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厨房里做菜的四个人,身手矫健,做活精彩,最靠近我的是一位大叔,正在将一份面条放在锅里蒸煮,他弄的面,仿佛青龙出水,日贯长虹,全程不用漏勺,只用一双竹筷子完成下面和捞取的过程,看上去指间功夫非比寻常。
除了这位之外,他侧面则还有一位脸色冷瘦的男人在案板上制作着雕花冷拼,只见他一手雕刀,一手凉菜,特别熟练的将一些黄瓜,萝卜,芹菜,雕刻成兰花,梅花和绿叶,连两分钟都不到,便能整出一盘上好的“雕花艺术拼”来。
除了这二位,在我后厨的深入处还有一个和尚,以及一个香艳的女人。
相对于前两位,这二位更加奇葩,一个手捧着佛珠对着灶头念经,一个拿着粉饼对着化妆盒补妆,显得与我饭店的气氛格格不入。
须臾后,拿着粉饼的女人首先发现了我,而后立即冲我挤了一个媚眼,又收起粉饼,扭着屁股来到我的面前。
她笑着对我说道:“哎呦!霍老板回来了啊?连病号服也不换,是不是想我想的着急没顾上换呢?”
听着这女人刻意的挑逗,我异常惊讶的说出了四个字:“四大名厨?!”
随着我的话,一段非常不好的往事迅速窜进了我的脑海里。
在饭店扩张,招聘厨子时,我曾经被瑞木钧的代理人朱谷力下很手摆了一道。
当时的朱谷力,用他手下的四位大厨,“李面鬼,艾特玛,酥柔花,孙净空”摆设了我一个鸿门宴,当场坑了我一万多快钱,而且还差一点儿被人家整成治安拘留。
而今,在我饭店中帮厨的这四个人,正是他朱谷力作下的“四大金刚”,而于我面前不停卖弄风骚的女人,则是四大金刚之中,唯一的女人酥柔花。
看着酥柔花,我脑子短路了一下,而后才带着有些不敢置信的口气,问酥道:“你们四个怎么,会来……”
“哎呦!你以为我想来呀!”酥柔花插着腰,非常不高兴道:“要不是陈七巧和陈八妙的面子,你以为谁会来你这连星星都没有的饭店?”
听着酥柔花的话,我悻悻的点了点头。
之后,站在我身边的阿四又告诉我,哥不在的这段时间,饭店都是由瑞木钧和陈八妙帮衬着经营的。因为我们的人手不够,所以她们特地去朱谷力那里找来了四大名厨,又从笑渔舸上调派了四个年轻貌美的领班帮着传菜。
陈家姐妹不计成本的帮衬,在加上技术团队比以前更上了一个档次,所以这几天以来,我们的经营顺风顺水,并没有出现亏损或者歇天的意外,而且利润比着以前也有了好几倍的提升。
现在在黑虎街头,一说起这一片最正宗的鲁菜馆子和本地小吃,几乎每一个店主,游客都会伸手指向我们的鲁味居。
听完阿四的汇报,我心中一大块石头落了地。
而后,我带着一丝感慨和几分激动,冲那四位大厨躬了躬手,表示了感谢。
对此,这四位到是谦虚的很,他们说这只是五脏庙里的举手之劳而已,如果我要谢,那便去谢瑞木钧,以及时刻在惦记着我的陈八妙吧。
对此,我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又退出了厨房。
鲁味居发生的一切,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但是又真心令我欣喜。
接下来,至少在短期之内,我不需要在为饭店的状况所担忧了,那么我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别的事情……
第十四章:一封信
从饭店厨房出来之后,我马不停蹄,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招呼阿四开车去医院看看梅子。
我还记得,自从我与王阿黄在幻境中进行决战之后,梅子便因为某种刺激成了比以前还要严重的失忆。
而梅子的这种失忆,从某种状态上来说,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所以梅子的状态,始终是我心头记挂的一块心病,要不是因为刚出院的我对于外界情况毫不了解,我真的很想直接去看看梅子的。
不过,听了我急切的吩咐之后,阿四却显得无动于衷。
彼时的阿四,冲我摆手说道:“霍哥!你最近见不到梅子姐了。”
闻言,我一阵惊愕道:“为啥?”
“这个……你别激动哈!”老四冲我微笑道:“是徽唯本的安排,徽唯本自知道了你在瑞木钧那里的遭遇之后,就通过何芝白把梅子姐接到有名气的大医院治病去了。”
“他?”我一阵愤怒上头,张口便质问道:“谁给的他这个权利?他算什么?!敢随便动我的人!”
听着我的愤怒,阿四急忙伸出手,阻止我的火气道:“哥!你小声点儿,客人们正吃饭呢!你先控制一下情绪,我给你拿一样东西看哈……”
说话间,阿四急匆匆跑到了我饭店最顶层的阁楼,将一封信,以及一些单据的复印件拿来交给了我。
拿出这些东西后,老四指着这其中的一页文字说道:“徽老爷子知道你会生气,所以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他说你看了这封信的内容,就明白老爷子为啥擅自做主,接走梅子姐去看病了!”
说着话,阿四将徽唯本留下的那一堆东西都给了我,并主动动手,撕开了其中的信封。
带着不满与好奇,我低头,将信封里的信件抽出来,拿在手里看。
彼时,一页字迹雄伟的钢笔字映入了我的眼睑,那上边开篇便是一句非常正规的书面道歉。
“贤侄霍三思,见面顿首,误惊,赔礼。”
在这句话之后,徽唯本又言道:
侄之近况我知之甚惊,所以便遣二丫头,何芝白二人火速打听救助,后来方知侄之刑牢并无大碍,唯有一妹阴女梅得忘却痴呆之重疾,状况不堪。
唯本之老,无一长处,唯有于医药食材之间颇有人脉见数,因此急召侄之大兄赵海鹏,四弟共商,为侄妹疗病之法。
后多方探问得知,大城市医院有一医生,颇懂此道,只是越早者疗效越好,如有耽误,悔之晚矣。
因此三方共商之下,唯本便先接人赴大医院以救急,治疗期间,不出半月,定然见效,在完璧归赵不迟。
因侄身在牢狱,通信多有不便,故而留此书一封,交汝弟保存,看而解之,以表一寸心意。
忘勿念,安惊。
徽唯本的书信,写的半文不白的,又是繁体字,看的我怪别扭,不过大概意思我也算清楚了。
说白了,他就是找了个牛逼的医生,为我的梅子治病去了,因为我在监狱里实在不方便通知,所以就擅自做主,把人接走了,只留下我弟弟这个殿后的,来处理我发火的问题。
很明显,这是徽唯本与我套近乎的一种手段,就和前些日子主动为赵海鹏治病是一个道理。
也因此,在看完这封信件后,我非常不买账的冲阿四道:“写的狗屁不通!还挺悲天悯人!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真当我是他侄子呀!他纯粹是为了套近乎,以为我不懂!”
听着我的发问,我弟弟阿四龇牙一笑道:“人家套近乎也是下了血本的呀!”
说话间,阿四指着我手里的那些单据道:“那些单据,自打人家给梅子姐治疗以来,我看过,一天十几万的花销呢,这些钱,咱们打破脑袋也出不起的。”
说完这些,阿四又指着我的身体说道:“还有,徽家二小姐自从知道你进监狱之后,又是找律师,又是找熟人的,忙活了很久,而且怕你不在,咱们饭店资金周转不开,人家拿了二十万出来,给咱们当流动资金救急的。”
“二十万?”我冷哼道:“这对她来说恐怕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吧!”
听着我的不领情,老四笑着道:“是不很多,但难得的是……这是她的私房钱,你也听说了吧?那种狗大户家族里,公私是分的很清楚的,二丫头手头又大,所以二十万,据说是她的全部积蓄了。”
言至此,阿四又贴在我的耳朵边,对我八卦道:“哥!我听说为了这二十万,徽二丫头最近都开始和何芝白借钱过日子了!混的特惨……”
闻言,我愣了阿四一眼说道:“你同情她?”
“我是同情你!”阿四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哥!为了你和你兄弟的后半生着想,我劝你还是娶二小姐呗?她人好,不逼你入赘,更没撒泼害过你,我感觉她比陈八妙强!最起码……对你温柔呀!”
随着阿四的言辞,我很自然的想起了被二丫头捆绑在神经病椅子上,出去被绑斗徽嗣檀的那一段经历。
回想着那些难堪的画面,我整个人浑身上下如过电一般的不自在。
徽二丫头对我温柔?她其实比陈八妙变态多了,只不过陈八妙爱耍小姐脾气玩明的,而二丫头是耍狡诈玩阴险而已。
“别胡说!”我冲我弟弟阿四道:“二丫头如果温柔的话,那老虎都会念佛了!”
听着我的话,一脸惊讶的阿四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忽然听见徽二丫头那阴笑的声音,冷不丁从我背后开口道:“哎呦!这个世界上还有会念经的老虎呢?你召唤一个给我看看呗?!”
突然听见二丫头的话,我和阿四都是猛然一个摆子,而后回头过去,望向自己的身后。
在我们饭店的门口,赵海鹏,何芝白,以及冷眼阴笑心中狠的徽嗣,就那么立着。
三个人距离我……不到五米。
看着突如其来的徽二丫头,以及她那种由衷愤怒却隐忍不发的脸,我知道自己的话她估计都听见了,保不齐心里正在憋什么坏水儿收拾我呢。
第十五章:坏心眼
徽二丫头见到我,便径直走了过来。
而后她在一张俏脸都快要贴在我脸蛋上边的距离时停下脚步,小声而阴狠的冲我“示威”道:“我说……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太听清,在说一遍呗?”
听着二丫头的笑语,我抿了抿嘴,随后开口道:“这么多人……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二丫头一脸坏笑的说道:“你敢说还不敢重复么?快说!”
听着二丫头一惊一乍的吓唬,我无奈中急忙后退一步,而后立刻开口说道:“我说……咱们二丫头最温柔了,能感动的的老虎都跟着念经呀!想来您那么温柔……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听着我的恭维,二丫头脸色上出现了一丝舒缓,而后,她噘着嘴点了点头说道:“猴精!看在你刚出狱的面子上,我饶了你!”
说完话,徽嗣冲我摆了摆手。
就这样,我进门以来的第一道“坎子”总算是过去了。
打发掉二丫头之后,何芝白大姐又走过来问了我一些简单的情况,最后何大姐又告诉我说,我的梅子现在情况很稳定,但是医生说只能将她的脑力恢复到正常而且生活能够自理的状态,如果想让她记忆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则还是有一些困难的。
对此,何芝白又特别单独告诉我道:“霍老板!说起来挺怪的,据给小梅子做脑ct的医生说,她的头脑里有一部分组织没有任何生物信号,就像是被人工抑制或者摘除了一般,这可能就是她失忆的真正原因。”
“哦!”听着何大姐的话,我谓为惆怅的点了一下头。同时又自觉不自觉的想起了在幻境中……我用獠牙吞噬掉小梅子的一幕。
在那种残忍的幻觉中,我整个人的身心极度恶化着,但就在我将要又一次陷入自责的漩涡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救了我的思想。
就在彼时,我饭店的门口又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女人声音道:“霍三思!你出院也不和我说一声,偷偷的跑回来算怎么回事呢?”
随着这一声熟悉的嗔怪,我的精神猛然向门口集中,而后发现那说话的人……是陈八妙。
陈八妙这女人的出现,迅速在我的店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光我,就连在门口的那些食客也对陈八妙的出现感觉惊艳,大家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身材曼妙,满脸气性的美女。
突然出现的陈八妙起初令我惊愕,但是随后我便想通,她来的目的恐怕也是兴师问罪的。
看来我这不辞而别的出院,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陈八妙来找,我更加的不敢怠慢,于是乎立刻赔着笑脸迎了过去,开口便点头哈腰道:“大姐!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亲自去接你。”
听着我的问候,陈八妙冷哼一声,嗔怪道:“告诉你有用呢?就连出狱这么大的事情我都见不到你呢!”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您要接我!”我无奈的笑着说道:“要是知道的话,我还能不去亲自侯着么?”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冷哼了一声,而后小声冲我嘟囔了一声道:“没良心!”
听着陈八妙的嗔怪,我心里一阵窃喜。
我太了解陈八妙了,她虽然嘴上说我没良心,但是心里还是担心的,并由衷的为我感觉到高兴的。
这个女人,嘴上不说,但脸上那种关心的表情便已经说明一切了。
看着脸色微红的陈八妙,我心中也是一阵荡漾,但就在我想说几句软化,彻底化解掉陈八妙内心的火焰时,徽二丫头那充满醋意的声音,却又将我的如意算盘全盘打破了。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通向二楼的楼梯口传来微嗣的声音道:“他当然没良心了,不过在没良心,也不能把人往火坑里推呀!”
徽嗣说话间,从二楼快步走了下来,又冲我说话道:“还有你!以后别天天招惹这个,划拉这个的,这次遭受暗算能出来,下次便说不清了!”
徽二丫头的话,明着是说给我听的,但明眼耳人都明白,这是说教陈八妙的,而冰雪聪明的陈八妙,也不可能听不出这其中的因由。
也因此,陈八妙先是一怔,而后又笑着对徽二丫头道:“哎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二丫头,来找霍老三又什么事情呢?不会是又想让他帮衬你和你们家老三斗地主吧?”
说道这里,陈八妙难得的尖酸刻薄一笑,而后又进一步道:“我可听说……你们徽家最近可热闹了。”
听见陈八妙拿自己的家事调侃,徽二丫头脸上一阵殷红,而后猛然咧嘴,唇齿相间说道:“当然热闹了,不过我们家在热闹也比不上你们笑渔舸呢,先是雇了个骗子当‘国师’,然后又把救命恩人投到监狱里去了,这捉放曹玩的还真是精彩哈。”
……
在陈八妙与徽二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唇齿相讥中,我闻到了一股弄弄的醋味。
看的出来,这两个昔日温文尔雅的女人,现在却撕破了脸皮,瞬间变的狰狞起来。
哎!陈八妙和徽嗣……变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在忐忑中,眼看着越来越不可控制的局面,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否则在这么发展下去……她俩打起来也是说不定的。
为了我饭店的安静团结,为了不让徽家和瑞木钧颜面尽失,我笑着站在了这两位美女的中间,而后冲她们俩拱手道:“我说二位,咱们别说了行吗?我好不容易出狱,让大家高兴点儿呗?”
说着话,我看了一眼表,而后提议道:“这个……难得大家都在,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呗!说点儿高兴的话,让咱都乐呵乐呵。”
听着我的提议,徽嗣和陈八妙互相望了一眼,而后两个人同时扭头。
这一边,徽二丫头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还有事儿回去处理,就先告辞了。”
陈八妙则也以同样的口气道:“我还要回去忙店庆的工作呢,也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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