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三百年的岁月换来几十日的温存,沈星月不知道这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但此情此景,她却不想否认,即便可以装作云淡风轻的离开,听见肖墨开口说出身边有人的一瞬间,石头心也是会痛的。
有一点水珠晶莹的出现在沈星月眼角,金易伸手轻轻抹了,低声道:“星月”
“恩”酒不醉人人自醉,沈星月此时已经有些迷茫了,看着金易靠近过来,那张英俊的脸放大在眼前,也还挺顺眼。
“星月。”金易握住沈星月摸索过来的手,认真道:“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肖墨,虽然他很好,但他已经是魔尊了,再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我可以,我也不差,是不是是最专一的种族,一生只有一人,许下诺言便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我无牵无挂,可以陪你去地方,好不好”
手腕动了动,却被金易死死的抓住,沈星月觉得自己有点头痛,还有些头晕,看着眼前俊朗的面孔不时的在变化,一时间是金易的认真模样,一时间是肖墨的冷酷样子,甚至还有红萓的淡淡笑容,柔顺眉眼。
身边的一切也都变幻了景色,清凉的河水缓缓的漫上来,淹没了腿脚,淹到了腰,淹到了胸口。
沈星月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想要站起身,却又被金易压着动弹不得,而水还在上升,已经快要到脖子了。
沈星月此时有些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原因,她竟然忘了自己是一块石头,根本可以不用呼吸,即便是在水里泡上个十年八年的也不会死,而拼命的挣扎起来,似乎还喊了救命。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金易身后,竟然是不知道何时来的肖墨,沈星月挣扎着向肖墨伸出手去,见肖墨便一把将金易给推开了。
“你没事吧。”肖墨眉眼依旧冷清,言语中却尽是温柔,恍惚间回到了肖府里两人熟悉后的那一段相处,一边担心着,一边来搀扶她。
“我没事。”沈星月喃喃的道:“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来找你。”肖墨一手扶住沈星月的肩膀,一边道:“你衣服都脏了,我帮你整理下”
说着,手伸了过来,袖中,闪过一道暗芒。
一柄利刃从肖墨袖子里伸出来,刺进沈星月的心口。
可却没有血,也没有听到沈星月的痛呼,肖墨定睛一看,只见那利刃并没有刺进去,而是刺在沈星月不知何时伸出来的手掌上,再没有刺进去半分。
沈星月的原型是石头,心是石头的,整个人也都可以是石头的,只要有了些许防备,便是再锋利的刀刃,也刺不进分毫。
沈星月的神色顿时变得冷若冰霜,一手抓住肖墨的胳膊,一手抬起便夺了利刃,毫不犹豫的反手送了出去。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惨叫,肖墨的面孔顿时扭曲起来,河水缓缓退下,眼前扭曲的一切,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肖墨往后退了几步,胸口的血渗了出来,染红了一片衣服,英俊的面孔一阵扭曲后,变成了另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沈星月站在对面,沉着脸:“你是什么人。”
又一个杀手?而且,是个不入流的杀手,甚至还不如三百年前神医门派去刺杀司徒浩的水鬼。
“他是流幻,神魔殿下面的杀手,可以制造幻境,直指人心最弱的一处,再乘机下手。”金易拍着身上的灰尘从不远处走来,看起来刚才也是颇为狼狈。
“金,金少”流幻在沈星月面前还能保持镇定,在看见金易走过来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了,忍不住的昂后退了几步,连逃跑的勇气都没了。
“不错啊,我以前都不知道红萓手下的一帮杀手都这么有胆色。”金易的面色看不出喜怒:“竟然连我的主意都敢打。”
“不敢不敢,就是借一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流幻一瞬间脸色白的像纸:“我只是想困住金少,不敢有伤您的想法。”
这想伤也伤不了啊,流幻一脸的苦,接了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刚才当看见沈星月和金易在一起,关系还颇暧昧的时候,便觉得大事不妙。
金易是神魔殿中仅次于肖墨的高手,何况本身还是这种叫人闻风丧胆的神族,有事儿没事儿都没人愿意招惹,更何况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杀手。
可任务却又必须完成,不完成,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两害相权,流幻掂量了又掂量,斟酌了又斟酌,决定使出幻境,困住金易,杀了沈星月,等到金易从幻境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即便是勃然大怒,应该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毕竟这是肖墨下的命令,他不过是一把刀而已,就算是要找麻烦,金易也该去找肖墨的麻烦。
只是没想到,沈星月远比想象中要难对付,竟然从他的幻境中看出了真相。的!
199 梦魇()
幻境这东西,十分的莫测,流幻出现在沈星月面前的时候,知道自己不是原先的样貌,但一时间不会知道自己是谁,因为沈星月一直没喊出心里的名字,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扮演的人竟是肖墨。
“困住我,杀了沈星月?这是红萓给你的命令?”金易皱着眉,此时也有些怀疑这到底是肖墨的命令,还是红萓胆大包天想要除去沈星月,可红萓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而肖墨,肖墨难道真的想让沈星月死?
“不不不。”流幻忙道:“红萓大人并不知道金少也在,她的命令就是,不择手段,杀了沈星月。”
“为什么要杀我,我得罪她了么?”沈星月走上前几步,其实此时她心里还是觉得要杀她的人应该是红萓的,无论怎么想,她有动机,但肖墨这么做却毫无道理。
流幻往后退了一步,道:“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服从命令。红萓大人说,这是魔尊的命令,小的也不敢违抗魔神殿里,没人敢违抗魔尊的命令。”
“是么?”沈星月冷冷的挑了挑唇角,伸出手去:“可惜,我不是魔神殿的人,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无论是红萓还是肖墨,别来烦我。”
就在流幻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的时候,金易却淡淡的道:“他没有机会回去复命了,也不知道神魔殿从哪里招来这么多不入流的杀手,流幻这个人我听过,专门擅长制造幻境,你这次放过他,下一次,他就会更了解你,制造出更加真实,更难分辨真伪的幻境,虽然你我未必放在眼里,但留着终究是祸害。”
想着刚才在幻境中看见的一幕,金易便恨从心头去,恶向胆边生。即便沈星月不知道,也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说着,金易动了动手指,一丛火光从流幻胸口窜了出来,本来捂着的伤口一下子像是被浇了汽油一样点着了。
流幻一声惨叫,往后倒进了冰冷的河水,只可惜,之火从来不是凡间的水可以熄灭的,沈星月冷冷的看着他在河水中徒劳的挣扎,缓缓的沉进水里,在河底燃烧,直到烧成灰烬。
对这种妖物,沈星月也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要相信面前站着的真的是肖墨了,可随即却觉得不对,她是石头,心也是石头,是根本不需要呼吸的,又怎么会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两人沉默的在河边站了许久,刚才有些温暖而有些暧昧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眼见着天边开始有了些光亮,金易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要不要我陪你回去找他。”
“找他?”沈星月愣了下:“找谁?”
“肖墨。”金易没好气道:“找红萓也行,干脆我叫人把红萓找出来问个清楚,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刺杀,算是怎么回事?”
是生在光明中的,无论做什么都要干净利落,坦坦荡荡,最烦的就是暗杀这种不入流的伎俩。虽然都是些小角色不能伤人分毫,但这么一次一次的却叫人烦躁的很,何况沈星月现如今的情绪很是不好,说不定一时疏忽便会叫谁得手,金易虽然没有仔细了解过魔神殿麾下招揽的那一帮杀手,可却知道其中有好些阴险卑鄙之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不被伤,也要被烦死。
“我去找红萓,这算是怎么回事呢,示威么,争风吃醋吗肖墨感觉我放不下,舍不得吗?”沈星月沉默半响淡淡一笑:“金易,即使我真的放不下,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不想给他这样的感觉。而且说真的,我和肖墨之间也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放下,只是时间的长短吧,而时间又偏偏是我不缺的东西。”
但是看着你这样子,我不舒服,我舍不得,金易将心里想说的话咽下去,道:“那好,那我们就不必管他,当他不存在就好了。反正无论来的是什么人,我也不放在眼里。”
金易不想在沈星月面前提肖墨的名字,心里却暗暗的加了一句,即便是肖墨来了,他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狂欢了一夜,沙穆族的宴会天亮时才渐渐的散了,饶是千杯不醉的男子们也都有了醉意,一个个回去休息,留下草地上的一大摊子凌乱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收拾,沈星月也有些累了,回到沙然给安排的帐篷,打算休息休息。
身体上,她是不会轻易便累的,但是心里,却是疲倦的很。
只是被子还是拿条小小单薄的被子,沈星月横了金易一眼:“我睡了,你随意。”
金易无奈一笑:“你睡,你睡,我不困,我也不吵你。”
沈星月本是个冷清的人,动心很难,遗忘也难,移情别恋,想来就更难。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可以耗得起天长地久。
看着沈星月躺下,金易便起身出了帐篷,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星月很快便睡熟了,可睡的并不安稳,没过多久,便做起了噩梦。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大雨将她从头到脚淋湿,走在荒野中,只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孤零零的院落,闪电划过天幕,照亮破旧的小屋。
还是先找个地方躲雨再说,沈星月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院子里,可还没推门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这荒郊野外的,莫不是有人遇到了劫匪,沈星月心里疑惑,赶紧推门进去。只见那院子里,井边,有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正被两个壮汉推着,要将她扔进井里去。
这是杀人啊,沈星月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制止,便听一个冷清的女声道:“给我把她推下去,敢跟我抢男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又冷又硬像块石头”
沈星月停下了脚步,这声音有些熟悉,可不正是肖墨身边的红萓,再看那脸,虽然带着帽子,可帽子下露出些许的眉眼,也正是红萓无疑。,,。请:
200 愿意便是值得()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梦见她,沈星月心中疑惑的很,回神过来,那妇人已经被连拖带抱的塞进了井里,只有一双手还攀着井边,死死的抓住想要爬上来。
但井壁湿滑溜,哪里是那么容易能爬的上来的,正在挣扎间,只见红萓走了过来,一抬腿踏上井缘,正踩在妇人的手上,慢慢的用力。
妇人发出一声惨叫,十根手指都被被碾出了血,大雨中,传来一阵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妇人此时整个人都在井中,只有双手露在外面,井里,传来她带着痛楚嘶喊的骂声。
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女人,抢别人的相公,不得好死你竟然找人杀我,啊
沈星月只听得一阵一阵的头痛,那声音,竟然有些像是自己的声音。再仔细看抓着井沿的手,分明就是自己的手。
沈星月猛地吸了口气,喊了一声:“不要再说了”
雨水中,传来腥甜的味道,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变成了血,落在她脸上,流到她嘴边,叫人有些作呕。
可这血水吞下之后,那令人作呕的感觉却突然消失了,一阵清爽涌上来,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沈星月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耳边传来了金易的声音。
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看见金易坐在身边,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还没散去,他正捂着手臂,衣服上染了些血色。
沈星月第一反应是:“我做噩梦了。”
“应该是。”金易皱着眉的“你梦到什么了,怎么喊都喊不醒,好像魇住了一样,只喊着不要,不要。”
其实魇魔是一种很低级的小妖,便是寻常的凡人,便是阳气充足身强力壮的时候,都无法侵入。因此做噩梦的,通常都是本身身体不适,没休息好,或者老弱妇孺,才会叫它们乘虚而入。像沈星月这样的修为,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梦里乱七八糟的。”沈星月不想说的太仔细,感觉到嘴角有点湿湿的,用手背擦了擦,却擦到了一手的红色,不由的变了脸色道:“怎么会有血,我刚从做噩梦,咬你了?”
“没什么。”金易不太在意,胳膊往袖子里缩了缩:“你没事就好别拽真的没事。”
沈星月却不能当做真的没事,看自己手背上的血,看金易衣服上渗出的红色,这可不是肖伤口,刚才自己在噩梦中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咬伤了金易,那伤口,可能还不小。
金易不敢和沈星月硬拽,敷衍的将袖子捋起来一点:“你看,真的没事,我有那么脆弱么,这点小伤也值得大惊小怪。”
金易的手腕上,果然只有一个压印,血已经没在渗出来了,的自愈能力非同一般,寻常的伤口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更何况只是咬出来的一个牙印,血流的有些多,可能是因为正好伤到了血管的原因。
沈星月抓金易的手腕看了看,松了口气,正要放开,却咦了一声。
金易听着这一声只觉得有点紧张,一边努力想要抽回手腕,一边道:“怎么了?”
沈星月舔了舔唇角,道:“这个味道,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我以前咬过你么”
“你又不是狗,没事儿咬我干嘛?”金易小心翼翼的抽出胳膊,将袖子拉平:“是不是最近想太多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下次睡觉别赶我走,就不会做噩梦了。”
金易想调侃几句让气氛缓和一些,可沈星月依然若有所思,愣了半响又一把拽过金易的胳膊,力气之大让他猝不及防的一下子被拽倒在被子上。
沈星月自然没咬过金易,可她却想起来了,她醒来后,千叶给自己端了一碗药来,当时没多想也就喝了,现在想想,那汤药里,就有刚才嘴边的味道。
沈星月可不傻,知道从里到外都是宝,虽然没人敢打吃的主意,但胆血,若是真得了,那都是大补的东西,增进修为,养身养气。
想起当时千叶那一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这三百年,给魂魄不全的自己补气,难道金易经常给自己喂血不成。
金易被沈星月按在被子上,只是这会儿再玩世不恭也笑不起来,见她发怔,不由的道:“星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刚从到底梦到什么了?”
沈星月本身是不会被魇魔附身的,可现在她心里有着无数冤魂恶灵,他们会给沈星月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没有人知道。而血拥有祥瑞光明的力量,本身便可以驱散邪魔,是以刚才金易在怎么也喊不醒她的时候,索性送上了自己的手腕。
沈星月却不回答,两手一起上,将金易的袖子卷了上去,露出疤痕累累的手臂。
“你这又是怎么了?”金易摸不着头脑:“我都说了我的手已经没事了,男人有点伤怕什么,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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