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朝遥比划比划,在自己脑袋上比了比:“大概。。。。这么大一条。”
“唔?”
“是个人形的。。。。。。”莫朝遥讪讪道,“白色的头发,很孤独的样子。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了。然后他就起身来点了点圆溜溜的脑袋,然后圆溜溜就。。。。。。变异了。”
似玉还想再问什么,就听见府邸外头意见哄闹之声,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蹙着眉头往外头望。莫朝遥搁了茶杯,与似玉一块儿朝家族府邸走出去。
“啊啊啊啊!我晾在外边的肚兜不见了!哪个色狼快点出来利落地受死!”弯弯MM记得团团转,捂着衣服泪眼朦胧。
脚尖儿MM也面色难看:“谁拿了我的!”一看见似玉走了出来,急忙道,“似玉姐似玉姐!家族里出了色狼了,快给我们做主!”
啪啪!似玉见着这阵仗,将皮鞭甩了起来,柳眉轻挑:“那个毛头小子敢骚扰家族里的妹子!给老娘出来受死!”
那话音刚落,一片藏蓝色光影急速略来,将似玉手上的皮鞭抢夺而去。似玉慌忙侧身一撩,绊倒那身影,**横扫而过,便要踩上那人肩膀去。
闪现!
藏蓝色身影连着两个闪现躲过,从似玉身边巧擦而过,顺走一片绯红的锦帛。
“小J!”莫朝遥不能遏制激动地喊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小J闪开一丈远,手里握着似玉的肚兜,爽朗一笑:“我小J又回来了!”说罢将那肚兜抛给似玉,颇有英雄归来的架势,与众人一一拥抱。
似玉哭笑不得,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推搡着小J的肩膀:“混蛋啊混蛋,小子你又想作死了。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儿,我们好办个晚宴给你接风洗尘啊!”
小J掏掏口袋:“先不说这个,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我骑行川藏线拍了一些摄影,换给杂志社得了不少稿酬,所以兑换了一些交易币买了些小东西。这个是给似玉的绣鞋、这个是给云清的腰带、这个是给勾践的扳指、还有弯弯妹子想要的耳坠子。。。。。。哦哦,这个是给如花娘的绢儿花,她人呢?”小J冲着莫朝遥问道。
莫朝遥:“。。。。。。。”
“哟,你是新来的妹子吧,以前怎么没见到过。”小J还在絮絮叨叨,“我是以前的老人了,大家都叫我小J。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礼物给你的。。。。”
莫朝遥淡定指了指头上的名字。
小J:“。。。。。。。。”
兜手,莫朝遥嘲讽道:“不晓得是哪个傻乎乎的人,电话里大唱康定情歌。”
“这不可以学!这叫什么事儿!你去棒子国整容了吗!你你你。。。。。。你是如花?!喂喂警察有吗,这里有个奇怪的女人冒充我心爱的如花啊。。。。。。。”
“你吐槽有个限度啊小J,你看看我。除了我谁还听过你那倾情献唱的康定情歌?”莫朝遥一把抢过小J手中的礼物,喜滋滋地戴在头上。好心拍拍他的肩膀,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很久没有觉得这么开心,小J回来了,薇儿离开了。莫朝遥觉得好像她一下梦想成真了似的。赵浮易闻说了小J回家的消息,赶回家族,一群人热热闹闹下厨开宴。
莫朝遥蹲在厨房里剥着大蒜,跟赵浮易叽叽呱呱聊着天,便听门珩推动的声音,莫朝遥扭头一看,游离正抱着一大堆木柴进来。
这是自从回归之后,莫朝遥第一次跟游离正常对视。游离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好似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一样。莫朝遥觉得游离冷漠得让她有些心寒,绞尽脑汁想着什么话题来说:“游离。。。。你,嗯。。。。。。。那个。。。。。。。”
“衣服很好看。”游离将木柴堆在厨房角落,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合襟淡淡说道。
莫朝遥一愣。赵浮易正切着萝卜丝,手上动作顿了顿,哂然:“如花是我妹子,自然跟我一样风华绝代,人见人爱。”
游离冷淡颔首:“嗯。”挑了挑眉,一点也不热络地出门而去。
游离是个不在意旁人容貌的人,这从他前后对莫朝遥的态度相差无几,可以窥一二。这让莫朝遥些许挫败感觉,洗了洗手,对赵浮易道:“我出去一下。”
赵浮易轻点头。
莫朝遥兜着那绿色裙裾,推开厨房门出去,指尖被水沁得发凉。那门栓一启开,一股冷气铺面而来。
“啊。。。。。。下雪了啊。”莫朝遥轻轻感叹一声。
深冬的太和城,下了一场难得的小雪。
☆、第三章 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
细碎的小雪落在游离单薄衣物上,他坐在院子里树下面静默不语,撑着额头,神色有些落寞。他手上把玩着那装着玺印的锦盒,安静温柔。好似小说里所说那般“谪仙”般的男人。
莫朝遥告诫自己,嗯。。。。这些都是游戏特效,这些都是假的,这些都是浮云。。。。嗯,可是眼睛却移不开。
“游离。。。。”莫朝遥背着手走过去,轻声喊着游离的名字。想了想,偏头道,“怀清,是你吧。是你吧。。。。。。。”
他掂量了一番手上的锦盒,指腹来回轻叩。莫朝遥眯着眼睛,看见他左手拇指的指节上,有一层薄薄的茧疤,那是时常使用调色板的人才有的。他右手的尾指指甲平整得略微有些不自然,这是因为素描时候笔法排线时,会有日积月累的磨损。若在游戏读取初期选择了些许美化,这些细小的瑕疵都会被数据取消。可以见得,这模样就是原原本本的游离,或者说,这就是那个怀清本来的样子。
不可思议。
“是我。”怀清顿了阵,开口。
莫朝遥捋起袖子,微微矮身,只觉得这个游戏的世界真是奇妙,她小心翼翼捉起游离一缕披散的黑色长发,那上头落着两三白雪的绒花儿,唏嘘:“这个是数据生成的。”她细细看游离的脸,想要看出他利落短发,衬衣牛仔裤,又是什么模样。
怀清不语。
“我看过你的画展,还有你的作品集,还有。。。。。。你的名片。我可以给你发短信息吗?”莫朝遥坦然问道。
怀清轻轻挑了挑眉,没有拒绝。那漫天的白绒纷纷落下。
“真是不可思议。”莫朝遥又一次感叹道。
怀清蓦地抬手,宽大手掌覆住莫朝遥一半面颊,他温柔的血液的流动轻轻攒动着,狭长的眼睛细细看着莫朝遥的脸,啧声:“真是不可思议。”
站在他身侧,躬着身的莫朝遥,背上落了些雪,她静静听着耳畔声响,好似都听见了怀清脉搏的节奏。他呼吸穿过寒冷空气,洒在她的脖子边儿。“我。。。。。。”莫朝遥不敢呼吸,可是那话呀,那一句啊,在她肚子都要憋得烂熟了,好似一颗种子埋在心里,风雨无阻破土而出,开花到了荼蘼,烂落了一地。心里长的杂草拔了又长,拔了又长,拔了又长。可是那句话啊,何苦跟结局挂钩,只是想要说出来,绵绵无尽地折磨着她。她心里叫嚣着,让我说罢,说一次也好啊,“我喜欢你啊。。。。。。。。”
那话音刚落,莫朝遥欣喜滚烫的眼泪水,说不出是委屈的还是欢喜的,抑或是如释重负的,抑或是害怕后悔的,啪嗒啪嗒地落在怀清的手腕上,顺着他白皙的手臂,往衣服里滚入。像要烫开他的肌理一般。
怀清没有说话。自然地垂下眼睑,以一个微妙的角度,轻轻抬了抬下颌,一手将莫朝遥耳畔的发丝捋去耳后,哄道:“莫哭了。”他坐着,有些笑意。
莫朝遥闭起眼睛。
那瞬间,有千万想法在莫朝遥的脑子里闪过,时间好似静止,寒冷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怀清不讨厌她,一定是的,怀清至少不讨厌她。这多令她卑微地感到欣喜。她不敢动,怕动一下就会破坏这一瞬间的安静,怕动一下,怀清就不会捧着她的脸,就不会这么温柔地哄着她了。她小心翼翼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想极力让这一刻延长。
怀清哂色,似有似无的笑意,有些说不出的怜悯神态。
。。。。。。。。“如花娘!走起!我们出去溜达!”小J一声兴奋的叫喊传来,“下雪了昂昂昂。。。。。啊?”看到后院的情节,小J一个干音哽在喉咙里,往后猛跳一步,惊异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游离你这个禽。。。。。。”
“呸,小J你抽抽了吧!”莫朝遥有些尴尬地慌忙直起身,抖抖身上的雪花,斜觊了一眼,“我们就是在说。。。。这个雪,这个雪好啊,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我在丛中哈哈笑。。。。。。”
小J兜手,笑说:“我说康定的圣寺灵验吧,你还笑我。”说罢又觉得有趣,“真是奇怪,你站在那里,那么不像我认识的如花,可是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女吊丝的气质,就在一遍遍的告诉我,你就是如花。”
莫朝遥窘道:“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姐熟读唐诗宋词,能诵史记离骚,诗经信手拈来!戏曲随口就唱!”
“那唱一个。”怀清兀地道。
莫朝遥一愣,恍惚想起了那日看画展,袅袅余音的《临川四梦》,那期期艾艾的唱音,气若游丝,绵绵不绝,就好似她以为的爱情那密密麻麻的折磨,每到欲绝时候又起了新腔。她轻轻甩了甩正绿的袍衫,微微屈身,眼神欲说还休地看着怀清,捻着生词,绵绵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这次换怀清一愣。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莫朝遥唱得有些揶揄意思,好似调笑怀清一般,“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妙,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
怀清合了合衣裳起身,掸去雪沫,道:“孟浪。”
“孟浪?”莫朝遥反唇相讥,“大俗即雅,不孟浪怎么来那么多花前月下唱词?”
怀清又不说话了。
莫朝遥只觉得,跟他沟通真拙计!
——
最后小J的溜达计划改作了明日,莫朝遥讪讪下线了。
她拿着电话,一遍一遍输入怀清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无限纠结。
是打电话呢,还是发短信呢。会不会太唐突了?
拇指按在发送键上已经发白,想听听他的声音,虽然在游戏里已经听过无数遍,可是这和网路不同,这,要不还是发短信吧?
啊。。。。。暗恋真是折磨死人了啊!
☆、第四章 蝴蝶效应
“我们这里不会下雪,游戏里第一次亲身经历下雪,今天一时开心,所以唐突了/(ㄒoㄒ)/~~。我是如花。↖(^ω^)↗”
莫朝遥银牙咬碎,闭着眼睛将那信息发了过去,脖子后面冒出一层冷汗。玛丽隔壁,发个短信都这么紧张。。。。。。。瞧瞧外头昏暗的天色,好似脏抹布抹过一般的天空,莫朝遥捧着杯热水开始神游。
A市不会下雪的,南方城市的冬天潮湿冰冷,夏日酷热炙烤。这里没有海,很少晴空,有崇山峻岭,有蜿蜒龙蛇的公路。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可是有着南方人的性子。这让莫朝遥想起一首张悬的歌:
你是南国来的孩子/人要爱人要恨的样子/血里流窜着远在古老的故事/手心刻划上帝的仁慈/与未知相似
这些话说来都显矫情,若要归本溯源,却是有据可依。
A市是片曾经古老蛮荒的土地,这甚至可以从明清时代之前一直演绎回去。在战国时期,东周末年,曾经有有一位叫蔓子的将军。
那时蔓子将军的国家正是水火罹难,元元子民,卖妻鬻子,无以为生。而临天下的国君正因内部战乱,帝位岌岌可危,山河崩离大厦倾颓,已近在眼前。蔓子将军一骑出城,策马颠沛久日,疾赶楚国。
楚之先祖乃是帝颛顼高阳氏。高阳者,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战国时期,国富兵强,有恃无恐。楚地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汾陉之塞、郇阳,地方五千里,纵横三百余县。大楚都城红门一开,楚君接见了这位蛮荒小国前来求助的年轻将军。《华阳国志》有记载:将军有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
短短十三字,可以推测出当年楚国大殿之上,蔓子将军如何情急,如何与楚王口辩博弈,如何斟酌咫尺之地,如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如何唇枪舌剑。终是以三座城池为筹码,请动了楚国浩浩荡荡万人大军,持戟携斧,营救蔓子家国。
战乱须臾平歇,楚国来使,要求蔓子将军兑现承诺,割让城池三座。
不兑现承诺是为无信,割掉国土是为不忠。他便别妻嘱子,一番遗话,复答楚:“许诺,为大丈夫之言。然,吾国疆土不可分,人臣岂能私下割城。吾宁可一死,以谢食言之罪!”言罢,挥剑自刎,以项上人头谢楚。
使臣无奈,捧蔓子将军头颅归。楚王唏嘘:“如得此忠臣,又何需几座城池?”遂以上卿之礼葬其头颅。
。。。。。。。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好像有哪里不对?)
莫朝遥这头神游,手机忽然震动。慌忙翻开看,怀清回了。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北方有雪,冬天在乡郊,偶尔可以看到狼。”
莫朝遥脑子里出现皑皑大雪下,一匹孤独寂寞的狼的样子。它在森林边缘徘徊了一圈儿,望了望村庄的地方,头也不回地回到山林里去。
“我没有见过狼,没见过活的。不过我们这边有好吃的,比如说火锅什么的。夏天的时候很热,有很多大白腿妹子去游泳。你是哪里人?”
怀清回道:“北方,大部分时间在辗转各地。”
“为啥?”
“采风写生,现在在G城,开春去A市。”
莫朝遥看着手机屏幕,心脏一阵狂跳,他说,他春天的时候要来A市。怀清自然不晓得自己真实信息,那世界就是有这么小,事情就是有这么巧?
“我和云清都在A市,如果你过来,一起吃顿饭吧?”莫朝遥打完这一行,又端详了两三遍,还是觉得唐突了,改成,“最近在画什么类型的题材,(⊙v⊙)我最会出馊主意了!你是职业的纯艺术创作吗,还是有其他工作?”莫朝遥码完字,闭着眼睛发了出去。
“民俗文化,不是纯艺,不好说。”怀清回得很简短。
莫朝遥却很开心,扒着手机哒哒哒回字:“民俗,我知道我知道~A市有一个古镇,那里有十二条古巷子,是明清时期的瓷器码头,那里有九宫十八庙,还有古镇陈麻花,可好吃了。还有一个地方叫做偏岩,就在黑水河旁边,那里要赶场、山歌,还有鸳鸯树,小米渣肉是一绝!还有龚滩寨子,还有巫溪凤凰镇,就是山海经里面的巫族。”
她信心满满地码了一堆,喜滋滋发过去,抱着凉了了开水瓶开始等怀清回信息。约摸过了一刻钟,手机震了震,莫朝遥惊喜地拿起来看——
“妹子,明天早点上游戏,有事。”
是赵浮易的短信。莫朝遥有些失望,回了一个嗯,抓着手机继续等。天气有点冷,她有些瑟缩地卧在床上,迷迷糊糊。
第二天早晨,莫朝遥醒来的时候,手上还捏着手机,上头空空如也,怀清依旧没有回她信息。莫朝遥心里有些殚精力竭的疲惫,掀开眼瞧了瞧时辰,摸摸脑子,有些发烫。
啊。。。。。。。发烧了。
怪是昨天等短信等得太晚,有些着凉,没有供暖,一下爬不起来床。莫朝遥撑起身,倒了杯热水,剥了两颗发烧药,囫囵吞了,蒙头又去睡觉去了。
——
唐朝武德三年,七月至四年五月,秦王李世民率军在洛阳、虎牢屯兵,初夏炎炎。
莫朝遥睁开眼,站在虎牢的军帐前头,有些发愣。
一回生二回熟,梦回大唐。
提溜了浑身装备。
【白布衣】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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