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在干吗!就算是咬那也是有目的的咬……”
在他们的轮番攻击中,我丝毫不还嘴,更不理会,只把自己的目光聚焦在一处,看着一个人!
他就是徽氏集团的当家人,同样坐在轮椅里的徽唯本。
这个时候的徽唯本,完全可以用“老成特重”来形容,徽家被我骂成狗,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用略带微笑的目光看着我,直让人猜不透他的表情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
在盯了我一会儿之后,徽唯本问二丫头道:“这位兄弟是什么地方的呀?!你还没给介绍呢!”
听了爹的话,原本也因为我的冒失而有所怒气的徽嗣急忙开口道:“爹,他是鲁味居的霍三思,赵海鹏的老板,您上次被人暗算,就是他和赵家人救的您。”
闻言,徽唯本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随后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问我道:“赵家人?你就是赵海鹏的老板呀!呵呵……”
在突如其来的笑声中,徽唯本冲气愤的老大和老三摆了摆手道:“霍老板一表人才,受了伤还来观摩咱们的董事会,想必是有高见的,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是要伤和气的!”
徽唯本不亏是徽唯本,被我骂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其容人的肚量和远见不是徽家那些二代们所能比的。
人家已经给了我白脸,那么我自然也就不好再绷着,于是乎,在徽唯本的恭维下,我挤出了一丝笑容。
随后,我回应道:“好说!好说!这个高见么……”
说实话,面对徽唯本的突然大度,我挺尴尬的,因为我说那些大话是为了破局,可破局之后的说辞……我还没有完全想好。
当然,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说也得说的,要不然这些刚被我数落成狗的大小董事们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么?
眼光跳跃,略微思索,我只好笑着开口道:“那个……诸位呀!我想你们把论点搞错了,二丫头说的是这个养殖场为什么这么便宜,而不是这个养殖场能带来多少利润!所以说……”
借着虎揍乱砍的时间,我利用自己的头脑将刚才二丫头说的话详细梳理了一遍,然后急忙开口道:“徽老爷子!您不感觉有问题么?三万五千亩海参基地,只卖五百万,合着一亩连两百都不到,一年就能回三千万的本钱,这可是百分之六百倍的利润!您阅历比我多,听说过天上掉这么大馅饼的事情么?!”
听了我的老调重弹,徽嗣檀再次愤怒了,他拍着桌子大骂我道:“霍老三!你还有点新论点没有,没有就给我滚蛋!别妨碍我们家谈正事!”
听了他的话,我内心的愤怒也被撩拨至极点!
咬牙中,我回敬道:“老爷子没发话你嚷嚷个屁!真他(和谐)妈给夫子殿丢人,还有没有老幼尊卑!”
我拿夫子殿的牌位压徽嗣檀,或许他不怕,但是捎带脚带上他爹,这条疯狗便哑巴了。
在之后,我直接对徽唯本说道:“您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那地方便宜么?我告诉您,是因为那里根本就没几个海参!虽然看上去那是个特别不错的海参养殖场,但是有一件事情,让那座海参场根本就产出不了货物!”
“什么?!”徽唯本紧盯着的表情,坚定的追问道。
“核潜艇!”我以最简单的方法回答徽唯本道。
几乎在我说完话的同时,恼羞成怒的徽老三摇头道:“你扯淡!核潜艇又不是核废料,对海域没有污染,更没有核辐射,不要危言耸听!”
听到这里,我又一次笑了,笑声中带着鄙夷。
而后,我尽量慢速的告诉徽老三道:“三少爷,我想你理解错了,我要说的不是核潜艇上的反应堆,是声呐!”
“声呐!”徽老三重复,脸色微微变白。
第九章:声呐
人急了,就往往会想起一些过去不太注意的事情,说一些非常扯淡的话,更何况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说道他们徽家收购的海参场所蕴含的蹊跷时,我用自己的头脑和知识,终于于穷途末路之下,理顺了一条清晰的,勉强能说的通顺的“线”。
对此,我详细告诉徽唯本道:“老爷子,我过去开过水产店,所以格外关注过水产方面的动态,曾经我在一张产业杂志上看见过,有研究说,高频率高脉冲的军用声呐会对海洋生物造成永久性的损伤,甚至会导致大规模的鱼群逃逸甚至死亡,您知道吗?”
听到这里,徽唯本正色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一些,你接着说。”
眼看着徽唯本正中了我的“套套”,我赶紧快马加鞭,进一步对徽唯本展开了数据攻势。
伸手,我指着徽嗣刚刚所散发的理论数据道:“二小姐的数据我看过,她列举的很详细,但是我发现她并没有理解那些数据的真正含义!而今天来我正是想指出她所列举的不足的。”
在夸夸而谈中,我继续告诉徽唯本,海参和鱼类最大的不同,便是移动能力,因为海参作为比较原始的底栖生物移动速度差,所以对于有害因素的反应不像鱼类那么快。当潜艇上的声呐放出高功率的冲击波时,对于某些鱼类有诱导和驱散的能力,可对于海参这种堪比蜗牛爬的生物,则只能是宣判了死刑。
这鱼因为声呐或者海底噪音的作用可以逃跑,海参等死,所以他们的海参场永远不会恢复到原来的种群规模,更遑论有什么收获。
当然,这种事情是一般的水纹调查所探查不出来的,而且那些国营大厂的人为了找人接盘,又难免不会对徽家隐瞒这些。
说到这里,我又进一步总结道:“现在咱们国家是经济和军事上行期,我想,每年葫芦岛那边都会有许多新型核潜艇下水吧?它试验上三个月,您那儿的海参就得死三个月,到时候您投进去的五百万有多少能收回来的……可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听了我的话,徽二丫头留露出了一丝钦佩的笑,然后又赶紧正色,冲徽唯本道:“爸爸!霍老板说的对,声呐对于海参的危害是不能忽视的,如果贸然投入,后果不堪设想呀。”
徽二丫头的话,自然不是徽家老三愿意听见的,因此在二丫头还没说完的时候,他三少爷便已经不耐烦的拍打着桌子,开始了轮番的反驳!
“徽嗣!”三少爷愤怒道:“你还有完没完!霍三思说的东西只是臆测,连证据都没有,你就拿着引用么?我们知道你喜欢他,但她帮不了你的!”
徽老三的话,让我惊愕,也让徽嗣脸红,而后我俩几乎同时开口,冲徽嗣檀反驳道:“你胡说!”
“我胡说?!”抓住小辫子的徽老三笑着告诉所有的董事道:“谁不知道二姐你昏迷的时候,天天喊那姓霍的名字!一天一百多次,叫的像发春的一样!”
徽老三的人身攻击,把我和二丫头放到了极端尴尬的境地,不过就在这时,想必已经看够了他孩子们丑态的徽唯本愤怒的敲击桌子,大吼一声道:“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么?!”
徽唯本毕竟是整个集团的控盘人,因而他一发话,立刻起到了“一人入林,百鸟不鸣”的特殊效果。
一瞬间,徽家董事会上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即使已经在明争暗斗中厮杀至白热化的徽嗣与徽嗣檀,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等待着父亲的裁决。
稳定一下情绪过后,徽唯本语境平和的冲徽老三道:“你姐姐喜欢谁,冲谁打听,都是人家的私事,你一个当弟弟的怎么能胡乱打听散播!”
听着父亲的定调,徽嗣檀慌了,随后他急忙点头,冲父亲道:“知道了爸爸!我错了,我向姐姐赔不是。”
徽嗣檀装孙子和认错的速度都是一流,而这样的顺从也令他的父亲比较满意。
点过头后,徽唯本又将脸冲向我的方向,紧接着开口道:“霍老板,你说的事情有几分道理,但是没有直接证据,似乎也没办法证明你的所言吧?!”
说道这里,徽唯本又进一步强调道:“我知道你想帮我女儿,也知道你的提醒是善意的,可是没有直接证据的猜测,说服不了我这个老头子和董事会!”
按理说到了这一步我真没有什么可争执的了,不过为了生存,我又不得不争一争。
面对着如此被动的局面,我在强装着镇定之余,还是决定使出我虚张声势的本领,最后为徽二丫头一搏。
我知道,自己或许不喜欢二丫头,但是现在我必须为她奋不顾身才成!
急切中,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徽老爷子,我有证据,而且证据你已经知道了!”
闻言,已经准备散会的徽唯本再次冲我一笑。
他饶有兴致道:“哦!霍老板很会说话哦!那您说来听听,你给我的证据是什么呢?水纹指标,还是葫芦岛的海军基地图?!”
对问,我摇头坚定道:“都不是,证据很简单!就是这次项目的报价!五百万!”
“五百万?!”徽唯本皱眉头道:“这算什么证据!”
我看着徽唯本,即刻开言道:“老爷子!您是夫子殿的人,我想你应该熟知一句话把!那句话叫……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
我说的这一句话,出自《中庸》,而中庸作为儒家的无上经典,他夫子殿出身的徽唯本不可能不知道。
果不其然,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徽唯本又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开口道:“你的话出自《中庸》,七,予知篇,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很多时候,人明知道前边的路是陷阱,但还是一样会往里走,也即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对!”适时间,我即刻开言道:“老爷子!您就是当局者,而现在,您‘迷’了!”
第十章:当局者迷
听完我的话,徽唯本低头沉吟了一下,而后自言自语道:“我当局者迷?”
“没错!”我点头。
“这样啊……”徽唯本又问我道:“那你说说,我‘迷’在什么地方呢?”
对问,我这一次并没有在冲他提出任何数据性的指标,而是提示性的问徽道:“您之所以迷,是因为您找不出这个项目的破绽来!但您又不想轻易放弃,对么?”
说至此,我又一连串质问徽唯本道:“老爷子,您看见这个五百万的报价时,想必也是很吃惊的,因为这种价格等于天上掉陷饼的好事,但在生意场上,谁会天上掉馅饼呢?所以您详细的调查过,从水纹到环境,所有硬性指标全部核实,不过您在核对的时候却唯独忘了非硬性的指标,比如我说的声呐,又比如二丫头所说的军方封航。”
至此,我最后总结道:“总的来说,您太想吃辽东这块肉了,所以您没有进行进一步的核实,而是用那些所谓的资料麻痹自己,认为这是一个‘漏’,是你们家运气好而已!对么?”
听完我的话,徽唯本低头下去,继续看着他面前的那份合同。
见他开始了怀疑,我又告诉他道:“老爷子,我知道你难下决定,但是别忘了!商场如战场,商海如血海!只要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呢!那五百万的转让费是小事情,但一旦失算,您家后期的维护和投入,以及上游产业的原料供应都会出问题的!”
我最后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可怕的商道面前,徽唯本的警觉被我唤醒了,或许他不会顾及五百万,但绝对不会不顾及整个产业链和供销链条。
痛下决心后,徽唯本伸出手,从面前的合同上撕掉了一页他曾经签字过的纸,而后揉碎,丢掉。
紧接着,徽唯本回头,对愤愤不平的徽嗣檀开口道:“老三,这个合同暂缓,你现在就去查,看看辽东那帮人有什么猫腻,为什么这么好的海参场,只这么便宜!”
听着徽唯本的吩咐,徽老三不服反驳道:“爹!你不能因为一句外人的话,就怀疑儿子的心血!这厂子没问题!”
听了老三的话,徽唯本坚决道:“去查!一个海参厂是小,集团的产业布局是大!如果因为这个失误,导致整个产业链断裂,那咱们的损失,可就不是几千万了。”
最后,徽唯本不忘加上一句道:“好事多磨!别忘了你和胡老二打交道时吃的亏!”
徽唯本最后的话,等于判处了徽老三的“极刑”。
在绝对的权威面前,徽老三再没有反对什么,他沉默中点了下头,而后带着恶毒的目光瞪了我一眼。
对此,我装作没看见。
在吩咐完那些东西之后,徽唯本又对着他家的老大和二丫头继续道:“老二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的日常还由嗣柱负责,二丫头既然身子好了,也就尽量帮衬你哥哥,务必保持整个集团的稳定和团结,明白么?”
在徽唯本做出这样的安排之后,徽二丫头和徽嗣柱同时点头称是。虽然二丫头极端让自己的表情变的平静,但是我看的出来,她内心也是很后怕和激动的。
有关于这一点,只要看看她顺额流滚的汗珠便能明白一切。
眼看着自己的安排得到了三个孩子的认同,徽唯本又问一众董事道:“各位还有什么意见么?”
在董事会上,徽唯本的话始终具有无可辩驳的权威,因此在他开口之后,所有人纷纷摇头。
眼看着再没有什么事情,徽唯本点头确认后,边非常正式的冲所有人道:“既然这样,散会吧……”
……从徽家的会议室出来,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这一次唇枪舌剑,暗影刀光的董事会中,我见识了这些有钱人家族斗争的残酷。
在巨大的贪婪的利益面前,什么亲情,血缘全部靠边,而语言则成了他们最为犀利的武器。
事情至此,以我们的险胜而告一段落了,但是我知道,徽嗣檀并没有被完全打倒,他依旧有反击的空间,更可能随时对我进行进一步的迫害。
不过,我并不怕他,因为现在我成了徽二丫头事实上的攻守同盟,我死了,对这位本就薄弱的二丫头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所以不用我说,她也会不惜一切的保护好我的。
而在我施展自己胡搅蛮缠的本领,又一回替徽嗣挽回了局面之后,这个女人又一次不可避免的,对我感激涕零,甚至肃然起敬了起来。
会议一结束,徽二丫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推着我的轮椅,快速将我带离了会场。
刚一到了没旁人的地方,徽二丫头便忍不住拍打着我的肩膀,冲我兴奋道:“姓霍的!你也太牛了!今天如果没有你,我想我非被老三玩死不可。”
闻言,我一声苦笑道:“过誉了,我也是狗急跳墙,赶鸭子上架,你爹如果不是对这个项目本身就有怀疑的话,我说什么也没用。”
说到这里,我又提醒徽二丫头道:“老二,不得不说,这次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总感觉自己的能力比你弟弟强,你想到的他想不到,才会被他将军的。”
听着我的话,二丫头突然动手,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脖颈,然后半撒娇的认错道:“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以后改,不过呢……”
说话间,徽二丫头突然把她的脸贴近了我的耳朵。
然后,冷不丁的,吹着湿漉漉的空气道:“姓霍的,我发现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嘿!要不你娶我,咱俩过日子吧?我帮你赚钱躲阴灾,你顺便也帮我改改臭毛病?如何。”
徽二丫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