
  许凤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色渐渐变深,“你还是回你娘怀里再吃几年奶去吧,多说无益,我只有一句话,料理了那东西,否则就让我父亲来此处接我吧。”
  说完便连眼角都懒得再去扫他们一眼,宋柯还要纠缠,却被宋夫人连哄带拽拖出了门。
  “我的儿,你怎么这么糊涂!许家已经再度得势,又有了太子爷的威风,他要摆布一个依依又何须证据?直接掐死他,谁敢吭一声!娘跟你说了多少遍要放软和些,哄哄他劝劝他,过去他可不就那么听话么?尽拣不好听的喷!”
  宋柯被他老娘恨恨地揪了几下耳朵还不肯服软,嘴里不断骂骂咧咧,邵明远站在树丛后看着这母子俩狼狈的背影,多少也能猜出些端倪来。
  垂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药包,因寻思着在他那里熬好再端来难免凉了,不如将药抓好直接拿来,叫素梅自己煎着还更放心。
  如今这般,只不知那人心里怎么个打算,他会原谅宋柯吗?
  越国的男男婚姻其实和他穿越前的所知道的现实古代有一些相似,那就是以娶的那一方为尊,虽然无需三从四德,但嫁过去的那一方一般都是很听从夫家的训诫的。
  离婚什么的,说出去总归是为妻的那一方吃亏,若是已经喝过延嗣水的,那就更郁结了,从此只能嫁人,不能自立门户娶妻什么的,以许凤庭的身体,以后恐怕都不能再……那将来的婚姻会不会又是一场心痛?
  邵明远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方面希望许凤庭过得好,又不希望他再跟着宋柯这种翻脸不认人的畜生,或许为着自己那一点说不出口的私心,也够让他纠结得要死了。
  “先生一个人站在这毒太阳底下做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直到素梅站在门口笑嘻嘻地朝他招手,他才缓过神来,一时也顾不了往后那许多,眼下先看看那人的病吧。
  这些能落下病根的症候,自然都是越早治疗越好。
  想想便加紧了脚步朝里走,一进门就看见许凤庭正一手扶着床头,一口抚着胸口直喘气。
  原来方才的居高临下、咄咄逼人,也实在耗去了他太多心力,如今把人打发走了,他也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见来人是邵明远,他强撑着想站起来,却被对方动作更快一步地扶住了肩头。
  “你就坐着吧,我给你看看脉就走,不用来那套虚客气。”
  许凤庭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角,被邵明远扶住的左肩阵阵发烫,方才被宋柯捏得生疼,只怕那一片都已经青紫了。
  邵明远搭着他的脉静静出了一回神,“身上还疼得厉害么?”
  许凤庭老实回答,“疼过几次,好像比先前更厉害了,不过次数少了。”
  邵明远点了点头,“再多吃几副药,配合按摩,是可以断根的。”
  不知道为什么,邵明远在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许凤庭的眼睛。
  许凤庭也不说话,半晌方鼓足了很大勇气似的,“这痛断了根,我便可以和从前一样好了么?”
  邵明远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还是冲他安抚地笑了笑,“那是自然的,你现在别想太多,精心调养就是了,一切有我。”
  许凤庭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却见邵明远五根手指凑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准备好了么?”
  呃,准备,什么?
  按摩呀……
  两个人算是眼神交流了一回,许凤庭想起昨天那般的肌肤相亲,不由脸上一红,那温热的手掌拂过肌肤的感觉,就像一股暖暖的电流流遍全身,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而和另一个人如此这般的亲热,他居然也没有讨厌。
  忽得回过神来,又不免暗暗唾弃自己 ,人家是个大夫,你倒没羞没臊地想入非非了……
  忙一脸正色地笑了笑,“先生请便。”
  说完便乖乖躺下,邵明远故作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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