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灯火阑珊。
半推半就,假意羞怯,将自己交付……
含苞欲放的处女,没有绽开的花蕾,等待春意的破冰……
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一种无法言表的期待……
处女的羞涩和娇柔……
砰砰作响的心……
还未怒放的山峰,流连着男人的遐思和联想……
夜草浸润山陵……
足弓绷起,战栗中不由自主的轻吟……
舒展曲线。
潮汐恣意。
女人是那被束缚的鱼,渴望解脱,渴望被包容,渴望被吞噬。
……
风声中浮动的裙裾,散着暗香,隐约浮现娇柔,眼波里是羞怯和期待,秀发轻扬,温柔抚摸……
宽衣解带……
轻触樱桃之娇艳……
眼睛微合,流露欢喜与激情……
手不停息……
情欲探寻着满目的绯红……
痴痴停留……
吮吸着甜蜜……
红唇微启,陶醉于厮磨之间……
被撩拨的欲望在喘息……
隐约的琴声,点缀了怎样的迷离……
秋水荡漾,潮汐汹涌而至……
船在浪里颠簸……
唇齿相触,涟漪又起!
细微的痛,将激情延伸……
初绽的花蕾,留下激情印记……
你渴望着这样的刺痛……
我渴望着异样的深及,在你幽深的巢中……
无法忘却的记忆……
放肆的吟唱,天地只有我和你……
每一次触及,在愉悦里溶化……
刚强在忘情中潮起潮落……
……
驻跸行馆,警卫森严,不分昼夜,都有忠勇甲士内外轮班严密守护。
平虏侯的身边扈从,‘带刀随驾近身侍卫’尽皆勇武精壮,乃是男人的天下;而‘贴身亲卫’则多用武技精深的美妙女子,但其中也有若干忠诚勇猛的男亲卫侍从于左右,但凡女亲卫们不便或者不能出面经办的机密要事,便统统交由他们接掌。这一部分贴身亲卫实质上等同于平虏侯私人的家臣家将,是最得平虏侯信任重用的猛勇壮锐之士,他们在两军阵前是平虏侯之羽翼爪牙,冲锋陷阵则作为平虏侯的锋矢刀刃,驻跸扎营时又是平虏侯的鹰犬和屏障,可谓是须臾不可或缺。
在这深冬寒夜,当平虏侯沉醉在温柔乡**窟之际,波月楼附近即由被这一干男女‘亲卫’严密守护,而在他们的外围才由‘带刀近卫’、侯府警卫、亲军护卫分别警戒,守卫,巡逻。
在评话小说当中,大人物身边不可或缺的角色,譬如刘邦身边的樊哙,刘备身边的张飞,宋江身边的李逵,都是忠肝义胆,但生性好勇斗狠的直肠子莽汉,仿佛成大事者,身边必须要有这样的人。他们是主公的先锋官,以赤胆忠心加勇武蛮力,替主公扫除前进中的障碍;他们是主公的门神,横眉竖目打退那些毫无自知之明却找上门来的鼠辈蟊贼;那些站在权力之巅的大人物,无一不是从血路中杀将出来,那些肮脏的、尴尬的、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多少蛛丝马迹需要清理和善后啊,因此他们还是主公的善后者。
而且樊哙、张飞、李逵们还缺点心眼儿,只要酒够喝,肉够吃,脸面够足,不会有太大野心觊觎主公的位置和权柄,更没有那个心计智谋将主公取而代之。比起那些阴险狡诈以致于让人后背冒冷汗的军师谋士们来说,大人物都更放心也更喜爱樊哙、张飞、李逵这样有勇少谋的直肠子、莽汉子、老实人。所以好勇斗狠的莽汉子、老实人,往往是大人物身边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们以赤胆忠心,勇武蛮力,一路杀出自己的快意人生。
评话小说中也许有许多虚妄荒诞之处,但在这一点上,却仿佛说中了古今中外多少大人物的心声,真是单刀直入切中肯綮的事实啊。
至少在平虏侯而言,他确实更信任更喜爱这些忠诚勇武而头脑简单的莽汉子们,无论驻跸下榻在哪里,亦只有听着他们巡逻守卫时发出的衣甲铿锵之声,他才能安然入睡!
夜半更深,灯影阑珊,却有琴音清冷,隐约入耳,敲击着多少无眠之人的心弦,带来一夜寂寥的惆怅。
天寒时节,官宦贵妇们多半在温暖的厅堂中烹茶赏雪,吟诗作乐,间或有闺中女伴,裘衣貂帽,前来助兴;又或是围炉闲坐,在华屋高厦之中,抚琴赏古,读书填词。
前蜀藩太妃费氏、前蜀藩王妃苏氏,出自藩王之邸,自是享不尽的高贵荣华,中间虽经流寇兵乱,不免惊悚坎坷,却又因了一桩机缘而进了平虏侯府,虽是妾室,却也安富尊荣这么些年,闲来无事也多是与官宦贵妇们一般的烹茶吟诗斗牌抚琴度日,也就这样罢了。两个女人这晚在寝居处烹茶对弈,更深困乏之时这才罢了手谈,推窗眺望却见波月楼那一片儿大红灯笼照耀,也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她们知道平虏侯今晚就在波月楼歇息。
怔怔望了一会,两个女人心中泛起一丝儿凄楚的涟漪,但很快就压抑了下去。
衣甲铿锵,靴声橐橐,孔武有力的巡逻甲士渐行渐近,然后再渐渐远去。
两个已经岁月沧桑的女人悠然轻叹,却是相望无语。
她们俩却是自家自知自家事,她们两个女人的优势就在于她们以往曾经拥有的尊贵身分。皇族藩王的妃嫔身分,这是她们两个人这辈子也无法抹掉的印记,同时也是她们两个的最大‘优势’和倚仗——平虏侯府中美女如云,年青貌美的女子太多了,她们两个女人论美貌当然也属于万里挑一那种,但也并不比其他那些美女更为优胜,而在年纪上她们俩更无多少优势可言,又不是处女之身。但是她们曾经拥有的藩王妃嫔身分,就有着令天下任何男人兴奋的足够理由,而能将她们俩收入房帷,也会令天下任何男人有一种无法宣诸于口的异样满足,秘密的兴奋和不可言说的满足!
除了这种只可意会的优势之外,费氏和苏氏在平虏侯府立足的资本,就是她们两个女人的阅历见识以及历代蜀藩王室积累的珍宝秘玩、秘方秘籍了。
雷瑾内宅的女眷很多,费氏、苏氏侍寝的机会自然不可能很多。与所有依附于侯府的女人一样,她们俩自然也不敢对此有什么怨望之声。
费氏、苏氏毕竟是出自藩王府邸,见多识广,这么些年也借着以往的一些见识做了些事,攒下了一份私房产业,并借机与侯府内宅的女眷们交好,倒也颇有些奥援,就是诰命夫人孙雨晴那儿也不愿看轻了她们这两个女人。
话说费氏、苏氏借着蜀藩珍藏的秘方,命心腹仆从开设商行字号,做下了偌大的脂粉香水生意,仅仅香肥皂的秘方就有十几种之多,譬如其中一种即以檀香、木香、 丁香、花瓣、排草(排香草)、广陵(零陵香)、皂角、甘松、白莲蕊、山奈、白僵蚕、麝香、冰片合药,药物研末加入红糖水调合即成,以之洗浴,除污净垢之外,芳香持久,配方中的药物还有行气通络,祛风解毒之功效;而另外一种则将藿香、甘松、冰片、细辛、白芷、 皂角研为细末,再加上用水煮熟的大枣和猪胰,混合后捣成膏状即成,还能祛斑;又有香药澡豆方,则是将零陵香、甘松、白芷、 瓜蒌仁、冬瓜仁、豌豆、大豆研成细粉过筛,以此洗手、洗脸或者洗澡,能令皮肤细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沐浴方、澡洗药、香精、玫瑰香油、天方香水、蔷薇水、玫瑰水、琉璃香,也是供不应求,有价无市,对大户人家官宦门第的女人们来说,这些东西几乎已经每日不可或缺了。
正因为这样,费氏、孙氏命人开设的作坊字号‘蜀粉庄’‘琳琅惜香联号公司’,借着这些价格不菲的独家脂粉、秘方香水赚取了大笔资本,也因此能与内宅各房妾妇都有交情,在平虏侯府彻底站稳脚跟,过上了富贵清闲的日子。
第三章 铁匠木匠将军令
作为西北幕府绾毂西域的‘战时陪都’。昔日贴木儿帝国都城的皇城、内城、外城等三重旧城至今犹在,虽然历经数百年风雨,但是大体保留了下来;加上平虏侯也并无在此大动土木的打算,所以河中直隶府旧城的诸般修缮营造工程都不算繁重,只是宫室的修缮需要精工细作,倒也还得几个年头才能全部竣工。
而军府与堪舆署于三重旧城之外,另外从新规划的河中府附郭‘罗城’(黎庶百姓俗称‘新城’,又有称‘城关’者),至今仍在动工营造,但已略具雏形,有关隘城池十余处,扼守要路,屏藩陪都。
‘罗城’诸关,关城外皆有护城壕,阔有十余丈,濠之内外,皆植杨、柳,筑石为墙,禁人往来。每个关城的城门口,多筑有瓮城,里外三层。屈曲开门;唯有控扼官马大路进出咽喉的关城正门,皆筑成直门两重,以便通行。
由于河中府所在,粟特水傍城而过,内外水渠纵横,因而‘罗城’诸关城皆筑有水门,其水门跨河而筑,有铁裹窗门,遇夜如闸垂下水面,两岸各有门洞通人行路。
八级‘能工’芮重九此番抵埠,并不直接放船入内城,而是在‘罗城’东明关便舍舟起旱,下船的时候自然是好一阵的忙活。
芮重九以铁匠手艺起家,虽然开设了‘芮氏冶铸工业社’名下的多处‘铁冶铸工场’、‘炼铁匠作社’,又有几处铁矿山场在手,加上他‘八级能工’的民爵,俨然已是河中、亦力、哈萨克、乌孙等等数省有数的豪绅富户。
不过芮重九仍然兼做了一些其他行当的生意,大抵都是与亲戚朋友合资入股的买卖,贩卖转运,来回贸易,获利也颇为丰厚,譬如他这次来河中府,随船贩运的就有马皮、羊皮、驼绒、牦牛尾、貂鼠皮、沙狐皮等畜产皮毛;胡锦、花芯布、茸褐、驼褐、三雅褐、棋子褐等棉毛织品;美玉、珍珠、琥珀、珊瑚、翡翠、象牙、水银、玉鞍辔、琉璃器皿等珠宝金饰;麝香、牛黄、黄矾、乳香、木香、安息香等香料、药材;玉制佛像、菩提、佛骨、舍利等供佛之器;镔铁刀剑、绵甲、铁铠、皮甲、弓箭、柳条盾、旁牌等兵器。
这些随船货物,多是其亲友货殖,因未在事先申请税官税吏上船查验,到了河中府地界,便得先卸在‘罗城’的货栈。待取得‘关税抽分局’的通关文牍并完纳关税之后,方能在外城、内城的商铺贸易买卖。
凭芮重九的‘八级能工’民爵,他这‘公士’身分至少在西北治下还是相当之贵重,公门税吏衙署差役不敢随意抄检查扣刻意为难,一些个不法之徒城狐社鼠宵小蟊贼也不敢上前来寻衅滋扰。所以这一应的卸货、通关、完税事宜,各家相与的生意商号,自有各家的管事、伙计分头忙活,芮重九也不多管那些琐碎杂事儿,交接一番,留下两个仆从看着,便带了手下的一帮普通工匠以及学徒,挽了马骡、大驴等坐骑,自进内城办他自己的私事和公事。
自‘罗城’东明关至内城坊市,桥梁甚多,其中十之五六因桥身低平而不通大船,但亦有大桥可行巨舶,比如外城东水门外七里有‘虹桥’,其桥无柱,皆以巨木虚架,饰以朱丹,宛如飞虹。其上下土桥亦如之;又如西河新桥,平船亦可过,桥下密排石柱,其柱皆青石为之,石梁石笋螲栏,近桥两岸皆石壁,雕镌海马水兽飞云之状,桥之北岸,驿路通衢,东西两阙,楼观对耸。
芮重九一行,一路经行虹桥、顺义仓桥、便桥、上土桥、西角门桥、兴国寺桥、西浮桥(旧时曾架浮桥于此)、小横桥、广备桥、青晖桥、念佛桥、观桥(邻近五岳观),便进入外城。
路上街巷,不时见得有贫民者三数人为一伙,装神扮鬼,敲锣击鼓,巡门乞钱,即中土俗称为“打夜胡”者,亦驱祟辟邪之道,不想在西域地面也能见着中土的腊月风俗。
芮重九对此略加瞻望,却也不作逗留,只催着胯下坐骑赶路,不多时候便到了宣泰街‘峨眉大药房’河中府分号正店的门首。
话说中土歧黄之道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天下间的医家、药铺为着治病救人,常自制膏丹丸散等各种秘方成药,仅膏药薄贴一种,各地医家药铺所制且远近驰名的膏药品类之多,就不下千百家。即以金创膏药这一类而论,比如开封府的接骨庞家祖传膏药。跌打损伤,药到病除,帝国南北十余省皆知其名号;彰德府的姚家狗皮膏药,驰名海内,功效不凡;嵩山少林寺的少林千锤膏、观音膏、回春膏等,亦是功效卓著、声名在外;武威府的王蛤蟆膏药,最擅止痛,医治跌打金创、关节风湿诸病,无不效验,名闻关陕一带,等等等等,不胜枚举。而‘峨眉大药房’亦有多种金创膏药行销西北边陲,专治金创,屡有奇效,有些刀砍箭伤,化脓不愈,只要贴他这膏药,三五日便见好转痊愈;倘遇骨头折断,接好断骨,外贴膏药,也能早日愈合,不致残废;在帝国的西北、西南,‘峨眉大药房本草制药’那也算得上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声誉口碑并不比西北官办的‘杏林大医院’、‘歧黄医道馆’、‘惠民大药局’差了多少。
芮重九专程来寻峨眉大药房,却不是要买金创膏药,他是听人说这峨眉大药房河中府分号的正店新近出了一种膏药,专治寒气腿,颇有效验云云,只是尚未在河中府其他分店一体发售,恰巧他家老岳父是多年寒气腿,每逢阴雨,关节疼痛难忍,夜不成寐,这次既然来了河中府城。自当顺道登门,在正店求购一些膏药,看看有无效验,使人带回去也是他的一番心意。
在药房盘桓一番,芮重九买好了膏药,便出了峨眉大药房的店堂,一行人经宣泰桥、云骑尉巷口、横桥大街,折向西行,过了白石清真寺、高桥巷子、保康门、粜麦桥,转而向东,斜行,过了宜男桥、四里桥,内城南门口遥遥在望。
芮重九并不马上去他开设在内城的‘铁冶铸工场’‘炼铁匠作社’,而是吩咐其他随行工匠先去工场报到安顿,他却带了两名学徒,直奔钱庄而去。
芮重九一到河中府即赶去钱庄,倒不是他在来时路上收了什么帐款非得要赶着存在钱庄柜上,也不是赶着从钱庄汇兑或者借贷一大笔银钱周转急用,而是打算一气儿办完他自个儿手上的私事,免得再为这些事儿分心。
他的私事其实倒也平常,就是在他动身启程之时,现在亦力铁血营挂名当差的一位族弟芮乐匆匆赶到,拜托他到了河中府之时,将一笔钱财捎给芮乐的亲爹娘作为来年营生买卖的本钱——虽然西北的银号钱庄当铺,分支行号都已经开到了县城甚至县以下繁华的市镇,而且西北的官方邮驿如今也开办了‘飞钱邮寄’之法,准许士农工商黎庶百姓通过官方邮路邮寄银钱,但老百姓长年养成的习惯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譬如很多人宁愿转托一位可靠的亲友或者家仆,将钱财、信件、土产、方物等等之类的东西,捎带给外地的另位一位亲友,也不太愿意依赖钱庄当铺的汇兑,当然高达一成左右的汇兑‘火耗’(即汇兑手续费),也是左右人们意愿的重要原因之一,只有当人们觉得钱庄汇兑比托人捎带更安全更快捷更稳便也更划算之时,通过钱庄汇兑才会成为人们的首选,而官定‘飞钱邮寄’法也同样如此。
对于族弟芮乐能一次就拿出那么多的现钱、引券给他亲生爹娘做买卖。虽然芮重九平生自诩眼孔不小,起初也是很吃了一惊,后来他仔细一想芮乐的从军履历和‘龙骧勇士’军功爵,也就为之释然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这族弟原先是宁夏镇边军上的募兵,不但赶上了当年宁夏镇贺兰山口大捷、宣武公乔行简千里奔袭大破鞑靼等大事,还赶上了平虏侯挂平虏将军印都督陕西军事总制三边之后东进关中、北取延绥等各役,以及平虏侯对西北三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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