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水荷的话,我刚刚松弛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起来。
之后,我急忙随着赵水荷的话往汽车的后备箱望去,随后……我乐了。
这个时候的张阿四,正像一条死狗般躺在后坐,他被人脱了裤子,还用裤带捆绑了手脚,整个人直挺挺,各种关件敏感部位都外漏着。
而除了这些难堪,老四并没有死,可是他也不能动,只能那样仰躺在狭窄的后车坐中,摇头摆尾。
眼瞅着我弟弟的态,我立刻明白在我们进中介被坑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弟弟也遭受了类似的暗算,而且处境……比我们还惨。
虽然老四很惨,但是他活着,便足够让我安心满意了。
将我弟弟拽出来,穿好衣服之后,我们立刻开着车,离开了这令我喝凉水都塞牙的人才市场。
在之后,我在回去的路上,一连串问询老四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为啥会被人捆绑起来,塞进车中。
听了我的话,张阿四非常懊恼的摇了摇头道:“哎!都怪我好奇心太重了呀……”
阿四说,刚才他拿着那大几百份招聘传单不停分发的时候,起初还是很正常的。
但是发着发着,阿四突然注意到了一个人。
这个小子贼眉鼠眼,穿着个拖鞋,显得特别邋遢。
之所以注意到他,那是因为在和老四要了一份传单过后,人家又回过头连要了两回,而第三回要传单时,更是又问老四一次能不能多给他几张?
对此,我弟弟可就非常诧异了。
传单这种东西,许多人不喜欢看的,有的人前手拿,后脚就会扔掉,而且文字性的东西,一张就够许多人看的,更不太可能是有应聘者托他来要。
眼看着这一切怪异,阿四并没有声响。好奇之下他想看看这位要我们那么多传单到底干些什么?
于是乎,阿四将手里剩下的十几张传单一次性全给了这个人,随后便偷偷尾随着,去看真相。
而后,这个要了许多张传单的男人东拐西走,和许多同样拿着我们饭店招聘传单的人一起,来到了人才市场边的一处厕所。
在厕所的门口,老四看见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此时,那男的正不断从应聘者的手中将传单接过来收集好,女人则拿着一叠五块钱,发给带来传单的人们。
说至此,老四拍着腿对我无奈道:“哥!我看懂了!有人和咱们作对呀!五块钱换一张传单!照这么下去,咱们的传单都被人拿去换钱了,根本到不了有需要的厨子手里的,发多少也招聘不来人!”
听了我弟弟的话,我噘嘴想了一下,而后又开口问道:“那后来你又怎么让人家脱光了衣服,放进车里的!”
对问,我弟弟更加懊恼道:“我也没看清呀!眼看着有人给咱们搅局,我正想打个电话通知你的,但没曾想我刚拿出电话,就有人把个手绢摁在我脸上了,在之后……”
老四没有在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听完这些话后,我也跟着沉默了。
我明白,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跟我对着干,这个人为了弄死我,或者阻止我饭店的扩张,费了巨大的人力和财力,如果他想弄死我,我想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但……这个人是谁呢?谁又会如此处心积虑的和我过不去呢?
第二十九章:货坑
经过这满满的套路、疑惑和不解,我们驱车回到了鲁味居。
此时的饭店里,各种装修材料刚刚运达,徽唯本联系的装修团队已经有人,但在我们的饭店墙壁上画了很多的线段和概念图,我们也看不懂。
人去屋空之后,我饭店显得非常寂静,只剩下赵海鹏坐在新得的二层,正在收拾去青岛的行李。
一见到正在收拾行李的赵海鹏,苦了一天的我便一股脑将今天的点背和无奈倾吐了出来。
而赵海鹏在听完我们的叙述之后,也很自然的想到了我先前得出的结论。
老赵道:“朱谷力一坑,绝对是有人成心和我们作对的,这个人不想让店面顺利扩大,更不想让我们的经营恢复到正轨中去。”
对此我点了点头。
但问题是,这个人是谁呢?如果是徽嗣檀的话,他会一口把我们弄死,而绝不会让我全身而退,如果是吴妖老的话,他孑然一身,也不太可能找这么多人,搞出这么清新脱俗的陷阱来。
因此,赵海鹏也猜不透到底是谁在害我们。
就这样,因为实在想不出朱谷力背后的黑手是谁,我们便只能强行将这一页翻过去,坐在尚未装修好的二楼,一边抽着闷烟,一边讨论着接下来饭店扩建和招聘人才的问题。
就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中,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间,而就在我与赵海鹏都升起了一些困顿之意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我店面的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叫喊之声。
突如其来的喊叫语言,迅速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后我与老赵一前一后,快速跑到了楼下。
在楼下,我看见我弟弟阿四正立在门口,将饭店外门开启了一条缝隙,不住的冲门外呼喊劝说着什么。
难道外边出了什么状况么?
好奇下,我走过去拉住了我的弟弟,而后轻声冲他道:“老四,什么事儿呀?这么激动?”
对问,我弟弟张阿四一边指着门外,一边告诉我道:“三哥!这女的特有意思,非要来咱们这做什么‘蛋花汤’,我告诉他咱们店装修,做不了汤,但她还不走,你说怪不怪?”
“蛋花汤?”自言自语中,我诧异了一下,随后立刻感觉,这很可能是一句火工语。
所谓蛋花,在五脏庙中是“谈话”的谐音,汤则是“交代,汇合”的意思。
显然,外边的人是五脏庙的,而且他也知道我这个店面是庙里人开的,所以才拿火工语试探交流。
只可惜,我守门的弟弟并不理解,所以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想通这一切之后,我微微笑了笑,随后对守在门口的老四道:“老四,你去休息吧,这个人我来接待。”
待我说完话,张阿四点头离开了,而后我走到这门口,隔门缝笑着向外望去。
在门外,是黑虎街混暗的街道,发红的灯光下,立着一个瘦弱的女人。
一见我面,这个瘦弱的女人旋即笑了,她昂起头,见面便冲我道:“霍老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听着这话,看着那人,我傻眼了,因为这个人她不是别人,却正是那笑渔舸上的当家,真正的瑞木钧,陈七巧是也!
身患白化病的陈七巧,依旧是那种纤细脆弱的样子,在路边泛黄的灯光下,她的白头发泛出金黄色的光芒,原本惨白的皮肤则因为对比度的原因,显得更加惨白,额头上的皱纹也越发深刻了起来。
总之,在路灯的诡异光泽之下,我面前的瑞木钧显得更老,更加衰弱了。
如果大家不说,真的很难想象她是一个可以与徽唯本相媲美的亿万富翁,还有一个让任何男人看着眼馋的妹妹陈八妙。
哎!造化弄人呀!
眼看着“白虎”瑞木钧亲自登门拜访,我自然大感意外,因此急忙把门打开后,我立即恭维道:“哎呦!大方丈溜达上门,可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听了我的恭维,瑞木钧陈七巧并没有回应什么特别的恭维和客套,而是直接对我道:“霍老板,你不会就在这儿和我说话吧?”
听着陈七巧的话,我急忙识趣的让开了大门,随后做出了一个“里边请”的姿势,让人家进来。
陈七巧进门的时候,赵水荷和小梅子也全部都跑来看热闹了。
因为除我之外,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位满头白发,常年卧在船舱底部的陈七巧,故而一个个人的目光都十分好奇。
眼看着大家的不解,我急忙指着陈七巧道:“众位,这位就是笑渔舸上的瑞……木钧的姐姐!陈七巧女士,也是咱五脏庙的大方丈!”
因为陈八妙的“名声在外”,故而听完我的话后,所有人虽然惊讶于陈七巧的独特样子,但也还是拱手,冲陈七巧表达着恭维。
口气中,每个人都以为她是瑞木钧的姐姐,可殊不知,她才是真正的瑞木钧呢。
一番客气过后,瑞木钧陈七巧话锋猛转,上来便对着我道:“霍老板,我今天晚上来,是为了找你谈事情的,咱们俩能不能挪一步,找僻静的地方说说话?”
听着瑞木钧的单刀直入,我先是一愣,而后立刻点头道:“可以!可以!您随我来!”
说话间,我急忙闪身,指了指我身侧通向地下室的小门道:“移步厨房吧?那里合适细谈。”
瑞木钧看了看门,毫无疑义的点了点头,随后微弯着腰,跟随我走了进去。
可是,就在瑞木钧跟着我,走过小梅子的身边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随后,瑞木钧抬起头,用她那双白的发红的眼睛仔细审视了一下小梅子的面庞。
然后瑞木钧笑了,她并没有和梅子说什么话,便继续前进,跟着走进了地下室。
瑞木钧的所有行为,尽数被我看在了眼底,因此我知道,作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人物”,瑞木钧这次过来……应该是为她妹妹的事情来找我的。
大半夜跑过来,难道是她的妹妹陈八妙……出了什么突然的状况么?
第三十章:一条规矩
瑞木钧陈七巧跟着我走进地下室后,脸色骤然变冷。
她不在温雅的笑了,白如纸的脸庞配合着冷峻的脸色,让我感觉四周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这样的一个女人,又是在原本灯光不甚明亮的地下室,因此我顿时便产生了一种与女鬼共处一室的莫名感觉。
看着她的脸色,我在胆颤心惊之间,又突然意识到,她来这里干什么呢?很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三天前我出院时,阴错阳差的“骗”了陈八妙,她作为姐姐,也必定非常不爽。
想着那一日的不快,在懊恼和忐忑中,我看着陈七巧的那张冷脸,干楞楞的陪笑直言道:“陈大姐,您有什么话,不妨对我直说?”
听着我的问候,陈七巧开口,非常意外的问我道:“霍老板,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是瑞木钧,却一定要让我妹妹陈八妙顶替我主家么?”
听着瑞木钧的问话,我脑子有些空白了,虽说大概知道个一二,也没有立即答话。
她问什么又问我这个?这和我得罪陈八妙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呀?难道陈七巧过来找我……只是为了聊家常?
脑子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闪而过,我这一回决定稳妥一些,试探试探,故而没有在向以前那般揣测些什么,而是带着半恭维,冲陈七巧道:“您是高人,这其中的因由,还是您来赐教一番吧?!”
听着我的回话,陈七巧冷哼道:“霍老板变谦虚了哈,既然你想让我说,那么我就把这江山渔舸上的规矩,略微透漏给您一下!”
说话间,瑞木钧夸夸而谈的说道,过去他们家在富春江上当贱民鱼护,做“风月道场”时,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这条规矩叫“一船一桌,一桌一客,一客一陪”。
总的来说,因为过去是渔船营业,空间实在有限,因此做风月和餐饮生意时,所能接待的客人也是非常有限制的。
而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好这些空间,让坐船的客人能够尽兴,所以第一代的瑞木钧便定了许多非常详细的规矩。
一船一桌,就是说笑渔舸上一次只允许办一桌私房宴席,为了给客人最好的服务,那么一桌宴席便只能有一波客人来吃饭,不论客人多寡如何,钱财如何,也只能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接待。
至于最后的一桌一陪,则是因为为了表示对于客人的尊敬,笑渔舸的船主瑞木钧必须在菜宴齐备之后,亲自上桌陪食客吃饭浅啄,那怕只是喝一杯小酒,唱一个小曲,也必须把礼数尽到。
也因此,历代掌握笑渔舸的瑞木钧无不色艺双绝,更要抛头露面,一人担当厨娘,服务员,唱师,解酒童等多种工作。
说至此,瑞木钧长叹了一口气,随后道:“笑渔舸从第一位瑞木钧之后,便一直是女子长家,男人入赘,所以我也好,陈八妙也好,都是不能外嫁的!这一点……我希望霍老板理解!”
瑞木钧此事重提,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说完那一大堆规矩加老礼儿之后,瑞木钧又告诉我道:“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我回头想了想,这艘风雨飘摇的笑渔舸,也已经传了四代人了,四代!从南到北,从富春江,到启明湖,这一百多年里,船上的很多东西都变了,可唯独不变的,是笑渔舸的招牌和……瑞木钧的名头。”
瑞木钧说这些时,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更由衷感觉的到这个白发女人身上的担子之重,以及这一艘百年老字号的行之不易。
痛沉家史之间,瑞木钧又继续道:“招牌传到我这辈之后,因为我这个人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按照规矩掌舵了,故而家里对外应酬的事情,只能全部交给八妙。”
说道陈八妙,瑞木钧眉梢上挑起了一丝笑容道:“霍老板,一百多年下来,这艘船上的血脉,可只剩下我和八妙了,虽然说现在我是瑞木钧,但是用不了多久,我会把我的一切,以及瑞木钧这三个字,都交给我妹妹的,您明白么?”
“明白!”我赶紧回答道。
说实话,看着陈七巧心潮澎湃的样子,我也很动容的,因为我知道她是真的对妹妹好,而且……是那种毫无保留的好。
瑞木钧的话,声行并茂且毫无保留,但……她大老远跑过来和我说这些家史干嘛呢?虽然听上去是个很古老且很不易的故事,可……好像和我一毛钱关系没有吧?
对此,我很不解。
不过,就在我内心诧异莫名,刚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陈七巧却冲我挑明了一切!
抬起头,陈七巧用那水晶石一般的眼睛盯着我道:“霍老板!我妹妹好么?”
对问,我愕然,而后点头道:“这个……她很好!”
陈七巧点头,紧接着对我天雷滚滚道:“好的话,你就把她娶了吧!你娶了她,瑞木钧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的阴灾,我们可以帮你过。”
我靠!听完陈七巧的话,咱这才有醍醐灌顶之感。
我早该想到,她是来逼宫请愿的呀!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大半夜来找我“痛陈革命家史”!
虽然瑞木钧的要求也算顺理成章,但是作为当事人,我还是第一时间被拍懵了,因而面对着瑞木钧的第二次入赘逼宫,我的嘴里说不出拒绝或者不拒绝的话,脑子里除了惊讶就是得意。
这几天是怎么了?难道我真去吴妖老说的那般变了面相要凤凰冲天么?前有徽唯本以菜招婿,后又有瑞木钧登门入赘,我被夹在中间,顿感桃花成灾,美女如云的无奈之感呀!
因此……我内心很焦灼。
当然,相对于我的举止失当,瑞木钧的表现还是很镇静的。
甚至在说完那些话后,瑞木钧还继续对我道:“我知道,你有一个叫梅子的女人,我刚才也看见了,她皮相不错,应该也是很讨男人喜欢的那种……不过为了我妹妹,我还是厚着脸皮找你,求你能要了她,给她一个好归宿,这样我死也放心了。”
第三十一章:入赘
当瑞木钧说到她妹妹陈八妙时,脸色上又是一变,从先前的凌厉冷峻,变的温情脉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