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整个人都有些懵,老板娘的消息实在太惊人!她居然从来没有想到,来了塔西应该先查查报纸。
这个妇人如果没有说谎,安德烈亚斯非真的是一个穷凶极恶、臭名昭著的通缉犯,而且杀害过妇女和儿童,那么就难怪他必须背井离乡,加入同样臭名昭著的佣军!
这种野路子的兵团,本来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特别厉害的佣兵集团甚至会吸收一些全球a级通缉的犯罪者,来执行见不得人的任务。
很快,她们就在雅格城国立档案馆的旧报刊区证实了这一点。
报纸上说,近一年前,在临近的小城扎金索斯,安德烈亚斯入室抢劫被人抓住,他当场用尖刀杀害了男主人,并且,在女主人和小孩在室内沉睡、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为了不留下证据,极其残忍地杀害了她们。
事情败露后,他随着当时正巧在扎金索斯附近、设卡抢劫的一伙流氓,一起加入了来自塔西边境的雇佣兵军团,并立即逃往了邻国。
鬼知道他们怎么一路流窜到阿鲁汉喀布什,然后倒霉踢了铁板,给隆国特种部队抓捕的。
到现在,安德烈亚斯在塔西国境内仍旧是一名a级通缉犯。
如果不是塔西局势混乱不堪,当局无暇顾及这些罪犯,引渡文书早就该发到喀布什去了,竟然被这群罪犯钻了空子。
从档案馆出来,苏颜的头脑一片混乱的,半天都没有跟许宁染说一句话。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没有办法把喀布什那个绝望而软弱的少年,跟一个无故杀害妇女儿童的凶手联系在一起!
再联想到安德烈亚斯在喀布什被通缉、在医院里莫名其妙地发狂,还有喀布什监牢里,那个猥琐的囚犯的死亡威胁!
如果安德烈亚斯真的是个通缉犯,走投无路加入了雇佣军,那为什么有人这么害怕她的调查?
怎么办!赵夑正在赶来的路上,整件事却变得扑朔迷离!
苏颜正在努力思考,试图理清头绪,胳膊忽然被许宁染用力一扯,闪身进了路边紧邻的小酒馆。
现在喝酒也太早了吧?苏颜正要傻愣愣地开口,许宁染做出制止的手势,瞟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我们被跟踪了!”
跟踪()
“啊?”苏颜还有些茫然。
“我们被跟踪了。”许宁染再次低声说。
出入战乱地区培养起来的敏锐,让苏颜快速清醒过来,顺着宁染的目光向外面看。
“两个人,距离这里还有大概一百米。”不愧是战乱地区历练过的外交官,宁染的眼神极其厉害,简明扼要地说:“从旅馆开始跟踪的,一开始我不能确定,但是从档案馆出来,他们又跟上了。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
苏颜很快看到两个人,从两个方向,假装漫不经心地汇合在路口,脚步不停往这边走。看样子,很可能进来酒馆抓她们。
这绝不是一般的抢劫!
“报警没有用了,警察没办法比他们更快!”宁染四下一看,指着酒馆后面的方向:“那里应该有倒垃圾的后门,快跑!”
现在不是心疼身外物的时候,两人“唰”地一声丢下手中的购物袋,向酒馆后厨方向跑去。
门外两个跟踪者立即发现不对,向着酒馆飞奔而来,其中一个还对着微型耳麦发布指令。
这帮人肯定不止两个!完全符合苏颜和宁染的判断,这不是什么抢劫,而是冲着她们来的团伙!
推开酒馆后门,连接的小巷子堆满了垃圾,污水满地,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现在不是挑剔环境的时候,俩人顾不上嫌弃,出门就拼尽全力,向柯洛纳基广场的方向跑。
还没跑出一百米,听见酒馆的后门重重踹开,是那两个人追过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两个姑娘一边全力飞奔一边使劲转动大脑。这些训练有素的团伙可不是小毛贼,只要再过三五分钟,她们根本跑不过。
还不等她们想出对策,前面巷子口人影一晃,一个身材高大的塔西男人挡住了去路。
不用说,跟身后的追兵是一伙儿的。
眼看再几步就要撞进敌人的怀里,两人不得不豁出去了。
顾不得一身漂亮的衣服,苏颜和宁染不约而同,一边跑,一边伸手抓起路边一大包垃圾。
黑黄的污水顿时顺着袋子滴滴答答淌了一路,臭得人几乎要吐出来。
俩人举起垃圾在胸前,像举着炸…药…包一样向着挡路的男人冲去。
为了方便在这个精英富人云集的商圈活动,挡路的男人身上穿的是考究的西装,价格不菲。给人当走狗爪牙的,不是什么有钱人,看见两包恶心到极点的“垃圾弹”直冲着身上撞来,居然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就这半步的功夫,两个女人发足狂奔,箭一样从他身边冲出去,跑上了购物大街。
男人一伸手,堪堪揪住苏颜一绺头发。
苏颜咬牙往前一挣,一小缕头发硬生生扯落在这人手上,疼得她直咧嘴,想哭又顾不上哭,只能死命往前跑。
也是命不该绝!
正当身后追兵越来越近,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身穿蓝灰色制服的警察。
苏颜和许宁染就像看见救命稻草,全力向警察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help!help!”叫得警察也是一脸惊悚。
区区一个警察,根本干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追兵,何况还是个大腹便便的矮敦子,但坏人遇见警察蜀黍,总该心虚一下吧!
顾不上什么礼貌,苏颜说句“sorry”一把揪住可怜的警察大叔,用尽全力,将他推向紧追不舍的西装男。
果然,西装男不愿意跟警察正面冲撞,犹豫了一下,闪身躲开。
苏颜和许宁染暂时摆脱追击,冲上街口,毫不犹豫地拦下了第一辆出租车。
“快走!快走!”车门还没完全关好两人就冲着司机嚷嚷。
还好司机反应快,二话不说,立即开车。
隔着车窗,看见西装男直追过来,只差半米距离就碰到车身。他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远,大声咒骂着,做了一个肮脏到极点的手势。
总算暂时脱困了!
惊魂未定的两个人,在车上喘得就像两条狗,一时间大脑全然空白。
但不过几十秒后,吓懵了的大脑刚刚恢复运作,第一时间,她们就意识到不对劲!
明明已经脱险,但司机丝毫没有问话的打算,根本不管这两位客人要去哪儿,径直开着车,不时通过后视镜,扫一眼两个人在后座的动静!
两人一眼对视!电光石火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完了,这根本就是逃开狼群,送入虎口!不等她们的手摸到车门,“咔哒”一声,车门上了锁!
苏颜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刚刚被揪掉头发的地方,渗出几点细细的血珠,头皮一阵阵发麻地痛。回头去看,宁染的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
勉强镇定下来,宁染悄悄伸手,试图在随身的包包里翻出手机。
司机往后视镜一瞥,单手把住方向盘转过身体,另一只手伸向后座,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许宁染的鼻尖。
“我劝你合作,”对方用生硬的英文说:“我并不想伤害你们。”
难道拿着枪是为了请我们去吃大餐!苏颜和许宁染不敢再说任何一个字。
枪在谁手里,谁就是老大!
车子在城市街道上飞速穿梭,每接近司机的目的地一米,两个人的希望就更小一分。
赵夑赵夑赵夑!苏颜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念了一千遍。
虽然发誓不想再将他拖入任何关于她的麻烦,但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赵夑能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拯救她于水火,就算事后被他骂个狗血淋头也无所谓!
眼看车子快要开出主城区。就在两人几乎绝望的时候,司机忽然面色一僵,带了一脚刹车,飞快地缩回手把枪塞进座位底下。
前面路口拉着绿色的隔离线,一小队警察正沿路摆放“禁止行车”的标示,几辆警车就停在不远处。
远远地,只见一堆黑压压的人群,少说也有上千号人,举着彩旗和标语,一边用塔西语高呼口号,一边朝路口走过来。
他们遇上了塔西最常见的活动——罢工游行。
绑架()
车子放慢速度,试图在靠近路口之前掉头。
从出租车后面,缓缓又开过来一辆警车,闪着灯,车上坐着两个巡警对出租车上的险情毫无知觉,即将跟苏颜她们乘坐的车子擦身而过。
就趁现在!唯一的机会!
宁染往座位下面一摸,拎起小型灭火器,重重地朝着车窗砸过去。
“啪”地一声,玻璃四分五裂,宁染继续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整个车窗砸得山响,三五下就支离破碎。
另一边,苏颜发疯一般,用尽全力拍打车门!
两个警察坐在车里都听得到这边的巨响,目光一扫,就知道不对劲,警车徐徐停下。
“shit!”伪装的出租车司机爆出一句脏话,跳下车,一秒都没有犹豫,向反方向飞奔而去。
“站住!”两个警察也跳下车,拔出枪就追。
这效率能抓住个鬼!苏颜顾不上吐槽,伸手到驾驶座打开车门锁,两人跳下车,想都不想,就朝着警察扎堆的十字路口跑去。
还有十米……眼看就要穿过路口,两个壮实的身影悄无声息蹿出拐角,堵在两人和警察的视线中间。
路的另一头,迟钝的雅格城警察还在忙忙乎乎拉隔离带,没有一个抬头往这边看一眼。
两人紧急刹车,收住脚步。
斜刺里,两部黑色的车子悄无声息滑过路口停住,只要再向前跑几米,她们一定会悄无声息地被人塞进车里。
“快!往人堆里跑!”许宁染叫道。
猝不及防地,两个女人灵活地一个转身,直冲着游行的队伍冲了过去。
车子无法调头,不等追她们的人反应过来,人群就迎着两人的方向,像一条巨大的贪食蛇,转眼吞没了她们。
一头扎入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两个娇小的东方女人立即被人高马大的塔西人包围。从队伍外面竟是丝毫看不到她们身影。
两人小心翼翼保持身体平衡,跟着人潮前进。
此刻如果被这些手舞足蹈的游行者踩伤、挤伤,下场不比落入外面那些追踪者手里好多少。
透过人群的缝隙,她们看到,那些疑似职业杀手的壮汉,从道路的两旁靠近游行队伍,眼睛像猎鹰一样四处巡睃,寻找猎物的身影。
不找到目标,他们谁也不敢冒然冲撞这些一身蛮力的工人。
被满身汗臭的人群包围着,两人才稍稍感觉到了一丝安全,可以稍稍喘口气。
只要能跟着队伍移动到下一个路口,拐个弯,就是雅格市的市政厅。
冲进市政厅,就算安全了。这些人既然畏惧警察,应该也不敢冲撞市政机构。苏颜和宁染都算是有外交身份,至少可以在市政厅的庇护下等待救援。
“怎么回事!”许宁染好不容易喘顺了气,能说上一句完整的话:“这事肯定跟你的调查有关!一出紫堇花旅舍,咱们就给盯上了。”
苏颜点点头,对许宁染说:“我们才刚刚提了安德烈亚斯的名字,就有人要抓我们,这说明背后肯定有隐情,看这阵势,事情还不小!我现在绝对不相信安德烈亚斯是什么逃犯,至少,肯定不是旅馆老板娘说的那样。”
“这事待会儿再想。”许宁染伸手去包里翻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他们又来了两个人。咱们怕是等不及赵夑来,得找人帮忙。”
苏颜往人缝外面看,的确,又过来两个高大健壮的家伙,跟之前这拨匪徒会合,阵势不小!
苏颜第一次因为工作关系来到塔西,空有海森堡特派专员的身份,谁都不认识。现在要想求援,全靠许宁染的神通广大。
她不知道拨了谁的号码,把手机贴到耳边。
五百多米以外的高楼上,狙击手的耳机忽然一阵轻微噪响,传来清晰的指令:“开枪!”
狙击手犹豫地说:“人群太密集,现在开枪很可能打不中。”
“快开枪!”指挥的人说:“别让她打通电话。”
“啪”!枪声响起。
就在许宁染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一个高大的塔西男子惨叫一声,捂着受伤的手臂软倒在地,不断地呻吟,溅出的血花蹦得宁染手机和衣襟上都是。
“枪!有人中枪!”人群里爆发出尖叫。
紧密的游行队伍瞬间就陷入了混乱。以中枪的人为圆心,游行者们尖叫着,向四面逃跑。
警察们也傻了,找掩体的,护着妇女儿童躲避的,现场乱成一团糟!
转瞬间,就剩下苏颜和许宁染,还有那个中枪的倒霉蛋留在空地上。
刚才被出租车甩下的西装男正站在对面,看着两个女人,嘲讽般地,对着她俩翘起一边嘴角。
没有时间犹豫,苏颜和宁染只能转身向另一边逃跑。
这些熟门熟路的本地匪徒并不急于紧追,而是像猫戏耍老鼠,在街道与巷子之间不紧不慢地穿梭,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二十分钟后,在一条深巷的尽头,绝望的苏颜和许宁染靠在一起,身体抑制不住恐惧地颤抖。
她们的力气都已用尽,一步也跑不动了。而对面,四名高大凶狠的白种男人,将巷子的另一边堵得严严实实。
西装男拿出打印的照片,看了一眼,往苏颜身上一指:“这个带走!”
极端的恐惧下,苏颜和宁染的手紧紧拉在一起。
“那这个怎么办?”另一个小喽啰指着许宁染:“要不杀掉算了?”
苏颜不假思索地尖叫一声:“你敢!”
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宁染前面,虽然抖得像片风里的树叶。
“算了,你还想搞出人命啊。”带头的人说:“没听老大交代?控制住就行。”
“那现在怎么办?”那人为难地问:“又不准咱们带回去,怎么控制?”
带头的西装男似乎早就有了主意,装模作样地想了两秒,咧开嘴,不怀好意地笑了:“老大只说要活的,给北边那群傻帽儿送过去。有他们看着,人不死就行……要是发生别的什么事,那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同伙嗤笑一声,拍打西装男的肩膀:“你狠!你这是给那帮傻x找麻烦!不就是上次出货,没给你进贡,你还记着呢!难怪大家都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你白蝎子!”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黑色麻袋套上两人的头,推推搡搡塞进了巷子口等候的商务车里。
有人劈手夺下许宁染握着的手机,屏幕正闪烁提示电话,他顺便看了一眼。
“奥纳斯”。
总觉着来电的名字有点眼熟。
这头脑简单的小喽啰想都不想,手一扬,手机就跌进了巷子深处的垃圾堆里。
焚心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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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焚心似火的感受,每一分钟都让赵燮好像坐在烤炉上。
他经历了超过20个小时的连续奔波,在军用运输机封闭的“大肚子”里,没有舒适的舱位和座椅,只能靠安全带固定在近乎垂直的座位上。
一旦踏上塔西国的土地,就不断在苏扎湾的白鹰国军事基…地和雅格城之间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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