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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扬了扬蹄，啸声而动。凛冽的风呼呼吹在两人脸上，一路向西而去。
“冷不冷？”怀清垂头，睥睨一眼怀中的莫朝遥。热气洒在她的耳畔，有些燥热，和寒冷的空气形成对比。他的双手抓着鞭鞣，将莫朝遥那么轻巧地圈在宽大的怀里。他的裘氅暖得催人昏睡，绒绒地就像图画里古时候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可是被他穿得那么地高不可攀，那么。。。。。。禁欲的味道？（≧▽≦）
“不冷。”莫朝遥认真回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冷。哪怕要去雪山之巅，沙漠的最深处，去地底最黑暗的深渊，去最孤独的岛屿和峡谷。跋涉千里，算得了什么？
吐蕃，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让人惊叹的地方。
七到九世纪时，古代藏族建立了他们的第一个政权，开始了奴隶制度向封建制度的转变。吐蕃是一个位于青藏高原的古代王国，由松赞干布到达磨延续两百多年，经历了宗教文化意义上，难以想象的昌盛与衰落。
在远古时西方高原的人民还未发展农业，而以狩猎为生。由于居住分散，人们再遇到野兽、盗匪袭击或自然灾害时，为寻求帮助，经常在山顶高喊“噶耶”或“瓦耶”的求救信号。这种呼叫被称为“蕃巴”。久而久之，呼叫的“蕃”声，即成为高山的名字。
这样想起来很很浪漫，最困顿时，急切乞求救助的呼喊，成了一片圣域的名字。
建立吐蕃王朝弃聂弃赞普，“赞普”是雄强丈夫的意思，吐蕃的男儿都是力拔山河气盖世的好儿郎。所谓的藏传佛教在吐蕃王朝达到了巅峰，甚至开始全面干政，乃至如唐蕃会盟这样重要的大会也由西人主持。后来，朗达磨立志再借重恢复本教势力，以重振王权，下诏灭佛。那已是的风云肆起，盛大与幻灭，无千万字不能表述。
两个人，一匹马儿，在连绵山路间朝那里行进，缠绵不断山河、树木因着雾气隐隐约约的黑色，让人跳动心脏。这是怎么能够那么安静，那么美，美得让人心碎的一条路。
他们先到了川蜀地区，跋涉过漫长崎岖的蜀道，通过康巴，经过无数湖泊于森林。
“冷冷冷冷。。。。。。”莫朝遥牙齿打架，呲牙咧嘴，想往怀清怀里钻去。她还穿着那件正绿色的花钿礼衣，怀清嗮然，低头轻嗅她耳朵边那朵牡丹。
“一会拿我的裘氅去穿，瞧你选的好地方。最近事多，记得把名字家族隐藏。”怀清轻声责备，温柔得要让雪域开出花来。
她不敢回头看他，只乖乖照做，觉得耳朵边低沉的声音，让人迷幻：“我只晓得冷，不知道这么冷。全息游戏做得太真实，也有难受的地方。”
“转过来。”怀清命令。
“唔。。。。。。”莫朝遥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堪堪印上了怀清的唇瓣，一沾便离。
这有点像。。。嗯，有点像是被豢养的味道。或是被狎玩的意思。怀清的气场太强，肚子太黑，思维太急速，把莫朝遥远远甩在后面，甚至都不等等她。她好似一直跌跌撞撞跟在他的后面，偶尔获得一触即离的怜惜与垂青，便让她魂不守舍，欢天喜地。
而怀清就好似怜惜一个普通朋友，甚至是宠爱一只宠物一般。居高临下的，心情好时，赏赐给她一个恣意霸道的吻，或是一句不冷不热的关怀。想到这里，有些让我莫朝遥不能退避的自尊心，感到难受。可是就算有这样的感觉一直存在，却丝毫磨灭不了，她对怀清的迷恋，哪怕一分。
暗恋真是折磨人，一旦变成明恋，那里头不清不楚，能逼疯了她。莫朝遥强迫自己脱离怀清的怀里，不自然地往前挪了挪，窃窃：“我说不太出来为什么，让我想想。”
怀清没有说什么，淡淡颔首。他扬了扬鞭鞣，似乎有些用力的鞭打在了马背上，催促着那匹黑马再急速些。他们驭马穿过一座雪白的山丘，折转过一条小道，来到偏僻的一间驿店前面。
莫朝遥总算回过了神，瞪大了眼睛：“吐蕃主城在哪里？这里好冷清。”
然后怀清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绅士地将莫朝遥从马背上抱在地上，去驿站还马，说道：“不急，先去买衣服和吃食。”说罢，解去黑色大氅，抛给莫朝遥。
接过暖和的披氅莫朝遥往背上一拢，尼玛！好温暖。踮着脚看了看，怀清在跟驿店的NPC兑换通宝货币，只剩一件单衣着身，看着肩膀线条漂亮，消瘦又孤独。尔后，他折转身来，手上捏着一朵艳美的狼毒花。
那花儿娇小却坚忍，开在高原的风雪里，蕊内红得出血，瓣却白得似雪。他道：“你那牡丹虽好，却受不了这天气，过两个时辰便枯了去。你换一朵儿来。”说罢，歪身捋起莫朝遥的碎发，将那牡丹换成了那朵狼毒花，折手将牡丹收进了背包里。
“我看你是贪图我那多牡丹好看，要骗去自己用。”莫朝遥调笑。
怀清笑了：“你要喜欢，我便笄朵牡丹。”
“不和你瞎贫，快去买衣服，冷死了。”莫朝遥看他单薄衣衫，心里也疼得慌。
两人从驿站不行出来，越过一片清澈得耀眼的溪水，从一座小山坡后拐了弯，便看到了一座村子。
村子的名字叫“来古”，坐落在一条冰川的尾末，瞧着些许人烟。二人的脚印踩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脚印，须臾便消失了去。莫朝遥心急，总怕怀清会冷，小跑而去，便准备冲进村子扫荡。
“等等！”怀清刚一开口，只见光影之间，一把逆刺就往莫朝遥背上捅去。
“啊！”莫朝遥往后仰折腰，拧手拧脚地躲开。黑色的大氅被那逆刺划掉了一缕，“是谁？！”
逆刺的主人一刀下去，就开了潜行，消失无踪，遍寻不得。只看见雪地上散乱的脚印，却看不出那人的位置。
瞬息之间，怀清一招轻功，急纵掠来。他右手捏了个孤魂，警觉眯着眼睛，不偏不倚，朝虚无的空气一按，顿时将一个身影拉扯出来，摔过一丈之远，砸进了一旁的冰雪之中。那人始料未及，在地上滚了四五圈，才消了势头，撑地猛咳起血来。
尼玛！刚才不是还在说隐藏名字和家族吗？难道不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才隐藏吗？可是这是什么，怀清你一来就使了招牌技能“游离抓”了啊喂！这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你就是游离大神了吗？你就是游离啊！
这算什么度假，被认出来了的话，又会被围观啊！…………莫朝遥内心默默吐槽，怀清你当别人都是天然呆吧。
“咳咳。。。。。。”地上猛呕血的人，是一个少年，看着十有五六岁，纯一未成年玩家，看着无比稚嫩，他头上的名字叫【出门三支香】。只见他怒道：“你们是谁，居然开挂，怎么看到隐身的我的？”
好吧，前面的这个娃，是个例外的天然呆。
怀清不说话，似乎懒得搭理那少年。臭脸一摆，转身拉过莫朝遥，准备往村子里走。那少年见状，马不停蹄手捂胸口，倒地。霎时哭天抢地开始呻吟：“哎哟，你们两个人好不讲道理哦，打得我好痛哟！赔钱啦，不然我找GM说你们两个恶意攻击玩家还开挂，哎哟，好痛。。。。骨折了有没有！”
原来这个天然呆少年，还是有点智商，这明显是来敲竹杠的。
莫朝遥有些不忍，这真是宅到深处天然呆，呆若久时自然萌。好心提示道：“小dd，我们没有开挂。你慢慢玩，雪里冷，早点起来。我们先走了哦。。。。。。”
“没开挂？”小少年一愣“那刚才那个是传说中的游离抓？就是刷刷的那一招？”说罢在空中胡乱抓了两把。
是呀！就是游离大神！莫朝遥巴不得告诉全世界！对的，你们没有看错，这就是游离！你们的大神游离者，正是是我莫朝遥的未婚夫！咩哈哈。。。。。。
自然是说不出口的。怀清的性子本就不如自己这般浮夸，加之，他不像其他般小青年一般每天刷着云霄秀恩爱，何况秀恩爱死得快什么的。。。。。。她怕他不高兴，就算欢喜也从来不肯宣之于口。只好撇撇嘴，不回答那少年。
“哦！”少年大悟：“难怪你们隐藏起名字，你们一定是游离大神的关门弟子！对不对？！”
怀清：“。。。。。。 ”
莫朝遥：“。。。。。。”
☆、第二十章 注定要永世纠缠的人
只见那稚嫩少年翻身而起，一个饿虎扑食，抱住怀清大腿：“你们一定认识游离大神了，我看过好多关于他的帖子！非他不嫁！不对。。。。。非他不拜师！你们给我介绍一下，好不好，我不让你们赔钱了。”
怀清：“走。”
“壮士留步啊！”少年身躯一震，扒拉着怀清不让走。“要是你容不下我做你师弟，让我拜你为师吧。”
怀清本便脾气不好，有些薄搵，抻袖挑眉：“滚！”
“既然不介绍游离大神，那你收我为徒吧，不然我就抱一捧雪撞死在上面！”小少年红着脸，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真名，我真名叫岳飞鹏，你们可以叫我飞鹏！”
莫朝遥淡定看了看少年的ID：“小香，别拧了。。。。。。。”三炷香，嗯，小香。
少年怒喊了一声：“不是小香！不许叫小香，我是男的！是岳飞鹏！”
“好的，小香，你说啥就是啥。”莫朝遥看了看被抱着大腿的怀清，样子很是滑稽。又看看涕泗横流的少年，心上一软，良心发现，劝道：“游。。。。。。老大，还是收小香为徒吧，我看他是诚心的。”
小香：“不要叫小香！”
怀清：“好吧，小香。”
《艳唐OL》的师徒制是没有等级限制的。所谓这个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三人行必有我师。所以说，就算是50级也可以拜1级的号为师。不过这个小香少年，约有20来级，一看便是二期开展后新入的玩家。他自称是怀清的粉丝，本尊站在他面前也没认出来。
网上流传的怀清操作视频，多为穿战甲戴头盔的，也难怪这个小香没有认出来。怀清受莫朝遥所托，勉为其难收了小香做徒弟。小香这个娃很是热心，便要带他们去NPC处买衣服。
“姐，你们来干嘛的？”小香五内铭感莫朝遥的知遇之恩，又是个天然呆自来熟，对着她嘘寒问暖，无所不尽其极。
“来做婚礼前置任务。”莫朝遥懒得多想，如实答了。
“师娘！”小香反应过来，一张甜嘴，哄得莫朝遥心里开了朵菊花一样的。小香又道，“居然有人来这边做前置任务，一般都不喜欢蓬莱岛嘛，师父好重的口味。”
莫朝遥：“是我要来的。”
小香：“。。。。。。我知错。”
“这边虽然冷，但是风景不错的，而且清静。订婚跟还钱一样的，得慢慢来，再好的风景总会看烦，不如等到开花结果之后再看。”莫朝遥在包里翻了翻，包了一个有一金的红包，交给了小香：“师娘我是穷逼，只能给个红包意思意思，你别放心上啊。”
小香并没有接受，连连推脱：“我就是来蹭学点技术的，你们不管我收钱， 我哪还能拿你们的钱？”
“这是规矩，不收不算拜过师。”莫朝遥假认真道。
小香偷偷看了看怀清的表情，怀清默许点了点头。他咧嘴一乐呵：“谢谢师娘！”却之不恭，这个道理小香还是知道的，又问：“师娘，我要转职了，到时候转光影还是暗影比较好？我还没有家族，去哪个家族呢？听说帝国家族很厉害，可是据说游离大神在一个叫IF的小家族，师娘，你们是哪个家族的呢？”
莫朝遥满脸黑线，信誓旦旦：“我们家族叫【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真的师娘不会骗你。”
小香若有所思点点头：“那等我转职了，就加入师娘你们的家族。”
想了想七目先生留下的，那厕所一般的小茅房，莫朝遥打哈哈：“哦呵呵。。。。。。好呀。”
怀清一路什么都不说，若有所思地闲听莫朝遥和小香两个活宝胡扯，从家族战一直扯到了中东石油。
这个村落应该是个新手村，都在二十级左右的飞影玩家。卖衣服的NPC是一个跑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兜售样式各异的藏袍。莫朝遥一眼瞧见一套特别的男士衣样，好似在千万人之中，遇到了那个好似要注定要永世纠缠的人一样的感觉。
那是一件红色的禅衣，艳到极致的红色，却没有一丝俗气的感觉。禅衣肩边斜缠着一条暗色袈裟，露出半个肩膀。
西藏新志中有记录：“喇嘛服装着袍子袈裟，戴僧帽。虽因服色而分教派，然有崇尚黄教之僧徒，为红色之服装者。同一黄教，二种服色。盖年老者用黄，年少者用红，其习尚然也。其平素所着衣服，毫无异于常人。惟于仪式上服法衣。维西之僧徒，用阔袖长衣。虽严冬常露两肘，帽子冬季戴平顶之方氎帽，夏季戴平顶之竹笠。”
那件衣服是年轻的藏传僧侣的普通款式，可是哪颜色教莫朝遥移不开眼睛。只是瞧着那件衣服，都将她的心念神魂都摄了去，情不自禁轻呼了一声：“怀清。”
怀清偏首，饶有兴趣瞧了瞧。
藏传佛教中，袒露肩膀在佛教中意味着虔诚与谦卑，那样明艳的颜色，漂亮得让人窒息。那种与其他无关，就是一种心理上的，几欲落泪的欢喜。
怀清开始掏腰包了，他给莫朝遥买了一条藏蓝色的胡裙，一双绒线暖和的靴子。然后他盯着那件大红禅袍有些犹豫的神色。
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穿这种红色的藏袍。《总集经》中说：所有的佛以及进入菩提之道的菩萨行者们，必须依靠善知识。倒也一时说不上，这在游戏里，是表达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西藏佛教史籍对佛教如何传到西藏有一个神话记载。传说大约在公元5世纪，一天吐蕃王室的祖先拉托多聂赞在雍布拉康屋顶上休息，忽然天上掉下来几件佛教宝物，国王不懂它们的用途，只听见空中有声音说，在你五代以后将有一个懂得这些东西的赞普出现。后来，松赞干布出现在了历史的书卷之上。
“我又不会逼你剃头发的，穿穿看呗，咱们是俗人。不过侍弄一个俗人的游戏而已。”莫朝遥苦口婆心，耐心劝导：“就像电影一样，妥妥的。”说罢摸了几十个通宝，将那红色禅袍买了过来，莫朝遥喜滋滋抖了抖禅袍，踮起脚便要往怀清身上裹。
怀清抬了抬袖，示意不用，道：“我自己来罢。”他整齐退了衣衫，先披大红袍子，再束暗红袈裟，并一双黑色文案代表吉祥的暖靴，，扁衫的名字叫做“乌日哈木吉”。怀清赤着手臂，散了冠筓。
莫朝遥：“不会吧，你还真要剃头？”
怀清认真道：“我未曾受十诫，受具足戒，本没有资格穿这袍子。只因你的意思，表一二敬意，便不造作了。”说罢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辫发。”
喇嘛本来只是一种朦胧的称呼，沙弥需受十诫，比丘需受具足戒，只有能有一定智慧的僧人，才能被人崇敬，披上袈裟，西域人辫发为习惯，放旷洒脱也是习俗。虽然这只是个游戏，但怀清对宗教文化表现出一种不太明显的认真与敬畏，触动了她心里的某个地方。
人可以没有物质，但不能没有信仰。至少莫朝遥的世界观，是这样的。漫天的神祗和无尽的时间，能够打败任何人，拯救任何人。
小香看他二人推来让去，咧嘴嘿嘿笑，一脸傻气：“师傅是个妻管严，师娘让你穿和尚衣服你也穿。要是我以后讨了老婆，我绝不听她的 。”
啊尼玛！没眼力界的少年啊，是妻管严？怀清这货气场强大，人品之腹黑，妻管严这种话乃肿么说得出口啊！莫朝遥想到了自己永无翻身之地的痛苦处境，想到了悲催凄凉的生活，想到了自己一直跟在怀清屁股后面像个附庸品，嘴里哦呵呵：“小香，改天师娘给你介绍一个叫小乔的媳妇。。。。。。”
小香同学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