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长身而起,向吉光笑道:“当然有借重内侍长的地方,现在我要立即进宫见大王,路上才说吧!”
孝成知道项少龙来了,忙在寝宫的后堂接见他,紧张地道:“是否有好消息呢?”
项少龙道:“不但有好消息,还是天大喜讯,今趟鄙人有十足把握,把奸党一网打尽。”
孝成大喜道:“是否把效忠书拿到手上了?”
项少龙微笑道:“大王明监,若把效忠书拿了来,不是教赵穆知道事情败露吗?”
孝成心情大佳,不以为忤,笑道:“寡人兴奋得糊涂了。”接着皱眉道:“你不是说他的府第守卫护森严,无法进去吗?何现在又可偷看了效忠书昵?”
项少龙早有腹稿,把那晚由水道潜进去的经过,说了出来,又道:“鄙人搭通了候府内一些仍忠于大王的人,发觉这几天赵穆回府后,均先到卧客轩走上一趟,从而推知效忠书必被收藏在那里,托大王洪福,果然找到了效忠书,不过看了一大半时,有巡卫来了,鄙人不敢久留,只好立退遁走。”
孝成皱眉道:“那岂非仍未可立即采取行动。”
项少龙心中暗笑,忖道若立采行动,怎还可进行老子我的阴谋,正容道:“赵穆现正严阵以待,若我们就这样去拿人,伤亡必重,最上之策,莫如待他倾巢而出,起兵叛变时,才以伏兵迎头痛击,那就万无一失了。”孝成沉吟片晌,点头道:“卿家言之成理,究竟谁是奸党?”
项少龙由怀里掏出由滕翼在出门前默写下来的名单,跪前奉上,孝成接过后急不及待打开一看,立时色变,失声道:“什么?赵明雄也是赵穆的人,他还是寡人心中城守人选之一,董卿家有没有看错了。”
项少龙胸有成竹道:“鄙人也怕那批效忠书是赵穆假造出来的疑兵之计,所以挑了他这最重要的人物来调查,竟发现了他暗自在城北的官署下掘了一条地道,通往北墙之外。此事可以查证,请大王立即派人随鄙人的手下到地道附近,以铜管插入地内,当可听到地道内传来的声音,请大王这就下令吧。”
孝成凝望了他半晌,道:“寡人非是信不过董卿,而是事关重大,证实后寡人才能安心,但此事须小心进行,不要让贼子知道了。”
说罢举手召来两名近卫,由项少龙陪着到了殿外,吩咐乌果领着他们去了。
他回转来时孝成早看完名单,长长吁出一口气道:“这名单应该没有问题,除赵明雄和赵令两人令人惊异外,其他人都是寡人一直怀疑与赵穆有勾结的人,董卿今次立此大功,寡人会清楚记着。”
接着双眼凶光连闪道:“那条地道定是为齐人而开凿的,董卿立即把它封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拿下奸党再把侯府包围,待大将军回来后,由他攻打侯府,那就万无一失了。”
项少龙早知他有这个想法,低声道:“鄙人,还有一个重要消息,赵穆为了坚定鄙人对他的信心,所以透露给鄙人知道勾结了武城君,刻下武城君正在齐人的营地里昵。”
孝成色变道:“什么?”
项少龙道:“到这刻鄙人才明白赵穆凭什么来造反,只要他能……嘿!那武城君便可登上王座,齐人亦可得到大河以东我们大赵的土地……”
孝成不耐烦地打断他喝道:“寡人明白了,董卿有何妙策?”
项少龙以充满信心的语调肯定地道:“假若我们先发制人,对付奸党,却是胜败难料。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尚未能把奸党一网打尽,若有人开门把齐人迎入来,我们纵能获胜,也不知多少居民生命会被战火波及。那时既要保护王宫,又要围困侯府,变成了几面作战,形势不利。不若由得齐人由地道潜进来,鄙人反有把握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又压低声音道:“不若我们趁田单仍在宫内,把他干掉,不是一了百了吗?”
孝成颓然道:“这消息来得太迟了,田单黄昏时份,借口回营地视察,离城去了。”
项少龙愕然道:“为何鄙人会不知道的呢?”
孝成苦笑道:“他正是由北门离开,赵明雄自然不会通知你哩!”
这时孝成派去的那两名亲卫匆匆回来,向孝成禀告了“听”回来的事实。
孝成至此对项少龙更绝对地信任,商量了大半个时辰,项少龙才离开王宫。
当他踏出殿门时,知道整个局势的主动权巳操纵在手里,任田单、赵穆和李园如何厉害,亦休想翻出自己的手心了
第十卷 第十章 精心布置
回到指挥所,见不到滕翼,却见到正等他的龙阳君,两人巳异常熟络,不再客套,支开手下后,龙阳君道:“现在我安心了,我王派了一师五千人的精兵,由奴家的心腹大将魏柏年率领,今晚应可到达番吾,明天可与奴家回魏的队伍会合,再不怕田单和李园弄鬼了。”
项少龙道:“有一事想请君上帮忙……”
龙阳君欣然道:“董兄请吩咐,奴家必尽力而为。”
项少龙道:“请君上照拂着雅夫人,让她可安然回来。”
龙阳君一呆道:“董兄不是真的爱上了她吧!”
项少龙淡然道:“我也弄不清楚,不过一夜夫妻百夜恩,她表示了甘心从董某人,我自然不想她有任何不幸。”
龙阳君似嗔似怨地横他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董兄放心吧!只要有这句话,奴家怎也护着她。,保她安然无恙。”
再叹道:“董兄却怎样应付田单、李园和赵穆呢?”
项少龙微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董某自会尽力而为。”
龙阳君蹙眉不乐道:“奴家知道很难劝将军放下邯郸的事不理,但不要忘记奴家的提议,若知事不可为,立即逃来我国,奴家会打点边防守将,教他们接应你的。”
项少龙有点感动,道了谢意。
这美丽的男人话题一转道:“董兄是否想立个大功呢?照我猜想,纪材女今次只是借回魏奔丧为名,实则是去和项少龙会合。奴家今趟自身难保,又要陪雅夫人回魏,实在没有能力和闲暇去理她了。”
项少龙心中一动道:“君上是否知道严平此人。”
龙阳君道:“你说的是墨门钜子严平吧!奴家不但认识他,还颇有点交情,此人精于兵法,是个难得的人材,只是生性高傲,很难相处。”
这么一说,项少龙立知严平是龙阳君招揽的目标之一,可见魏人亦对赵国有着野心。微笑道:“君上可否把对项少龙和纪材女的想法,设法泄露给严平知晓。这人与项少龙有深仇大恨,必然会不顾一切追蹑着好对付项少龙,那我就不用分神来办这件事了。”
龙阳君笑道:“你不但不用分神,还可大幅削弱赵穆的实力哩!”
项少龙给他戳穿了心意,尴尬笑道:“真的很难瞒过君上呢!”
龙阳君欣然道:“此事包在奴家身上,我还可夸大其词,好帮上董兄这个小忙。唉!此刻一别,不知还否有再见董兄之日。”
项少龙洒然道:“明天的事,谁都不会知道,人生不外区区数十年光景,只要我和君上曾有着过命的交情,其他的都不用斤斤计较了。”
龙阳君欣然起立,笑道:“董兄确是非凡人物,想法与众不同。”
项少龙把他直送出门外,刚回所来,赵霸便来了。
客套两句后,赵霸道:“大王密令赵某来见将军,听候将军差遣。”
项少龙暗喜孝成果然合作非常,肯依计行事。谦虚一番,把赵霸捧上半天,待他飘飘然时,才道:“鄙人今趟与馆主说的话,乃最高机密,馆主千万勿透露与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郭纵,馆主当明白郭先生和李园的关系吧!”
赵霸露出忿然之色道:“老郭真是糊涂,竟要与李园这人面兽心的小贼搭上姻亲的关系,气得我这些日来都没有见他,将军放心好了。”
项少龙道:“今次请馆主帮忙,皆因赵穆暗里勾结田单李园,阴谋不利于大王……”
赵霸色变道:“什么!田单和李园竟如此斗胆?”
项少龙道:“我奉有大王之命,不能说出详情,不知馆主的武士行会里,有多少身手高强,且忠心方面又绝无疑问的人可用呢?”
赵霸拍胸道:“精挑五、六百人出来绝无问题,是否要攻打赵侯府?”
项少龙道:“这要看情况而定,馆主可否找个借口,例如以操演为名,明天把这批精兵秘密集中到赵雅的夫人府内,进府之后,便不准任何人离开,以免泄漏消息。”
赵霸本身乃好勇斗狠的人,兴奋地答应了,商量一番后,才欣然离去。
此时已是初更时分,项少龙正犹豫着应否回府休息时,滕翼回来了,轻松地道:“幸好得到那张名单,否则就危险极了,原来守南门的两个裨将甘竹和李明均是赵穆的人,赵明雄故意把他们编到那里去,不用说都是存心不良。”
项少龙虽看到名单上有这两个人,却不知他们驻守南门,抹了一把冷汗道:“赵穆确是惯玩阴谋的专家,先让田单的人由地道潜了一批过来,等城内乱成一团时,再分别打开北门和南门,迎入齐人,在那种情况下,由于敌人兵力集中,又有计划,赵人纵是多上几倍也发挥不了作用,这计策确是狠辣之极。”
滕翼笑道:“可是他仍非三弟对手,否则就不会有这批效忠书出现了。”一拍他肩头道:“三弟先回去,这里由我应付好了。小俊率人到了城外监视齐人动静,三弟可放心陪伴诸位娇妻。”
项少龙道:“今仗我们至紧要保存实力,自己的兄弟只用来对付赵穆,二哥有没有方法秘密集结一队精锐的城卫,驻进城内几个据点,好能在事发时大收奇兵之效呢?”
滕翼道:“这全赖三弟手中的兵符了。刚才我找赵明雄商量人手调动的事,这小贼正中下怀,作出了种种提议,二哥我也是正中下怀,照单全收。可知他定把属于他那方的人全集中到北门和南门,反使我可毫无顾虑由其他地方抽调人手,现在我精选了近二千人出来,至于老弱残兵,则用来骗赵穆用去看守齐人,好过在城内碍手碍脚。”
两人对望一眼后,捧腹开怀大笑起来。
回到家中,纪嫣然早领着田氏姊妹离开了。赵雅则和赵致回了夫人府,只有善柔撑着眼皮子在苦候着他,见他回来怨道:“这么晚才回来,人家有话和你说啊!”
不知是否因眼困渴睡的关系,这刻的善柔特别娇痴。
项少龙把她拦腰抱起,走进房去。
尚未跨过门槛,善柔露出本色,一口咬在他肩头上。
项少龙强忍痛楚,把她抛往榻上。
善柔得意娇笑,翻滚到另一边,舒适地仰卧着,闭上了美目,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项少龙确须美女来舒缓拉紧了的神经,脱掉靴子,爬上善柔身上。
她出奇地合作和热烈,让项少龙享尽温柔。
云收雨歇后,两人相拥而眠。
善柔低声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晚的相处了,以后你再不须受善柔的气。”
项少龙本疲极欲眠,闻言一震醒来,道:“原来你并非只是说说,竟真要和我分手”
善柔叹道:“人家也很矛盾,但现在看情况田单老贼还气数未尽……”
项少龙截断她道:“你若再冒险要去刺杀他,教我怎能放心。”
善柔情深地道:“我会比以前更小心的了,绝不会白白送死。而且杀不了他便自尽,死有什么大不了。”
项少龙知他心意巳决,柔声道:“千万不要鲁莽逞强,若知事不可为,来咸阳找我吧!你不想见善兰吗?”
善柔吻他一口道:“知道了,长气鬼!你不和人家多欢好一趟吗?”
项少龙苦笑道:“女王有命,臣子怎能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尚未亮,给善柔弄醒过来,嚷道:“快起来,你身为城守,也敢这么懒惰?”
项少龙知她因今天是“大日子”,兴奋过度,啼笑皆非下被她硬扯了起来。
善柔扮作了他的亲卫,一本正经道:“今天本姑娘破例听你差遣,但怎也要跟定你的了。”
项少龙记起了请龙阳君骗严平的事,不敢怠慢,匆匆梳洗更衣,塞了点东西入肚,和乌果等大队人马,赶回指挥所去。
走到一半天色才天明,回到指挥所去。回到指挥所,滕翼正忙个不了,但看精神却非常旺盛,不愧是个能捱世界的铁汉,教项少龙称奇不巳。
滕翼看到善柔那认真的样儿,笑着逗了她两句,向项少龙报告了昨夜拟好的部署,道:“今天我会由城外城内调出约三千人来,作我们克敌制胜的主力,我巳研究过敌人进退的路线,保证可予他们迎头痛击,并杀他个措手不及,赵霸那批人更是有用,因为敌人绝想不到我们有此一着。”
项少龙道:“到时孝成会把一批五千人的禁军精锐交我们调遣,这样我们手上的实力肯定可达万人之众,清理了叛党后,余下的城卫分作两组,一组负责城防和扼守处街道,另一组则由诈作监视齐人改为镇守城外的区域,让田单知道我们准备充足,再不敢轻举妄动。”
善柔忍不住道:“但我们怎样脱身呢?”
项少龙故意戏耍她道:“你不是个只知听命行事的小兵吗?长官说话,那到你来插嘴?”
善柔气得嘟起小嘴,又狠狠盯了旁边正在偷笑的乌果,一副迟些本姑娘才找你这家伙算账的恶模样。
滕翼显是心情轻松,忍着笑道:“要脱身还不容易,就在攻打侯府一役里,我等全体轰轰烈烈,与敌偕亡,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
善柔和乌果同时听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道:“今天第一件事是联络上蒲布,若没有他作内应,很多事都不易办妥。”
滕翼答应后,项少龙才把严平的事说了出来。
滕翼笑道:“上趟定是教训得他不够了,今次就教他全军覆没,顺便为元宗先生报仇。”
研究了些细节后,项少龙领着善柔,到王宫为龙阳君和赵雅赵致送行。
宫内的保安更严密了,吉光见到他们,欣然迎上道:“大王和晶后正与龙阳君、雅夫人、致姑娘和郭大夫共进早膳,吩咐若将军来了,立即去见。”
项少龙向乌果善柔等打个眼色,着他们在外宫等候,自己则随吉光深进内宫。
吉光低声警告他道:“成将军知道大王和将军有事瞒着他,非常不高兴,要小心他一点。”
项少龙心中一檩,暗忖忽视了他终是不妥,说不定会出岔子。
说到底这小子虽然势利,仍不算是个坏人,想到这里,成胥在一批禁卫簇拥下,由长廊另一端迎面走来。
吉光干咳一声,停止了说话。
项少龙隔远便向成胥打招呼,对方勉强应了一声,项少龙巳来至他身前,向吉光打个眼色后,朝惊异不定的成胥道:“成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成胥愕然点头,与他离开长廊,来到外面的御花园里。
项少龙低声道:“叛党谋反在即,成将军有什么打算?”
成胥冷笑道:“这事有董将军一手包办,末将有什么须担心的呢?”
项少龙微笑道:“成将军言重了,董某有个提议,假若我们能紧密合作,化解了这个大危机,无论在公在私,均有利无害,成将军以为如何?”
成胥显然颇为意动,但想起眼前的处境,苦笑道:“现在我这禁卫统领有兵无权,事事均要大王点头,董将军不若直接和大王商量好了。”
项少龙道:“大王总不能自己披甲上阵,最后还不是要由成将军指挥大局,现在董某先去谒见大王,然后再找将军商议。”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我董马痴终是不惯当官的人,此事一了,怎样也要向大王辞去城守一职,好专心养马,若成将军能在此役立下大功,城守一职非将军莫属的了。”
伸出手来,递向一面难以置信神色的成胥道:“若董某只是虚言,教我不得好死,祖先亦要为此蒙羞。”
想起当日两人同甘共苦的日子,眼中不由透露出诚恳的神色。
成胥看得心中一震,猛地伸出手来,和他紧握在一起,羞惭地道:“董将军大人有大量,末将…。。”
项少龙与他紧握一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