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收拾收拾,上路吧。”
“是。”楚渊无奈的回道。
从出狱到领兵而去,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仁禧太后的催促下,楚渊连回王府探望的时间都没有,只跟边晨晨告了别就匆匆离开。
“这封信,你命人快马加鞭送到张平手中。”仁禧太后放下毛笔,将信塞入信封道:“务必让他亲启。”
“太后,用张平来行此事,他能办妥吗?”张任有些迟疑。
“他办不办得妥是他的事。”仁禧太后毫不在意道:“哀家没指望他能对付楚渊,只要他拖住楚渊就行。再过半个月贤妃的伤势痊愈,到时候皇上就会带她离开。在此期间,哀家不想让楚渊出现在皇上面前。”
“太后,既然如此何不派人……”张任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以为哀家没派人。”仁禧太后面色阴冷道:“哀家用张平,是为了以防万一。即使动不了楚渊,拖住他也一样能达到目的。”
“太后。”宫人小步跑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出了什么事?”仁禧太后轻轻凝眉。
“太后,藩王们今儿个都闹着,说太后允诺的期限到了,要太后给个交代。”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城外的士兵也有些异动,倪丹将军让人传信来,说太后要是再关着藩王们,恐怕城外就要不平安了。”
仁禧太后道:“你去跟倪丹将军回话,就说哀家会尽快平息藩王之事,让他安抚下那些士兵。若是有人煽动军心,无论是何来路,全部就地格杀。出了事情,哀家给他担着!”
“太后,这样恐怕不妥……”
仁禧太后抬手制止了张任的话,起身道:“来人,去将诸位藩王全部请来。他们不是要交代?哀家就给他们一个交代!”
第六十一章 狗咬狗
“太后。”众藩王站立,躬身行礼。
仁禧太后扫视众藩王一眼,心中暗自冷笑。
晾了他们半个月,如今也是时候解决了。
“刺杀太子的凶手已经找到。”仁禧太后语气淡然的说道。
众藩王面露惊愕,只有靖阳王楚明卿和淮安王楚乘风面无表情。
谁都不知道
将众藩王的反应看在眼中,仁禧太后挥挥手,一群侍卫自门外闯入。
“来人,将吕南王楚敬斌抓起来!”
“我没有!”猛然被扣,吕南王错愕之下,急忙道:“太后,您抓错人了,不是我下手的!”
仁禧太后面色阴沉:“哀家查了刺客身上的腰牌,上面都刻着吕字,你还不招?!”
“有人诬陷我!”吕南王大声道:“太后,我对大楚一向忠心耿耿,太子算起来也是我的侄儿,我怎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仅凭你此言,哀家如何能信?”仁禧太后叹口气道:“把吕南王押下去。”
“不!”吕南王挣扎道:“我知道谁是凶手!我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太后,您若是将我处死,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那你说,谁是凶手?”仁禧太后目光锐利的看着吕南王,冷声道:“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哀家就让你整个吕南王府给太子赔罪!”
虽然太子楚捷在贤妃的保护下并未受伤,但此事涉及皇位之争,太后震怒不已,对凶手自是不会手软。众藩王心知肚明,所以在吕南王被抓时无人出声求情,唯恐被牵连。可如今吕南王口口声声说是被冤枉的,又说知道真正凶手,这话一出,众藩王相视一眼,除了惊讶之外都眉头紧皱。原本以为能迅速了结的事情生出变数,总会让人心生不安。
吕南王抬头扫视众藩王一眼,目光停在吴王楚睿身上。
“是他!是他派人刺杀太子!”
“你别血口喷人!”吴王瞪着双眼,回道:“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有就别随便乱说!”
“我有证据!”吕南王大声道:“我的人亲耳听见吴王吩咐心腹对太子下杀手!”
众藩王面色大变。吴王这等秘密的事都被吕南王的人听到,也就说明他安插了人在吴王身边,而这个人明显深得吴王信任。这样想来,吕南王很有可以也安排了别的细作在各个藩王中。
“那人是谁?”仁禧太后张口问道:“哀家要当堂对峙。”
到了这个地步,吕南王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道:“吴王的左右手之一贺元良可以为我作证,派刺客刺杀太子的就是吴王。”
“来人,将贺元良带来!”仁禧太后下令道。
“太后,既然贺元良是吕南王的人,那仅凭他一人的话,怎能说明就是我派人刺杀太子?”吴王顿了顿道:“如果这样的话,只要谁能买通其他王爷的手下,就可以将刺客一事栽赃到他身上。这么说来,我们所有的藩王岂不都是刺客?”
“你这是信口雌黄!”吕南王躬身行了个礼,对仁禧太后道:“太后,我一早就看出吴王居心叵测,这才让派了人去监视他,果然他心有异动。太后,切不可信他的话,否则真的就错杀无辜了。”
仁禧太后望望吕南王,望望吴王,转头对众藩王道:“诸位王爷,你们觉得该信谁的?”
众藩王垂头,沉默不语。
“靖阳王,你说哪?”仁禧太后点名问道。
靖阳王楚明卿沉吟片刻,躬身道:“臣觉得太子遇刺一事还有疑点,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那淮安王,你觉得此事该信谁的?”仁禧太后侧头问道。
“臣与靖阳王的想法是一样的。”淮安王楚乘风拱手道。
贺元良很快被人带到众藩王面前,他满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仁禧太后会派人让他来。
“贺元良,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听到吴王下令刺杀太子?”仁禧太后问道。
“太后何出此言,我家主子并未作出此等事情。”贺元良道。
吕南王一听,立即道:“你把你那日听到的都告诉太后,不用隐瞒。”
贺元良看看吕南王,此时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又道:“太子,草民可以作证,是吴王亲口对他的心腹说要对太子下手。”
“当时你在哪里?”仁禧太后挑眉。
“草民正在一旁,所以听得一清二楚。”贺元良道。
“太后,臣有话要说。”吴王出声道。
仁禧太后瞄了他一眼:“说吧。”
“按照吕南王所言,是我下令派人刺杀太子。”吴王停顿了一下,道:“既然这样,也就说明在我没动手之前吕南王已经知晓了此事。那吕南王为何不将此事禀告太后?他是何居心?!”
“我……”吕南王张张口,不知该如何反驳。
“再说,刺客身上的腰牌刻有吕字,不管怎么说都与吕南王有所牵连。”吴王冷笑一声道:“吕南王派细作在我身边,定然也派了人去其他藩王身边。现在,只要他肯让自己的细作出面,诬陷在场的任何藩王都可以。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听到,只不过为了给自己脱罪而随口胡诌!”
“我没有随口胡诌,这都是贺元良亲耳听到的!”吕南王道。
“一个有人证,一个有物证,哀家都被弄糊涂了。”仁禧太后凉凉的说完,立即道:“既然如此,将吕南王楚敬斌与吴王楚睿一同打入天牢!”
“太后!”吕南王楚敬斌与吴王错愕的看着仁禧太后。
“不管是谁派的杀手,你们一个派人,一个知情不报都有罪!”仁禧太后冷声道。
第六十二章 皇上驾崩
第六十二章 皇上驾崩
三天后,吕南王楚敬斌与吴王楚睿在天牢中畏罪自尽。其后,仁禧太后下令,命人将吕南王与吴王两家数百余人尽数诛灭。
“只剩下咱们俩了。”淮安王楚乘风手持白子,怅然道:“来时六人同路,现在魏王回程时遇难,吕南王与吴王牢中自尽,平西王远走北方救援,唯有你我二人还留在皇城,留在这风波不止的宫中。”
“有了退意?”靖阳王楚明卿将黑子放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中,低声道。
“早就有了。”淮安王自嘲的笑笑:“可是如今形势,不是我想走就能走。”
“你这棋还可以一搏,为何就轻易放弃?”靖阳王抬头道:“现在我们两个一起下棋,胜算五五分。”
“是吗?”淮安王轻轻把白子扣在棋盘上,点点头:“如此,那我便陪你下这盘棋。”
半月的时光在边晨晨掰着手指数天数的声音中悄然滑过。
“明天就能自由了!”
边晨晨仰望星空,心里满是欢喜。
半月前,仁禧太后答应她,只要她乖乖留在凝香轩不闹事,就在半月后准许她自由出入宫中,还能回王府去探望。
今天是最后一天。
“王妃,恭喜您终于能出去了。”宫女半是取笑半是祝贺的说道。
“什么叫能出去,我又不是坐牢。”边晨晨撇撇嘴,但并没有生气。
“王妃,您昨天还嚷嚷着被困这里跟进牢房没有什么区别,怎么现在改了说法?”宫女捂嘴笑道。
“我乐意。”边晨晨仰着头神色傲慢的说完,突然侧头对众宫女做了个鬼脸:“你们管不着。”
众宫女笑成一团,纷纷道:“王妃高兴就好。”
正说得开心,凝香轩的门被人嘭的一声被人推开。众人望去,就见前去为边晨晨准备宵夜的宫女脚步匆匆而来。
“不好啦,不好啦。”她一边跑着一边说道。
“出了什么事?”边晨晨迎上去问道。
“皇上……皇上驾崩了!”
“什么?!”边晨晨心神一震道:“你在开玩笑吧!”
宫女喘着粗气道:“刚刚奴婢去给王妃准备宵夜,看到宫里乱成一团,一问之下才知道锦竹宫里传出消息,说皇上在亥时驾崩了。”
“楚亦轩死了?”边晨晨满脸怀疑,低声嘀咕道:“不可能啊,他虽然中了毒可陶然说了能救的,根本不会死啊!”
“王妃……”宫女见边晨晨神色有异,担心的叫了一声。
“我不信!”边晨晨抬脚就往凝香轩门外跑:“我要亲自去看看!”
“王妃,请止步。”门口守卫见边晨晨出门,拦住她道。
边晨晨推开面前的侍卫,急声道:“我要去见皇上,你们都别拦我!”
“太后有旨,王妃不能出去。”侍卫固执的站在原地,道。
“你们让不让?”边晨晨猛地上前一步,抽出侍卫别在腰间的大刀,持刀对着众侍卫道:“你们再不让,我就动手了!”
“王妃,不可啊。”宫女们赶过来,急忙道。
“谁都不要过来!”边晨晨冷声道。
侍卫无所畏惧的望着边晨晨道:“臣等纵使身死也不能让王妃出去。”
“你们!”边晨晨咬咬牙,刀锋一转,在宫女们的惊呼中将大刀横在自己脖子处,道:“你们让不让?!”
“王妃。”侍卫满脸为难。
“让不让?!”大刀紧贴着皮肤,边晨晨再一次问道。
侍卫们相视一眼,慢慢退开两侧,让出路来。
边晨晨举着刀,眼望众人,抬脚小心的走出去。等出了门离那些侍卫有些距离后,赶紧将沉重的大刀丢下,快步朝锦竹宫里跑去。
边晨晨前脚刚走,看管她的女官后脚就从康寿宫回来了。
“人哪?!”她冲着门前仅剩的两个侍卫问道。
“王妃听闻皇上驾崩,闹着出门我等拦不住,就让她……”
女官心道不好,仁禧太后特意吩咐她不能让王妃出门,现在事情成这样,她肯定逃不过责罚。
“那你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女官说罢,领着两个侍卫急匆匆往锦竹宫奔去。
事实上,锦竹宫边晨晨只去过一次,已经完全忘了路该怎么走。还好一路跑来,见宫女太监都往一个方向走,她就跟着她们。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锦竹宫。
走进大厅,耳边就传来女子的哭声,人很多声音很大。
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怀着疑惑,边晨晨推开内室的门,抬眼望去,满屋子的人:仁禧太后、贤妃、楚云、陶然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
“和乐,你怎么来了?”仁禧太后回头,望着边晨晨皱眉道。
她明明吩咐过下人,看管住边晨晨不让她出现在锦竹宫,怎么令刚下人就来了。
边晨晨仿佛没有听到仁禧太后的话,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床榻,面色怔然。厚厚的帐子遮住了她的视线,只隐隐约约看到有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和乐?”仁禧太后轻轻叫了一声。
不理仁禧太后,边晨晨快步走上前,一把掀开帐子。
床榻里,昔日总是浅浅笑着的楚亦轩,此时正面色苍白的躺在上面。
黄色的锦缎盖住了他的身体,只露出头和两个手臂。他的双眼紧紧闭着,手臂无力的垂在两侧,嘴角并没有像往日那样上扬。他就那么静静的躺着,表情平和,仿佛睡去了一样,只是不会动不会说话而已。
“皇上……”边晨晨怔怔的望着楚亦轩,将手凑到他的鼻息处。
没有呼吸。
“皇上已经驾崩了。”仁禧太后在边晨晨身后叹息道。
真的死了。
第六十三章 死因
初见时让人如沐春风的楚亦轩,逃跑时让人生气的楚亦轩,被救时关心人的楚亦轩……许多过往的事情在边晨晨脑中回放。
明明有救,明明还能活下来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和乐,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回去。”仁禧太后走到边晨晨身边,低声道。
边晨晨回头:“母后,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待在这里?”
隔了许久再次见到仁禧太后,边晨晨突然感觉她很陌生,就像是刚穿越过来时第一眼看到那样。
“和乐,皇上刚刚驾崩,有许多事情还没处理,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天色已晚,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仁禧太后和声细语的说着。
“皇上是怎么驾崩的?”边晨晨直视仁禧太后问道。
“皇上是中毒后不治而死。”淮安王楚乘风走上前道。
仁禧太后面色一沉,命令道:“来人,把和乐送回凝香轩!”
“我不走!”边晨晨一把挥开要来拉她的宫人,道:“皇上中的毒明明有救,为什么还会不治而死?!”
楚乘风和楚明卿相视一眼,脸上浮现隐隐的笑意。
“胡说!”仁禧太后瞪了边晨晨一眼道:“皇上中的毒要是有救,哀家怎会坐视不理?!和乐,你与皇上自小一同长大感情深厚,现在伤心过度说胡话哀家能理解。但这种话不可随意说,叫人听去了不知会如何想。”
“我那天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陶然说皇上中的毒叫回梦。虽然他没有解药,但是能先压制毒性,然后再慢慢调养,是能治好的。”边晨晨辩解道。
“陶先生,和乐说得是真的?”仁禧太后瞄了一眼陶然,问道:“哀家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陶然向前一步,行了个礼道:“回太后,正如王妃所言,皇上中的毒是回梦无疑。但没有解药纵使,在下也无力回天。不知王妃在哪里听的,可这些话在下确实从未说过。”
“怎么可能?你明明……”
“和乐,回去!”仁禧太后轻喝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知道了。”看着仁禧太后微皱起眉头,边晨晨苦笑道:“原来从下毒到诬陷王爷再到谋害皇上,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