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噗哧”娇笑,神态有多么迷人就那么迷人。
项少龙心中暗叹,善柔是他诚切想留在身边的女子,却已成了人家之妇,成为人生里一件无可奈何的憾事。
像楚太后李嫣嫣,打开始便知只是一夕之缘,心中早有准备,反不觉伤心。
还留下了美丽的回忆。
善柔凑近他少许肃容道:“若能使田老贼失势。那比杀了他还教他难过,我也算报了大仇。所以找一直都不准子元那混账家伙投靠田单。可笑孙玄华还以为我对他们父子再眼相看。”
项少龙点头道:“我明白的,怎都要帮柔姐出这口气。”
着柔笑脸如花娇嗲的道:“早知你是好人来呢!”
这时解子元才回来,换过衣服,善柔送他们出门时,还不忘提醒项少龙明天会找他练武。
马车开出解府,解子元警告道:“在临淄无人不给我夫人打怕了,连仲孙玄华都怕给她逼去比试,项兄小心点才好。”
项少龙叹道:“若连她那关都过不了,还凭什么去见曹秋道他老人家呢?”
解子元一想也是,大笑自己糊涂。
听着蹄音轻声,项少龙闭上眼睛,心神却飞返咸阳温暧的家中去。
第二十四卷 第一章 百战立威
抵达玉兰楼时,仲孙龙父子早在恭侯,情意殷殷,与以前当然是天渊之别。
今趟设宴的场所及气派亦大是不同,仲孙龙订的是最华丽的院落,由包括兰宫媛在内的八名美姬亲自款待,也少不了兰夫人从旁打点。
兰宫媛看到回复了原貌的项少龙,迎了上来,挽着他到上席坐下,凑到他耳旁低声道:“上趟明明刺中了你,为何竟丝毫没有事的呢?”
项少龙暗叫厉害,只这么轻描淡写的一问,便轻易把两人间的仇恨化成似男女间的儿嬉,微笑道:“媛小姐为何会听命于田单?是否因为齐雨的关系?”
兰宫媛淡淡道:“媛媛身为齐人,自要为我大齐尽点心力。不过对上将军奴家却是非常仰慕的。”
此时下首的仲孙玄华哈哈笑道:“媛媛今晚移情别恋,只顾与上将军说亲密话,是否该罚一杯?”
兰宫媛轻吻了项少龙的脸颊,这才媚眼斜兜了正与另一美姬打得火热的解子元一眼,笑靥如花的道:“移情别恋的另有其人,罚的该是解大人而非妾身呢。”
解子元举杯笑道:“该罚该罚。但媛媛也该罚,且须以曲代酒,哈!”
项少龙心中好笑。解子元甫进入青楼,立时兴致勃勃,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不过只要看他能对兰宫媛这种超级美女亦毫不留恋,便可知他只是逢场作兴,不会真个沉溺于酒色欢逐里。
对于三大名姬,兰宫媛一点都不能令他生出遐想,原因或者是对她的狠辣手段深存戒惧。说到底她大批的团友伙伴都因自己而丧身成阳,若说没有心怀怨恨就是奇事。
凤菲虽对他有高度的诱惑力,但因屡次骗他,甚至下毒手杀他,亦使他心淡了。
反是石素芳这作风特别,难以相处的美女,令他有些儿憧憬的兴趣。
嬉笑声中,众人举杯对饮。
仲孙龙坐在项少龙对席下首,正左拥右抱,向项少龙举杯敬酒后,奇道:“二王子为何竟会迟来了呢?”
这间题当然没有人能回答,解子元提议道:“不若派人去催催看?”
仲孙玄华立即命人去办此事,然后对项少龙道:“听解大人说,柔师妹明天会来找上将军试剑。若上将军不介意,玄华可否忝陪末席,见识上将军的威风。”
项少龙暗怪解子元多口,欲拒无从,只好道:“雕虫小技,只怕不堪入玄华兄之目。”
仲孙龙呵呵笑道:“上将军太谦虚了!”
项少龙心中明白,仲孙玄华这不情之请,是想来探探自己的斤两,看看是否能在乃师剑下保住性命。假若自己力有不逮,他们就要另想其他办法,免得自己一命呜呼时,那就使他们的什么大计都要付诸东流。
兰宫媛又凑到他耳旁道:“上将军见过曹公吗?”
项少龙当然不会告诉她事实,摇了摇头,正要说话时,三个人大步走进来,其中一个赫然是兰宫媛的面首齐雨,另两人年纪相若,分作武士打扮和文士装束。
那武士外型高大彪悍,肩厚颈粗,麻皮脸,目若铜铃,狮子鼻,颇为丑陋,但却非常具有男人的阳刚气概。
文士装束的男子高瘦精明,样子很像田单,使项少龙很容易猜到他是田单的儿子田邦,不禁大感惊愕。
这似乎不该是他应该来的场合。
仲孙龙等亦呆了一呆,不知怎样应付才对。
众女已盈盈跪拜。
田邦带头立定拱手致敬,向项少龙笑道:“田邦闻得上将军大驾在此,特来一亲颜色,希望上将军莫要怪我等唐突。”
项少龙起立还礼,目光落在齐雨脸上时,这小子眼中掠过深刻的恨意,嘴角更露出一丝冷笑道:“项兄别来无恙,闻说雅夫人客死咸阳,此事确令人遗憾。”
项少龙明知他是故意提起雅夫人,来勾起他曾被夺爱的旧恨,心中仍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勉强一笑,没有答他。
那武士的态度更是嚣张,抱拳道:“在下麻承甲,一向对上将军的剑法极为神往,不知可否在上将军与曹公一战前,让在下先领教绝艺呢?”
仲孙龙父子和解子元同时色变,麻承甲这么公开向项少龙挑战,不但很不给他们面子,同时摆明认为项少龙必会命丧曹秋道之手,故现在要争取机会。只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实在很难插口。
仲孙玄华本身亦非善男信女,暗忖只要项少龙出言婉拒,他便立即向承甲战,务要取他狗命。仲孙龙则心想纵使有田单庇护他,也要找人打断他两条狗腿。
院内一时呈现剑拔弩张的氖氛。
置身在二十一世纪时,项少龙便是爱撩事打架的性子,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收敛了火气,又觉得争斗没有什么意义,这才不愿与人动手,却绝非怕事之辈。
现在见到田邦、齐雨和齐国著名剑手麻承甲一副欺上门来的姿态,不由火上心头,却竭力压柳,淡淡一笑道:“麻兄既然那么有兴趣,项某人陪你玩两手也无不可,不过现在却非适当时候,不如……。”
齐雨抢着截断他道:“项兄若是等二王子,就不用费精神了,仲父和韩大人刚去见二王子,怕二王子不能抽空来哩。”
仲孙龙等无不色变,这岂非田健明示已投向田单和吕不韦吗?只有项少龙推想得够透切,明白到田健是怕他会命丧于曹秋道之手,使他的注码押错了,遂暂采观望态度,避嫌不来出席。此刻吕不韦和韩竭自是大鼓如簧之舌,极力对他煽动。
麻承甲呵呵笑道:“既是如此,那就请上将军立即出剑,让我麻承甲领教高明吧!”
项少龙早因被韩闯、龙阳君等出卖憋了一肚子闷气,又见田健势利如随风摆动的墙头草,现在更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麻承甲蓄意挑衅,怒从心起,猛地脱去外袍,露出比麻承甲更强悍的体型,喝道:“既是相迫不已,那就动手吧!”
众人那想得到他如此悍勇,真个立即便要出手,都大感意外。
众女瞧着他劲装包里着肩宽胸阔、腰细腿长的出众体型,加上他那睥睨昂扬的气概,都露出迷醉的神色,连兰宫媛都不例外。
项少龙此时手握百战刀柄,大步走出场中,形成了一股慑人的逼力。
田邦和齐雨都有点慌了手脚,忙乱的往后退开,更添加了他猛龙出洞式的威势。
麻承甲亦想不到他立即便要动手,此时首当其冲,更感项少龙的威胁。
但势不能请对方暂停片刻,遂冷哼一声,下意识往后退开,藉以摆开架势。
项少龙实战经验何等丰富,知道不经意间制造出先声夺人之势,那肯容麻承甲有喘息之机,见他后退,仰天大笑,“锵!”的一声,拔出百战宝刀,直住对方迫去。,
刀才离鞘,堂内立时寒气渗渗,教人心生冷意。
麻承甲这时始记起对方用的并不是他惯于应付的长剑,心底不由更是虚怯,往后再退两步,好看清楚对手的兵器走势。
项少龙那会放过这机会,步伐沉稳的继续前进,百战刀往头上举起,左手同时握在刀把上,暴喝道:“拔剑!”
麻承甲立感宛如对着千军万马杀过来般,仓忙应声拔剑。
项少龙箭步前标,已到了上方最高点的百战刀锋,化成寒芒,如雷电击闪般全力往气势已失,进退失据的麻承甲当头劈去。
麻承甲若是聪明的话,此时唯一解法,就是再往后退,甚至奔出门外,到了院落间的空地再接战,那就可避过这惊天动地的一刀。
但偏是他身为挑战者,刚才又把话说得那么满,此刻在众目睽睽下,那肯在人家甫使出第一刀便作缩头乌龟,咬紧牙龈,挥剑横架。
项少龙见对方仓皇招架,用的又是单手,心中暗笑,全力下击。
“锵!”的一声。麻承甲的长剑应刀中断,众人齐声惊呼时,项少龙退了开去,还剑入鞘。
麻承甲的脸色比死人更要难看,手持断剑,呆若木鸡的立在场中,由发际至眉心上呈现出一道血痕,鲜血涔涔淌下,可怖之极。
众人都知是项少龙手下留情,却更惊懔项少龙刀法的尺寸和精到。
谁猜得到只一刀就使名震临淄的麻承甲一败涂地?只怕连曹秋道都难以办到。
项少龙则暗叫侥幸,若自己用的是血浪,恐怕要费很大气力,才可收拾此子。
一时闲场内鸦雀无声。
麻承甲蓦地一声怪叫,弃下断剑,羞愧得无地自容般狂奔而去。
仲孙玄华长身而起,举杯叹道:“难怪上将军能名盖咸阳,连师尊都动了要和你比试的心,如此刀法,实世所罕见。”
田邦和齐雨仍是脸如土色,有点难以相信的瞪着项少龙,哑口无言,留既不是,退更不是,尴尬之极。
项少龙环目扫视众人,见人人尚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知道自己在机缘巧合下立了威,微微一笑道:“二王子既然不来,我们不若早点回家睡觉吧!”
刚跨进门槛,就给凤菲召去。
在主楼上层的小厅里,这出色的美女正对琴发呆,见他来到,才回过神来,拉他到一角坐下,幽幽道:“韩竭来找过人家,说尽好话,奈何我已心灰意冷,怎都听不入耳。真是奇怪,以前我只要想起他,心里便甜丝丝的,现在只觉他空得个英俊的外表,为何我对他的看法会变化得这么大呢?”
项少龙暗自心惊,只望凤菲不是移情别恋爱上自己,试探道:“大小姐将作怎样打算呢?”
凤菲秀眸透出凄茫神色,语气却是出奇地平静,柔声道:“现在我只想静静过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上将军可为我作出安排吗?”
项少龙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道:“只要应付过曹秋道,我立即带你返回咸阳,在那里有我保护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凤菲讶道:“我知你剑法高明,但在齐人心中,曹秋道已是天神而非凡人,为何你仍能成竹在胸的样子。曹秋道的剑从不留情,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人家怎……怎……唉!凤菲都不想活了。”
项少龙倒没误会她的意思,明白她的不想活,指的是失去凭依,不如干脆自尽。
他当然不会逢人就和盘托出“十招之约”,微笑道:“曹秋道只是个凡人,只不过剑法比任何人都要厉害吧!我也不是要硬充好汉的人,若没有保命的把握,今晚就和你溜了。”
凤菲半信半疑道:“莫要过于自信,齐人的形容或有夸大之处,但曹秋道横扫东南六国,却是不争事实。”
目光落到他的百战宝刀处,轻轻道:“韩竭怕人家移情于你,说了你很多坏话,使我心中更鄙视他。”
项少龙早预料韩竭会如此,毫不介怀道:“谁能令全天下的人都欢喜呢?只好笑骂由人。咦!大小姐似乎对小弟这把刀很有兴趣呢?”
凤菲给他逗得露出笑颜,仰脸吻了他的睑颊,昵声道:“对你这把宝贝有兴趣的是曹秋道和齐国的剑手,我只对你这人有兴趣。斗争仇杀有什么乐趣?偏是你们这些男人乐此不疲,把我们弱质女流都牵累其中。韩竭临行前说你可能没命去见曹秋道,不过凤菲却没给他唬倒。”
项少龙微笑道:“你听过麻承甲吗?”
凤菲带点不屑的口气道:“不但听通,还在田单的相国府见过他,除仲孙玄华和旦楚外,论剑术,就要数他和闵延章。”
旋则皱眉逍:“为何提起他呢?这人相当可厌,态度嚣张,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又以为自己很受女人欢迎,我只要看到他的模样便觉呕心。”
项少龙笑道:“原来你对男人的喜恶这么强烈。不遇恐怕你有段时间会见不着他,他刚才寻上门来挑衅,给我一刀便在他脸上留下永远磨灭不了的回忆。”
凤菲失声道:“只是一刀?”
项少龙淡淡道:“是小弟夸大了点,我还走了几步。”
凤菲倒入他怀里,娇笑道:“人家恨死你这得意洋洋的可憎样儿,你却偏是对人家不动心。”
项少龙坦然道:“我动心得要命,唉!谁能不对你动心呢?只是感情的担子太重,我家有三位贤妻,实在不敢再向别人用情。”
凤菲幽幽道:“人家早明白哩,雅夫人和倩公主都对你造成很大的打击,是吗?”
项少龙讶道:“你怎会知道的?”
凤菲道:“自然有人告诉我。”
项少龙心湖中浮现出清秀夫人的倩影,难道是她告诉凤菲?若是如此,那这美女的内心便非若外表般对自己的冷漠。
凤菲伸出纤手,抚上他的脸颊,爱怜地道:“上将军累了,不若今晚就留宿在凤菲处吧!”
项少龙正要答话,楼梯足音响起,吓得两人忙分了开来。
小屏儿的声音传上来道:“龙阳君求见上将军。”
项少龙记起今晚和龙阳君的约会,心中冷笑,暗忖且看看这老朋友能找到什么借口,以取消逃走的计划。
凤菲代他应了后,轻轻道:“无论是多么晚才回来,记得来人家处。凤菲求的非是什么名份责任,只是一夕之缘吧!”
第二十四卷 第二章 信心尽复
项少龙钻入车厢,马车开出。
龙阳君情不自禁的挨了半个“娇躯”过来,“秀眸”生辉,兴奋地道:“奴家借口要夜赏淄水,取得了出城的通行证,只要坐上大船,扬帆西上,就谁都奈何不了我们。”
项少龙大感意外,皱眉道:“听说河道仍被冰雪封闭,如何可以行舟?”
龙阳君道:“奴家早派人打听清楚,陆路虽是人马难行,但河道昨天刚解冻,还有船东来临淄,少龙放心好了。”
项少龙听得大感茫然,难道肖月潭说谎吗?
照计若龙阳君与韩闯勾结来害自己,于获悉曹秋道挑战自己后,理应立即放弃任何阴谋诡计,先看看自己会否命丧于老曹之手,才再作其他打算。
但瞧现在龙阳君的认真样子,似乎真的要领自己逃离临淄,其热情更不似伪作,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对于朋友,他一向口直肚直,忍不住道:“君上不怕韩闯的威胁吗?”
龙阳君“娇躯”剧震,睑色转白,失声道:“少龙怎会知道的?”
项少龙淡淡道:“那就真有此事了。”
龙阳君默然半晌,叹道:“闯侯亦是迫不得已,皆因手下有人把消息泄漏了给郭开那个奸鬼。不过现在少龙公开身分,顿使郭开阵脚大乱,进退失据。”
项少龙细看龙阳君的神态后,奇道:“我们今晚溜走的事,韩闯是否知道?”
龙阳君答道:“当然不会让他知道。奴家已豁了出去,怎都不让少龙丧命于曹秋道之手。奴家曾见过这老家伙出手,他的剑确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
项少龙忍不住搂着他的“香肩”,叹道:“知道君上没有出卖我,小弟心中的快乐,真是非言语所能表达,但我却不能牵累君上,驱车回去吧!”
龙阳君一震道:“少龙万勿逞强,据奴家所知,韩闯等人曾密见曹秋道,力劝他务要把你除去,否则齐国永无宁日。所以切不要以为曹秋道肯剑下留情。”
项少龙微笑道:“听说曹秋道连齐王都左右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