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就是我的活财神爷。
可就是这样一位活财神,今天却突然间“吹灯拔蜡”了,这也未免太让人无端失措了一些。
如此惊天噩耗,宛如晴空霹雳,放下电话之后,我甚至脑子都暂停了思考,好半天沉寂在悲哀中说不出话来。
最后,我不由的仰天长啸道:“哎,我的阴老爷子呀,您这一撒手。。。。。我去哪儿找您这么好的刀工?我又上哪儿去找您那么漂亮的孙女呢。。。。。。”
感叹过后,我整个人没着没落的,又感觉人既然已经没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与其在这里空头抱怨,还不如赶紧去阴老爷子的灵堂,尽份人事,先为他处理后事再说。
于是,我又拨回电话,把饭店的生意暂时交给了我的族第张阿四,自己一个人从家里换了身黑西服,匆匆忙忙开着车,便奔着阴老爷子家的灵堂而去了。
一路上,我坐在车里,却越想越不对。
这阴五甲是我饭店里的首厨,和我关系异常的好,所以我很清楚他的情况。
具阴老爷子自己说,他这一辈子够惨的,家里早就没什么人了,老伴早逝,子女双亡,只剩下一个孙女相依为命,有个弟弟,早年偷渡到了香港,至今没能联系上,后来因为好赌,才从国家级厨师沦落到了给我打工的地步。
阴五甲的身世是够悲催的,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老爷子平时身体却是没得说,除了身子骨硬朗之外,还年年做身体检查,连感冒都少得,更没听说过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就是这样一位“铁打”的老头,怎么就毫无预兆的得了心脏病,散手人寰了呢?
当然,要说阴老爷子的死没有一点儿预兆也不确切,至少在昨天晚上,我们闭店之时,我就已经感觉他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正常”了,只不过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而已。
我记得非常清楚,就在昨天晚上,阴老爷子与我一起闭店,分道扬镳之时,他突然叫住了即将驾车而去的我,嘴里嘟囔了好半天后,才说出了几句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这位四川老爷子对我开口道:“那个。。。。。。老板撒,这五年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老爷子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因此我慢了多半拍,才点点头,莫名两可的回了一句道:“好。。。。。。好说。”
阴五甲沉吟了片刻后,又继续说出了一句让我更加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他表情机械而腼腆的笑了一下,随后告诉我道:“这几年,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担待哈,人老了,难免办些糊涂事儿撒,糊涂事。。。。。。”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便自顾自的走了,只闹的我一头雾水,妄自站在车旁思考了半天。
他办什么糊涂事儿了?偷我钱了?泡服前台务员,老牛吃嫩草了?还是说擅自做主,把他漂亮外孙女许给别的什么人了?不能够吧!
。。。。。。当时,我真想不出阴老爷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别说当时,就是今天早晨,我的车到了阴家的出租屋的时候,我也还是想不出来他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
下车的那一刻,我被迫停止了思考,毕竟人死为大,有什么事,也都过去了,还是趁着阴老爷子的遗体没有被烧掉,在看他一眼,顺便和他那让人眼馋的孙女套套近乎。。。。。。。是正经事!
然后,我不敢耽搁,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后,便走进了阴老爷子的住宅。
里边,还算是布置妥当。
先前说过,因为阴老爷子家快要死绝了,因此亲戚朋友几乎没有,除了他那个让人看一眼便走不动路的大孙女守灵之外,更多的是我们饭店自发过来帮忙的厨子和阴老爷子昔日麻将桌上的朋友。
我环看四周,只见到白番白布白蜡烛已然布置妥当,黑白照片下,老爷子的棺材还没来得及买,因此尸身只展展的停在屋子正中的床板上,头盖白布,白布上放着一只黑色的碗。
有白布挡住,所以咱看不见老爷子的脸,但是从他发灰近白,遍布尸斑的四肢上,我还是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那股气息说不出的怪异,让我从头冷到了脚,可是对死亡的敬畏和对老爷子的敬重,却又让我不得不继续看下去,走下去。
我挺直了腰,走到老爷子身边,对着老爷子的尸体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随后又给帮忙的人那里递五千“份子钱”,又请来三炷香,一丝不苟的插进老爷子黑白照片前的香炉中。
为了表示恭敬,全过程我都低头进行,唯恐冲撞了老爷子的“法驾”,只在敬香完毕之后,才按照仪式,缓缓的抬起头,望向老爷子的照片。
那黑白色的照片看在我眼里,忽然让我感觉眼前一阵模糊,随后,也不知道是我眼神的问题,还是老爷子阴魂不散,总之我突然发现在哪黑白色的照片上,有那里不对!
好奇驱使下,我细细看去,却发现那照片皆为黑白,唯独老爷子的那两只眼睛,泛着血红色的光晕?!
阴老爷子遗照上那两个豆大的红点,看的我实在有些忐忑。
仅仅看过一眼之后,我立刻发现那好像是我身后什么光源反射在遗照玻璃上的结果,除了那两颗眼睛一般的红点之外,还有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映衬在遗像玻璃间,那轮廓一动一动的,和两个红点配合起来,似乎是一个披着毛皮,类似黑豹的巨大动物,又像是一个身影佝偻的老太太,正从我身后缓缓的走过来。
玻璃里回射的鬼影子让我有点发毛,望着那扭曲的影像,我本能的立刻回头,警觉的望向身后。。。。。。
第五章:最后一程
在玻璃里看见的扭曲反射,让我有些发毛,因此我本能的回头,望向身后的景色。
而在我的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除了白布白幡和迎来送往的朋友之外,我看不见任何特殊的玩意,再回头,那阴老爷子遗像中反射的红光与怪物也消失全无,仿佛压根就没有出现过的一般。
异像虽然奇怪,但我没时间研究什么,因为此时,我突然听见一声柔和熟悉的声音,随后在门口,阴五甲那漂亮孙女阴女梅,已经带着三个和尚,眼泪汪汪的走了回来。
我不是一个爱犯花痴的男人,但阴女梅的出现,却足以让我忘掉阴五甲去世给我带来的痛苦,甚至让我感觉飘飘然起来。
我承认,之所以有那种感觉,主要是因为我的主观冲动,甚至我可以死不要脸,恬不知耻的说,我喜欢阴老爷子的这个大孙女阴女梅,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阴女梅是我们市艺校教舞蹈的编外老师,人如其名,长的和朵梅花一样,是一掐一汪水的那种俏姑娘,我们饭店开业的时候,借着阴五甲的面子,人家还在开业大吉的时辰特地给我们跳了一段芭蕾舞板的“白毛女”助阵。
不掩饰的说,从那会儿开始,我整个人的魂,就被“喜儿”那两条大长腿给勾搭走了,所以这五年中,我没找过别的女人,只一心一意的在这朵梅花身边绕圈子,虽然到现在还没成功授粉,不过好歹……也算混了个脸熟。
斯人已去,桃花失色,但虽然失色,水却更多了,因此见到阴女梅之后,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轻轻拉了拉她白藕一般的手臂,正色磕巴道:“那个……咱节哀吧。阴老爷子的后事,有我在,你放心。”
爷爷阴五甲的死,显然让阴女梅受了不小的打击,她眼泪盈眶,深情呆滞,精神上也有些恍惚,那眼神凝固的样子,仿佛磁化了一样。
但晓是如此,我们家“喜儿”也没有把我当空气,她还是对我点了点头,而且还特别吩咐我道:“霍三哥,我爷爷死的时候,枕头底下有一封遗嘱留给你,等法事做完火化之后,您留一下,我取给你。”
阴女梅说完这话,便带着那三个念经的和尚做法事去了,至于我,虽然自己极度保持着悲伤的着表情,心里却美的和吃了蜜一样。
这阴老爷子专门给我的遗嘱,很可能就是关于他大孙女的终身大事的呀。要不然阴老爷子了无牵挂一人,会把什么重要的事情专门写在个信封中,留给我的呢?况且这阴女梅居然管我叫三哥了,也是**裸的暗示呀!
想至此,我心里和开花儿一样的乐呵,随后我做贼一般溜到我们饭店的厨子堆中,一边帮忙,一边暗自发誓!
我一遍遍提醒自己,这阴老爷子待我不薄,等我把阴女梅娶到手了,一定好好疼爱“喜儿”,真把她当做朵花儿一样供养起来,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而且老爷子现在尸骨未寒,我不害臊的想这些,也的确有点太不要脸了,因此心里只是有了那么一个大概的想法,便安安静静的做在厨子堆中,看着那三个和尚念经,超度亡魂。
阴五甲这个人全家信佛,因此老爷子死去,定然会找和尚念经超度,只是碍于现在的国家政策和收费标准,和尚不可能进火葬场超度,因此我们那些同为厨子的兄弟才给阴家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让老爷子在家里做完法事,然后让火葬场的灵车拉走,两样都不耽搁,也省的阴女梅奔波劳累,伤坏了身体。
这些事情我虽然知道的晚了,但是也感叹于弟兄们处理阴老爷子葬礼的速度惊人,和忠肝义胆。
所以今天他们旷工,我不说什么。
我不信佛,因此看着那些和尚们快速的敲打木鱼,念经超度,半响便听的烦了。
百无聊赖之间,我轻轻碰了碰旁边的一手伙计问道:“老爷子这葬礼够体面的呀,你们谁想出来的主意?连和尚都这么快请来了。”
被我问道的伙计微微一愣,随后告诉我道:“老板您不知道啊?阴老爷子生前吩咐的,他半个多月前就絮絮叨叨的说如果自己死了,一定要速葬,当天就烧,连超度的和尚都请好了,只麻烦大家在他死后,去寺庙里支会一声云云,说的特别详细,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多会要死一样。”
饭店伙计的话,听的我是彻底无语了,也同时让我明白,难怪我们饭店的伙计会第一时间来这里帮忙,又难怪阴老爷子会留一封遗嘱给我,看来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把自己的身后事布置的如此详细的。
这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老爷子的未卜先知让我心里有点慌乱,在密密麻麻的佛教背影经乐之下,我也越发不安起来,我想不通这老爷子是个什么意思,但越想不通,就越忍不住去想。
好半天的时间里,我都感觉自己混混沌沌的,直到那些和尚念完超度的经文,七手八脚的开始烧纸钱了,我才被那股子刺鼻的纸烧味道拉回了现实。
我知道,烧完纸,这老爷子的遗体也就要运到火葬场去了,在那里烧成骨灰,恐怕还得装进棺材里,到时候是在我们山东就地掩埋,还是由阴女梅护送着回四川老家,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又忍到那些和尚把冥纸烧完之后,我这才拖着酸麻的双腿从地上坐起来,抢着走过去,对着念经的师父们说了几句好话,便准备塞几百“功德钱”,打发他们走人。
可这一回,不知道是我钱塞少了,还是这些和尚刚接受完“廉政”教育,总之我代阴家给的功德钱,人家是一分没要,没要不说,三个和尚还开金口,送了我三句金言。
三句话说起来也特简单,只是其中一个年老的和尚拉着我的手道:“先生呀,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这三个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我自然不懂,咱们又没那“慧根”,搞不得学禅之人的那些玄机奥妙,可当我想仔细再问的时候,这些和尚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我想在追上去细问,却正赶上火葬场的人进来收尸,便也没有顾上。
这件事情成了我心里的疑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和尚在超度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我们这位老爷子的死有蹊跷了,只是这些家伙不想多事,才含糊其辞的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自己去明哲保身了。
说白了,都是群贪生怕死的玩意!
当时的我想不到这些,因此只好抱着火盆陪阴家爷孙俩上了灵车,准点火化遗体,顺带送阴老爷子最后一程。
骨灰妆坛之后,我急忙打发走饭店里的那些小兔崽子,一个人走到阴女梅面前,迫不及待的问道:“梅子,咱爷爷有啥遗嘱,能让我看了吗?”
我承认,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有点猴急,但涉及终身大事的问题能不猴急么?况且阴老爷子已经没了,我现在能尽的,恐怕也就剩下好好照顾我面前这位阴大小姐了。
阴女梅看着我急切的样子,也不好在拖延什么,于是这位我朝思暮想的女士从衣兜里拿出了那张让我魂牵梦绕的遗嘱,伸手递给我。
我如接圣旨一般双手捧着,打开了那张印着我名字的信封。
为了不让这个激动人心的瞬间过的太过匆忙,也为了好好品味阴老爷子这份沉重的嘱托,我特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这份遗嘱。
不过那遗嘱的内容。。。。。。我真有点搞不懂是个什么意思!
遗嘱开篇就说,阴老爷子感谢我这几年对他的照顾,他自己身体每况日下,早就感觉最近要死,所以特地写了这么这么个东西,向我交代后事。
随后,老爷子笔锋一转,突然说如果在他死之后,我饭店实在开不下去了,一定要去鲁南赵家楼找一个叫赵海鹏的人来给我当主厨,他能帮我渡过眼前的危机,也完全能胜任主厨的工作,他在,就让我不用担心云云。
临了,老爷子还说这赵家楼的赵海鹏警惕性高,空口白话他未必肯出山,所以还特地给我写了一个“故事”,说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出山帮我,我只要拿着遗嘱,把那个荒诞的故事一字不差的给他念出来,这小子自然就会对我马首是瞻,为我所用的。
阴老爷子这封遗嘱,实在是让我高兴不起来。
我感觉,阴老爷子这是怕自己死后我的饭店无以为续,才特地保举了这样一个高人接他的班,为了保证我能顺利渡过他不在时的这一段真空期,还特地编窜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动物故事,好像是他和那个赵海鹏之间的暗号一般让人看不明白。
老爷子的用心可算良苦,但遗憾的是。。。。。。我想要的是他孙女而不是个主厨呀!他在遗嘱中只字未提他孙女的“归属”问题,当真是让我失望的可以。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虽然不甘,但也只好暗自咽下这份失落。先把阴女梅送回家,后处理好饭店的事宜,在。。。。。。从长计议吧。
说实话,对于阴老爷子这份遗嘱,我不满意,也是很不以为然的,虽然阴老爷子是我饭店中最厉害的主厨,但没了他,也不代表我就经营不下去了,而且让我低三下四的“求”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厨子出山当主厨,也太埋汰人了一些,最重要的是,老爷子遗嘱中提到的那个赵海鹏我连见都没见过,轻易提拔成主厨,根本就难以服众,恐怕对我饭店的整体运作,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因此,从老爷子死,直到第二天一早我饭店照常开业,我压根便没在多看过那封遗嘱一眼。
但事与愿违的是,就在老爷子死后的第二天,我这饭店。。。。。。居然还真开不下去了。
第六章:闹鬼
咱这饭店规模不大,但也有三十张桌子,后厨中人手不多,但打荷,水台,红白两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