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忠来到这家医院之后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从大夫和病人口中说的良性和恶性一组词语。老头子常年用着凿岩机,耳朵不太好使,有一次他便问陈子杨他的瘤子是“凉性”的还是“热性”的,把陈子杨笑的是前仰后合。
可能正是因为陈念忠的这种心态,又或者是那一针两万五的药真的起作用了,陈念忠的病好的飞快。六个疗程之后,医生告诉陈子杨,陈念忠的肿瘤大小,已经从刚入院时候的平均直径4厘米,下降到现在的平均直径1。5厘米了。
只要再有两到四个疗程的治疗,陈念忠的病完全有被治愈的可能。因为按照医学上的划分,直径在1厘米以下的淋巴结,就属于正常的淋巴结了。
陈子杨听到这里,压抑了半年多的心情终于见到亮了。只要再坚持几个疗程就能把病治好了,可是陈子杨看看干瘪的钱包,心里想着他还能坚持的了么。
陈念忠一个疗程的治疗费用大概是4万元,这还不包括两个人的吃和住的费用,算上前期的检查费用和六个疗程的治疗费用再加上两个人的路费和吃住的费用,到现在加起来已经花掉了三十多万。每个疗程花的4万多元钱只有5000元左右是在医保的报销范畴里的。
陈子杨在每个疗程的结束之后都把住院单子邮寄给杨雷,让他帮着报销,杨雷再把报销的钱打到陈子杨的卡里。花掉的这三十多万是陈念忠两口子一辈子的积蓄以及借来的十几万元,陈子杨父母的钱本来是准备给他娶媳妇的钱。可以说陈家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陈子杨手上还有5万块,这是杨雷刚刚给他打过来的钱,是上两个疗程的报销费用和杨雷两口子借给他的钱。陈子杨知道这是杨雷的全部家当了。
虽然这些钱还够下一个疗程的,可以后怎么办?再继续借钱也可以,可是借了以后拿什么还呢,再说现在铁矿的情况不容乐观,亲戚朋友手里能借的钱都借来了,再借也不好借了。
陈子杨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还是靠父母撑着这个家。趁着这个疗程的治疗间歇,陈子杨让自己的妈妈来陪着父亲,给他们留下了四万块钱,陈子杨拿着剩余的一万多回到了大核桃镇。
陈子杨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其实早在一年前他发现潜水鱼化龙穴有墓的时候,陈子杨就隐隐的觉得他将来会回去把这个墓盗了。无数次陈子杨在梦中进到了那个墓穴里,看着墓室里的棺材不知所措。
但是此时的陈子杨的心却坚定无比,作为一个出生在龙陨之地的人,作为一个八字奇软的人,作为一个茅山地师传人,作为一个盗墓世家的后人,他似乎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安排着他的命运,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步一步的把他推到了现在。
盗墓第一件事,找人。
陈子杨一个电话把杨雷叫了出来,杨雷一听陈子杨回来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鞋带都来不急系就趿拉着鞋跑了出来。
一听说老爷子没什么大事,杨雷的心放了下来。正在单腿跪在地上系鞋带的杨雷,听见陈子杨简单的说道:“我要去盗墓,你跟我干么?”
一听到这话,杨雷眼中猛地冒出了光芒,也顾不得系鞋带了,一把抓住陈子杨的手激动的说道:“二杨,你知道么,我……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二十年了!”
此时一位路过的大妈看见了这样的情景,一个男的跪在地上,抓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对他说他等了二十年……这位大妈赶紧甩开小碎步,一溜烟的跑远了,跑远的大妈还时不时的回头甩给他们几个鄙夷的眼神。
陈子杨一看这叫什么事啊,赶紧拉起杨雷换个地方说话。两个人买了点油炸花生米和猪耳朵之类的下酒菜,拎着一箱啤酒在陈子杨的家里商谈了起来。
陈子杨从他发现家传罗盘里的秘密开始,一直说到了潜水鱼化龙,把杨雷听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好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啊,这么好玩的事你竟然都不叫上我,你还是哥们么。”陈子杨也不跟他废话,马上商量气正事来。
要盗墓凭借他们两个人是一定不够的,最少也要再找一个人。杨雷马上建议到要找一个姓王的胖子。这话把陈子杨说的一愣,以为他有了什么合适的人选。可是杨雷接下来的话却把陈子杨气的哭笑不得。
“你看那盗墓的小说里,那啥啥吹灯和那啥啥笔记里不都有个姓王的胖子么。咱们也必须得找一个王胖子。”陈子杨笑着跟他说道:“真要是盗起墓来,一个胖子会加大不少的工作量,就连盗洞都要挖的宽一些。小说是小说,那是剧情需要。不过小说里写王胖子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因为胖人身体里的阳气比较多,而且姓王的人正气足,所以王胖子可以辟邪。”
说到这里陈子杨猛的停了下来,摸了摸下巴说道:“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咱们王胖子没有,却有个瘦子很合适……”
第53章 伞石帅
“啥玩意?瘦子?”杨雷眼珠子转了一转,想了一会说道:“二杨,你不会想找那小子吧,哎,你还别说,那小子还真合适。”
伞石帅,是陈子杨和杨雷的小学和初中同学,伞石帅的父亲并不是大核桃铁矿的职工,而是矿上的环卫工人。在大核桃铁矿还没有归入地方管辖的时候,矿上职工住宅区的一切都是矿上负责。因为大核桃镇比较小,所以就把处理垃圾的工作包给了伞石帅的父亲一个人。
伞石帅父亲的工作就是每天开着拖拉机绕着大核桃镇转一圈,把垃圾箱里的垃圾都用铁锹装到拖拉机的后斗里,拉倒垃圾场倒掉。伞石帅从小就坐着他爸爸的拖拉机,看着他的爸爸用铁锹搓垃圾。于是伞石帅对铁锹特别的有感情。
初中毕业后,伞石帅出去当了兵,别人当兵,都想当个司机兵,当个炮兵什么的。伞石帅可倒好,一心的要当工程兵,当工程兵也行,工程兵里也有开铲车的,开挖掘机的,可是他却偏偏要当工程兵里的普通工兵,原因很简单,因为普通的工程兵能够拿铁锹……
当了两年兵之后,伞石帅转成了士官,报名参加了一个援建部队,说是在这个部队干几年,回到老部队以后可以提干。于是伞石帅在接下去的六年里,一直跟着这支援建部队在云南、贵州、西藏等地用上了铁锹。
伞石帅最后也没有被提干,而是以二级士官的身份退役了,退役回来的他被安排在矿上工作,每天的在矿上的水泥厂用铁锹搓水渣,也算是他这辈子和铁锹分不开了。
陈子杨最开始认识伞石帅的时候就是被他的姓吸引了,姓伞的全大核桃镇他家是独一份,可能别的地方这个姓也很少。也因为陈子杨对他多注意的原因,两个人的关系也比较好,杨雷更是给伞石帅起了个外号叫做三十岁。
陈子杨和杨雷一拍即合,都觉得伞石帅这小子最适合干盗墓,他的铁锹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而且八年的工兵也不是白当的,工兵干什么,天天不就挖坑了么。
“我觉得找他真行,二杨你说呢。”杨雷问道。
“不好说,他不像咱们两个,从小一直在一起,最起码知根知底。在他当兵的这些年,咱俩谁也没见过他,感情早淡了,虽然现在都在矿上工作,可是也不在一个单位,每次也就是碰个面打打招呼。也不知道他行不行,但是现在没的选择了,我找他谈谈。”
陈子杨心里有些犹豫,把杨雷拉进来他是没办法,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朋友。可是伞石帅毕竟是外人,陈子杨从他的太爷爷那里学到,盗墓这种事,找外人是很危险的。
都说人为财死,自古以来吃臭人之间因为见财起意或者分赃不均而自相残杀死的人比死在墓中机关下的多的多了。当年陈子杨的太爷爷第一次盗墓的时候就是好险死在了自己的好朋友手里,那还是他的好朋友呢,伞石帅现在对于陈子杨来讲,只不过是个认识的人罢了。但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陈子杨给伞石帅打了电话,把他叫到自己家里。
伞石帅的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左右,人也很瘦,但是却很结实,可能是当过兵天天风吹日晒的原因,伞石帅长得很黑,而且皮肤比较粗糙。
陈子杨把他父亲治病需要钱和要去盗墓的事情告诉了伞石帅,但是隐瞒下了土木工集录的事,有些事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对杨雷他可以说,对别人却是不行。
伞石帅一拍桌子,把陈子杨和杨雷吓了一跳,以为这小子要义愤填膺的把他们两个臭骂一顿。杨雷正在准备如何回骂的时候,却没想到伞石帅说了一句:“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我的掘墓生涯终于要开始了。干,必须干,我的铁锹已经等待的太久了。”
这一句话把陈子杨和杨雷都说愣了。细问之下才知道,伞石帅这小子喜欢玩英雄联盟,玩就玩吧,还就用一个英雄,掘墓者。不管英雄的强弱,就是用。原因也很简单,掘墓者用的武器就是一把铁锹。从那之后当个掘墓者就成了伞石帅的梦想。
杨雷把陈子杨拉到一边,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说道:“二杨啊,你找的这小子不是个天才就是个弱智啊,你可得考虑好啊。”
陈子杨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墓我是找到了,可是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可不敢说,而且最坏的可能咱们会把小命搭在里头,你们俩都想好了。”
陈子杨这话其实是说给伞石帅听的,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可是从伞石帅的眼中陈子杨看不见一丝的动摇,但凡要是伞石帅有一丝的动摇,陈子杨都会考虑换个人,可是他现在却弄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会下那么大的决心来帮助他,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这也算是件好事。
于是陈子杨接着说道:“不管弄出点什么,咱们卖了的钱,我要三十万。卖了三十万我也要三十万,卖了一百万,我也只要三十万,三十万一分不能少,不然我盗这个墓就没有意义了。多余的钱你们两个分,怎么样?”
杨雷那边陈子杨不担心,就算是一分钱也不给他,他也能干,就看伞石帅的态度了。伞石帅点了点头说道:“我没问题,除了那三十万,剩下的钱咱们三个人分。这个墓是你找的,就算一分钱不拿,帮老同学一把也是应该的。”伞石帅的这几句话一下子就赢得了陈子杨和杨雷的心。想不到这小子这么讲究,可能当过兵的人都这么讲义气吧。
杨雷没想到伞石帅这么够意思,也附和道:“是啊,就这么定了,你也别觉得我们吃亏了,就现在这个收藏热,随便挖点什么真东西卖个百来万的跟玩一样,你别觉得是我们吃亏了,没有你我们俩就算是想挖都找不到地方。”
陈子杨看他们两个这么帮忙,也没有多矫情,分赃的事以后再说,毕竟现在东西还没到手,说的有点早。于是三个人商量起了盗墓应该置办的东西。
三个人各抒己见,分别从盗墓工具、生活用品和对付僵尸鬼怪三个方面献计献策。最后核定好了购买物品的清单,三个人把陈子杨那一万多块钱一分,便分头行动去了。
陈子杨知道是时候去取老道师傅留给他的那箱子茅山法宝了。
第54章 老道的信
陈子杨再次见到了她的师娘马寡妇,马寡妇最近几年苍老了很多,六十出头的人,满头的秀发竟然已经白了一半,可能和老道的去世有关系。自从老道去世,陈子杨已经很少再来这里了,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过来串串门,带点过节的东西。
马寡妇看见陈子杨,高兴的直把他往屋子里让,“子杨来了,快,快进屋坐,我给你做一碗手擀面,你最爱吃了。”
看着师娘亲切的样子,陈子杨的心里很不好受,自从师傅不在了他一直想把师娘接到家里伺候,可是自己三十好几了一直没有成家立业,自己还住在父母家里呢,怎么把师娘接去。
马寡妇现在还是自己独居,虽然老道给她留下了足够的生活费,可是师娘在这里举目无亲,最亲的老道也走了好些年了,这么些年她也没有再找,一直是一个人过。
马寡妇最疼爱的就是陈子杨了,每次他一过来马寡妇都高兴的不得了,难得有人能来看看她,每次她都希望陈子杨能够多坐一会儿。
“师娘,不用了麻烦了,我,我是来取东西的。”陈子杨不好意思的说道。
马寡妇听到这里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盛面的瓢,转头看向陈子杨,露出了一副终于来了的表情,说道:“啊,拿你师傅留给你的东西吧,你师傅早都给你准备好了,说你过了三十就给你,你也一直没拿,今天拿是要用么?”
陈子杨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怎么说?说他要去盗墓?自己都张不开嘴。“我……我不用,就是拿回去研究研究,好几年不碰了,师傅教给我的东西可不能落下了。”
马寡妇也没有多问,在陈子杨对面坐下,说:“箱子在西屋,那里面有你师傅给你的一封信,他嘱咐我在你来拿东西的时候给你。让你好好的看看。子杨,小心点。”
啊!陈子杨一听愣住了,听师娘这意思怎么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顾不得那么多了,陈子杨搬着箱子走出了屋子,在路上回过头看见师娘站在门口目送自己,陈子杨咬了咬下嘴唇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赡养师娘,没事的时候多来坐坐,要是以后自己发迹了,一定要把师娘接到自己家里给她养老送终。
陈子杨回到家之后,打开了箱子,老道曾经用过的一应物品一件件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箱子里,甚至还包括老道当年用来装酒的葫芦。箱子的最上面放着一个黄色的信封,上面写着“爱徒亲启”。陈子杨看到老道苍劲有力的字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老道师傅走了快十年了,此时的陈子杨再看到这信封上的字体,就好像师傅再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耳提面命一样。怀着忐忑的心情,陈子杨打开了信封,信封里装着几张信纸,上面满满的写着一个个工整的毛笔字。
“吾徒子杨,见字勿念。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应当早已经面见三清去了,为师在这封信里也不与你多谈情感,徒增挂念罢了,你我师徒之情又岂是区区一封信能够书写的下的。情在于心,在于你我之间。
为师在昨日封盘之前,给你批了一卦,这也是为师的最后一卦,卦象有云:坎途遇险,险中存生,生儿豁达。你的卦象,看来应该是吉卦,但是为师学艺不精,看不透彻,无法给你指点,但是看不看得懂又能如何?为师注定与这龙陨之地有缘,与你有缘。而你也注定生于龙陨,始于龙陨,终于龙陨。万物皆有定数,万事皆有因果。
为师有几句话你当谨记。做人当如为师,遇逆境不弃不馁,走顺途不骄不躁,活的当是一个所心所欲,活的当时一个潇潇洒洒,活的当是一个率意而为。勿因他人高而望,勿因他人低而贬。男子汉顶天立地,活着为的是自己,为的是自己所爱之人,为的是自己心中的执念。不能为他人而活,不能为他人所气,不能被他人而束。去他的什么清规戒律,去他的什么条条框框。
人的命天注定,人争不过命,但是却必须要争,争得就是一个机缘,争得就是一线生机,争得就是一个浩气长存。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想学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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