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锦- 第36部分

靖妈妈此时走了过来。叹了声气道：“姑娘，我只是不想让碧柳再说下去；太太若是有了安排。一定会派人来通知；老身觉得姑娘还是不要早些知道这件事；再来太太院里的丫头又哪是那么轻易打听消息的？好姑娘，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三娘子点点头，倒觉得有些道理；太太院里的二等丫头可不该简单；只怕这边说了，那边就回去禀报了太太才是；也不知道碧柳这番打探，会不会反让那两个丫头问出些事情来呢？幸好她这月下阁也没有多少秘密，不然还真难说。“那靖妈妈，依你看这消息有几分真假呢？”

“这老身可看不准，不过若太太不让姑娘去学堂，那也很好呢！姑娘年纪跟四娘子一般了。以前因为姑娘的眼疾，所以老爷也就没想让姑娘去书院的事；可现在姑娘的眼睛大好了。刚好四娘子她们还没进书院，若让老爷给姑娘也报个名额，姑娘不就能去那梧桐书院了么？”靖妈妈突然悄声的说道。

三娘子恍然，靖妈妈说得对啊，若她要求爹爹送自己去书院，爹爹应该不会拒绝吧？早知道她该找机会跟爹爹说一说，若能去书院也算是离开了这小小一方天地，也算是多了些自由吧！想到外面的天空。三娘子顿时有些激动了。可惜今天一天爹爹都没有来过她小院里，听说一直在外面忙呢！

“靖妈妈，你这么厉害。知不知道爹爹今天在忙什么？唉，早知道我之前该去母亲那请安，说不定能碰到爹爹呢！”听夏雨丫头八卦说，最近爹爹都是歇在正院里，太太院里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早些去要碰到爹爹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段时间母亲应该是托了舅舅一家的福吧！

“姑娘身子还弱，不请安也不打紧的！”靖妈妈如此道。

不想外面竟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夏雨丫头很快出现在门口，“姑娘，太太院里的红莲姐姐来了！”

三娘子眉毛一跳，说曹操曹操就到，可真灵了！母亲院里的大丫头来，应该不会是来责问她没去请安吧？想归想，三娘子仍是淡定的说道：“你这丫头，快将红莲姐姐请进来，顺便去沏壶茶来。”

红莲随即轻步移了进来，微一欠声便道：“奴婢给三娘子请安了！”

三娘子一笑，只脆声道：“红莲姐姐快别多礼了，来，快这边坐下；姐姐可是难得来我这院里一趟，可是母亲有什么话让姐姐带来吗？”看红莲脸上安稳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次当是带着使命而来啊！

“三娘子可真是聪慧，奴婢正是帮太太带话来，而且还是个好消息呢！”红莲也不隐瞒，笑道。

“哦，给我带好消息来了？是什么好消息，难道母亲又给蕙雅送好吃的来了？红莲姐姐可别再卖关子，快告诉我吧！”太太除了平时的东西外，的确是很少理会她，今天应该只有二哥在正院里，莫非是他为自己说了什么好话吗？

“奴婢可不敢卖关子，太太让奴婢来通知三娘子，学堂的先生已经来齐了，让三娘子您这两天准备准备，初八是个好日子，让您和五娘子、三少爷一块上学堂呢！”红莲说完，率先笑着又恭喜起三娘子起来。

这消息来得可真惊人，三娘子一时有些愣住了，但脸上却是跟着笑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呵呵！红莲姐姐，辛苦你来通知了！靖妈妈，给红莲姐姐赏个荷包吧！”这荷包是打赏利器，里面都是裹着一、二两碎银，虽不多但对于丫头们来说却是个体面，三娘子想，用个荷包红莲应该高兴了。

果然红莲眼神一亮，又是几句好听的话来恭喜三娘子，果然有钱就是不一样啊，要是没这打赏，怕是难让这个太太身边的一等丫头开这口吧！

红莲走后，主仆两静默了下来，三娘子见靖妈妈一脸沮丧，又有些不忍起来；其实学堂也不错，她之所以难受只是因为不能出江府，觉得自由都没了；可其实就算去了书院也不见得有多少自由吧！让靖妈妈这样难受，她有些心理不安了，便还是笑道：“靖妈妈，您别难过了，其实在学堂也挺好的；我的眼睛还需要静养，让我一下子离开了府里，我也不习惯呢！靖妈妈到时候也不能跟了去，我要是想靖妈妈了可怎么办？”

看着三娘子扑闪着眼睛安慰自己，靖妈妈眼睛禁不住湿润起来，“好姑娘，这事我们都先别急，是我想岔了；姑娘的眼睛才刚好，的确不适合出门；而且去书院的事情也不是以后都没希望，姑娘你在府里再呆上几个月，等养好了身子和眼睛，再跟老爷提去书院的事情也不迟。”

三娘子点点头，为了转移话题，便道：“靖妈妈，昨天晚上我们突然被爹爹带了回来，可是舅舅一家却留在船上，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呢？可惜了没看到丢鸭子的场面，听说很热闹。”

靖妈妈点点头，只道三娘子可爱得紧，还念着没有玩够，“姑娘，明年端阳我们还是能看到的！不过舅老爷一家昨晚的确没回来，早上的时候倒是舅夫人一个人回了府，世子却没回呢！”

“表哥没回？”印象中表哥一直跟在舅母身边，似乎还未这样过，“难道是舅舅带着表哥出门了吗？舅舅这次来杭州是为了游玩，倒是很有可能带着表哥出门呢！”

靖妈妈摇摇头，“应该不是，听厨房的张妈说，今日舅老爷和老爷很早就出了内院，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去了呢！倒是有件事，好像老爷让吴妈妈带着几个人，连着表少爷的几个服侍的丫头带出了府，不知道是去哪里了！”别看她一天到晚像是没什么事似的，其实她东走西窜的，却也要打听来不少消息。

三娘子佩服的看了眼靖妈妈，自从靖妈妈回来以后，三娘子觉得自己有一种耳目灵通的感觉；之前虽然也有让几个丫头出了院子多打听，可哪比得上靖妈妈这么高效呢？不过连表哥服侍的人都带走了，应该是从此常住在外，到底是什么地方能让舅舅舅母这么放心？昨晚上见的那群人又是怎么处置的？

她直觉表哥这事，应当是跟那群人有关系的；最有可能的是那群纨绔被舅舅用什么手段给唬住了，那几人想来身份不差，可江府毕竟不适合舅舅带那些人进来，便只能另作安排；表哥大概是被舅舅顺便扔那些人一块了！反正大哥、二哥也马上出府了，表哥在府里呆着也是无趣。

“哎哟！”突然一声女子的惊呼声从院里响起，接着又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直吓得沉思的三娘子一跳，难道是有个摔倒了？顾不得其它，三娘子立马站起来朝门外跑。

院里倒是没人摔倒，只有冬雪丫头捂着头站着院中央，身旁几步远有一个圆球，还在慢慢的滚动着；这场景三娘子很是面熟，一下子脱口说道：“冬雪，你没事吧？是不是被球砸中了头？”

冬雪一脸哭相，手还没拿开只道：“姑娘，奴婢只是从这走过，突然就从天下掉下个球来砸了奴婢的头……”

看冬雪丫头只是有些不解，神智还算清醒，三娘子知道，冬雪应该没事；不过她立马想到另一个问题；这可是在深宅大院，江府最偏的一个院子，可不是什么操场、球场的，这是从哪来的球？冬雪丫头说是天上掉下个球，难道这球还真能是天上掉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蹴鞠之争

三娘子盯着那球好一会，甚至想着这球莫非是穿越而来才从天上掉下来的；倒是靖妈妈很是老练的走过去捡起了球看起来；“姑娘，这好像是一个蹴鞠！”说着将球递了过来。

三娘子接过来一看，这球入手有些重量，不似她以前见过的球的模样，而是由真正的皮子缝制而成；据她入手的手感来看，眼前这蹴鞠应当还不是一个普通的货色。既然是蹴鞠，那应该玩蹴鞠的人就在这附近，大概是哪个冒失鬼用大了脚力，这才让这蹴鞠穿墙过院的飞过来的吧！

果然，三娘子走到院门口，便发现府里最西的院墙上，突然多了个圆圆的脑袋，见她望过来，那脑袋迅速缩了下去；可缩就缩吧，偏偏还有个发髻露在院墙外；三娘子看着那个发髻动来动去的，想像着这个心虚的表情，便有些发笑起来。

“靖妈妈，我看这球啊，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呢！这院外又没人，也不见人来找，我看本就是无主之物！冬雪，你可是受了苦，被这天降之球砸了头，我看这球啊就交给你处置吧！你是烧了也好，剪坏也行，只要你觉得能压惊啊，就随你的意思了！”想了想，三娘子突然对着墙头大声的说道。

墙那头那本有些晃动的发髻骤然停了下来，三娘子顿时闭嘴闷笑起来。如果她没猜错，只怕那人应该憋不了多久就会说话了，她手上的这个蹴鞠可是个宝贝。

冬雪听三娘子说要交给她处置，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她虽然升是一等丫头不久。但。再看被这小姑娘横了一眼的丫头惊叫的样子，他突然心里有些顿悟，看来这个小姑娘是在逼他承认自己踢球了！枉他年长几岁，居然看不出人家从头到尾的意思。

“我叫夏直宣，小妹妹，今日是我鲁莽了，在这踢蹴鞠时竟然让它飞过了院墙，没想到还砸到了你的丫头；我很抱歉，这样吧！我让大夫来府里帮忙诊治一番，有什么伤也好早些治才行。”

夏直宣？三娘子想了想，好像自己还不认识有姓夏的大族，不过看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人又还主动报上姓名，那她也算没做白工了；“哦！原来是你踢过来的呀！我看这墙也够高的，可没想到还有人能踢这么高！不过请大夫就不用了，冬雪你现在头不疼了吧？”

三娘子都不用再使眼色，冬雪立马放下手，十分自然的说道：“对呀对呀，不用请大夫，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看吧！说了不用请大夫，这蹴鞠也还你吧，你以后可不要再踢过来了，不然我可不会再还给你了。”三娘子把球递给靖妈妈，靖妈妈立即走到墙边将蹴鞠扔了上去；那少年轻巧的接下，满脸喜意的道：“谢谢你了小妹妹！你放心，下次我一定小心些，不会再踢过来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小妹妹尽可来隔壁找我。”说完一抱拳，飞快的消失在了墙头。

三娘子笑了笑，这少年有点意思，既然如此，那她不介意去‘找’他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梁上女子

回了房，冬雪丫头突然凑了过来问道：“姑娘，你怎么将球又还给别人了？奴婢还以为姑娘你喜欢那个球呢！”明明自己不痛了，姑娘还让自己装受伤，难道不是喜欢那个球么？

冬雪脸上的疑惑可真让三娘子大汗，她就想不通，难道自己真像那种喜欢贪小便宜的人么？怎么在冬雪这丫头眼里，她的动机变得那么渺小？明明是帮助一个少年找到承认错误的勇气，怎么她心里就成那样了？

“冬雪，我之前看你明明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为什么会有这样笨的想法？那蹴鞠球我根本就不会玩，我要球做什么？再说你家姑娘我难道是那种喜欢贪小便宜的人吗？我若想要球，尽可以自己去买，哪里会去夺别人所好？”就算她再不受宠，也好歹是一大族小姐，不至于如此。

“说的也对哦！”冬雪想了想，只迷糊道：“姑娘就算想要球也不会玩，这蹴鞠球都是男孩子玩的！”

三娘子摇摇头，“行了冬雪，到我妆台上拿盒药膏回去，若是头还疼就搽一搽；还有啊，今天这件事不要随意对别人说起，免得又平白惹出些风波来；要知道你们如今都不像从前了，出了岔子我都保不了你们，懂吗？”这两天红樱和碧柳面上都有些郁郁，三娘子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大概是为了如今她院里的人员编制问题。

当初要是早知道有夜神医前来相治，说不定爹爹也不会再给她院里加这么多人；现在人才呆不到一个月，自己的眼睛就开始好转。也难为这些丫头们要乱想了。丫头们能想到的事，有心人肯定也能想得到。现在连她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只能时常提点，希望她们不要犯错。

冬雪丫头听懂了，面目努力平静的退了出去；屋子里的气氛跟着低了下去，靖妈妈有些不忍，便过来劝道：“姑娘，其实你不需要这么担心的！整个府里就算有人想要惹事，太太也不会答应；毕竟姑娘的眼睛才刚刚开始复原，老爷哪里会放心让丫头们离了这小院？太太就是看在老爷的面上也不会动手的。而且正院大娘子房里。也是有这么多的丫头，谁会这么不要命。跳出来跟太太做对？”

“可是大姐是嫡女，而且听说母亲是为了早些给大姐以后成亲调教丫头呢！如果要从身份上来说，我只能和二姐、四妹、五妹一般的；更何况我现在眼睛没事，再有这样特殊的地方，就容易招人嫉恨了！”自古嫡庶之别，就算是她这个刚来不久的人，也是了解有了七八分。

“姑娘以为大娘子说了亲事便得要四个丫头了吗？太太调教丫头，也是因为大娘子身边的红珠、碧波年纪不小了。再等两年大娘子说亲的时候只怕就能放出府了；就算不出府。为了能襄助大娘子，也会在府里嫁了，到时候跟着陪嫁的人过到姑爷府里。也算是大娘子带的自家人。

红珠、碧波其实也是当年夫人为了主子们选进府的，还有大少爷身边的红菲、碧青，二少爷身边的红玉、碧云；再就是姑娘身边的红樱、碧柳；这八个丫头年纪相差不大，大少爷、二少爷身边的人自然不用动，所以姑娘你身边多两个大丫头也是正常的。”

靖妈妈说的是明明白白，三娘子当然了解了她的意思；红樱碧柳都有二八之龄，若是放在大族肯定已经成亲了，不过因为是丫头，所以就这样推着；不过再推迟，一般在十八、九岁之时，也是会要择木而栖的；这也是做为主子该为奴婢设想的福利。

这时代的女子一般都是十三四岁便开始订亲，早的十岁便订了；若是有哪个大族女子十八未嫁，肯定要被人笑话；所以即便是丫头，也不能太迟嫁人。所以太太才会开始帮大娘子准备起丫头，以备大娘子以后所需啊。

“妈妈说得倒有理！不过现在我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对了靖妈妈，母亲让我准备去学堂，我该准备些什么？那些笔墨纸砚都有吧？”虽出不了府，但三娘子想，总比一直呆在这小院里强，反正学堂里还有五妹和三弟，应当不会太寂寞才是；她也能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她周边的情况了。

“这，老身也不是很清楚呢！”靖妈妈有些犯了愁道：“你看这红莲，过来帮太太带话，却要准备些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就算姑娘不记得问，她也应该记得说才是！”

这可是自己考虑不周，当时也没反应过来问一下红莲，到底这准备一下是准备什么；可看靖妈妈无论怎样都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说话，三娘子说不心暖都是假的，于是安慰道：“靖妈妈，明天不是还有一天吗？我明天就去四姨娘的临湖居看看三弟，顺便问一下他们准备了什么；反正都是去学堂，东西肯定也是准备一样的。”

“还是姑娘聪明，老婆子太着急了，都忘了这点；天色也晚了，老身这就下去帮姑娘准备晚膳和明天去看三少爷的礼物，姑娘你先歇一会。”靖妈妈心情大安，顿时笑着忙活起来。

三娘子看着靖妈妈轻快的背影，不禁有些出神；靖妈妈对她真的很好，无论什么事情都为她着想，这不仅是主子与仆人之间那种薄弱的利益关系；她能从靖妈妈的眼神里找出真诚、关怀、紧张、难受、担心；那些不能伪装的情绪通通都有，几乎能囊括一个母亲对儿女的情绪；而且就像现在的情况，三姨娘对自己的关怀，的确是没有靖妈妈这样多。

像刚才靖妈妈这样苦口婆心的解释，就是在教导着她来摸清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