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清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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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清伐谋-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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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粮,就算我们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要想补充粮食只有从百姓手里抢。而这个村子,虽然人丁兴旺,粮食丰足,但是有一点你们注意到没有?”

    说着他抬起头从他们的眼前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杨越的脸上。杨越沉吟了片刻便说道:“这村里男人太少了。”

    “对!”周博文重重地点了头,表示自己要说的就是这个。

    “是吗?”石信天愣了一下,吴成良也陷入沉思当中,石信天埋头数了数,发现刚才在村里逛了这么一圈,加上村长在内看到的男人不超过四十个,但是这村里的妇女却有两三百。

    “这男人都到哪里去了?被清军抓去充军了吗?”石信天想了会问到。

    吴成良说:“不可能,这么多麦子,没有男人就凭这些妇女边带孩子便照顾庄稼,不可能赶得过来的。”

    杨越淡淡地说:“他们是做其他的生计去了。”

    “做什么?”石信天的脑子一时间还没有转过来。

    周博文接过他的话茬,说:“那个探马不是说过这附近的连山有一伙山贼吗?”

    石信天的表情僵在脸上:“你是说这村里的的男人都去做了山贼?!”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那现在进了贼窝,该如何是好?要拔营远走吗?”石信天有些慌乱,一想到这是个贼窝,顿时没了安全感,走出去自己都会觉得步步惊心。

    杨越摇头说:“我们不走,士兵太需要休息了。我觉得这村里的人应该是没有恶意的,要不然我们吃他们那么多东西,喝那么多热水,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朝里面下药。”

    吴成良起身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还是小心谨慎为妙,万一那贼人贪图我们的银子,想要夜袭的话就麻烦了。我再去安排多一些士兵晚上轮守放风。”

    “不要太多,以免弄巧成拙,如果他们没有恶意的话,我们还是装傻最好。”杨越说道。

    “卑职知道了。”吴成良点了下头转身走出了大帐。

    入夜,村长安排完事情之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房间坐着一个包头巾的汉子,三十岁左右,目光老成,从他额头处探出的乱发可以看出,他现在并不是清朝的法定发型。

    村长坐下问道:“明龙现在何处?”

    “大头领已经在村北外的五里川埋伏,只要得到你的消息,不到一寸香的功夫,就可以冲进村子里。”

    “那便好。”村长点头道。

    “大头领让问这太平军现在的情况如何?”

    村长摇头说:“没有,他们的确是义军,和清军不一样,平买平卖,不骚扰村民,还给了我们很多银子做犒劳。”

    “那便好,有这话兄弟们那边也放心了不少,不过太平军一有异动你还是要赶快让人报信。”

    “嗯,我知道。”

    那人说完之后喝了口水起身正要走,忽然发现了什么,问到:“咦?吉元兄弟呢?”

    村长闻言气恼地一吹胡子,说:“那崽子!我给他钱让他去叫郎中买药材,可他倒好让郎中带着药材来村里取钱,自己却拿着钱去城里喝酒去了!”

    “呵呵,男人嘛,马伯你不用动怒,对身体不好。”

    “哼,要是他有明龙一半能耐就好了,整日就知道在村里闲逛,游手好闲。”村长骂他。

    “以后入了山寨,有事做了,他就不会游手好闲了。”

    “但愿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头领那里还等我回话呢。”

    “等等,这几个风车带回去吧,老是呆在山寨里,别把那几个孩子闷着。”村长拿过一个小麻袋,里面装着五个县城里卖的小风车。

    “谢谢。”他呵呵笑着接过,脸上洋溢着关爱。

    “路上小心,不要被他们的巡逻兵撞见。”

    “嗯,我知道。”

    他走后村长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转身进了自己房中休息。

    郑州郊外,清军行营,时辰已至深夜,但是营中的大帐还是灯火通明。一行骑士划过夜晚的宁静,踏着马蹄来到营前。陆应谷在副将的帮忙下穿上官服。

    他问:“西凌阿为何突然来见我,他可有告诉你?”

    “属下不知,但是看他的样子很着急。”副将答到。

    “很着急?莫非这长毛精锐已经快出河南了不成?!”他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属下不知,但是从托明阿军中那子处得到的消息,余匪应该还在许州一带,暂时还跑不出河南。”参将说。

    “那便好。”陆应谷穿好官服,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他深知这余匪要是逃出了河南,他的命运会发成什么变化。

    副将替他掀开大帐,陆应谷迎着风走出去。在这营中有他在开封新征的一千两百新兵,也是他现在用来追击长毛余匪的全部力量。

    文人出身的他虽然总督河南全部清军,可是真要算起来,他对战争的经验只有一次,还是在被朱锡坤归德城下打败的那一次。

    所以在朝廷让河南各部截杀余匪的时候,陆应谷心头比谁都热切,这是他唯一戴罪立功的机会。

    可是自己信心严重不足,手上的兵又没有经过一点训练,只是勉强用他的职务之便弄齐了武器而已。

    所以陆应谷只有在路上拖拖拉拉,等机会再出击,可就凭这一千多的新兵,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真正的机会,他也不知道。

    西凌阿坐在营帐中,来回走动,脸上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陆应谷收敛起满脸的愁容,微微打招呼道:“西凌都统,近日可好,这些日子你的部队跑到哪里去了?”这些日子除了托明阿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对着太平军穷追不舍,剩下的三只大部,善碌被击溃、陆应谷自己的部队行动缓慢,西凌阿则时常没有影子,就好像不是在追击截杀一样,而是在和太平军躲猫猫。

    西凌阿见他来了连忙起身在地上草草一跪:“卑职参见巡抚大人。”

    “免礼免礼。”陆应谷亲切的将他扶起来,询问道:“你深夜忽然来访,所为何事?说吧。”

    西凌阿行过礼之后也不再拖沓,大咧咧地坐下,引得陆应谷直皱眉。

    “卑职这些日子一直在长毛余匪不知觉的情况下前行,我不像托明阿那个傻子,只知道追着长毛的屁股跑,却一直追不上,倒把自己累个半死,而我在等机会。”

    其实他心里还有几句话没说,就是在等机会的同时,他也在沿途烧杀抢掠,为万一得不到长毛的功劳做准备。

    西凌阿这句话让陆应谷心里小小的共鸣了一下,他眉头一挑问:“那你深夜来访,莫不是已经找到了什么机会?”说着他将目光紧紧锁定在西凌阿的脸上。

    “是的!”

    “快快道来!”

    西凌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得到确切的消息,长毛余匪正在许州附近的一处名叫连圆村的村子里,他们私通那些贱民,正在休整,治疗伤员补给给养。”

    “消息从哪里来的?可信吗?”

    “可信,是村中一个贱民,他提供的消息,提出条件是俘获的银子要给他一半。而且从地图上来看,也不像是假的。”西凌阿说道。

    “好!”陆应谷开心地点头,这长毛余匪行军迅速,托明阿也只能在他们后边循着踪迹苦苦跟着。现在有了他们确切的位置,功劳的路上就已经燃起了希望。

    “你想让我帮助你些什么?”陆应谷在短暂的兴奋之后问他,他知道西凌阿如果能够一人独揽这份功劳,是绝对不会和他分享的,一定是有所需求。

    西凌阿看着他说:“我麾下有从皖北带出来的千余八旗骑兵,可是这长毛余匪能够打败数倍之众的善碌,定非庸碌之辈,所以我想与你合作,我们联合进攻,拿下这份功劳!”

    陆应谷闻言脸上僵住,半响才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失望:“都统痴人说梦了,我的营现在离许州十万八千里,你麾下全是骑兵赶过去尚且能行。可是我营中是尽数步兵,除非那长毛余匪愿意在村子里待上三四天之久,否则待我赶到早已人去楼空了。”

    “我的意思是不带你这些兵,用许州的兵,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巡抚,节制河南全省兵权。”西凌阿直视着陆应谷的眼睛,他说话时加重了“现在”两字的语气。

    陆应谷面色一怔,他知道西凌阿的话中的意思。现在他还是河南巡抚,可一旦长毛精锐逃出河南,也就没了他这个巡抚的事。

    新帐老账一起算,归德全军覆没、失归德、指挥无能这三罪名的大帽子给他脑袋上一扣,就算挖心挖肝的送钱,人头保得住,也休想再做官了。

    (本章完)

第39章 掌旗手() 
“许州也只有一千五百绿营兵,带走他们容易,一支公文一个印章而已。可是这要是他们走了,许州不是成了一座空城,又有谁来守卫许州的城墙?”陆应谷皱着眉头道。

    西凌阿摇了摇头,说:“巡抚大人,当务之急是截杀长毛余匪,拿这功劳保全你我头上官帽,而不是防守许州的城墙。只要将长毛尽数杀之,这许州就算无人守又有何妨!?”

    陆应谷埋着头思索了一会,抬头说:“好,那战场之上谁指挥?”

    西凌阿脸上微微一笑,他知道陆应谷说这话说明他已经愿意了:“你贵为巡抚当指挥你节制绿营,我率本部骑兵突击。”

    陆应谷点了点头,他庆幸西凌阿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让他这个现巡抚难看。他想了想又问:“那我带上许州的绿营兵,你又有何计划可以打败长毛?”

    西凌阿说道:“我听说连圆村外便是一大片麦田,麦田外便是一片平原地,适合发挥骑兵优势。到时候我们列阵在此,长毛如果不出来和我们打,他们就必须放弃所有辎重从村后逃进深山,全军爬连山。如果他迎战的话,我们发挥骑兵优势,你的步兵作为中军压进,我骑兵一分为二,从左翼和右翼冲锋,三面击溃敌军!”

    陆应谷恍然大悟,虽然他并没有太多军事经验,但是见西凌阿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心中想到满八旗骑兵的凶悍,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何时动身?”

    “现在,你带上公文,我们立刻轻骑赶去许州,在长毛离开之前到那里!”

    陆应谷点头同意,对自己的副将耳语了两句。

    过了一会,宁静的夜空传来数十声马鸣,守夜的清兵就看见一行骑兵飞快的奔出营区,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晚落下帷幕,黎明的曙光照耀着大地,早起的鸟儿从树上钻出来叽叽喳喳地寻找着早餐。连圆村外二十里,山头连绵,长满了树木和青草,鸟鸣此起彼伏,在早晨阳光的跃动下声画并茂。

    在山脉的另一头,熄灭的火堆被重新点燃,数百个包裹着头巾的山贼走过来跑过去,正在做着早饭。

    一个十七八岁的娃跑过来,叫到:“大哥,二秤子回来了!!”

    马明龙睁开朦胧的睡眼,用粗实的手掌摸了一下他的脸,起身说:“让他滚过来见老子,去他娘的,一整夜都没回来,老子还以为他死在太平军手里了嘞!”

    马明龙穿着一身粗制的皮衣,从毛皮上的绒毛来看,它曾经属于这山中一只猛兽的皮毛。

    他只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可是脸上却胡子邋遢的,已经有了三四十岁大叔才有的模样。可是马明龙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邋遢,倒是很喜欢这种自诩豪迈的造型。

    昨晚村长家的那个汉子走过来,叫了声:“大首领早上好。”

    “好个卵蛋!”马明龙骂他到,接着询问说:“我爹那里怎么说,那些太平军的兵手还规矩不?”

    二秤子面脸笑容就被他迎头一骂,不过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了,丝毫不以为意,说道:“村长说那些义军很老实,平买平卖,还给了很多银子把全村的鸡蛋都买光了,然后扎营在周围,和村里人秋毫无犯。”

    “龟儿子!他把鸡蛋买光了,我婆娘还咋个弄鸡蛋汤给我吃诶?”操着一口四川口音的山贼闻言骂道,他在这山里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就是为了回家抱着儿子老婆,再喝口热气腾腾的汤。

    “这是小事!只要那些兵不做傻事就行了。”马明龙听说村民没有危险之后立刻放松下来,又躺了下来,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既然那些义军的确和清兵不一样,乡亲们没有危险,咱们还是会山寨去吧?”一个山贼问他。

    “回去作甚!敢回去!打断你的腿!给我等!万一那些个兵临走的时候凶相毕露怎么办?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不是有句话不是说什么有无的!?

    “叫做有备无患。”二当家秤子满脸头黑线。

    “对!就是有备无患。”马明龙叫到。

    “小的知道了。”

    马明龙说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叫到:“快弄些东西吃!饿死老子了!”

    这一天的阳光渐渐温和下来,不再像前几日的那般火辣。连圆村的百姓正帮着太平军炊事班的士兵们淘米做饭,融洽的场面让来回巡视的吴成良放心不少。

    村庄外临时搭建了一个瞭望塔,几个士兵在那里来回巡视,注视着村庄外围的动静。

    邓山林独自一人坐在兵帐中,仔细擦拭着自己的盔甲,他是除了几位将军外,唯一一个拥有盔甲的人,而且还是带有面甲的全套板甲,由杨越亲自命人特别铸造的。

    他这么特殊,是因为他是灰狼旗的掌旗手。所以这营中人是他的人都十分羡慕他,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掌旗并不是人人都能胜任的。

    自古以来,行军打仗帅旗进则全军进,大旗走到哪里士兵就跟到哪里,要是帅旗倒了这士气也就散了,所以对着掌旗手的挑选是极其严格的。

    从邓山林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他出生于深山老林之中,祖祖辈辈尽是猎户,从小生得虎背熊腰。在入了凯旋营之后自然就成了帅旗的掌旗手,行军打仗都跟在杨越的身旁,每当那个时候他都挺直了胸膛,虽然做为旗手他没有武器,但是那一刻他手中的帅旗就是鼓舞大家最好的武器,他引以为荣。

    一个士兵跑进来对他叫到:“山林,快出来吃饭了。”

    “好,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邓山林用手中的麻布再沾了些水加快自己手上的速度。

    那名士兵是帅旗的护旗手,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三命护旗手,主要作用就是应对敌人夺旗。

    他和邓山林一直住同一个营帐,当然知道邓山林这喜欢将他盔甲一遍一遍擦亮的习惯。“你快点,再慢的话队伍就排长了。”

    “不要急。”邓山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快不慢的回到。

    “哎呀,不管你了,你自己快点。”那名士兵早就饿了,当即也不再多想,扭头就跑向食堂。

    邓山林用浓厚的鼻音“嗯”了一声,专注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的双手,半响,他小心翼翼的将板甲上的水渍擦干,然后标准地挂在一边,满意地走出兵帐。

    来到食堂他傻眼了,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出来,很长很长。

    邓山林摸了摸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他凭借着身高优势望了一下队伍前端,几道锐利的目光在那里盘旋。邓山林不想去触军纪官的霉头,只有埋着头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队伍缓缓的前进着,邓山林觉得这时间过得好慢,饥饿的肚子让他感觉到举步难行。终于轮到他了,他很庆幸食堂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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