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子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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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子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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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大人。那我速去速回。”说着,琴儿不再耽搁,立时领命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

当迈出了大大的十步,前面那个刁钻丫鬟忽然回头,扬声笑道:“小姐越来越小气了,昨天琴儿大功一件,小姐不但没有奖赏,还只顾偷偷高兴!呵呵。。。”

一阵清脆的笑声洒下,琴儿快步走了出去。留下锦瑟愣在原地。

昨天?锦瑟一怔,回想起这个精怪丫鬟在佛祖面前假装肚子痛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

“这个琴儿,仗着得宠,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看回来了这么收拾你!”

嘴里说着狠话,锦瑟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却笑意盎然。

……

……

伯爵府的后院极深,院中种植着各类绿色植物,连靠着后门的一圈石墙上都爬满了绿色的蔓藤。放眼望去,整个后院就像一片晃眼的绿色汪洋。可惜的是,没有其他颜色的植物,甚至连一朵花都没有。于是眼前的景色又让人觉得,在生机勃勃中带着一缕荒凉。

常年紧闭的后门右侧有一座简陋的石屋,这座小小石屋原本是一直闲置着。自从封远进府之后,就被管家锦安安排住到了这里。

此时,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孩子坐在封远房中唯一一把木椅上,双手撑着下巴,正百无聊赖的望着眼前看了十几年的风景。

良久,女孩终于不耐烦起来。她站起身,不停的在屋中来回打转,一边走着,一边口中碎碎念着:“死封远臭封远,去这么久还不回!这么慢,真是笨死了!真不明白小姐中意你哪点。。。”

这个丫头正是琴儿。

可是,琴儿为何放着要办的事情不办,还出现在封远的石屋呢?

原来这个生性活泼机灵的丫头领命而出后,不但没有出府办事,反而再次自作主张的跑来找到今日本该轮休的封远。然后又扯了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诸如“小姐要的急切,自己走的太慢怕耽误了”、“正要出门忽然肚子又不舒服了”之类的——竟骗得封远的同情,原本该自己办的差事,就这样交给了封远。

本来心里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而窃喜,哪知左等右等,封远还没有回来。琴儿不禁也急了:还不知道小姐要丝绳做什么呢,若是真误了她的事可不得了。这样想着,心里又开始埋怨封远起来,真是的,明明会轻功,飞去又飞回,哪里用得了这么久!

就在这时,后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然后门就被推了开来。琴儿一喜,心道终于回了。连忙要跑出来迎接封远,不料,忽然眼尖地瞟到来人,心里一惊,于是不出反退,飞快的将石屋的门给掩上了。

“两位先生,这边请。”一个殷勤的声音响起,管家锦安半弓着腰,手中比着请进的手势,领着另外两个陌生男人进了后院。

琴儿之所以会躲他,倒不是真的怕这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管家公,只是身为未嫁女子,被人发现突兀的出现在男人的屋里,难免惹来一些口舌是非。

况且,这个天生奴相的男人又是极爱惹是生非的人物,若是事情牵连到小姐,那可糟糕了。

可是,这锦安今儿怎么放着堂堂大门不走,反而偷偷摸摸来走这后门呢?琴儿好奇心起,于是眯起眼睛隔着木门的缝隙向外窥去。

令锦安如此小心又恭敬待之的两个男人都是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都极为普通,属于放到人群找不出来的类型。只是一直沉静的眼神中,偶有一抹雪亮一闪而过。

“有劳锦兄了。”两人口中客气着,彬彬有礼地向锦安点头致谢。

这时,终于把看清来人的相貌看得清晰,那只躲在木门后门窥视的眼珠蓦地瞪得很大!

怎么会是他们?!

琴儿一把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惊呼出声,被对方发现。然而,一颗心仍在急速的跳跃着。

……

……

回到房中,惊疑不定的琴儿将自己看到的一切细细向锦瑟禀告完,心中仍有太多的疑问。

“你确实是朱牧生与张清远?”锦瑟听完,秀眉紧蹙,正色问道。

琴儿立刻肯定的点了点头。

前年那场轰动京都的事件发生时,她恰好路过,目睹了整个过程,因为事关“聚贤居”,她还特地留心观察了许久。加之她平时认人的本领极好,是以认错人的几率非常低。

而这二人能在锦安的带领下进得府中,显然是受了父亲的差遣。莫非,前年的事情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锦瑟知道,朝中之事,素来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可是,如果是这样,又为何会避人耳目的走后门呢?

锦瑟双唇紧抿,又将当年那场闹剧回忆了一遍。

……

前年深秋,为了争夺一名青楼头牌,父亲的几名门客同丞相的幕僚在“倚翠楼”大打出手,仗着人多,他们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将对方狠狠羞辱一番,然后丢进了巷子。第二日清早,对方就召集丞相门下所有同仁,手持器械冲进了父亲为众门客特意建造的“聚贤居”,让众人在半梦半醒之间饱受一顿毒打。再之后,义愤填膺的门客们重振旗鼓,以同样的方式报复了对方。然后,对方又如法炮制。。。。。

一来二往,如此这般。这起由一名青楼女子引发的血案所牵连起的群殴事件,一再升级,最后历尽一个多月才堪堪停歇。令人称疑的是,在这两家礼尚往来的过程中,原本毫无牵连的军部大将冉将军麾下的门僚竟也被拉扯进了——据说是因为有个谋士在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过程中被“聚贤居”的人误伤——于是,原本就难平息两方战争,演变成为三方会战,终于轰动了整个京都。

可怜当时的京都府尹曹顺义,三方的人都不敢得罪,碍于职责又不敢不管。于是只有马不停蹄的三家奔波,刚刚安抚完这家,又要不歇气的安抚下一家。一个多月下来,这位以身型胖重著称的府尹,成功了瘦了十三斤。

之后,事情变得更加恶劣,甚至连宫中都惊动了。

某日早朝上,皇帝雷霆大怒,大声斥责这三家的主子毫无作为。不但不制止属下的恶意行为,甚至暗中默许。将平静的京都搅得鸡犬不宁,也让老百姓心中的向来神圣的朝廷一再蒙羞。

皇帝当朝宣布惩罚,伯爵锦天候、丞相关靖远和将军冉思源各罚三个月俸禄,并限期三日,将参与过群殴械斗的门客遣散。

至此一役,三方元气大伤。

然而,最让人意外的是,一向水火不容的丞相与将军的两派人马竟然首次空前一致的开始暗中打压一直在朝中保持中立姿态的伯爵锦天候。

更让人意外的是,此事之后,皇帝仿佛忽然记起这个挂名伯爵的好来,一改之前的冷淡,居然亲近起来。之后三年,锦天候一直圣眷不减。

直到今日,还有许多人不明白皇帝为何会毫无预料的忽然亲睐起这个被自己扒去军中大将军一职八年之久的锦天候。

其中的奥秘,锦瑟却十分明白。

那起群殴事件其实只是一个楔子,一个能让皇帝再次感受到锦家忠心的楔子。

天朝三年,作为开国元帅之一的父亲被借故夺职,就是由于皇帝对他的不放心。但是为了安抚群臣,不令大臣们寒心,于是赐父亲“伯爵”之称。这确实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是光有伯爵一称是没有什么作用的。是以父亲这些年以来,一直韬光养晦,从来不拉帮结派。

短短几年间,朝中群臣隐隐有分成两派之势。一派是以丞相为首的文臣,另一派就是以大将军为首的军方一脉,而像锦天候两不亲近的中立派,少之又少。时间久了,两派之间已经有了水火不容之势。待到皇帝察觉到时,这些拉帮结派的家伙已经声势浩大了。而这时,皇帝已经很难下手倾轧了。

就在这个时刻,群殴事件发生。能够同时放任属下与丞相和大将军对持的人,锦天候是第一人。他也正是以这件事情,向皇帝陛下表明了之间忠贞不二的决心——他永远不会进入亲近任何一方,只会永远站在皇帝身后。

最重要的是,锦天候给了皇帝一个理由。一个削弱朝中两派势力的借口。

吾皇因明,明察秋毫。于是,那个沉寂了数年的挂名爵爷终于崛起了。

能够知道的这么详细,一方面是因为父亲偶有谈起,再加之自身的聪慧过人,锦瑟稍一分析,便就明白了一个大概。、

……

只是、这朱牧生与张清源分别是丞相与大将军的门僚头领啊,当年的事情他们虽没有亲自参与,但也是他们在暗中筹划。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主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府中呢?

难道……一个大胆的念头在锦瑟脑中一闪而过。

正是这个念头,让锦瑟面上的神色剧烈变幻起来。

第五章 初见端倪(下)

莫非当年那件事情、并非意外?

锦瑟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手中握着一团琴儿买来的上好丝绳。“琳丝纺”的丝线远近驰名,色泽明丽又柔软舒适。柔软的丝绳极不盛力,以致锦瑟在用力之下,就似握之无物,又像是握了一个空,一股无力感顿时油然而生。

茫然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便是父亲大人锦天候。

在锦瑟眼中,对自己向来严厉的父亲虽然苛刻,但却十分正直。在朝十数载,父亲谈不上清正不阿,但也是脾性耿直,倔强。行事间又遵循着自己的原则与底线,处事小心谨慎之余,从未做过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面对强权,从不低头退让,也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即使在天朝三年之后几乎面临困境的那五年,也没有向朝中任一强派默默靠近,更没有直接、主动、奴颜媚相的苦求皇帝陛下恩赐。

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群,父亲也从不欺压打击。有时候碰到一些看不过眼的事情,还会暗中施助。哪怕最近几年的猛然崛起,也不曾见他利用官职之便徇私排挤过与他政见不同的同仁。

就是这样一个不畏强权不欺弱小、在俨然大染缸的朝廷之中仍然能够独善其身的人,怎么会突然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呢?

锦瑟忽然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子,屋外的大好阳光便汹涌的泄进了绣楼上的房间。

阳光照耀在锦瑟白皙的脸庞上,照映的她脸上细细小小的汗毛都微微发亮。这样一来,她原本清丽无双的容貌越发显得如梦如幻起来。

此时,她秀眉轻蹙,明亮的眸子无意识的望着院子里的大片翠绿。似发呆,又似沉思。一直侯在一旁、跟随锦瑟十一年的琴儿知道小姐此举是在思考极为重要的事情。但是,她不清楚的是,自己的小姐这一次并不仅仅简单的在思考,而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有两个相驳的念头在脑中此起彼伏,锦瑟却难以取舍。

如果,当年的事并非意外,甚至是父亲暗中策划的…。。这个念头不停的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倘若真是如此,那么素来口碑良好的父亲,真的就远远不是人们——甚至是自己原来以为的那个样子。既然不是原先的模样,那在他伪装数年的表象下,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

暗中策划、蛰伏多年、忍辱负重。。。一系列这样的词汇涌入脑中,令锦瑟感到十分不详。

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服自己推倒这个猜想。

不,不是的。自己一直尊敬崇拜的父亲怎么会是自己想的这样呢。

她低头,用平缓而有节奏的速度眨着大大的眼睛,试图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年的事必定是个意外。那时父亲虽然贵为爵爷,在朝廷却只有一个虚职,怎么可能有力量笼络起丞相与将军的心腹门僚呢?那些个门客幕僚们,不是从来都是择良木而息,侍强者左右吗?又怎会舍得抛下那两棵参天大树,来投奔力量微弱的父亲呢?肯定是现在见父亲声势过人,圣眷不息,自己又晋选为太子妃,才特地偷偷跑来向父亲示好的。因为还没有与丞相、将军摊牌,所以才这般隐秘的从后门进出。

啊是了!一念及此,锦瑟紧锁的眉头忽的松开,美丽的脸上绽放出恍然的笑容。

真笨!怎么把太子妃的事情忘记了!依照父亲目前的势力,再加之日后贵为太子妃甚至国母的自己,锦家至少可保三世繁荣。父亲又何必费心费力的谋划一些令他晚节不保的龌龊事情呢?

想到自己竟为了这个误会紧张了这么久,锦瑟忍不住嘲笑自己起来。

心境放松之下,顿觉身子一轻,心头大松。于是,锦瑟发现窗外的景色迷人起来,连着快到晌午的空气,也变得更加清新。

……

“对了,琴儿。”放下心头重担的锦瑟看着手中湛蓝色的丝绳,不解地询问道:“不是知道我素来喜欢暗一些的素色么?这回怎么选了这么个亮丽的颜色?”

之前从琴儿手中接过丝绳就发现了颜色不对劲,但是被刚才那个事情占据了心间,没有心情问。现在事情水落石出了,她总算是问出来了。

“呃。。这。。”一向大大咧咧的琴儿忽然扭捏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姐。。这。。这不是。。”

“不是什么?”这丫头怎么回事?锦瑟感到奇怪的追问。

低着头,两只小手互相捏来捏去,良久,琴儿才终于一口气回答出来:“这不是我买的。是封远封侍卫买的。”

“是封。。是他买的?”锦瑟大睁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哭笑不得的问着这个经常擅作主张的大胆丫头,声音不由的严厉了一些:“怎么会这样?你又怎么他了?”

“因为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啊!”琴儿抬起来,脸上忽然出现气鼓鼓的神情,振振有词道:“难道小姐要这些丝绳什么的,不是想着自己亲手编织什么物件送给他么?旁的人的事物,小姐又何曾插手过?既然小姐有这个心意,琴儿自然要想办法弄清楚他喜欢什么颜色嘛。琴儿也是为了小姐好,若是小姐不喜欢,就罚琴儿好了。”

一大段话说不停歇地将下来,累得这小妮子满脸通红。锦瑟终于“扑哧”一笑,因为笑容明媚而容光焕发的脸上有些许被人窥破心事的难为情,但很快掩过。

“好啦好啦,错怪你了,小姐给你赔不是。”用手拉了拉正假意生气琴儿,锦瑟的语气显得前所未有的轻快而愉快:“赶明儿,小姐也给你物色个好人家,保证让你嫁的风风光光的!”

“哎呀小姐!你真坏!”琴儿听了,一愣之下害羞起来,便要伸出手在锦瑟身上抓痒。

“哟,小妮子居然脸红了!”锦瑟嬉笑着,躲着迎面而来的两只手。

一时间,主仆二人相闹甚欢,如银铃般的笑声从洞开的窗户传了出去,为外面夏季树木繁茂的后院增添了一抹润色。

……。

……。

伯爵府的面积不算很大,比起那些显要官员的府邸甚至有些显小,然后却在布局上胜出一筹。

走进府邸,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座做工精巧的喷泉。墨绿的山石在泉水多年的冲刷之下,已经有些微微发白。一圈大约高十寸的石头排列紧密的垒在假山底部,里面蓄着一汪池水,十六尾小鱼儿畅游其间。八尾红。八尾黑。

绕过喷泉,满目翠绿的花园是锦天候的手下经常切磋武艺的地方。左侧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就是书房。这是锦天候办公的地方。

此时,书房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里面隐约传来一些刻意压低音量的声音,让人听得模糊不清。

而门外,一脸小心谨慎的管家锦安正守在这里。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放出精光,四处打量着,生怕发生异常。

……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书房大门无声无息的被打开,朱牧生与张清远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在他们反手带上门的那一霎,从缝隙里望去,可以看到伯爵锦天候正背对着门口的身影。

见到这两个神秘客人出来了,锦安紧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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