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玲玲并不喜欢爱爱后马上分开,她觉得躺在床上互相爱抚、呢喃,才更能余韵悠长,但卓阅从来就由不得她。
然后她也习惯,看着男人健美的身体在视线里晃荡,也未尝不是一种赏心悦目。
卓阅清洗后穿上衣服,他很想去电脑面前看一看,登录一下QQ看尤宝珍到底在还是不在,打电话她多是不会接的,即便接了,也是 “有事吗?橙子不在。”或者“等一下。”公事公办的语气。
如果他想说点别的,她总是听也不听,即刻挂掉。
他其实心里是存了一点疑惑的,她打那个电话,明明是在哭着的。
她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茫然,他还能怎么样呢?
这样想起来,他又有点恼恨自己离开得那么迅速,或者,他应该等她醒来,问清楚。
可是,他想他更不能面对从别的男人怀里退出来的尤宝珍。
他问自己,还爱着她吗?
徐玲玲爬过来,很自然地把他的手臂垫在头下,手指一下一下滑过他的身体,犹犹疑疑地问:“你明天又要出差吗?”
卓阅说:“嗯。”她应该是看到了他口袋里的机票。
“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卓阅语气平淡:“我是去谈公事。”
“我不会影响你的。”徐玲玲仰起头,看着他,手指亲昵地刮着他的嘴唇,“我会乖乖的,好不好?”
他微微沉吟,想了良久,然后说:“好吧。”徐玲玲兴奋地在他脸上亲了个响吻,他跟着又提醒,“不过现在出去只怕买不到机票了。”
“没关系。”徐玲玲笑着起身,往电脑桌上一坐,“网上也可以订的。”
卓阅嘴唇动了动,他实在很想提醒她最好先去洗一洗,但他终究还是闭紧了嘴巴。
配合刘行之团队的考察,他们之间的工作也谈得相当顺利。
徐玲玲带过去是个意外的惊喜,她年轻活泼,比卓阅想象的还要善于和人相处,至少刘行之貌似很喜欢她。
工作之外,没有什么比有美女作陪更让人放松的了。
倒是王敏生很认真地问了他一次:“这是打算要定下来了吗?”
他不置可否,只含混地笑了一笑。
事情完毕以后,他和刘行之一起回去。他此行主要任务是配合刘行之,赢得市政府对该项工作的支持,而王敏生则带着其他人转战他方筹备更齐全的第一手相关资料。
火车落地,这个有尤宝珍呼吸的地方,陌生而又熟悉,可卓阅分明已觉得,很多东西,都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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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尤宝珍来说,世事何止是物是人非,简直可说是面目全非了。
流年不利,她最近相当的焦头烂额。
方秉文那边她都已经直接放弃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抓住电视台的广告发布合约,可人家商量半天,今日告诉她,上面拿出来的方案是,干脆全市放开,重新招标。
这一下,真正是两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真想骂一句刘曼殊,蠢货!
可她这几日看着刘曼殊,哪一次不是淡定非常笑脸相迎?好吧,就是输,她也要输得光鲜亮丽。
而且,她也未必就是满子落索,至少今日,她成功约到了电视台的高层。
不说结果如何,终于同意拨冗让她相请,已经算是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不过可惜,才一进会所,她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男人。
前夫卓阅和刘行之等人也恰恰从另一道门里进来,两拨人马,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尤宝珍无可奈何。
电视台的人员见到刘行之,自然少不得握手寒喧,问着都是吃饭放松来的,又自然少不得干脆搭火一起。
艾微在一边拉了拉尤宝珍的衣袖,大概是说这下什么都没得谈了,失望之意不言自明。
艾微也是辛苦,这几日陪着她辗转一个又一个饭局。
她反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告诉她,没事的。
抬起头,刘行之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她忙点头微笑,他仅只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也许,是说她此举未必能够成事?
可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白忙一场她也到死撑到底。
垂下眼睛,她退到一边微笑请所有人先进。
一个人影走到他身边,在她面前顿了一顿,尤宝珍不用看也知道是卓阅。她的视线刚好够到他的手臂,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臂上还挂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身材纤细修长,清葱嫩绿,大略也是貌美如花的。
她又微微笑了一笑。
这些人,尤宝珍也多是认识的,她倒茶敬酒,一个没落地全恭维了一遍。
不过也是耍了点小聪明的,首先敬的就是刘行之,刘行之举起杯子,语气温和,以一种老上级关心下属的体贴说:“小尤,女人家的,随意就好了。”
很明显带了维护之意,这样她后面即便没有一饮而尽,也不会有人对她存有意见,但是,如果她杯杯到底,那么自然可以多赢得几分人心。
他的话为尤宝珍这几日颠沛流离冷彻心脾的心注入了一点暖意,尤宝珍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士为知己者死,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为的目的如何,总之这一刻,他还肯这样帮她,就算已不枉她前面的付出和跟随。
她最后敬的,才是卓阅,她说:“卓先生,又见面了,卓先生前程远大,希望有机会能跟您合作。”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边娇俏的美女,微微一笑说:“这位应该是卓太太了吧?真是年轻漂亮,让我这种老人家很是羡慕啊。”
扬扬杯,同样的一饮而尽。
依卓阅的脾气,倒真想撕了她这层伪装的面皮,想看看她心里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他更清楚这是什么场合,于是也不看她,比她更客气地回了一声:“尤小姐真是客气。”
还真是客气!
席上一人闻言,说:“尤小姐太伤人心了,你都要自称是老人家了,那我们这些真正的老人还要不要活?”
半真半假的玩笑。
尤宝珍再倒了一杯酒,说:“哎呀,说错话了,不过不是老人家也算是阿姨辈啦,总之自罚自罚。”
她喝下去,53度的白酒,虽只小小一杯,但也够呛。
她真是拿了命在陪他们了。
艾微又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很为她担心,尤宝珍偏过头,对她笑了一笑。艾微自是不知道她的用意,她并不想今天能谈成什么,她只需要,让愿意怜惜她的人分出一分怜惜之心,这就够了。
宾主皆欢地散去。
电视台的那位高层临行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尤小姐好豪气,我们明日再联系吧。”
尤宝珍精神一振,忙不迭地应了,鞍前马后地送他出门,目视他的车离去。
艾微有点不相信:“哎,这是要成了的意思了么?”
“还差得远了。”尤宝珍攀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
今日里还真是喝得太多了。
正准备离开,刘行之打电话过来,接电话的时候她才看到刘行之的车尚未离去,正静静地停在前面不远处的暗影里。
尤宝珍让艾微打车先回去。
艾微说:“你自己能行吗?”
尤宝珍说:“可以的,我今日这样是开不了车了,也不能送你,所以你自己小心。”
“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
尤宝珍摆摆手,拦了个车把她推了进去。
整整头发,尤宝珍呼出一口浊气,尽可能保持平稳的步子。
一近前,车门即时打开,尤宝珍正准备上车,却看到里面坐着的不仅有刘行之,还有卓阅同他的女朋友。
她顿了顿,直觉想撤,但转瞬知道不可以,借势坐了上去。
刘行之吩咐司机开车,言明路线,卓阅的酒店竟在她家附近。
刘行之说完后就住了嘴,尤宝珍习惯性地接话,笑了笑说:“前日和刘太打麻将,我还以为您还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呢。”
“最近输了不少吧?”刘行之看她一眼,“适当陪陪就可以了,你最近日子也不好过。”
他还真是一清二楚啊,尤宝珍叹息似的呢喃:“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您。”
刘行之摇摇头,用很不赞同的语气说:“女人家的,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多学学我们卓总的玲玲,大杯不饮,小杯浅酌,这才有气质。”说着还回首看了下徐玲玲。
“哎~”尤宝珍嗤笑,“人人要都能有这福气了,这世界该少了多少乐趣?”然后硬着头皮转头,忽略卓阅深沉得有些可怕的眼神,也看了眼徐玲玲,认认真真地问,“玲玲小姐芳龄?”
徐玲玲依在卓阅身上,细声细气地答:“二十三岁。”
“二十三。”尤宝珍叹气,“真是梦幻一样的年纪啊。”
二十三岁,也正好是她认识卓阅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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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宝珍很是纠结,卓阅也在,她不知道该不该探一探刘行之的口风。如果卓阅真是跟刘曼殊联手,那么她一问只怕就会露了先机。
可这种机会,也很难得。
最后还是刘行之主动告诉她:“电视台那边也不是没有转寰的余地,问题是,你明天跟他们谈的时候,必须有足够能说服他们的理由,还有,价格总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
尤宝珍叹一口气:“我知道。”
却忍不住抚额,有些头痛,她还实在想不出还有比钱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可是,如果真的再一次公开招标的话,大鱼小虾全涌进来,就算最后她拿到手了,价格也必定是相当离谱的了。
而她又是那样的势在必得。
这样说一会话后尤宝珍觉得酒意都要从喉咙口里冒出来了,带着饭菜的酸腐。车子里面香水的味道太过浓郁,后面的卓阅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
虽然车厢里说话声从没断过,尤宝珍仍觉得这一段路真是冗长得可怕。
她是最先下车的,勉强才能跟刘行之道谢然后说再见,她很想再客客气气地回头和卓阅及徐玲玲说:“认识你们真是很高兴啊。”然后客套地约请哪天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这才符合一个生意人优雅懂事的做法。
但她再忍不住,踏到地面的那一刻,夜风袭来,吹得她被酒精浸泡的胃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然后就稀里哗啦地呕了起来。
她蹲在原处,有生以来似乎还是第一次吐得这么厉害,眼泪和肚子里的苦水一起落到地上——她不想流眼泪,但它已不受自己控制。
晚上九点的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看到这个可怜的女人,正泪流满面。
尤宝珍也感觉到了这种好奇的注目,强自撑起身体,她一定要回到家去,她不想做被人参观的猴子,可想着尤橙还在公司,不得不再要打电话要小李帮忙把孩子送回来。
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好像已打结了的。
呕吐以后,似乎醉得越发厉害了。
踉踉跄跄地回家,差点摔倒,有人突然跑过来扶住了她,她想这世上还是有好人讷,抬起头正要说谢谢,看到的却是那个本应该陪美女一同回酒店去了的前夫卓阅。
前夫卓阅。
她恍恍惚惚地笑了笑。
卓阅的声音冷冷的,他说:“尤宝珍,我倒不知道你的酒量有这么好了!”
不要说白酒了,而且还是53度的白酒,她以前就是啤酒也不肯多喝一杯。卓阅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尤宝珍摔开他,站定了,心想她今日会这样到底是拜谁所赐呢?她看着他那张漠然的面孔,他眸子里燃着一团火,带着恨不能把她烧成灰烬的怒意。
即便是凭着酒胆,借着醉意,尤宝珍也知道这时候的卓阅是不能惹的。
她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卓阅从后面搂住了她,她不敢再挣脱,只好由了他,于是到后来,几乎是被他抱进了家去的。
卓阅把尤宝珍放到床上,她一摸地方,勉强又撑起来:“不行,我要洗澡。”
她含含混混地说着,一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开始解衣服扣子,卓阅几乎是哭笑不得,喝斥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讲究啊?”
她这种奇怪的洁癖,她可以三天不拖地不搞家里的卫生,但不洗澡绝对不可以躺到床上。
尤宝珍摇头,身体滑到地上,卓阅忙又搂住了她。低头发现她上衣扣子已被全数解开,露出白色的内衣和她完美饱满的胸型,手指碰到的肌肤滑腻温热,他的身体几乎是立即就起了反应。
这时候的尤宝珍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对这种情况毫无自觉也毫无反应。
她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脸边轻轻磨蹭,温柔而娇媚地说:“我真是没有力气了,要不你帮帮我吧。”
卓阅觉得自己一下就被她给融化了,他揽过她的脸,吻上她的嘴唇——不过,味道还真是不好闻啊,卓阅想帮她洗一个澡还真是明智的决定。
但是真正到了浴室他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愚蠢!
尤宝珍历来不喜欢用浴缸,她人懒,怕死了费时费地的整理清洁,所以家里物件样样都是力求简便易清洗。她今日喝醉了酒,连站都成了问题,又如何洗澡?花洒沾到她身上的水没有多少,他自己倒湿了个完全。
干脆也脱了个光光,拖了张椅子进来抱着她一起洗。尤宝珍窝在他怀里,柔顺而安静,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完完全全地只依附着他。
心里忽然就平静了,这个身体如此熟悉,熟悉得好像从没和他分离,他仔仔细细地帮她打理,她的头发,她妆容未卸的面庞,她身上虽淡却不属于她的香水味,清水一点一点将她还原,还原成那个他还认识的尤宝珍,纤细的眉眼,秀气的鼻子,紧抿的嘴唇——她的皮肤确实已经不那么好了,商场的拼博撕杀,外面的日晒雨淋,眼角下已明显可见细微的斑点,还有皱纹。
酒桌上,她说自己是老人家了。
可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常说她老了。她不太爱照镜子,她活得从来都很随意,但偶尔也会心血来潮地捧着镜子研究半天,然后趴到他胸口上,很无力很委屈地扯着自己的脸说:“哎呀,卓阅,我真是老了啊。”过一会又很没道理地凶他,“但是你怎么可以还这么年轻?”
那时候的卓阅,会翻出他更早以前的照片,无辜地回答她:“你看,我也老了很多了啊。”
他也老了很多了啊。曾经,他以为,他们能彼此陪着对方到老,慢慢地看流年把容颜转换,可爱,会恒久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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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尤宝珍在自己的大床上醒来,尤橙睡在她的身侧,脑袋微仰,一只手揽在她的脖子上,腿却远远跟着枕头一起打横——以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姿势将她挤到床边,差点就要滚落床底。
她稍微动了动脚就落了地,站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眉头微皱,可全身干爽舒畅,明显是洗过澡了的。
她有些佩服自己,居然那种程度还能回到家里,并且,将自己打理得这么妥妥贴贴。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了?
还有尤橙,女儿也穿着跟她同色系的睡衣,她已经完全都不记得了呀。
努力回想,回想,她下了车,然后呕吐,然后回家。是了,要回家的时候卓阅来了,想到这,她马上冲出房间,客厅没有,客房没有,他已经走了。
那么,想必,她洗澡,尤橙洗澡,也是托他帮忙了。
想到自己全身□在他眼里,想到他的手曾经那么近那么放肆地在自己身上到处游移,尤宝珍也忍不住的眼热心跳,可是又怎么样呢?这副身体他已不知看过多少遍摸过多少次了,大概现在是再也不会有兴趣的了,外面美女如云,肌肤之细腻柔美,她与她们相比,该是云泥。
所以,他才那么淡定地放手离开了,毫无留恋与迟疑。
她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过来呢?是想看看酒醉的她如何带好尤橙的吗?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懊恼,她总是又失策了,她就那样把橙子丢在外边,一个人喝得烂醉回家,还不知道他会有多生气呢!大概又在他争夺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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