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已经决定了。”他摇摇头,只是摆明上面决定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只是一个经理,上面还有更具话语权的人物。
“那么我想明天开始我就不用来公司了吧?”秋爽留下这句话就要离开,梁华奇一脸焦急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刘文祥叫住了她,问道:“秋爽,值得吗?”
秋爽的脑海里闪过了那张清秀、笑起来没心没肺的脸庞,顿了顿脚步,没有说话走了出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明星,不管是演员还是歌手,在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在公司里却是弱势群体。再没有足够的话语权之前,都得忍受公司的剥削,签的都是长约。
雪藏,每个明星都会闻之色变,也是公司最大的依仗。秋爽的合同签了五年,现在才过了一年半。
三年半之后,没几个人还能记得住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第十九章 人在囧途()
原本时空里,张晓夜所生活的共和国被戏称为基建狂魔,各种路轨、动车组纵横密布,称得上世界之最的桥梁一半以上都在国内,叹为观止。
同时还拥有世界最长的高速公路网络,虽说收费也是世界之最,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给人们出行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不管想去哪里都方便简单。
现在的炎华帝国虽然也已经有了要大兴土木的苗头,但毕竟才刚刚开始发展,还无法和后世相比,长途出行就显得格外煎熬。大城市还好一些,就算没有机场好歹也有绿皮火车,小县城的话就悲催了。
张晓夜他们现在就面临着如此情况,从一个小县城出发前去相隔两百公里的城市,唯一可以选择的交通工具是荷载16人的小客车。
车漆已经有大片大片脱落,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哪都响的小客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艰难前行,路过之处留下一串黑烟。
这小客车从外面看起来很破,从里面看更破,几乎就没一个完好的座位,而且16人的载客量现在已经挤着27个人,严重超载。
还好自己上车比较早,有个相对舒适一些的座位,看着前面坐着小凳子挤在一起的乘客,张晓夜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这是用命在拼的路程啊。”
她不解的看着张晓夜,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他乘客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很多人都还没有超载这个概念,对超载带来的潜在危险也基本上没什么认知,无知者无畏,车上该聊天的聊天,该嗑瓜子的嗑瓜子,司机也是大咧咧的抽着烟跟其他人侃大山。
除了张晓夜也没人关注这种“无聊”的问题,因为都习惯了,而张晓夜也只能是被迫习惯,对此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顺应这种理所当然,要么不坐,或者直接说是不出行。
没有高速公路,虽然是主干道却也弯弯曲曲沿山环绕,乘客不仅得忍耐车况还得忍耐路况,小客车每碾到一个坑人就会从座位上飞起来一次,颠簸得骨头都要散架一样,车里的瓜果纸屑也是到处翻滚。
路面不平整不说还经常得兜弯子,不像高速公路那样遇到山就挖隧道,遇到山谷就搭桥,能够最大限度的缩短路程。
本来两百来公里也不长,但这样的车加上这样的路根本就快不起来,张晓夜也还真不希望开得有多快,慢一点多少能够安全一些。
如果是后世的高速,这点路程顶多也就需要两个多小时,而现在已经颠簸了五个小时,距离目的地还不知道有多远,反正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能看到的依旧是荒山野岭。
车上喧闹异常,本地乘客们操着方言高谈阔论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疲惫,张晓夜他们这些外地人根本就听不懂,格外的身心俱疲。
肚子“咕噜”一阵叫之后,张晓夜看了看时间忍不住就道:“吃饭时间,不过看来只能忍着了。”
她已经是一脸的憔悴,眼睛半睁半闭道:“看看地图,还有多久能到?”
“看地图没用,还是问问吧。”张晓夜抬头高声喊道:“师傅,还要走多久能进城?”
客车司机的官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不过倒是能够听得懂,“前面吃饭休息一下,再走两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
两百多公里的路得走七个小时,以这样的路况来说张晓夜都不知道该说是快还是慢,不过能有饭吃也不错,至少不用忍饿挨饥的继续这长途跋涉。
小客车驶出山脚之后路面相对宽阔了起来,路边出现了激动房子,白色的石灰墙上用火炭写着加水、吃饭的大字,边上还停着几辆货车,也有其他路线过来的客车。
这大概就是这年头的服务区,张晓夜从车窗扫视一眼还颇有兴趣,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车活动放松一下,而少数几个本地人却是不为所动,很淡定的拿出了早就冷掉了的盒饭。
张晓夜本身就不是什么节省的人,再说早已经是出门在外也没法去准备盒饭,带着她跟着司机当先跨进路边的饭店。
饭店极其简陋,卫生情况比这里也好不了多少,而这已经不值得大惊小怪。老板倒是很热情,满面笑容的迎出来先递给司机一根烟,然后就招呼着上菜了。
“我们都还没有点单。”她皱皱眉,张晓夜耸耸肩拉过破旧的凳子坐下,道:“我看是根本就没得选。”
这种偏僻的地方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啊,看也看得出来这样的饭店做出来的菜好不到哪里去,反正也就是填一下肚子,无所谓了。
菜很快就来了,盛在铁皮碗里面煮白菜一整叶一整夜的,一点油星都没有汤面上还飘着黑色星星点点不知名的东西,似乎是锅底飘出来的黑灰。
两个人给上了三个菜,没有一点肉,质量全部都差不多,米饭也是灰色的,就算在怎么不挑剔的人看着也会皱眉头,张晓夜如此,其他乘客也是如此。
再看司机那边,大鱼大肉丰富异常,卖相也好多了,待遇完全就不一样,张晓夜招了招手,将老板给招过来指着司机就道:“那样的给我们来一份。”
老板在已经黑得发亮油得发腻的围腰上搓着手,斜眼道:“没有了。”
“那我们不吃了还不行吗?”张晓夜放下筷子,这老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吃不吃随你,不过菜已经上了,不吃也得给钱。”
“多少?”
“一百三。”老板直接伸出了手来要钱。
果然如此,张晓夜两人对视一眼,现在他们明白了,带着盒饭没下车那些本地人不是因为节俭,而是因为有经验,估计这时候正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
因为路途遥远需要长途跋涉,路边的饭店旅店也就应运而生,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开黑店宰客再合适不过了。
一百三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年头上星级酒店吃一顿也未必花得了这么多,就面前这些东西,但凡有点良心的收十块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其他乘客愕然的看着,也没有料到这情况,张晓夜悠悠站起来就道:“钱我不是没有,但显然我不会给。”
“我/日你/娘,想吃霸王餐。”饭店老板用方言吼了一声,五六个人从里屋凶神恶煞的冲了出来,黑店一般都这套路,而且确实有用,边上的乘客满脸紧张,下意识的相互靠近了一些。
“我跟你们讲,今天不敢你们吃不吃钱都得给了,吃饭不给钱,天底下哪有这个理。”饭店老板说得义正言辞,其他人已经冲过去开始拖拽乘客,场面一片混乱。
“我没有这么多钱。”在威逼恐吓之下,不少乘客哭丧着脸却也只能乖乖掏钱。
不是每个人都会将大笔现金带在身上,更何况谁都知道这年头世道不安全,饭店的人漫天要价跟土匪一样明抢,倒也不是非得抢到报出来的数字不可,少则五六块多则二十多,一圈下来也有小几百块的收入,这一波不亏。
她皱着眉头也站了起来,张晓夜低声就道:“你先出去等我。”
她没有离开,倒是饭店的人搜刮了其他乘客之后已经全部都围了上来,不怀好意的盯着他,老板不屑一顾的笑了笑,道:“识相的就给钱,老子在这里干了三年,还从来没人敢跳墙过。”
“什么事情总有第一次,对不对?”
“嫩娘,敬酒不吃吃罚酒逼我们动手,修理他。”老板一声令下,饭店所有人一拥而上,还有人直接抄起凳子砸过来。
眼见这边已经动手,其他乘客早就跑了出去,只有被张晓夜护在身后的她虽然退后了一段距离,但没有离开。她不想躲,也不想拖累张晓夜,因为知道自己帮不上,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如果张晓夜连这五六个欺软怕硬的野路子都摆不平,那老南粤的棺材板就按不住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晓夜从容的闪避防御,并不像饭店那些人毫无章法,他每次一出手反击肯定就有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也就差不多两分钟,连带饭店老板都躺在了地上,张晓夜可没有留手,反而是刻意下了狠手,这次他们黑来的几百块钱未必够医药费。
“我们走吧。”张晓夜轻描淡写的招呼着,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打架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站在门口围观,他也当做没有看到,走出去发现他们乘坐的小客车已经不见了,才忍不住又道:“我/靠,我们的车呢?”
“看起来是先跑了。”
“尼玛,那我们岂不是只能走路了。”打架打赢了,张晓夜还是免不了一阵郁闷。
很明显客车司机跟饭店是勾结在一起的,这时候他报复一样的先走了,除了走路之外张晓夜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也没法不当一回事的留下来想其他办法。
第二十章 雨()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张晓夜虽然艺高人胆大,可也不是愣头青。
这是别人的地盘,周周的人虽然被震慑住围观之余没敢多言,可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通知什么人,如果有更多利益相关的人纠集起来报复,那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虽然能打,可赤手空拳又能打得了几个,对方即使不拉帮结伙的来寻仇,只是报警或许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勾结呢。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闪人的好,张晓夜两人没有耽搁,小客车跑了之后直接徒步离开。
“我们顺着路走吧,或许能够搭到顺风车。”两人沿着漫天黄灰的土路走出去了很远的一段,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依然没有任何车辆经过。
她看了看前方,道:“天要黑了,应该不会再有车了吧。开车还得两个多小时可能跟前面的山有关系,我们直接爬山的话可能会更快一些。”
“那行,我们还是爬山吧,不管怎么样今晚是到不了了,山里或许还能找到点吃的,只求别下雨就好。”爬山对张晓夜来讲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她同样也无所谓,于是两人离开了公路再次进入山林。
在荒郊野外最怕的就是下雨,偏偏张晓夜还有点乌鸦嘴的潜质,才刚刚进入山林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完全没有准备的余地,雨势太大顷刻间两人就被淋成了落汤鸡,而她显得比张晓夜还要淡定,站在雨中表情一如既往,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给她带来什么情绪波动。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幸好这山还没有被滥砍滥伐过,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倒是不用担心,找个平躺点的地方,我们得先把帐篷给搭起来。”
冒着雨将帐篷给搭好,确定牢固没有问题之后,张晓夜先让她进去将衣服给换了,然后才钻进帐篷,男人没那么多讲究,要遮掩的也不过是一个位置,随便一件衣服盖着也能换。
“阿嚏、阿嚏。”她滚着睡袋,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道:“我听说帝国十二年前严打过一次,原本以为环境会好得多,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还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大概是因为穷呗,现在下岗潮弄得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前路该怎么走,到底是什么原因谁说得准呢。治安环境不是打得严就能彻底变好的,国民生活跟不上、教育跟不上再怎么我看也是不瞎。”
张晓夜随口应了一句,听她说话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接着就问道:“你没事吧?”
“有点昏昏沉沉的。”嘴上这么说着她却是摇了摇头,张晓夜也没在意,换好衣服接着道:“所以说这年头单独出门是很危险的,特别是你这样的女孩子。呃,你也不在意,算了,还是吃点饼干吧。”
当一个人本来就想死的时候,死亡就谈不上什么威胁了。
张晓夜的登山包有防水罩,里面的东西也都包装保护得很好,完全没湿。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接过饼干轻笑了一下,道:“像你这样准备充分,也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人是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那可也不一定,孤身在外能够遇到的危险并不只是一种,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轻轻咬了一口饼干,语气越来越虚,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你说过你的生活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不包括死亡的。”
“因为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明确的知道这有危险,但不认为我会因此而死。”张晓夜咧嘴一笑,就看到她突然整个人都软到了下去。
“你怎么了?”张晓夜一惊爬过去,借着昏暗的帐篷灯细细一看才发现她的嘴唇都已经白了,一点水分都没有,伸手一探,额头烫得吓人。
“生活啊。”她几乎已经快要失去了意识,却还在喃喃自语。
“你发烧了,不要说话。”张晓夜手忙脚乱的拽过登山包翻出药包,也还好他确实经验丰富,随着带着药品,要不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徒步旅行可能很写意,但却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她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没张晓夜这么强,原本就已经颇为疲惫,而今天长途跋涉颠簸了那么久,饿着肚子又淋了雨,终于是扛不住了。
她对一切都无所谓,但身体不行,不管精神上再怎么强韧,身体该垮还是会垮的。
“这是退烧药,先把药给吃了。”张晓夜将她给扶了起来,直接将药和水送到了她嘴边。
吃了药喝足了水之后才又让她躺下,她一直都在喃喃自语,但说的是什么早已经无法听清,也顾不上去听了。
将毛巾给翻出来,直接伸出帐篷去用雨水临时,然后拧干敷在她的额头上。毛巾不够,就干脆将之前湿了的衣服敷在她的手腕和小腿上进行物理降温。
没有冰块,毛巾和t恤的温度都持续不了多久,张晓夜只能随时更换重置,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而她还说着胡话,体温并没有降下来的趋势。
又一次换毛巾,钻出帐篷后发现雨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出去用积水将毛巾、衣服给浸湿后再次给她敷上,张晓夜慌慌张张的又试了试她的体温,试探的喊道:“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喊得很急促,可她完全没有回应,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并没有好转的迹象。病最忌讳的就是拖,发烧可不是什么小事,现在雨也已经停了,张晓夜不敢再耽搁。
简单收拾了一下需要的东西,将登山包背在胸前,然后将她背在背上,用帐篷灯当手电,张晓夜凭着地图记忆赶路,只能是尽快赶去医院才行了。
“很快就会好的,我们的旅程可还没有结束啊。”这时候的张晓夜不仅担心她的身体,更担心她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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