烷兄弟两人。”
“爷爷,还是我说吧。”陶然出声道:“我大伯陶烷自出生就身体虚弱,不能成亲。而我爹爹,成亲十多年却未有一个孩子。其他近亲多全出女子,无一男丁。眼见着陶家就要断,爹爹便给自己算了一卦。”
“不是说算命的人不能给自己算吗?”边晨晨问道。
陶然的爷爷插话道:“我等相师一辈,无论是给别人算还是给自己算都是在窥探天机,没有什么不同。但正因为我们算命,所以更信命。所以祖上怕陶家子弟沉溺于此,便下了规定,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能给族人包括自己算命。”
“爹爹年近三十,膝下却无儿无女,实在没法才动了给自己算卦的心。”陶然接着说道:“可也正是这次算卦,让爹爹算出他命中无子,陶家注定后继无人。”
虽然插嘴不是好习惯,但边晨晨仍旧忍不住道:“你爹命中无子,怎么还有你?”
“因为我们族人一同逆天改命了。”陶然的爷爷嘴唇颤抖的说着:“以我陶然一族三十余人的命,换得陶然降生,换得我陶家延续的香火。”
三十多人的命换一个人的降生……
边晨晨倒吸一口冷气,面色怪异的看着陶然。
“我们虽信命,但面临灭族之危,仍旧不甘心坐以待毙。”老人叹口气,脸上的褶子似乎更深了:“好在然儿降生后,异常聪慧,许多东西一教就会,还经常举一反三,倒是让人十分欣慰。”
“可是许多族中前辈还有爹爹却先后都去了。”陶然面露悲伤道:“爹爹曾经告诉我,虽然他逆天改命,但始终无法改变陶家渐渐走向灭亡的命运。”
“不是有你了吗?”边晨晨道。
“说是逆天改命,但命岂是那么容易改的?”陶然顿了顿,轻声道:“爹爹在我出生之时为我算过,他说我福薄命浅注定活不过二十五。而且命中与他一样无儿无女。”
边晨晨怔了怔,虽然陶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壮,但他身体很好很健康,并不像短命之人。她不相信,天下那么多坏蛋都不死,偏偏陶然性格这么好的人,竟然命中注定活不过二十五!
在边晨晨愣神的时候,陶然张口道:“爹爹为了陶家的香火,告慰苍天愿以百世之命换取我偷生之法。”
“什么是偷生之法?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边晨晨疑惑的问道。
“所谓偷生之法,便是找寻一个与我们这里不一样的世界,去那里生活,对我而言便是大道逆转,就还有一线生机。爹爹说,他逆天改命时,触动天地之道,大道扭曲可能会引起天地异象,导致另一个世界的人被吸到这里。”陶然道。
边晨晨指了指自己,哭笑不得的说道:“难道我就是那个倒霉被吸到这里的人?”
“正是。”陶然点头道:“爹爹只说是位女子,年方十八,却并不肯定我有命遇见。他要我元德三年下山,若是遇到便是运气,借你离开这里的机会跟着你一起离开。但若遇不到就是劫数,我们陶家注定躲不过灭族的命运。”
“你爹爹怎么知道我能够离开这里?”边晨晨皱眉问道。
“你不属于这里,注定不能久留。”陶然的爷爷说道:“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道,你们的世界有你们世界的道,两不相同,亦不能相交。你虽然是借尸还魂,但身上还带着你们世界大道的痕迹,不被这里的大道所容,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
边晨晨深吸一口气,慢慢消化完陶然和他爷爷的话。许久后才张嘴道:“也就是说,我因为你们陶家逆天改命引起的天地异象被吸入这里,而我离开的时候也是陶然的生机,所以他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边姑娘,我们陶家欠你很多,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直说,我们会尽量补偿你。”陶然的爷爷望着边晨晨道。
“补偿?!”边晨晨听到这两个字就怒火直窜:“就因为你们,我离开我的家,离开我的父母,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当什么公主?!锦衣玉食又怎样,我根本就不稀罕!这半年来,我处处提防被人坑,时时不能安心,就这样还掉了那么多次陷阱,差点没命上山找你们!你说,你们该怎么补偿我?!你们能怎么补偿我?!”
“边姑娘,你若生气,陶然愿一辈子服侍你作为补偿。”陶然面露歉意道:“我们陶家欠了你的,绝不会赖账。你纵是要我陶家家传之宝,我们也会双手奉上。”
边晨晨不耐的摆摆手:“算了,我不贪那些东西。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赶快把我送回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边姑娘,你这般宽宏大量实在让我们无地自容。”陶然的爷爷起身抓着边晨晨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道:“这是陶家祖上传下来的玉,带在身上可以消灾避难,对身体也有好处,你拿着吧。”
看着年迈的老人,边晨晨叹口气,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陶爷爷,这玉是你们陶家的,我不能收。”说完,边晨晨将带着体温的玉塞了回去,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事情发生得太出乎预料,她要找个地方冷静的想想。
第十六章 一半的真相
边晨晨走后,祖孙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然儿,你为何不告诉她全部的真相?你跟她是注定在一起,只有她才能为我陶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老人缓缓道。
“爷爷,边姑娘若是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如果她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缠着她。我不想勉强她。”陶然正色道。
老人面露惊讶的看着陶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你爹千辛万苦为你挑选的,能够破除我们陶家灭亡命运的女子。无论她愿不愿意,你必须跟她在一起!”
“爷爷,边姑娘不是物品,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陶然叹口气道:“总之,我会尽力对她好,至于她选不选择我,那是她的自由。”
“陶然!”老人轻声喝道:“你忘了你是怎么出生?你忘了我们陶家在你身上给予了多大的厚望?你应该知道她的命中之人不是你,如果不用些手段她根本……”
“爷爷。”陶然沉声道:“我们陶家世代算命卜卦,窥探了多少天机?如今落得这种地步,也算是因果报应。这一劫,能过就过,过不了也是天命如此。我不会为了私利而伤害别人,相信爹爹在天有灵也不愿意我们为了自己,毁了别人的一生。”
“可是那姑娘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老人重重的叹口气:“我观她面相,今年正值红鸾心动,遇到了命定之人。若是任由她这样下去,你就是付出再多也换不来她回眸一笑。我不求别的,只希望她能跟你为我陶家产下男孩,破了这一劫。陶家传承数百代,不能在你这一代就灭亡了。”
想起为了传承香火而去世的先辈,陶然一阵伤感,但仍旧坚持道:“爷爷,我们陶家虽然窥探天机,但从未做过害人之事。过去这样,现在也不能改!”
“你若不愿意勉强边姑娘,老夫只能厚着脸皮去求她,只要她答应与你一起为我陶家延续香火,哪怕生下孩子后就离开,我们陶家也会世世代代感谢她。”老人见陶然面露难色道:“不是爷爷非要如此,只是你想想你爹为了找寻逆天之法,赔上百世之命才求到机缘。你要是不抓住,如何对得起你爹?如何对得起那三十多位族中前辈的牺牲?”
“爹爹他转世投胎后会怎样?”陶然问道。
“每次投胎,要么早夭,要么命途多舛,而且注定无儿无女,孤苦终老。”老人面露苦楚道。
“爷爷,即使如此,孙儿还不改变决定。”陶然沉思半晌道:“如果边姑娘不愿意,我愿意与爹爹一样,奉上百世之命,只求上苍能饶恕我陶家犯下的罪孽。”
老人颤抖的指着陶然:“你这般为她,难不成喜欢上她了?!她今年红鸾心动,你也动心了不成?!”
“爷爷,我……”陶然避开老人锐利的目光,低头道
“劫数!劫数!”老人怔了怔,放下手靠在椅上,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们陶家注定要灭亡!这一劫是躲不过也破不了了!我对不起陶家,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说着,竟语带哽噎,只差没老泪纵横。
陶然低头听着老人断断续续的话,眼泪不自觉的滑过脸庞,滴落在地上。他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双眼泛红道:“爷爷,是孙儿有负爹爹与先辈的寄托,孙儿愧对列祖列宗!”
“然儿,爷爷自小看着你长大,对你的性子还不了解?”老人面色怔然的说道:“你很少对人或事情上心,可若把谁放在心上,那便是一辈子的事。爷爷不怪,怪只怪老天不放过我们陶家,天要亡我们,我们逆天改命又如何?终究抵不过命中注定!”
“爷爷……”
“你去吧。爷爷想安静一会儿。”老人闭上眼不去看陶然。
“孙儿告退。”陶然起身,擦了擦眼角泪痕,对老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老人徐徐叹息,声音带着浓浓倦意,缓缓飘散开去。
落华山不算高山,但站在山顶向下看,依旧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边晨晨站在刻着落华山三个大字的石碑旁,望着山下苍翠的树林,心里一团乱麻。
原以为穿越只是意外,却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缘由。对于陶家,她说不上恨,也无法喜欢。他们有他们的理由,她不能理解,但也不想责备他们。
“边姑娘,这里风大,您身体不好不能久留。”站在边晨晨身旁的陶三忍不住提醒道。
边晨晨侧头,面色柔和:“我正好觉得有些闷热,在这里吹吹风凉快凉快。你不用管我,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太好了!”边晨晨喜出望外道:“终于回去见我爹娘了!这么久没见,我都快想死他们了!不知道他们好不好?我失踪那么长时间,他们一定很担心。”
“边姑娘,这里发生的事希望你不要跟别人讲。”陶然叮嘱道:“毕竟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你若说给别人听,不信倒罢了,若是信了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
边晨晨立即答应道:“放心,我不会说,我可不想当试验小白鼠。”
“实验小白鼠?”陶然疑惑的望着边晨晨。
“其实,我们那里的小说经常有讲穿越,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只不过没有人亲眼见到罢了。”想到明天就能回家,边晨晨情绪激动道:“要是我闺蜜知道我真的穿了,肯定很惊讶。我要跟她好好讲讲这里的事。当然,她这个人嘴巴紧,不会告诉别人的。”
穿越就是指边晨晨这样到了异世界吗?为什么她们的小说里经常会讲这个?难道有很多人借尸还魂,到异世界吗?陶然满脑子疑惑,只觉得边晨晨的世界是个奇怪的世界。
第十七章 羁绊
由于心情好,边晨晨也就巴拉巴拉讲了很多,完全不管陶然和陶三想不想听。等她说得口干舌燥,才恍然发现,陶三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剩下的陶然则是满脸微笑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边晨晨羞赧的望着陶然道。
陶然轻声笑道:“边姑娘说得很有趣,在下十分喜欢。”
“是吗?”边晨晨笑笑:“我一激动嘴巴就停不住,也不管朋友愿不愿意听,就倒豆子一样说给她们听,有时候也让她们很困扰。”说着,拍拍陶然的肩:“难得有人听我说这么多话也不觉得厌烦,我可算是找到知音了。”
瞄到陶三端了杯茶走过来,陶然上前接过陶三手上的茶,递给边晨晨道:“边姑娘说了这么久,应该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正好口渴。”边晨晨毫不客气的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扬扬茶杯道:“陶然,你这人真体贴,要是哪家姑娘嫁了你就享福了。”
“边姑娘若觉得我家公子好,要不要考虑嫁给我家公子?公子他仪表堂堂,满腹经纶,也算配得上姑娘。”陶三在一旁插嘴道。
“别乱说话。”陶然轻斥过陶三,转头对边晨晨道:“他是满口胡言,姑娘千万别当真。”
边晨晨表情认真地想了想道:“其实三儿说得也不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你我,女未嫁男未娶,在一起也没什么。”
“边姑娘……”陶然面露诧异的望向边晨晨。
“再说,你们陶家欠了我的情,让你以身相许也算不错的补偿。”边晨晨捏着下巴,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能。
陶然只觉自己心跳加速,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如果可能……”
“当然是不可能啦!你这么好,我怎么配得上你。”边晨晨扑哧一声笑道:“放心,我还花痴到硬逼帅哥娶我的地步。不过当朋友,欣赏欣赏总行吧。”
“朋……朋友……”陶然面上的喜悦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张张嘴:“其实,我……”
“三儿,麻烦你再去给我倒杯茶,说了这么多我真渴了。”将茶杯递给陶三,边晨晨听到陶然似乎有话要说,于是转头道:“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陶然扯动嘴角,笑得很僵硬:“没什么。”
“耶?你脸色怪怪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边晨晨这才发现陶然眼角泛红,仿佛哭过似的。
“你哭过?”边晨晨疑惑的看着陶然,不待他说话,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自己便道:“也对,我要离开,你也要离开了。你在这个世界生活那么久,肯定很舍不得。”
“是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陶然随口道。
边晨晨皱皱眉头:“想当初,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很不习惯。虽然有太后宠着,但晚上躺在被窝里还是忍不住流眼泪。我离开的时候也没跟爹娘说一声,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
“等你回去了他们就能安心了。”陶然轻声道。
边晨晨侧头冲他笑笑:“真是的。我原本想安慰你,反倒被你安慰了。其实离开家到了这里,也算是一种人生体验。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
“边姑娘在这里住了有段时间,离开的时候会不会有些不舍?”陶然问道。
“当然会不舍。”边晨晨老实道:“这里山清水秀,景色美不胜收,我怎么舍得离开。可是我的家不在这里,就是再不舍我也要离开。”
这样说着,边晨晨脑中却浮现楚渊的面容。不知道这时候他在哪儿,是不是已经回王府了?柳红玉和皇上可都不是好对付的人,他若是失败,可能就没命了。
“边姑娘,您的茶。”回来的陶三将茶递到边晨晨手中。
手指触到温热的茶水,边晨晨晃了晃神,转头对陶三道:“我带来的东西里有个卷轴,麻烦你帮我拿过来,我想看看里面那副画。”
回家再看。想着楚渊的叮嘱,边晨晨心里暗暗叹气。这幅画她不想带回家,那样会留下念想,会让她恋恋不舍。索性现在看了,把画留在这里。走的时候,也能干干脆脆的走。
“画里有什么?”见边晨晨神色恍惚,陶然张口问道。其实他更想问这幅画是谁送的,为什么提到画她脸上满是眷恋?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跟她只不过是朋友关系,他没有立场问这样的问题。
边晨晨摇摇头,并没有说楚渊的名字,只道:“别人送的画,说让我回家再看。但是我不想把画带回家,就决定现在拿出来看看。”
陶三很快拿着画回来了。边晨晨从画轴中抽出裱好的画,毫不避讳的当着陶然的面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