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抽别的。”
“一天抽几支?”
“是啊,不到四十支吧!”
听了小田的回答,搜查官和在屋的其他刑警们会意地交换了眼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说三原科长一死,你在公司里的职务就会提升了,准能当上科长,你承认这一点吗?”
调查一步一步上触机到案件本身了,这使小田不免有点紧张。他暗想:把我所了解的事情都毫不隐瞒地讲出来,为调查案件助一臂之力,这也是应尽的义务。
“你说得不错,我是三原科长的助理。因此我想,只要没人挤进来,自然就有可能提升为科长。”
“这么说,你也承认这一点罗?不过,象在你们这种家族经营色彩浓厚的公司里,只要三原料长在,你就永远抬不起头来。即便以后有机会升为科长,但你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高升了。正因为他死了,才为能够胜任经理工作的你拔除了爬上最高层的障碍,是不是?”
“这种看法倒也难免。”
“不管怎么说,你是怀有杀害三原科长的动机的。”
搜查官的措词越发吓人了。被他这么一说,小田感到一阵紧张,脸上的肌肉也随之僵硬起来了。什么?我有做案的动机?看来在警方的眼里,恐怕把我小田看做一个嫌疑犯了吧!
“还有……,”搜查官继续说道:“据说三原科长对你常常是蛮不讲理。所以,你对他怀恨在心。这一点我们已经有了证据,不知道你是否承认?”
“的确,科长是个性格急躁的人,我也受了不少委屈。不过,说我对他怀恨在心,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尽管小田说了些为自己辩护的话,但丝毫没有消除搜查官的疑心,反而更加深了对他的怀疑。
“我看,你有两个做案动机。第一,你想升官。可是你知道只要三原科长还活着,自己就无法往上爬。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将来,下了狠心,非把他于掉不可。”
“你这个结论太绝对了吧?”
小田惊讶地望着对方,但对方仍然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
“第二,你对他怀恨在心。你总想有朝一日把这个傲慢的科长干掉。终于在昨天,你实行了这一计划。”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有杀人就是了。”
他对这位搜查官别出心裁的推理,实在闹得哭笑不得。他想,何必跟他这么认真呢,就索性带搭不理地听着他的提问。
“那你说说,你昨天在哪儿了?”
“怎么,你这是开始调查我有没有做案时间吗?告诉你,我一直都关在离我家不远的一家饭店里,哪儿都没去。不信,你调查就是了。”
小田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心想,好在我昨天工作的地点还明确,要不就麻烦了。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
“那怎么还一个劲儿地问我呢?”
“你自己说你一整天都在房间里,这是根本靠不住的,听了反而让人觉得可疑。因为室内就你一个人,没有旁人作证。”
“你究竟想说什么呀?”
“恐怕你制造了一个在房间的假证,实际上偷偷地溜出来,到了做案现场后又回来的吧?这家饭店有几个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不经过服务台就可以出入的途径。”
“真是信口开河,我连一步都没有走出房间。”
“有什么证据吗?”
这下可问住了小田,只见他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哪怕是有个从外边打来的电话也可以做为证据,可是,他同外部完全没有接触。这正是因为自己想找一个独自工作的环境的缘故。
“我们说你没在房间,是有证据的。”
“这不可能。即使是有,也是谁给闹错的。”
“不,是你自己留下来的证据,是香烟。”
“什么?香烟?香烟怎么了?”
“这是饭店职员告诉我们的。在你七点结帐退房间后,他去打扫房间。那时,烟缸里只有四、五个烟头。”
“差不多吧!”
“问题就在这儿。”搜查官提高了嗓门,“你刚才不是说你一天抽四十支以上嘛。说出来的活是收不回去的。事情很简单嘛,一天抽四十支以上的人,在烟缸里只留下四、五个烟头,这不恰恰证明你不在那里吗?”
“啊!这个。”小田抬起手,打断了搜查宫的活,“说真的,我昨天一天想戒烟,所以,烟缸里没有留下烟头。”
“不要诡辩了!”搜查官“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戒烟?那你事先跟谁说过这事?”
“没有,是我自己下决心戒的。”
“怎么样,真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中条股长在咖啡间坐在你的对面,明明看见你美滋滋地抽着烟。正好还有一个女招待员也看见你抽烟。你匆忙地点着火后,一个劲儿地抽着。她还以为你是尼古丁中毒的患者呢,所以印象很深。总之,虽然烟头不算多,但房间的烟灰缸里确实留下了烟头,这就足可以证明你戒烟是在撤谎了。”
“不,请你听我说。我是来到那个咖啡间以后,忍不住了才又开始吸的。”
“你还想狡辩?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就是犯人的确凿物证。”
搜查官的声音越发严厉起来。但是,他所指的确凿证据到底是什么呢?
“从做案现场的情况来判断,是来访者被请到客厅后行凶的。罪犯怕留下指纹,把自己拿过的咖啡杯和烟灰缸洗了之后逃跑了。注烟灰缸里的烟头似乎也用什么东西给包走了。可是,狡猾的罪犯却犯了一个粗心的错误,他没想到在他溜走时,把其中的一个烟头丢在门口附近的走廊上。我们把这个作为重要的证据,立即进行了鉴定。化验的结果是“海莱特”牌香烟,上面附有唾液和指纹,这不是被害者吸的,而是犯人吸的烟头。从唾液的干燥程度来推测抽烟的时间,知道是做案当天抽的。”
直到现在,小田还蒙在鼓里,没有认识到这个物证的危险性,只是盯着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议论的搜查官发愣。
“与此同时,我们立即秘密地收集了重大嫌疑人的指纹,井进行了对照。结果,留在现场烟头上的指纹,和你的指纹完全一致。而且,职工的保健卡片上的血型,和烟头上验出来的唾液的血型也完全一样。怎么样,在这些充分的证据面前,你难道还想赖帐吗?”
这些做梦也没想到的质问,弄得小田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他只好呆呆地望着这个气势汹汹的搜查官暗想:恐怕是自己昨天抽的烟头被放在做案现场了。更不幸的是因为昨天实行了戒烟的计划才造成了对自己极其不利的后果。
小田的心绪混乱起来。如果不立即进行反驳,自己很可能被当成罪犯。但是,怎么说才会使对方相信这是冤案呢?
小田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开始仔细地回想着昨天一天的活动。他知道目已直到昨天傍晚中条来到饭店时,一支烟也没有抽过。那么,是谁把烟头放在作案现场的呢?
突然,小田得意地笑了。昨天戒烟虽然使人们错认为自己是杀人罪犯,然而,又正是由于戒烟才明确地告诉了他谁是真正的犯人。
“刑警先生,我上了凶手的当了。证据正在那支“海莱特”牌香烟上印着呢!”
于是,小田神气十足地对着有点儿迷惑不解的搜查官,滔滔不绝地讲诉起来。
五
在搜查本部的另一角,中条正同一个刑警面对面地坐着。不过气氛并不紧张。刑警的态度很和蔼,完全不象审讯的样子。中条也只不过是在提供一些被害者生前的生活和有夫小田的情况而已。
“我的计划成功了!”中条心中暗喜。计划如愿以偿,警察似乎深信不疑:犯人就是小田。
那是在札幌市出差的时候,中条接到了三原科长打来的长途电话,让他星期天早上回来之后,马上到他家去。
中条按照吩咐,来到了三原家。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件发生了。原来,三原知道了他的秘密,并当即揭发了他一直在暗地里所搞的不可告人的勾当,这使他大为震惊。
中条以经理科股长的名义,侵吞了五千万日无,并策划将这笔钱拿到黑市去大赚利息之后,再不声不响地把本钱还回来,做出假帐目,以后即使进行调查也不会被发现,这是他经过周密考虑后才决定的行动。因此,他压根儿没有想到会被人发现。
但是,由于一时的疏忽,给三原看穿了这个秘密。三原勃然大怒,严厉叱责中条,从三原的性格来看,可以断定他会不择手段地对自己进行报复,中条预感到自己的前途大为不妙。然而,当他从谈话中悟到只有三原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底细的时候,心里不禁油然产生了干掉三原的念头。他想:现在只有干掉三原,自己才能得救。
做案顺利地成功了。他想:只要做案的动机不让人察觉,绝对不会暴露的。但是,他仍然心神不安,最终决定把杀人之罪转嫁给小田。因为只有在小田身上才能够找出构成杀害三原的动机。
他想把小田抽的烟头弄到手,利用它制造假证。于是,他找到了小田。一听小田说他一整天都在饭店里工作,更加喜出望外。只要他一个人在饭店呆了一天,就没有人证明,说他没有做案时间。离开咖啡间时,他以忘了东西为借口回到桌旁,把刚才小田抽的烟头悄悄地带走了。
中条再次回到做案现场,将烟头丢在引人注目的地方,以达到混水摸鱼,打乱搜查部署的目的。
他这一手果然生效了。小田真地成了重大嫌疑犯。现在似乎正在提审室里受着严厉的审讯。而中条自己只不过被当成一个提供线索的人。
这时,门开了。一个搜查人员径直来到中条他们旁边,同中条身旁的刑警耳语了一阵,便离开了房间。
“你昨天在饭店咖啡间抽的“海莱特”牌烟,是在哪儿买的?”
刑警以平静的口吻、微笑着问道。
“在礼幌买的。我抽得不多,那盒烟一直抽到今天上午。”
“就是说,是札幌制造的香烟吧!那好了,你的莫须有的冤枉帽子马上就会被摘掉了。”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据说小田狗急跳墙,硬说他在咖啡间抽的那支香烟是从你烟盒里偷偷地拿出来的。他还说他正在戒烟,由于一时忍不住,才不由得抽了你的一支香烟。”
“咦?”中条顿时瞪大眼睛,惊叫了一声。难道我放在做案现场的那支烟头就是自己在札幌买的吗?
“小田一个劲儿地说那支烟头是你拿到现场去的。他还提出可以用“海莱特”牌香烟作为证据,要查一查香烟上印着的数字。不用说你也知道,“海莱特”牌烟上都印着四位数字吧!前二位数字是表示制烟厂的符号。所以,在北海道札幌买来的“海莱特”牌香烟上的数字跟这一带卖的“海莱特”牌烟的数字是不同的。等查一查作案现场的烟头之后,就会弄清楚是不是你那盆里的了。”
中条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咳!这不等于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吗?真没想到,那支“海莱特”牌烟头上竟印着札幌的代号。
“现在正同鉴定料联系呢,一会儿有了结果,就可以戳穿小田的谎言了。”
中条不由得心里叫苦:完了!我的命算交代了。警察似乎还以为小田是凶于,但鉴定结果一出来,情况马上就会转变。为什么做案现场会有札幌产的香烟呢?况且是小田的唾液和指纹?从这一线索追下去,白然而然地会找到我的头上。进一步调查,做案的动机也会叫他们搞清楚了的。
中条感到自己已经陷入绝境。正在这时,他脑子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嘿,有办法了!
中条高兴极了。他顾不得细想,一下子脱口而出:
“刑警先生,留在现场的那支烟头抽得只剩下一个过滤嘴了吧?因为是开戒的头一支烟,他大概如获至宝,把烟抽得光光的。即使想查也查不出来了。因为印着数字的部分也早已成为灰烬了。”
中条高兴得差点儿蹦了起宋。小田抛出的证据早已经不存在了!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面前的那位刑警的眼睛失去了刚才的那种心平气和的神色,露出了一道凶光。中条不由得紧张起来。
刑警两眼紧紧地逼视着中条,冷冷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现场的烟头被他抽得光光的?那支烟头一发现就拿去鉴定了。至于烟头有多长,报纸也没写,连我都不知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