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看过一会儿之后,赵海鲲告诉我们道:“现在还有点早!趁着这段时间,我吩咐一些唤伯奇的注意事项,等我说完,无关的人都出去,一旦开始,便不要再有任何人进病房了!”
听了赵海鲲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个直愣着耳朵,开始听赵海鲲讲述详细的步骤与注意事项。
上来,赵海鲲便告诉我们说,唤伯奇的仪式一旦开始,那么就不能停下,将那吃梦禽引过来之后,最重要的就是防止它胡乱吼叫。
因为伯奇是食梦鸟,所以最怕的就是清醒之人的人言人气,故而在它食梦的过程中,不管是谁只要口中出言,它就会警觉飞走,同时大吼一声!让在场且清醒于梦外的人全部归西!
除此之外,伯奇便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可言了,只要这怪鸟头顶上的肉冠不张,旁观的人屏住口鼻,那么你就是把现场翻腾一个底朝天,那皮实的畜生也绝对不会胡乱喊叫一二。
而为了进一步防止它胡乱叫,赵海鲲会在仪式中设置了三中保险,并且说大家只要牢牢守住这三件事,伯奇鸟便是绝迹不会叫的。
这三件事,说起来简单,但也不容易,第一,是掩人鼻息,第二是不要惊扰大叫,第三则是始终不要让伯奇离开月光的照耀和指引。
对此,赵海鲲指着水荷事先分好的白醋告诉我们说,这三道保险中最关键的道具就是这些醋,只要“唤伯奇”开始的时候,把醋含住在嘴里,始终不吐不咽,就基本上不用担心这些。
听赵海鲲说完这些,水荷有些动容了,她皱着眉头问赵大哥道:“啊?人嘴里含一口醋,不能吞不能吐的?太难受了吧?为什么一定要用醋呢?水不行?”
对问,赵海鲲无奈中摇了下头道:“这个……醋具有挥发性,人含在嘴里,口鼻中呼吸的空气便都具有醋味,飘散在空气里,那怪鸟便会混沌,闻不出人的鼻息来,口里含着一口醋,也自然没法说话出来。”
听完赵海鲲的解释,水荷吐了吐舌头,还是说道:“太难受了!”
听见赵水荷的重复,赵海鲲跟着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所以说‘唤伯奇’这里事情人不易多,除了我在场,外加一个人帮我处理紧急情况,预防万一就好,剩下的几位全退出去守门,一来增加安全系数,二来防止有人误闯。”
听了赵海鲲的安排,一直立在哥哥身后,帮他推动轮椅的赵海鹏首先请缨道:“我看我留下吧!我懂唤伯奇,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多少帮你一些忙!”
听言,我急忙开口阻止道:“不行!你们都出去,我配合赵大哥!”
说至此,我又对赵海鹏解释确认道:“伯奇这种鸟,只要一开口,在场的人全都死对么?!”
闻言,赵海鹏点头。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待着了!”我坚决摇头道:“据我所知,你们鲁北老赵家六百多年下来,就剩下您兄弟俩了,如果伯奇一叫,那六百年的香火,可就彻底没了!”
说至此,我又冲赵海鹏进一步道:“赵哥,事到了今天这份上,都是您帮我一步步扛下来的,所以今天的担子在重,我也的帮您再扛一回,要不然的话,我就不配姓霍,也对不起霍海龙一家子满门忠烈的‘烈’字!”
话说至此,我承认自己有吹牛的成分,但是这牛吹的爽快,吹的清新脱俗,以至于我自己都有些动容了,因而更有些因为得意,而忘了自己的原则。
最重要的是,牛都吹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不在继续标榜点什么么?!
于是乎,我提高了八倍的声音,总结性冲所有人喊道:“赵海鹏是我大哥!所以他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他活着就是我活着,我活着就是他活着,而为了他活着,我绝不能袖手旁观!唤伯奇的事情,我跟着干!”
听完我绕口令一般的话,所有人沉默了一瞬,不过我看的出来,它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很动容,而且也……有那么一点儿没听明白我说啥。
须臾后,还是赵海鲲首先发话,冲旁边的赵海鹏道:“老二……这霍老板说的对!咱老赵家传到这一代不容易,所以……你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我和霍老板俩人就成!”
听着哥哥的话,表情复杂的赵海鹏这才点头,应承了我的安排。
在之后,赵海鹏冲我道:“霍老板,你肚子上有伤,让你干跑腿的事情,实在过意不去!”
听着赵海鹏的客气,我摇头道:“不碍事!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嘛!当兄弟的,计较那么多干嘛!”
吩咐完这几句安慰感谢的言辞,赵海鹏便扭过头,带着水荷,何芝白等人离开了特护病房,与徽家的保镖们一道守门去了。
临走前,似乎是处于担忧,坐在轮椅里的赵海鲲又一次告诉他们出去的所有人道:“千万记住!病房的门不要开!不管听见任何动静,有任何情况都不要开!”
听着赵海鲲的千叮咛万嘱咐,在场的所有人同时点了头,随后徽嗣病房的门被彻底关闭了,我则顺手将房门反锁。
现场,一下子安宁了下来,静到只能听见呼吸和心跳声。
唤伯奇,马上要开始了!
第四十六章:仪式
在初行仪式之时,赵海鲲将水荷先前分配好的白醋递给我,随后又进一步告诉我道:“霍老板!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伯奇出现之后的时间里含住醋,并不要让它离开月光,只要那只傻鸟不离开月光,那么它乱叫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
“好!”我明白之后,把那一小杯白醋全部含进了口中。
醋一入嘴,我顿时感觉到一种割嗓子眼的酸呛味道,每呼吸一口,喉头每蠕动一下,我的鼻孔和口腔都在承受着难以形容的挣扎!
那种酸爽的感觉是无以复加的,以至于我的眼睛在白醋入口的那一瞬间竟然流出了眼泪,且失明了几秒,脑袋也跟着不太好使了。
其实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忍,但是让我全然没想到的是,赵海鲲看着我的一切举动后……竟然说了一句话!
而这句话,直接导致了我的崩溃!
我们的大赵哥在看到我的“壮举”之后,先是惊讶的干张了张嘴,随后指着病房床头上的一具热水器道:“霍老板,我……没说完呢!醋不用这么早喝,而且那么浓的玩意烧口腔,是要往里兑水的!”
我靠!为啥他不先说呢?玩大喘气真的好难受?!
在前后落差巨大的打击下,瞬间我的眼泪便再次流了出来,一个没忍住,更是将口中的醋“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而这一喷,还恰好喷在了徽二丫头的脸上!
原本非常严肃的“召唤仪式”被我这口醋,搞的一下子莫名喜感了起来。
而后,不知道徽嗣是被醋味刺激到了,还是被液体喷溅到皮肤上的触觉刺激到了,这位趟在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二丫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梦话!
她竟然大言不惭道:“霍三思!你给我提鞋!你答应我的……你个傻瓜……嘴好酸……”
徽嗣的这一句话,把我的窘迫和场面的喜感……瞬间推向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听着徽二丫头那含含糊糊的话,就连原本不苟言笑的赵海鲲,也忍不住八卦了我一下!
他哼笑着冲我伸大拇指道:“霍老板!我说你怎么这么热衷于帮这不太想干的徽家呢!原来是二小姐钟意于你呀!哎呦!厉害,厉害!先前我还听我弟弟说……你已经有俩女朋友了吧?这是第三个么?凑麻将呢?”
这个赵海,怎么突然说话变得这么喜剧呢?!
虽然对于赵海的喜剧非常反感,可听着他的话,我脸上也是害臊的如猴屁股一般,好半天才开口,冲赵海鲲挥手道:“这个……没有的事情,她没有思维,一个植物人,你不要当真!”
赵海鲲强忍着笑意,对我点头道:“那是自然!咱们适可而止哈!办正事!办正事!”
说话间,赵海鲲终于停止了无聊而令我急促的八卦,随后埋头拿起我先前准备好的苹果树枝,准备唤伯奇了。
至于我,则在这一段时间中陷入了深深的郁闷。
听着刚才徽二丫头梦里那一嗓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何芝白先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徽嗣总在梦里提到我的名字了。
但问题是……在她梦里,我到底对这丫头做了什么呢?为什么她要说我的嘴好酸?!
对于这个看似很应该令人深思的问题,我根本就不敢细想,因为我怕我想歪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而且……我现在的处境已经够麻烦了!
将神思快速收回来之后,我再不敢有任何出格和胡乱的行动,只一心听着赵海鲲的吩咐办事。
而此刻的赵海鲲,则也拖拽着轮椅,开始了他招唤伯奇的,正式行动!
首先赵海鲲将那一碗放着蜂蜜的苹果树枝顶放在徽二丫头苍白的额头,随后等到月光从床头深入房间一部分后,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月泪虫。
紧接着,赵海鲲徒手将玻璃瓶中的月泪虫抓出来,以两指捏住头,也不管那虫子如何挣扎,直接便将虫体尾部那一根细长的倒钩拔断开来。
随着尾部倒钩的断裂,虫儿更加快速的扭动起了身体,口器中还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绝望将死时的求饶。
月泪虫尾部倒刺的拔出,同时也让它不住从尾针处流出一些透明淡蓝色的液体,而后赵海鲲让我推着他的轮椅,将这些液体快速淋洒在徽嗣额头的苹果枝,以及她的病床和地板上。
在月泪虫的淋淋洒洒中,那些蓝色的液体迅速形成了一根“液线”,线的一端连接着徽嗣额头的苹果枝杈,另一端则联系着窗户那边的月光。
当这一根“线条”彻底成型之后,赵海鲲便将早以死透的月泪虫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赵海鲲吩咐我把他带到距离那苹果树枝杈根近的地方立定。
在之后,赵海鲲拿出表,告诉我道:“我开始念祝尤词了,念完词,你便把醋喝下嘴去!别再走动和说话!现在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听了赵海鲲的吩咐,我很认真的点了下头,随后退到一旁,静待赵海鲲的表演了。
待一切安静下来,大概过去三两分钟之后,赵海鲲收起了表,酝酿了一下情绪,便突然扭身,冲窗户外边月光的方向,仰脖高歌道:
左参神,右参神!早晚参神拜香烟!
香烟接引飞来去!神神黑甲披挂鲜!
黑甲前!无架马!近前有蜜涮清茶!
一除父君误言苦,二去庶母诬告苦,三扫落野无食苦,四退飞逐掠日苦,五清哀鸣不纳苦,六却食梦哽咽苦!
凡六苦,人最苦!苦生人,人心苦!
汝苦尚有苹果枝,人苦无魂游太虚!
蜜裹梦,饱食餐!多饮甘,唤呓酣!
归来醒兴目有光!重见天日坐明堂!待得一春早日报!伯奇大贤何必藏!
……就在赵海鲲将那些沉长,沉闷而慷慨的祝词念完之后,我立即将那一碗掺杂着水的醋也快速喝下,含住口腔。
而与此同时,徽嗣的身体以及她头顶静置的那一颗苹果枝杈,也逐渐起了我全然没曾想到过的变化!
第四十七章:如约而至
就在我把那些掺了水的醋含在自己口中之后,我也同时发现,徽嗣的身体,特别是她顶在额头上的那一段苹果树枝杈,正在起着非常不一样的变化!
也不知是赵海鲲念“祝”的作用,还是月泪虫分泌物的神奇,这徽嗣的身体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晕。
这一道光晕,起初很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强,到了最后,尽然达到了小小灯泡的亮度,直把整个病房的气氛,渲染的诡异绚丽。
而赵海鲲在念完祝词,把眼光从窗户处收回来之后,很自然的也看见了这一切。
而后,他伸手命令我道:“快!把电灯调整到最暗!”
随着赵海鲲的吩咐,会意的我立刻动手,将屋子里的节能灯关小很多,基本调整到只够勉强视物的地步。
随后,坐在一边,刚刚喝下醋水的赵海鲲也赶来与我一起,静悄悄的看着徽嗣身上发生的一切。
在屋子里的灯光暗淡下来之后,我这才彻底看清,原来这些在徽二丫头身上发光的东西,正是赵海鲲先前抛洒的月泪虫汁液。
这个时候的月泪虫汁液,在昏暗的灯光下尽接显示着它的本色,那些星星点点,原本只有芝麻米粒大的“水点子”发出大量的荧蓝色光芒,真仿佛一颗颗从月亮上掉下来的泪滴般,飘瓢洒洒,连成一条虚线。
这一条时有时无的虚线,遵循着月光虫分泌物的痕迹,一直延伸到窗台处,与天空中飘洒进来的月光以及霓虹灯光连成一体,果然像是一条由月光铺设的指引道路般,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看着这一切,我不用想也知道,如果那食梦的伯奇鸟真能被赵海鲲唤来的话,那么作为一种迷恋月光的生物,肯定会踏着这一道接引的道路一直前进,最终来到徽嗣的身体,又顺着这条光路一直走到她的额头,以及她额头那待着苹果树枝杈的碗口边。
但问题是,那鸟儿到了那碗口边又能怎么样呢?这伯奇鸟又会以什么样的方法把梦吃掉呢?这些我自然是最为好奇的事情。
在诧异与不解中,我又将头扭动向了徽二丫头的身体,随后……我看见了更加令我不解的事情!
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徽家二丫头脑袋上的苹果树枝杈……竟然发芽了?!
在惊愕而不可置信中,我看的非常清楚,那支先前还光秃秃的树木枝杈,此刻已然如菩萨玉净瓶里的长生柳一般,生长出了无比鲜嫩的嫩叶。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些翠绿的嫩叶以人肉眼察觉的到的速度迅速开花,生长着,没多久竟然又从肉芽间生长出了许多的白色苹果花。
发芽还开花,这样的“奇迹”已经足够震撼了,因而我全然不能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赵海又是怎么办到的。
最终,我还是将头扭向了赵海鲲的方向,用期待的目光,等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此刻的赵海鲲,远比我平静许多。
在看见苹果花开之后,他大胆的身手,将那些花瓣一一采摘下来,随后精心放在那一连串的“月泪”道路上,从徽嗣的额头,一直连接到病房的窗前。
在这期间,赵海鲲布置花瓣的过程非常慢,而且也明确摆手拒绝了我的配合,因而我便也只能像个无事人一般立着,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明白,赵海鲲每布置一朵花瓣,则意味着我们距离唤伯奇的目标便又近了一些,而当他把那些花瓣彻底布置完的时候,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离奇变化呢?
对此,我很期待。
带着这份对未知的期贷,我看着赵海鲲在轮椅中一点点把这些花瓣仔细码放好,而就在赵海鲲将最后的一个苹果花瓣刚刚放在病房床头时,我感觉那中天之上的月光,突然暗淡了那么一瞬间!
在月光暗淡的同时,赵海鲲立刻抬起了头,随后用手快速划动着他的轮椅,回到了我的旁边。
紧接着,口含白醋的赵海鲲冲我伸手,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同时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那大展着的窗外。
我明白,伯奇鸟……如约而至了!
随着窗户外亮光的渐渐缺失,我感觉病房里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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