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从此之后,他的那双手,再也不可能握大勺,当厨子了。
“哥哥没了腿,弟弟废了手,这真是讽刺……”赵海鹏自嘲般如是道。
就这样,阴十九的事情,黯然收场了,不过我知道,我们的危机并没有结束,因为我还有一个难缠对手在等待着我,而那个对手也是我寻找狐狸心,寻找梅子记忆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阴阳食谱》,美食咒篇,完结】
第一章:猫妖
笑渔舸虽然最终并没有被鹰老爷或者阴十九炸掉,但是那次事件所引发的连锁效应,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经过那一役,陈七巧,陈八妙和徽二丫头都受了很严重的刺激与创伤,一段时间之内,她们三个女人几乎不能下病床走动,更遑论收拾这风卷残云之后的破烂局面。
也因此,我只能强行拉起徽嗣柱以及笑渔舸最坚定的帮手朱谷力先生,代替他们几个人安排着诸多后事。
而那些后事的结果,也是很惨淡很麻烦的。
原本,瑞木钧他们家便很因为王阿黄的事情而陷入经营困境,现在经过阴十九这么一闹腾,资金链条彻底断裂了,船毁了不说,还得赔付那些贵客的保险和治疗费,再加上陈家姐妹都受了重伤等等客观因素的存在,无奈中,我只能让蔡记者帮她们找了律师,先申请财产冻结和破产保护,在一步步从长计议。
弄完笑渔舸的事情之后,我又不得不投入了更加多的精力,去帮助徽二丫头那边稳定局面。
徽二丫头的集团,远比笑渔舸那里混乱,虽然经过这一次打击后,资金面上的徽家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他们内部的纷争却瞬间全部暴露了出来,而且远要比笑渔舸来的混乱,凌厉许多。
毕竟,在阴十九和赵海鹏的双重作用下,徽家族长徽唯本以及三少爷徽嗣檀全部“人间蒸发”了,他们没有留下遗嘱,甚至没有留下尸体。
这种开放式的结果,对于泰山徽家内部的争权夺利是非常不好的,况且徽二丫头住进了医院,大少爷徽嗣柱还是公认的无能。
再这样的情况下,徽家想要稳定住局面,便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的了,特别在徽家还有许多别的董事,更有覃千尺这样的野心家的窥探。
覃千尺这个人是“软汉奸”徽嗣檀的老舅爷,他们来往亲密,难保徽嗣檀投靠阴十九的事情这个混蛋不知道。
而如果不是三少爷徽嗣檀的出卖,那么徽家便不可能遭受如此的灭顶之灾,我们更不会混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但是,虽然徽嗣檀死的活该,可是他的尸体却因为被“吞火食花”吃掉而没有找到,在加上各种麻烦的能说的,不能说的理由,我和赵海鹏没有,也不能将阴十九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覃千尺和徽家的董事会。
更因此,徽嗣檀的死,并没有对这位昔日他最好的盟友有任何的打击,反而还使得他的名声日渐提高。
而利用那些名声,笑渔舸出事之后的第二个月,在覃千尺的主持下,徽家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董事会。
而在那次董事会上,覃千尺带着他的盟友,冲徽大少爷和我,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夺权之争!
在那天硝烟弥散的董事会中,这位老谋深算的老爷子利用过去徽嗣柱的种种劣迹,冲我和徽大少爷展开了不留情面的轮番攻击,而只要我有所回护,他便马上以“我没有股份”为名,强行堵塞我的口鼻。
也因此,我纵然有一身的本领和理由,我却也被人家以那个万金油的理由堵住了口,直感觉一肚子话,仿佛茶壶里煮饺子一般憋屈。
董事会开到最后,覃千尺总结般,冲我和徽大少爷吼叫道:“……所以说,徽大少爷不再适合当集团的继承人了!你们要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集团!集团应该由我来掌控!”
“但是!这个集团姓徽!”我怒吼着,强调道:“还有,集团里的股份,最多的是徽唯本!就算是徽唯本失踪了!徽大少爷和徽二小姐的股权加起来也比你多!”
“呵呵!我们集团内部的事情就不由霍老板你操心了!而且……”覃千尺这个死不要脸的略微沉默瞬间,紧跟着又补充道:“现在是选董事长!不是押宝,就算他俩加起来多,那也没有用!董事长,只能有一个人!”
“……好!一个!”我咬牙切齿,指着徽嗣柱道:“老大!现在咱就把股权转账到你妹妹名下!这样你妹妹的股权就比姓覃的多了!”
听着我的命令,徽嗣柱想都没想的点了下头,而后指着覃千尺的鼻子就喊道:“我现在就转,你没话说了吧!”
“没有用的!”覃千尺笑呵呵的摆手道:“徽二丫头在医院,连自理能力都没有!我们总不能找个病人来管理集团吧!”
随着覃千尺的一番得意,他的盟友们无不点头称是。而我与徽嗣柱,则陷入了绝境。
徽嗣柱劣迹斑斑,徽二丫头又身在医院,难道说这徽家的一切,真的只能拱手让给这个老奸巨猾的渔翁了么?!
就在我心中为自己的无能而遗憾不已的时候,我却突然听见在董事会入口的门一侧,突然响起了徽二丫头那疲惫而坚定的声音。
“让霍三思管理集团吧!”随着她的一句话,覃千尺脸色骤变,而后他扭头过去,看着门口处。
在那里……有拄着拐杖,穿着病号服,匆匆赶到的徽二丫头。
此时的徽二丫头,在何芝白的陪伴之下,慢慢走近了会场,她刚一走到我的身边,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而后冲所有人开口道:“我把我的股份赠送给霍三思,让他接替我在董事会的位置!”
“啊?!哦!还有我!”徽嗣柱闻言,立刻高举起手道:“我的也给!这样加起来,我们就比你姓覃的多了!”
“还有我!”何芝白同样轻轻的举起了手,紧跟着说道:“我有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全部无偿赠送给霍老板。”
听着徽嗣柱,徽嗣和何芝白三个人的贡献,我和覃千尺同时惊愕不已。
在那种徽家难得的团结气氛中,我脸上是一种处于信任的感动,而覃千尺则是一种愤怒和不甘。
眼瞅着自己的优势瞬间丧失,覃千尺冷道:“你们别忘了,我,我妹妹还有徽嗣檀的继承权。”
对此,我冷笑着提醒道:“覃老爷子,你忘了吧?徽嗣檀没死,是失踪了,他和徽唯本的股份和所有个人资产被警察冻结,结案之前,谁也拿不动!”
“这……”覃千尺咬牙切齿,指着我,冲徽家兄妹道:“你们胳膊肘往外拐!他霍三思和集团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为了赶我下台,竟然扶持一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徽二丫头用细小而坚定的声音道:“他是我男人!我们今天就领证。”
“什么?!”我和徽嗣柱同时愕然,但是很快,徽嗣柱便明白了二丫头的安排。
而后这位大少爷冲我拱手笑道:“妹夫!我有车,咱们这就去!领了证你就是董事长!徽家的振兴,全靠你啦……”
“……”听着徽大少爷的话,看着徽二丫头那期待而疲惫的神情,我突然明白……自己骑虎难下了。
这个时候,任何拒绝和纠结都已经没了意义,就如当初赵海鹏毅然决然废掉双手,去拯救我和全船人的性命一样。
相对于赵海鹏,我拯救徽家的牺牲,看上去仅仅是一张纸而已。
第二章:一张纸
在那个腥风血雨的董事会开完之后,我和徽嗣便去了公证处,也不得不去了公证处,下午的时候,当我们两个从那里出来时,每个人的手上,都多了一个薄薄的小红本。
看着手里的那个本子,我的内心没有一点儿结婚之后的喜悦和快乐,倒是感觉特别别扭。
和我有类似表情的还有我的新婚妻子徽嗣,不过我大舅哥徽嗣柱的心情倒是好的很。
徽嗣柱拍着我的肩膀,有点没心没肺的说道:“妹夫!我特别看好你!你可要好好干,带领我们徽家走向复兴,走向胜利,还得早点让我妹妹怀孕,培养咱家的第三代。”
徽嗣柱的话,连他妹妹都听不下去了,于是二丫头带着愤怒吼道:“哥!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错什么了么?!”徽嗣柱一脸白吃的反问道。
“不是……”二丫头脸色涨的通红,而后无奈道:“爸的忌日还没过,你说话注意点成么?!我在孝期结婚,就已经很对不起爸了!”
“哎呀!我当你说什么呢!”徽嗣柱挥了挥手,非常不在乎的辩解道:“警察都说了,咱爸是失踪,不是死,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没人会说你的短的!”
“……”听着徽大少爷的话,我和二丫头彻底无语了。
一个能把亲爹的死都看得这么开的人,岂是没心没肺四个字就能形容的么?!
因为担心再吵下去,徽家这二位顶梁柱就要打起来,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急忙开口,冲他们两个说道:“我说你们俩,这大结婚的日子能不能别吵架,为什么不能有点喜庆气氛呢?!”
听着我的质问,徽家仅剩的两位兄妹终于住口,似乎在我面前,他们俩都没有什么脾气。
略微沉默过一会儿之后,徽二丫头突然冲我小声,带着十二分的歉意道:“对不起,为了稳住家里那帮人,又把你卖了。”
“不算什么!习惯了!而且我和你又不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我挥了挥手,而后看了一眼表,又问那二位道:“既然咱们都结婚了,怎么着也得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
我的这个提议,听上去非常荒诞,不过我是非常认真的。
因为毕竟,这两个月以来,从没有任何好消息或者值得我一笑的事情发生,那种天天唇枪舌剑,对账对股的日子已经让我厌烦。
我迫切的需要个由头,寻找一个发泄的渠道,好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有个由头就好,哪怕这个由头……仅仅是一次趋炎附势的婚姻。
我的想法,其实又何尝不是徽嗣和徽嗣柱的想法呢。因此在我的提议之下,大家一拍即合,徽嗣柱更是一把勾着我的肩膀道:“好妹夫!想吃啥就说,咱们馆子随便挑,吃完了,咱们去ktv哈皮。”
“你说的!”我回应,而后想都没想道:“咱们吃火锅吧,重庆锅或者广州锅,都成,够烫,够辣,够痛快就好。”
“吃火锅?!”徽嗣柱愕然道:“在怎么说也是结婚呀!就吃这?!”
“那你想吃啥?!”我眼皮子都不想抬的冲徽嗣柱道:“你看看最近账目上的流水,再看看你们徽家最近股票的跌幅,现在你还能能吃上火锅,都得感谢你家祖宗的阴德。”
“……”我的话,彻底让徽大少爷住了口,而后他再无怨言,徽二丫头也没有异议,只是问了我一句道:“去什么地方吃?!”
“什么店都可以。”我疲惫的回答道:“就是不要去五脏庙的店了,我想想就恶心……”
听着我的话,我的新婚妻子苦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的婚宴,是在一家重庆老火锅店里,以两百块钱潦草结束的,吃饭中我们一个劲的喝着酒,然后又给每一个亲戚朋友打了电话,报了喜。
当然,因为落魄我没有,也没敢和父母,以及我二舅通电话,虽然……我娶回来的是个又漂亮又多金的富二代。
在之后,难得放松的我们又跟着徽嗣柱这个二世祖去了ktv,吹着啤酒,对着刺眼的屏幕,吼着一曲曲高歌。
那一晚上,我和徽家的两兄妹喝了很多酒,回去的时候,我的头脑虽然还清醒,但是身体,已经没法儿走直线了。
也因此,我用残存的一些理智,打了一辆出租车,塞给伺机二百块钱后,便让他把我们拉到徽嗣柱的公寓中去。
在车上,徽二丫头一直依偎在我的怀里小憩,临下车前,她突然爬到我的耳边,小声问我道:“老公,今晚……还洞房么?!”
听着徽二丫头那并不温柔,但充满期待的话,我上一秒还清醒的脑子彻底糊涂了。
当时是怎么想的,我真的没有记住,我只知道自己仗着两个月的疲惫和压抑,很恬不知耻,或者顺其自然的回答道:“洞!老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为什么不洞!”
就这样,我把徽二丫头抱下了车,然后又晃晃悠悠的,抱进了那别墅里,一间铺着红色玫瑰花瓣,还有许多红白色纱幔的,看上去很浪漫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才看见,原来我们身子底下压的根本不是玫瑰花瓣,而是大少爷家五颜六色的瓷砖,至于纱幔……则是人家凉的衣服。
而最让人无奈的是,我们睡的地方也不是床和卧室,而是阳台,还是那种外飘窗,全落地玻璃的阳台。
早知道这样,我昨天晚上开什么灯呀!
第三章:帷幕
和徽二丫头的种种事情,就那样发生了,完事之后我们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也真的什么都没记住。
在后来,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当上了徽氏集团的团长……诶,不对,应该是董事长。而这一干,就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很短也很长,在这期间,对我最大的威胁不再是那些诡异离奇的事件,而是商场之中的尔虞我诈和各种诱惑,不过虽然职场凶险,但是有徽二丫头和何芝白帮衬着我,那些事情,我还是勉勉强强的趟了过来。
当然,还算是如日中天的事业,也并没有减轻我对三个人的愧疚。
一个是陈八妙,一个是赵海鹏,另外一个……是小梅子。
因为战略需要,我和徽二丫头生米煮了熟饭,这件事情上我最对不起的一个人,就是陈八妙,因为毕竟,我和她是有过往的,而且我和陈八妙还有卖身契,还有那许多我自己都屡不太清了的各种约定。
不过那一切,随着我和徽嗣的两张小纸片而隔绝了,也因为那两张小纸片,我彻底的感觉没脸见陈八妙。
而帮助陈家重新让笑渔舸开业振兴,恐怕也是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吧……
相对于陈八妙,我对于小梅子的感情则要更加复杂一些,因为毕竟她是那么单纯,那么美好,又曾经为了从饕的口下救出我而损失了最后的那一丁点儿记忆。
她为我牺牲了一切,而我……却甚至不能让她重获记忆。
更加令我难以释怀的是,后来我发现,在笑渔舸的混乱中,不知道是那个混蛋,竟然也给小梅子吃了那种能抹去记忆的孟婆汤。
这样以来,大脑屡次受到重创的梅子的脑子彻底崩溃了,现在的她虽然经过了一年多不计成本的治疗,可就是这样,也不能让小梅子一口气说出三个字以上的词来。
虽然她的各项生理指标正常,可是,她就是没有任何记忆。
对于这种现象,赵海鹏总结的很贴切,他说,小梅子的脑袋就像一张纸一样,先前写满了很多东西,然后被橡皮擦擦掉,而后又写好,又擦掉,反反复复……
到了现在,小梅子那张纸,已经被擦的残破不堪了,到处是沙眼,孔洞和擦拭过的痕迹。
这样一张纸,已经禁不住折腾了,任何试图改写和折叠都可能造成她的破裂,到时候……恐怕会造成比这还要糟糕的结果。
听过赵海鹏的分析之后,我整个人思索了很久很久很久,后来我觉得,如果想让梅子恢复神智,便只能把一切的希望,都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