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轻轻摸摸苏颜的脑袋以示安慰,然后发出指令:“可以拨出电话了。”
从和和岛京都附近的郡县某个酒店,一道电话信号飞越大洋,直呼欧洲某个隐秘的地方,孙超的电话。
这个号码他曾经用过,他知道,香夫人的人一定会捕捉、追踪这个电话。如果她真的急于见到他,那么,就一定会派出最有用的人手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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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打酒店房间的电话两次,没有人接以后,刘大仁立即明白过来,一个电话打到前台,果然,许宁染已经在前一天下午离开,没有办任何手续,拎着来时的小箱子,没有住一晚,就那样走了。
他简直要暴跳如雷!这个女人,从来不听他的话!而且,从来对他都不肯多相信一点,多温柔一点,成了他的女人,也不肯为他等上半分!说了第二天就去找她,她就对他这么没信心!
“查!立即帮我查!”太子爷很生气:“看她去哪儿了!”
“查什么查!”刘司令走进刘大仁在望香山公馆里的小办公室:“她自己肯走,是个聪明的人,如果硬要留下来,那才真是难办。”
“还硬要留下来。”刘大仁真是气得不轻:“爸,您还真是想多了。人家对咱家一点想法也没有,就因为嫌我是个公子哥二世祖,拒绝了我不下十次!”
刘司令懒得跟他费口舌,却看见儿子拉开抽屉取出全套证件,站起来就往外走,急忙问他:“你干什么去?”
“我找我女朋友!”刘大仁头也不回地应声。
“你给我站住!”刘司令大动肝火:“我和你妈妈都说过了,你怎么喜欢她也没用,我们不会同意她进这个家门!”
刘大仁才不吃这一套,他回过头来看着他老子,一字一句地说:“这样的话,那您二位连我一块儿赶出去吧!”(。)
拎得清的男人()
刘宝儿在沙发上坐着,宝宝早交给她的二十四孝老公抱去了,她就看着刘大仁从他那个黑白灰相间的衣帽间里往出搬东西,再一件一件收拾齐整,装进巨大的旅行箱里。
“你真走啊?”刘宝儿忧心忡忡地问。
刘大仁翻个白眼:“那我坐在家里,任我女朋友哭个水漫金山,然后自己浪迹天涯去?”
“你对女朋友真好……”刘宝儿略带羡慕,显然在心里正拿她的金融才俊老公做对比,比了半天,发现自己老公也蛮无可指摘的……又弱弱地问:“你这样走了,可就是跟你爸妈杠上了,估计不死也得褪层皮。你值得吗?那姑娘都拒绝你多少次了,我看着都心凉。”
刘大仁叹一口气:“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好。”
“我能想来。”刘宝儿托着腮帮子说:“我看过她的书,能把故事写得那么美好深情的人,不会是个浅薄的姑娘。”
刘大仁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交给你个任务,等我走了,你把她写的书拿去给我妈看看。”
“开什么玩笑~”刘宝儿撇撇嘴:“李女士是什么人?研究院的副教授,看的都是大部头,我拿本言情去还不给笑死?”
“那你就给她讲故事。”刘大仁说:“你不是总陪我妈逛街么?你就挑你觉得很美的故事给她讲讲,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提供的信息让我妈查了许宁染,猪队友一个!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要是再不帮忙,就回你白鹰国去!”
“你能耐了!”刘宝儿这暴脾气就要往起跳,却看见亲爱的弟弟拎起巨大的金属旅行箱就要往外走,她心又软了:“真走啊……你这养尊处优的,出去你可怎么办?”
“别演,行么?”刘大仁乜斜着眼:“老子是特种部队出身,一般在前线都是睡弹坑,吃沙子!”
刘宝儿陪他下楼,刘大仁又说:“刘司令和李女士就交给你了。给我哄好照顾好……”
“舍不得爹妈你还离家出走!”
“你懂个屁!”刘大仁跟这个姐姐从来不吝惜爆粗口:“爹妈一辈子都是爹妈,我今天从这个门出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女朋友可不一样,她要是一怒之下嫁了别人,那我可只剩下哭了!”
这踏马的什么逻辑!刘宝儿正想骂他狡猾,刘大仁却又说了一句:“放心吧,刘司令和李女士我还不了解吗,霸道是霸道,但是心宽着呢。这事儿不能急,慢慢来,耗着~我主意大,他们早习惯了~”
反抗自己的爹,堪称老刘家的光荣传统。刘司令反抗老刘司令,刘大仁反抗刘司令,大家估计都习惯了。
刘大仁把大箱子勉强塞进车子的后备厢,挥挥手:“走了!”
刘宝儿眼睛都直了:“你开这辆车?”
“那我离家没有一毛钱,日子总得过吧!还不准人带点家当了!”刘大仁理直气壮。
说话间,引擎发出一声可怕的轰鸣,炮弹一样射了出去。再等一会儿,刘司令带着警卫员回家来了,保不齐掏出枪来对着他呢,那还怎么跑!
刘宝儿万分无语地站在原地。要不怎么说,她这个弟弟从来不做没计划的事!硬气地甩一句离家出走,打个包就走了,但是光开走的这辆车——够他过三五年了好么!
我们可以自行想象一下,刘司令和李女士回到家,发现儿子东西收拾得利利索索“离家出走”了,是什么心情!刘宝儿在旁边眨着眼睛就会装无辜,好像她努力阻拦了只是没拦住,但是以这姐弟俩从小到大的德行,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好!好!好!”刘司令气得话都不会说了:“混账东西,这么能干以后就不要回来了!我没这个儿子!”一转头却狠狠叫嚣着:“给西京军区打电话,给‘龙魂’的上级指挥部打电话!有本事,不要吃军人这碗饭!”
“大伯~”刘宝儿冷不丁地来一句:“仁弟的饭碗是人家自己混来的,他的上级好像跟你并不熟喂……”
刘司令堪堪捂着胸口,真想仰天长啸,一道雷劈死这个逆子!
另一边,许宁染在熟悉的房间里,却总觉得有点陌生。她一回来,就细细地揭去了包裹着家具的麻布,打扫干净,电脑书籍也一一放回原位。
如果不是出国前,没有把这些都料理干净,乍然回来,还真的不知应该到哪里去。
外交部的工作大概是不会回去了,虽然辜负了老师的举荐,满心歉意,也只能打电话去跟老人家说明情况。许宁染又回到单纯写作的状态。
她逼着自己跟以前一样,每天固定的时间写作、照常跟编辑和出版商开会,自己做饭和咖啡,也买鲜花回来把屋子装饰得生机勃勃,她假装一切都像以前一样平静,但是,始终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这屋子里曾经陪伴过她的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各走各的路了。她甚至不敢去分辨,留在这个或那个角落的记忆,它们都是属于哪个人的。
每一段感情,都知道没有结果,却都没有能避免掉开始。最后,果然只有记忆陪着自己,像在冷冷嘲笑自己:许宁染,你真愚蠢!同一个大坑,只有你会跳两次!
总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在沙发上小睡片刻,惊醒过来时,却发现眼泪流了满脸,衣襟都湿了一大片。
是敲门声把她惊醒的。
大概是快递过来拿一张图样。擦一擦眼泪,照一下镜子还算可以见人,许宁染拉开门。
刚刚让她在梦里都哭出声来的人,就站在门口,有点胡子拉碴,脸上也带着疲态,看着她的笑却是神采飞扬、带着点痞气,最招人恨的一个笑!
许宁染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出来,她还以为自己跌进了另一个梦。下一秒,这人却裹着寒气进来,不管不顾,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紧得像要揉进自己身体。
“我不是说了,让你哪儿也不许去,等着我!”他恨声说:“你为什么从来不听我的!”(。)
疯女人()
许宁染被他抱在怀里,足足愣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死命地挣扎起来。
刘大仁原本以为,这女人应该万分小鸟依人地扑进他怀里,就像在和和岛“香夫人”的豪宅门外一样,再来个泪流满面,向他倾诉她的思念——好吧就算没有温言软语,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吧!
许宁染居然像个疯子一样挣开了他,一双眼睛红红的,直盯着他:“你来干什么!”
刘大仁有点懵,一时没做声,愣怔地看着她。
“你还出现干什么!”许宁染的声音带着恨意:“你呆在家里面,不是很好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刘大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家世身份,从来没有对许宁染提起过。这一次的事,又故意使坏,让她从埃森鲁尔一直揪着心回到北都,一到北都,自己家里又摆出那么一副架势,她一定是吓坏了!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你不用告诉我什么。”许宁染咬着牙,红着眼睛冷笑:“你让我在酒店里等你,你去去就来。然后打个电话就告诉我,慢慢等着吧~你已经阖家团圆了,我像个傻子一样!”
“你等了吗?”刘大仁忍不住语气也不大好了,反问一句。
她等了……她真的等了,从天亮等到天黑,她没有勇气再像以前一样,从天黑等到下一个天亮。
但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冷冷的一句:“我为什么要等你!你跟我说了,你去去就来,你根本没回来!”
刘大仁终于彻底怒了,开了两天一夜的车,几乎没合过眼,过来当头就挨这么一顿刀子一样的言语!
他“啪”地一声把门用力在身后甩上,怒冲冲地吼道:“老子刚刚在家里挨了揍,皮带印子还印在脸上呢,我就不能等它消个肿,没那么丢人了,再出去见你?”
这个答案好意外,许宁染被他怼懵了,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刘大仁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硬憋着打转转,却一脸不忿一脸倔强,张牙舞爪地跟他吵架,他忽然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头脑一热,上前半步抱住她就亲,直亲到她气都吸不上来,瘫软在他怀里。
“我等了,我真的等了……”许宁染终于哭出来:“我不敢等……我怕你第二天告诉我你来不了了,我更怕……怕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就这样不见了!”
“我不会。”刘大仁抱着她,声音低低地:“别用别人的行为来揣测我,我不会那样对你。”
“你的家人,你身边的人,他们都让我走,让我别等……”
刘大仁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我这不是来了?宁染,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我在哪里,这才重要。”
许宁染泪眼模糊,感觉自己像是沉浸在一个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的梦境里,一切都好像不真实,一时之间说不出别的言语来。
刘大仁又恋恋不舍地亲吻她一下,这才微微皱起眉头,笑着说:“好累,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去放水让你洗澡。”许宁染乖乖地说。
这才对嘛,这个女人像只猫,收起尖牙和利爪的时候,总是柔软妩媚得让人心疼。
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出来,又是许宁染做好的一桌饭菜,专门做给他吃,宁染在旁边帮着盛汤添饭。
看得出,刘大仁这一路都没怎么好吃好睡,饭都吃了满满两碗。许宁染看在眼里,怎么会不心疼,目光温柔得像要溢出来,纵然刘大仁这几天来风餐露宿,心急如焚,在这一刻,也只剩下满足。
饭后,刘大仁明明已经困得要命,许宁染却怕他立即睡了伤胃,又陪他坐着聊一会儿天,刘大仁的身世家底儿,到此时自然不会再瞒着她,其实,从来也没想过瞒她,只是他不喜欢抬出这些东西来,而许宁染一路忙着从他身边逃开,从没想过要问。
这时细细听他说了,还真是吃惊不小,原来宁染这一路纠纠缠缠,身后竟然是有这么一座大佛作保,难怪“香夫人”竟然任由他闯进了自己内宅,也不敢下杀手。
再往前想,刘大仁的一身本事不弱于赵燮,就连塔西的老船王奥纳斯也有心拉拢,当时赵燮就说过根本不可能。“天启”也始终只敢像苍蝇一样围着赵燮打主意,不敢动刘大仁分毫。
想必“天启”的高层早有人确知刘大仁的身世,谁想把这个太子爷拉下水,那才真是脑子进水了!
许宁染半躺在沙发上,轻枕着刘大仁的膝盖,一头长发放了下来,顺着他的膝头一直铺陈到沙发上。她的面色看不出欣喜还是忧心,但是从见到刘大仁的那一刻起,哀伤和苍白终于消散,像阴霾终于被阳光驱散。
刘大仁微低下头看她侧颜和长长睫毛,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禁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许宁染微微抬起头疑惑看他。
“想到乐府里说的。”刘大仁笑说:“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没想到原来这么好看。”
许宁染冷不防这军爷响当当的汉子,居然来了如此文艺又柔情的一出,脸上飞起红晕要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按在膝头不准挪动:“就这样挺好。”
宁染倚靠着他,忧心忡忡,一句心里盘桓好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你的家人不接受我,才在家里闹了起来……是不是?”
刘大仁坦然看她两秒,轻点一下头。
许宁染脸色黯然一下,忍住了心酸,轻轻问一句:“那你还来……干什么?”
“我离家出走了!”刘大仁倒真是毫无愧色,理直气壮。
“你……”这下许宁染真躺不住了,一下子坐起来。
刘大仁满不在乎地点头:“老爷子说了,我要是敢走就再也别回去,不认我这个儿子了!所以现在我可是无家可归了,你要是不收留我,那我大概真得流落街头,要饭去咯~”(。)
我养你啊()
这家伙说话一向吊儿郎当没正形,许宁染还在惊疑不定,分辨他话里“含水量”,刘大仁却察言观色,故意叹了一口气:“唉,算了,估计我爹已经打过招呼,我什么指挥官也当不成了,还是申请一个去阿鲁汉维和的名额,前线吃沙子去吧……”说着竟然要起身。
“说什么呢!”许宁染又丢了大脑,伸手拽住他胳膊,急得冒出来一句:“我养你啊!”
“你养我?”刘大仁微微挑一下眉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嗯!”许宁染毫不察觉自己进了他圈套,急着点头:“我有钱,够我们吃够我们穿了!我不怕!”说完了,却发现刘大仁似笑非笑看着她,眼中情愫涌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耍了!
“你!”许宁染气得站起身来就要走,刘大仁却一把拉住了,顺势半靠在她身上嘟囔:“累死我了……真的要困死了,陪我去睡一会儿。”
宁染被他缠得没办法,这么大个男人,居然撒娇!只好陪着他去。
躺在床上,刘大仁却不肯赶紧睡觉,一双爪子在许宁染这里戳戳,那里捏捏,烦得要命。片刻,许宁染就给他牢牢抱在怀里,他的气息拂在敏感的耳旁,却是越来越灼人。
“你不是都要困死了吗?”许宁染小声抗议:“还不睡!”
刘大仁低低一笑:“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闹了半天,两人相拥相依睡去,许久没有的安稳,竟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才起来。
许宁染前一天本来是要一份样章过去k市另一头的出版社,常用的快递不知怎的,也没来取,刘大仁就非要陪她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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