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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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5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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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形势下,他隆的其他几位已然或者将要成年的儿子,见事不谐,又不甘就此将权位拱手相让,纷纷仓皇出走,意图在各自亲信臣僚的拥护之下,割据地方,对抗莽龙沱的缅京势力,并积蓄力量,等待异日卷土重来!

其中。前东吁王他隆的第四子多楷。莽古突,在出走缅京之后,即领着自己的臣僚人马匆匆北上。

话说他隆诸子能够顺利出走缅京,若是没有外力相助,光靠他们各自手底下的一帮人是难以成事的,至少不可能全数从缅京脱身。

西北幕府设立的‘云南经略府’,在帮助他隆诸子出走缅京一事上出了大力,并且在他隆诸子从缅京成功脱身之后,仍然‘古道热肠’地派出多路精干得力的人手前后接应,做到了‘送佛到西天,帮人帮彻底’的极致。

他隆第四子多楷。莽古突与其亲信臣僚,为了避开莽龙沱手下人马的追杀堵截,只能避开大路,翻山越岭,从南疆的原始丛林中绕行穿越,翼求尽早抵达目的地。

这一路相当艰苦,此时的缅地虽然不是炎夏酷暑,更非雨季,但是山高入云,悬崖断壁,陡峭的羊肠兽径,被毛竹、杂草、藤萝缠绕,一步步攀登还不如说是一步步爬行。

人们攀山越岭,驮马只要一滑倒,就会滚下山坡。莽古突一行,在丛林中摔死的驮马,不知几多。

原始丛林没有村庄。没有人家,毒蛇、蚊子出没在人们周围,凡是露出衣外的皮肤,都被蚊虫叮咬得一片红肿。疟疾、拉稀、疥疮,莽古突的手下,非战斗性的减员极多。幸好负责中途接应莽古突一行人的‘恶虎’燕小弋,他让其手下的标师、打手,事先就准备了大量的行军散、避瘟丹、百草霜(锅底灰)、大蒜球等等药物,又装扮成赶山的驮马帮兼程接应莽古突一行,这才算解了燃眉之急。

缅地丛林,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无边无际,好像没有尽头,从早到晚,爬上几个时辰,累个半死有可能才走到半山腰。

看看天色将黑,黑夜中的丛林无比危险,人们无法再前进,只好就地露营。

如果是雨季,柴火烧不着,怕是连饭也不能做,大家伙只能啃干粮。现在一行人还能埋锅做饭,算是不错了。

无论是莽古突的部属随从,还是‘恶虎’燕小弋带来的标师打手,都非常适应缅地丛林的湿热气候,也擅长在山地丛林中行动,给养也准备得相当充足,一个个精神倒也还不错。

同一时间,负责断后,阻截追兵的巫门鬼灵一脉苗疆‘野麻岭’门下龙图火、龙沙,正带着手下一干同门师兄弟,准备阻击莽龙沱的追兵。

担当斥候的苗、瑶土人,在山林中行动就象是进了自己家一般纵横无碍,他们在天黑之后带回了追兵的消息——

莽龙沱的人,就在他们身后二十里宿营。

龙图火、龙沙经过一个多时辰紧急商议之后,决定在必经之路上阻击追兵,狠狠打他一家伙,让他们明白,追杀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跟得太紧没什么好处。

而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趁夜在追兵可能前进的路径上设置尽可能多的障碍和陷阱,拖住追兵的前进,给莽古突等人的脱离,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

长夜过去,缅地丛林的清晨生气勃勃,杀机四伏。

鸟鸣山更幽。

婉转的鸟鸣,带来的不是诗情画意,而是追兵迫近的消息。

“准备!准备!”

丛林中突然传出低沉的吼声。

刚才还歪七扭八倚靠在树干上的苗人和瑶人们一下子跳起来,匆匆在锁子甲外面再披上一件轻便的藤甲,顶上头盔。丛林战斗很多时候是近距离遭遇,激烈厮杀中很难不受伤,顶盔贯甲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存战斗力。

……

晨光中,阻击者首先发动了进攻,先是藏身丛林中的弓手、弩手冲着追兵齐射,箭雨如鸦翔集,嗖嗖不绝,紧跟着就是一阵密集的炮火轰鸣,小号的佛朗机和虎蹲炮相继发火,硝烟弥漫,弹丸横飞。

苗疆野麻岭门下,大多是苗、瑶土人,从小就在山里打猎,弓弩射术精良,准头那是没得说的,只一轮箭矢射光,追兵已经倒了一片,倒是操炮之术尚未操练精熟,一阵炮轰下来,被惊吓到的人反比被火炮杀伤的人多,但总算是出手不空,很是收割了几条人命;伤着了好些人。

苗、瑶土人也不与追兵缠斗恋战,趁势冲出去砍杀一阵。迅即退却,消失在丛林当中,给追兵们留下一种兵力不足的假象,诱他们衔尾来追,以节节阻击拖住敌兵。

……

麻蝎子攀着石缝向小山顶爬去,那里是他和几个同伴的阻击位置。

还没等他完全爬上山顶,上面的强弩就已经击发了,麻蝎子的耳边顿时充满了弩矢破风而去的尖啸和弩弦弹射启动时的闷响。

“**,趴下!”

上面的同伴冲着麻蝎子大声喊道。

刚刚爬上山顶的麻蝎子来不及站起,顺势一趴,身体贴在了山顶粗糙的石面上。五六支羽箭从头顶一掠而过,落下山崖。

幸亏小山顶有好几块岩石,可以作为女墙挡住箭矢。

被箭矢击中剥落的石子到处飞溅,构成女墙的岩石每隔数息就会被击中一次。追兵的带兵长官看起来心里有些焦灼了,竟然毫不顾惜箭矢的消耗。要知道,山林战斗没有了箭矢,就如同老虎没了爪牙,铁匠没了锤子一般糟糕,对追兵们而言是相当危险。

山顶的最高处,支着一面简陋木盾,躲在岩石后面的了望哨,紧张地观察着各个方向来敌的动向,不停地向包括麻蝎子在内的同伴通报敌情,打着手势喊道:

“南偏东南,三里,三队人,向这边来,停下了,等等,他们又继续向这边来……”

“西南至少有十个人,拿着刀枪,有标枪,没有看到火器……”

“还有三个人沿着小河过来了,后面可能还有二三十个,没看到火器,也没有标枪……”

“一伙人正在过独木桥,估计有五十六,不,是六十几个,他们当中有人带了弓弩,有标枪……”

……

麻蝎子注意到,在斜面的高坡上,似乎藏着敌人的一名弩手和一名弓手,这对他们在小山顶完成猎杀阻击,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他通报了一声,然后开始搜寻那两名弓弩手的藏身位置。

作为一个神射手。他习惯藏身于一切具备良好视野又利于隐蔽且随时可进可退的地方,很少会选择无法快速转移的位置藏身。

因此,麻蝎子仔细搜索着类似的地点。如果他在那些地点,发现什么异常,那么八九不离十,敌人的弓弩手很可能就藏身在那里。

三十息之后,麻蝎子发现了可疑之处。

斜面高坡上的一片灌木丛,似乎有什么闪着幽暗的光泽,是眼睛或者别的什么,眼力极毒的麻蝎子绝对不会看走眼。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吐纳七息过后,灌木丛中倏然闪过一道淡淡的灰色。

一支弩矢倏然破空而至,目标是了望哨,幸好了望哨早有防备,木盾斜移五寸,将这支‘流矢’挡开。

“找到他了!这就干掉他。”

麻蝎子冷笑着说。

他已经可以肯定,敌方的弩手一定就躲在那片灌木丛当中,而弓手估计也在附近。

他拿起自己那张六石强弓,连珠两箭,破空飞去。

灌木丛中,弩突然跌落。

“干掉他了。”

……

龙沙身前的急造战壕上整齐地摆着四颗‘手掷飞雷’ ,铸铁外壳的‘飞雷’看上去有点象投掷攻城的链锤,只是系在‘锤头’上的链条换成了坚韧的牛筋马尾十股编麻绳,而且也短了许多。

西北的‘手掷飞雷’经过多年的改进改良和实战考验,已经成为平虏军步兵队的标准配备武器,除了野战步兵、铁血营甲士、守备佥兵、奴隶步兵在战、御、攻、守中经常使用之外,西北骑兵有时也会在野战中使用,至少飞雷爆炸的时候,轰的一声,非常吓人,很有些威慑力。西北工匠曾经尝试在手掷飞雷上移植地雷上的‘钢轮发火’装置,但限于条件,最后还是不成,到目前为止实战中还是以点燃引火线投掷的方式最为可靠,所以飞雷投掷者掐准引线燃烧时间非常重要,过迟或过早出手都于己不利。军中只有熟练掌握飞雷投掷技巧,经验丰富的锐士,才能将飞雷的爆炸威力发挥到极致。

龙沙在飞雷上狠下过一番苦功,飞雷投掷技巧已经磨练得相当熟练,而且毕竟是出身巫门一脉的武技高手,长年锻炼手眼身法步,投掷飞雷更是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独得之秘。

转腰,甩臂,拿起一枚飞雷。

龙沙沉静地俯视着前下方,寻找着目标,手里‘火筒’已经做好了点火的准备。

急造战壕的前下方是一处谷地,有两山夹峙,合锁着崖口,崖口往里却是一道宽深的山谷。

崖口不算大,有个三丈来宽的样子,一条土路从中穿过。

大队追兵若是从山谷中出来,就必须翻越横拦在崖口前方的小山丘,别无他途。

龙沙等人选在崖口前方的小山丘上掘壕筑垒,当道设寨,布下鹿砦蒺藜,阻击追兵,确有一夫当关的效果。

蓦地。

龙沙注视前方,侧身,点火,甩臂,转体,手臂伸直,整个身体像弓一般绷紧,突然出手,“嗖”地一声,‘手掷飞雷’飞向天空。

天空一个小黑点向前飞着,像小鸟一样,飞得很高,很慢。

“轰”的一声爆炸。

爆炸的位置正好在山崖口上方。

飞雷凌空爆炸,如雷贯顶,刚出崖口的追兵被头上的炸雷猛烈地震撼,硝烟散尽,全都傻愣当场,不知所措。

龙沙的第二枚飞雷,这时已经出手。

飞雷向山崖口上空飞去,这一枚有点偏,也低一些,“轰”地一声,还是凌空爆炸。

崖口的追兵全没了,血泊硝烟之中,只剩下几块残缺的肢体吊在野树梢头,晃来晃去。

一些野生杂树也被炸掉了,露出光秃秃的山石。

第三个飞雷呼啸着出手。

这枚飞雷在落地的瞬间爆炸。

山石崩落,轰然滚到山崖口的土路上,这就完全是吓唬人了,一个人也没伤着。

……

大统新历甘霖七年。

这年开春时节,中土南藩之国‘缅邦甸’内战正酣,兵马攻伐,你来我往,有如轮转。

缅地东吁王廷诸子争嫡之局一直相持不下,闹到最后的结果,便是他隆诸子中凡是有实力者纷纷出走缅京,割据地方对抗王廷。

不过一两月之间,缅地便已形成诸藩分裂内战之局,缅京再无号令地方之无上威权,情势变化如斯之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战乱的蔓延,自然令得许多缅地土**离子散流离失所,缅地有识士绅无不忧心忡忡仰天长叹,惟有侨居缅邦各地的华商侨埠势力,有恃无恐,仗着有西北幕府隶下云南经略府的强大军力撑腰,又有团练自保,却是大模厮样的与缅地内战各方做着生意,大赚其钱;眼下也惟有华商侨埠的地盘,缅地内战各方忌惮云南经略府大军的南下,都不敢轻易侵犯,以致不少土人难民涌入华商侨埠,但求一餐饱腹而不惜代价。

缅地从南到北,到处战乱,但是华商侨埠直接或者间接掌握的田地上,却是一派春耕大忙的景象,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能误了好时光啊,人不管做什么,总得吃饭不是?这田地却是荒芜不得!

李氏下莞田庄的耕牛,那是附近十里八乡数得着的好,尤其是其中一头皮毛黄褐色的公牛,人人称羡。这头牛发脾气的时候,就瞪着大大的黑眼珠子,只挺着那双锋利的犄角无限地逼近你,鼻孔里“呼哧呼哧”把地上沙土吹得到处飞扬,因此落了个浑名“死犟牛”,意思是耕牛们都是犟脾气,尤以这头公牛为最,宁折勿弯,不肯伏输,大有死了也要犟一头的牛气。

由于犟脾气,‘死犟牛’免不了常常挨人鞭打。田庄的牛倌但是见了,就责骂那些打牛的雇工奴仆:“有你这样使唤牛的呀?”庄头后来晓得了,就让牛倌专门看顾‘死犟牛’。天热,牛倌给它喝凉水;天凉,牛倌烧了热水送给它喝;缅地虽说气候炎热,牛倌还是用干草把牛栏垫得又软又好;牛吃的谷草细细裁成寸半长;农闲时候,牛倌总忘不了把牛牵出来溜一阵,再拴在老墙根晒晒太阳,吃盐水草料;牛吃草料,牛倌就用竹扫帚给它梳理皮毛,牛也时不时的回头向牛倌哼哼。

因为春耕的临近,田庄上按着中土老辈子人的规矩,要用大铁锅给牛们煮谷饭,颇有点大战之前饱食养力的意思。

煮谷饭,大铁锅里放多少谷,添多少水,都是有讲究的,这预兆丰收,也是对牛的尊重。

牛倌就说了,谷饭带壳煮,要煮到白花花的米饭破胸出壳才算好。

送谷饭时,一头牛前放一只干净的盆,先从老牛和子母牛开始。

吃谷饭也是有规矩的,牛们见了香喷喷的谷饭,仍站在各自的位置,伸出大舌头舔自己的鼻子,直到谷饭都送齐了,牛再一齐开吃。

这时,庄头还要给上一年犁路正,步子快,肯出力的牛,多加一瓢谷饭,以示奖励。‘死犟牛’虽然脾气坏,但这几年,每年都受此奖励,它的辛劳,庄头也看在眼里啦。

谷饭吃完,就是牛们春耕大忙的时候了。

等到各地华商侨埠春耕大忙快要收尾的时候,由地方割据军阀编成的两万‘缅北地方军’,在一次大战中粉碎了南方缅京‘讨伐军’的进攻,缅北军趁着胜势,派出多路兵马到处攻城夺地,扩张地盘。

一队打着缅北地方军旗号,歪着头盔的兵马,忽咧咧的就到了李氏下莞田庄。

为首的几名黑瘦军官,明显是低阶级的军官,就带着兵丁进了田庄的大门。

庄里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又黑又瘦的所谓缅北地方军。

缅北地方军的一个带头首领倒还知晓些中土礼数,象模象样地向庄头行了礼,用他那一口怪异的金陵腔云南官话说道:“听说你们华埠田庄的自办团练,是我王,哦,是我缅国宣慰使大人以前下令准许的。我们将军想请你们看在两国以往的情份上,帮我们一把,救救缅国!”

带头首领说完还眼噙‘泪花’,鞠躬作礼——这位话里的弦外之音,乃是将己方的缅北地方军视为缅国正统了,至于缅京莽龙沱的势力,在他这自然就是逆党了。

**,这会儿倒想起你们的缅国之主,还是我中土上国册封的‘缅中宣慰使’了?早干嘛去了?兴兵掳掠,犯我云南,攻我中华上国藩属土司的时候,可也没见你们这些狗日的蛮鬼子,心里惦记着中土上国以往的情份,操,眼泪都出来了,你个龟儿子的,还敢泪流满面不?忒他妈的的假啦!

庄头一面心里骂骂咧咧地腹诽,一面倒也不敢擅自作主,他倒还知道自己这田庄上头还有‘汉人在缅商业协会’,商业协会上头还有云南镇守府和云南经略府,云南两府上头还有西北幕府,西北幕府上头还有当朝一等平虏侯,他也就一田庄的庄头,能有啥权力答应什么?他便敷衍着答道:“我们还是不介入你们缅国的家事为好!”

另一位‘缅北地方军’的军官闻言就冷笑,说道:“恐怕南方军不会答应。战乱一起,没有粮食,你们会被饿死。”

“没有粮食,我们就杀牲口!我们云南的经略府也不会坐视不管。”庄头平静地答道,底气足得很。

那个军官身后一位狗头军师模样的人,赶紧说道:“我们地方军打败南方军,得到南方军十万两黄金军饷,我们将军愿意先馈送贵军一万,俟立寸功,还有厚赉。”

**,还给老子玩这套把戏?十万两黄金的军饷,哼哼,真有那么多金子,你们还在老子面前嚼的什么劲?赶紧招兵买马,打架去吧,爷还不劝架了都!

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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