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远用帕子擦了擦刚洗过的手默默将许雁庭叫到一边,“这么不行,产口打不开孩子怎么也下不来,你先别慌,这种事不是没见过的,想办法再刺激刺激就行。”
“怎么个刺激法?”
许雁庭刚问出来立刻就想明白了,不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邵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自己的老婆孩子你倒不好意思了,你要肯上我来也行,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许雁庭两眼一瞪,“你想得美!”
“哈哈,那你可抓紧,孩子的坠势太强了,天黑之前产门再打不开六指的话我只能很遗憾地问你保大还是保小了。”
邵明远半开玩笑地走出了屋子,并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外头许凤庭和崔立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许凤庭坐着屋里找到的唯一一张像点样的藤椅,崔立随便在台阶上坐着,篝火上的锅子里咕咚咕咚冒着气泡,一股诱人的肉香扑鼻。
见他出来,许凤庭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崔副将打了野鸡和獐子,弄了点鸡丝粥给傅涟补补体力。”
邵明远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枯坐了大半天了,你要是累就到马车上躺会儿也好。”
许凤庭揉了揉有点麻木的腰摇了摇头,“不累,这会儿功夫也睡不着。”
邵明远了解地点点头,毕竟傅涟肚子里的是许凤庭的侄子,如今生死难测,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倒是崔立干脆,在架子上那半只烤獐子身上扯了好大一块儿腿肉下来递到邵明远面前道:“先生也辛苦,先吃点东西吧,我们方才都吃过了。”
邵明远道谢接过,咬了一口果然可口得很。
屋子里精辟历经的傅涟还在发脾气,把许雁庭两条胳膊上抓得血痕累累,阵痛间隙的时候就揍他掐他骂他,阵痛上来了就抱着肚子喘粗气,偏不肯让人碰。
许雁庭被他折腾得没法,只好从身后紧紧抱着他,生怕他胡乱挣扎伤到了自己,又是一阵要命的宫缩袭来,傅涟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从里面被撕裂开了一样,腰痛欲折浑身瘫软,偏许雁庭还不许他起来,为了不让胎水流尽只能一直保持着这个羞耻的动作,他的两条腿已经累得几乎要抽筋,许雁庭趁他一拨刚痛过去,赶紧给他按摩开始打摆子的大小腿。
“你给我滚,老子再也不要看见你了!都是害的,你这个害人精!杀千刀的傅鸿,你们都是一伙儿的,给老子滚!”
傅涟痛得脑子里哪里还有章法,渐渐红着眼哑着嗓子口不择言起来,许雁庭看他声嘶力竭的模样心里着实堵得慌,又怕他这会儿功夫耗尽了气力,回头真让他生的时候没劲头了,好话说尽了他还是不肯安静,想想没办法,干脆一个吻恶狠狠地堵住他的嘴,两个人都来了脾气,拼命吮吸啃噬,好像都要把对方嘴里的空气给吸光了才算。
唔……
傅涟紧绷着的身子在男人火热的怀里慢慢变软,许雁庭紧紧搂着他渐渐放倒,唇舌相见的深吻开始变成蜻蜓点水式的细吻转向别处,傅涟硬邦邦的肚子顶在他结实的小腹上,他一面小心翼翼给他揉着,一面一口攫住了他胸前一点淡色的红缨。
别……
傅涟徒劳地推着他的肩膀,可酸软的身子早已不听使唤,许雁庭安抚地揉着他的后腰喃喃道:“别急,不会有人进来的,让我帮帮你,难道你不想孩子早点出来吗?”
“我……”
傅涟被他问得一时语塞,下面那渐渐抬头的小东西已经被那人牢牢捉住,一时上上下下又撸又掐的,很快弄得他几乎哀嚎着释放了出来,许雁庭再次摸到底下那羞人的小口时,那里已经湿淋淋的一片黏滑柔软,许雁庭知道那不是胎水,不由更来了劲,直接伸了两根手指进去挑弄揉按,立刻就被那温热的四壁咬得死紧,傅涟趴在他的肩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下腹一阵阵火辣辣的收紧,似乎痛得没那么分明了,下面某个地方的SAO痒却越来越清晰而难耐起来。
生孩子已经够吃亏的了,还要省得这么丢人!
傅涟想想一肚子都是气,张嘴就在许雁庭肩上狠狠咬了一口,这可不是那些娇弱的小公子打情骂俏的把戏,结结实实一口下去,嘴里立刻就有了腥甜的味道。
脑子里立刻就清明了起来,傅涟也被自己的无理取闹吓了一跳。
可许雁庭却哼也没哼一声,反而温柔地吻了吻他的耳垂,“乖,再忍一忍,已经打开很多了。”
傅涟心里酸楚得几乎就要滴下泪来,反手紧紧抱住那人的脖子,一面享受着敏感之处正被人曲意讨好抚慰的快感,一面忍受着一拨又一拨越来越密集的阵痛,这种诡异的痛并快乐着可能还真的没人能准确地表述出来。
就这么折腾到月上中天,三个在外面守着的人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邵明远蹲在篝火前反复搓着手,许凤庭看他这幅样子心里也急,强忍着下腹的不适用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大约又过了一会儿,就在邵明远忍不住准备冲进去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许雁庭精疲力尽地靠在门上,“快,你来看看……”
这时傅涟的产门已经开得差不多了,许雁庭的两条胳膊也被他抓得血淋淋的快不像样了,邵明远用眼神示意崔立去给他处理下,自己扳开傅涟早已毫无气力的双腿用布条固定住,在他身后垫了厚厚的被子让他半坐起来,跟着又从包袱里掏出两条非常结实的白绫。
当然不是上吊用的,同样从房梁上挂下来,却是给产夫拽住生孩子的时候借力用的。
“来,跟着我吸气呼气,肚子一硬起来就拼命用力朝下,记住没?”
“傅涟,傅涟!别睡你千万不能睡啊,用力,用力啊!”
“傅涟,傅涟!”
努力了不过三四个回合,傅涟整个人已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早就被汗水和泪水浸透了,勉强撑着眼皮子看了一眼身边焦灼的许雁庭和邵明远,可他真的已经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经历了这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胎水已经很少了,只能咬紧牙关干生,那火辣辣的痛楚对他来说却几乎麻木,他这时候只想着能赶快闭上眼,赶快睡一觉。
啪,啪!
两下毫不留情的巴掌重重的落在脸上,傅涟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又渐渐恢复了一点神采。
“许雁庭,你怎么敢……”
“傅涟你这个胆小鬼,有胆设计小爷揣上小爷的种,你没胆把他生下来吗!?
这是许雁庭第一次在傅涟面前暴怒,交握的双手几乎要将他的手掌捏碎。
傅涟挣扎着动了动,终于又吐出一口粗气道:“放屁,本王有本事怀上他,就有本事生他出来!”
说着又是一拨剧痛袭来,傅涟死死咬着牙不要命地往下用力,邵明远也顾不得下不下的了手了,双掌拼命用力压在他的肚子上朝下推挤,反反复复了七八次,终于能在下面看到了一点乌黑的胎发。
说时迟那时快,邵明远已经没时间跟他们商量的,抄起剪子就在傅涟下面快准狠地剪开了一道约莫一公分长的口子。
顿时血流如注,他用力以双手捏着伤口,一面催促许雁庭接替他的位置给傅涟推腹。
“孩子的头出来了,用力,用力啊!”
傅涟其实已经感觉不到那一剪子的痛苦了,不过却被他的话鼓舞,当时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心想着与其一尸两命,倒不如拼了命将孩子生下,就这么挺着腰嘶吼了几声,终于听见了小婴儿嘹亮的哭声。
迷迷糊糊间恍惚有人将一张粉嘟嘟红扑扑的小脸凑到他的面前,似乎有人用热水温柔地擦拭着他汗湿发冷的身子,似乎在一个热乎乎的火炉边睡着,傅涟实在没了再分辨的力气,就这么带着一点满足的笑意睡了过去。
篝火边的帐篷里,许凤庭抱着婴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喝着浓稠的米汤,邵明远一脸倦意的自身后拥住他,轻轻把脸搁在他肩上蹭了又蹭。
44、金牌育胎师
天亮之后崔立带着一队人上了山,将众人接到了山下一间毫不起眼的院子里暂住,邵明远看着崔立一个人忙里忙外,不由暗暗佩服傅涟的用人能力,这崔立作为副将能带兵会打仗,作为心腹简直就是个十全十美的管家,什么都能置办得妥妥的,一点不用主人操心。
安全起见他们并没打算给小娃子找奶妈,只命人出去在附近村庄里收些羊乳回来给孩子饮用。
傅涟因为下TI挨了一刀,恢复起来需要时日,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卧并吃些流食,许雁庭抱着白白胖胖的儿子倒是心满意足,可让他拿刀没话说,抱孩子却是个技术活,一时饿了一时尿了都弄得他手忙脚乱,还好许凤庭能帮上他一把,不过他又是个双身子,本来身体也不好,许雁庭更不敢太累着他。
一转眼快一个月过去,小家伙圆嘟嘟粉嫩嫩的脸蛋越发红扑扑的惹人喜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弯弯的总带着笑似的,胃口特别好,每次都能喝下满满一盏羊乳,吃饱了就趴在大人怀里呼呼大睡,醒了也不闹腾,哼唧哼唧表示他饿了,一含上好吃的立刻又眉开眼笑。
邵明远才进屋就看见许凤庭正费力地抱着小家伙逗乐,忙赶上去一把将小胖子抱了下来。
“小孩子不用整天抱,你老抱他他就不肯自己睡了,还不得把大人累死,从小就要培养好习惯嘛!”
邵明远一边絮叨一边麻利地将小家伙往小床里一丢,许凤庭好笑地看着他,果然还没一眨眼的功夫,哇——地一声啼哭传来,小朋友扁着嘴哭得满脸通红。
许凤庭赶紧又把他抱起来,“看你说的,哪个小娃子不喜欢抱的,他又不闹,乖乖躺在怀里不知道多听话。”
说着又温柔地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那小机灵鬼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立刻就破涕为笑,又朝他叔叔怀里缩了缩身子才咂巴着嘴笑眯眯地闭上了眼睛,邵明远不甘心地朝他隔空挥了挥拳头,“小混蛋,这么小就知道撒娇卖乖!”
“看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呢?”
许凤庭压低了嗓子瞪了他一眼,又抱着孩子哄了一阵,确信他已经睡得香甜,方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小床里。
“扶我一把。”
“怎么?”
看着许凤庭蓦然变得不大好的脸色,邵明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没事,就是腰有点酸。”
许凤庭扶着腰就着他的搀扶坐到床上,看着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叹气。
“那天崔立猜我已经有七八了月了呢,怎么这孩子这么能长啊,等生的时候我得什么样了。”
邵明远坐在他身边给他揉着后背和腰侧,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不算大,孩子长得壮嘛,你看你人几乎都没胖,吃的好东西可都给这小子抢去啦,将来准是个淘气包。”
说着笑嘻嘻地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子,许凤庭被他说得也乐了,谁知道刚咧了咧嘴肚子里就一阵动弹,想必小家伙听见两个老爹说他坏话不服气着呢,忍不住在他肚里拳打脚踢地抗议,痛得他靠着床头直抽冷气。
邵明远忙托着他的腹底小心地打着圈圈按摩,待他缓了过来方正色道:“这么着可不是个事儿,你腰上受过伤,现在身子沉了越发吃力,坐卧休息尚吃不消,更何况还要抱着这个小东西四处走动哄他?我得跟大哥说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
许凤庭看着邵明远少有的固执不由淡淡一笑,顺势靠在他怀里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你这个傻瓜,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宝,难道只有你一个人紧张他?我自然知道量力而行。”
邵明远低下头在他脖子后面重重一吻,“你才是傻瓜,难道我只紧张孩子?”
“好好好,知道你在意我,大男人别总说这些肉麻话,我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许凤庭没好气地将他往外一推,注意力却落在了院子里正朝傅涟屋里走去的两个人。
领头的是崔立,后面跟着的那个看着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眯着眼睛琢磨了半晌,立刻心头咯噔一跳,见邵明远取水回来,忙笑了笑遮掩了过去。
吃晚饭的时候一直在房里单独用餐的傅涟却破天荒地提出要大家一起吃顿饭。
许雁庭自然雀跃得很,傅涟一向与凤庭不对付,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他若有心和解不是正好嘛!
想想都高兴,一路哼着小曲儿进屋来接他,正好撞上他已经穿戴齐整正要开门。
四目相对,不由都微微一笑。
“咳,那个……入秋了,夜里风凉,你披件斗篷吧。”
许雁庭不知怎么的有点结巴,胡乱将手里的斗篷朝那人身上一罩,傅涟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我腿酸,走不动路。”
许雁庭被他逗得有点脸红,“那,那,那我背你吧。”
“呵呵,傻子,走吧!”
感觉到那人清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滚烫的面颊,许雁庭一时失了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那人已经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席间午后许凤庭看见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只有他们兄弟跟傅涟邵明远四个人。
“两位的再生之德,傅某铭感五内,先祝两位和和美美,终得麟儿。”
傅涟主动给邵明远和许凤庭满上了两杯酒,跟着先干为尽,许雁庭想拦都来不及。
谁知他还要倒第二杯,许雁庭急了,“你干什么?身子还没将养好呢,以后有多少酒喝不得?”
傅涟勾唇一笑,竟毫不避讳地凑上去在许雁庭嘴上亲了一下。
“要管我,你以后再管,今天我却是要同你们一醉方休的。来,你也满上!”
许雁庭被他难得的主动弄得心猿意马得很,再三阻拦哄骗也不过让他少喝了那么一两杯,自己还被灌得够呛。邵明远是个随性的人,自从逃亡出京以来几乎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因此少不得也多喝了几杯纾解下,很快就跟许雁庭两个人抱着酒坛子勾肩搭背到一边哥俩儿好去了。
傅涟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始终沉默不语且滴酒未沾的许凤庭,抬手给他倒了杯热茶道:“咱们俩就以茶代酒干一杯如何?过去的不痛快,就让他像这只杯子,从此烟消云散。”
说完便一口气干了,甩手将酒杯摔了个粉碎。
许凤庭捏着杯子犹豫了半晌,还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道:“我大哥对你情真意切,你对他也并非无情,难道你就真这么狠心,舍得一句再会都不说,就此不告而别?”
傅涟的眼里迅速闪过一抹错愕,于是叹了口气道:“难怪都说你聪明,我自以为行事周密,却还是叫你给看破了。”
许凤庭略一垂头,“若不是看到大司马裘大人的心腹裘恬在这里出现,我也一样蒙在鼓里。大司马若还忠于今上,如今得知你的下落,来的不该是裘恬一人。”
傅涟赞许地点了点头,“你果然心细如尘,我实话告诉你,裘老师找到了傅鸿毒害先帝的证据,当初先帝病重要改立储君,他一心急尽狠心弑父。如今裘老师各处奔走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只等我回朝……”
“兴正义之师,讨伐逆贼?”
不等他说完,许凤庭已经喃喃地接上,傅涟沉默点头,二人对坐了半晌,许凤庭方疲惫地挪了挪身子。
“那我大哥和孩子怎么办?”
傅涟头也不抬,“孩子我一定要带走,我的身子已经垮了,你应当知道我不能放弃他。”
许凤庭心下凄然,邵明远曾经对他提过,为了拖延他押他回京与傅鸿换人的时间,曾用虎狼之药给傅涟催产,尤其是最后一次两粒药一起吃下,因此他的身体元气大伤,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