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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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4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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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脱一方在第一轮冲击被扼制之后,此时迅速重整了旗鼓,大举进攻,如同山洪暴发一般,狂澜滔天地滚滚洪流。 势不可遏地汹涌扑了过来,前波未平,后波已至。

鞑靼人的攻势对雷瑾一方的阵脚形成了极大的压力,左中右三路的战况都越发的激烈起来。

震天撼地的一声暴喝,在脱脱地指令之下,血狼死士再度充当了陷阵决死的角色。

脱脱自然清楚,他虽然趁机突袭,得以一着重创雷瑾。 但是若不能抓住当下重伤雷瑾的大好情势,只要雷瑾得到一点儿空当回气,纾缓过来,便能强行压制伤势蔓延,扭转不利局面的进一步发展。

绝不能给雷瑾以机会扳回一局!

脱脱猝然一掌拍出,似缓实快。 抵在血狼死士的后心命门,冰冷的真息如长江大河飞瀑急流一般冲入死士的体内气脉。

倏然收掌。

脱脱出掌收掌非常之隐蔽,而且兔起鹘落,其快无比,真如白驹过隙,电光石火一般。 在这激烈恶战的杀戮场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脱脱在这一刹那都做了些什么。

一马当先地血狼死士,倏然之间将速度提升至匪夷所思的颠峰极限,超前而出。

这个死士的一双眼睛红芒透瞳,诡异绝伦。 狰狞可怖。 分外的惹人注目。

左路负责策应中路的一个大喇嘛,沉喝一声。 曲膝前移,疾冲而上,直刃长刀破空低啸,一线刀芒直削而去。

弯刀斜切,横刀直击,金铁交击,嗡嗡震鸣。

轰!

气劲四散,迸发出惊心动魄的震天巨响,惊动了雪原上或明或暗地每一个人。

在震耳欲聋的震鸣巨响中,正在急速调息复气归元当中的雷瑾,也被惊醒了。

一声尖利的呼哨随风而去,一刀无功的这位喇嘛,稍退半步,振刀疾进,再次发动攻势。

大手印法如轮转,明月清光满虚空。

刀映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

空、灵、飘、逸!

清、冷、寂、灭!

这一着,刀芒流转,宛如梦幻泡影,忽焉而至,令人无路可逃,无处可避。

长刀挟带着玄妙难言的禅心妙悟,势如破竹一般抢入中宫;刀光如水,如入无入之境,当头劈落。

血狼死士疾冲的身形,在这一刹那,诡异无比的骤然停止前冲之势,完全违反了天然的物性。

死士一双诡异的红瞳,流转着慑人地红芒,‘静静’地瞪着喇嘛全力劈落地吐蕃长刀。

长刀啸鸣,划过一道寒光冷芒,噗的一声,斩在死士地颈上。

猛然间,这个血狼死士的整个身体爆成一团氤氲血雾。

血雾翻滚,眨眼之间扩散至十步方圆之内。

但凡在血雾笼罩之下的人,无论敌我,都被蕴含着真炁的血雾腥风波及,来不及防备者皆受重创。 如此一来,自是雷瑾一方之人较为吃亏,死伤狼藉——脱脱一方之人,在那血狼死士呈现异状之时,便早已知机而预作防备,是以虽受波及,却是并无大碍。

下一刹那,就连血狼死士爆体所化血雾,亦是转瞬灰飞烟灭,再不留下半点痕迹,在这寒风劲气肆虐的杀戮雪原上,顷刻之间便已席卷风吹而去。

倪净渊目睹此等情景,纵是见惯杀戮,也不由面色微白,“天魔解体,血贯长虹!”

雷瑾身边的峨眉坤流,一时无不闻名而色变——原来这‘天魔解体,血贯长虹’乃是类似于‘碧血矢’、‘血誓咒言’这类含血喷人以求玉石俱焚的秘技。 最是损人不利己地狠毒,但较之‘碧血矢’的败中求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天魔解体,血贯长虹’更加激烈极端,好比眼前血狼死士这般,身体瞬间崩解,爆成一团血雾。 伤敌于顷刻之间的秘技,其实在峨眉派也有类似的秘技功法传习。 而在峨眉派,这类功法便称之为‘天魔解体,血贯长虹’。 她们虽然不知‘天狼一脉’门下是如何称呼这等解体自爆以伤敌杀敌的奇功秘技,但功法性质无疑是一样的。 对她们而言,这绝对是万不得已之时与敌偕亡地恐怖绝技,即使偶尔提到,也有惊心动魄闻之色变的感觉。

是以。 在场诸人都已明悟,今日之战,双方尽为当世雄杰,阵中高手如林,但最终地战果却是胜负难料。

血狼死士解体自爆的后果之一,便是随着血雾散逸,呼轰一声,气劲惊涛。 怒拍激荡,八面威风,生生将屏护在雷瑾身前的一干人等,全都震退开去,且一个个血流七窍,凄厉无比。

以‘普贤力’见长的倪法胜。 亦被血雾那巨大的反震之力横推开去,眼耳口鼻,鲜血横溢,形相惨厉,却是受创不浅。

在这一刹那,脱脱借这一个血狼死士的牺牲,凿穿了雷瑾身前的森严守护,就象是敲开了核桃外围地坚壳,已经望见了密藏于硬壳之内,那滋味美妙的果核穰肉。

胜利在望!

当此之时。 敌方实力最强的一位色目女人(玛丽雅)正由‘狮王谷’的俄日特夫所牵制。 还有谁能挡住他天狼大长老的强攻突袭?

平虏侯的伤势到底有多重,脱脱心底还是有些把握的!

此时不趁他病要他命。 更待何时?

亦只是一闪念的工夫,脱脱手中地弯刀以非常刁钻的角度闪电削切,回刀旋斩,刀芒如匹练横江,扑向雷瑾。

倪净渊不由大惊,‘罡气’全力出手拦截,风啸气转,迅如雷霆。

早有脱脱手下拼尽全力阻截,倪净渊一着即出,却是劲力走空,此前强行压制的内伤恰在这时发作,立时一口鲜血从口喷出。

穿过重重屏障,贯穿了大半个阵形,胜利似乎就在脱脱的前方。

只有一步之遥!

对亲信心腹的骇然阻截视而不见,雷瑾卓然而立,一双幽深沉寂宛如深渊般深邃无尽的眸子中,隐隐闪动着妖异无比地紫金光芒,面上神色冷静从容,镇定如垣,大有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之概。

沉潜不动如大地。

雷瑾先前与脱脱一战身受重创,以秘法强压伤势,预定是十次呼吸的时间可尽全功。

在这十息之内,兔起鹘落,双方争斗并无一刻松懈。 从血狼死士的决死突击,解体自爆,到脱脱悍然发起第二次迅雷一般的冲击,中间亦只得八次呼吸的时间(不到半分钟)。

此时,若雷瑾依然按照原来的盘算,费十息工夫,全力调息归元以压制伤势,则在成功压制伤势之前,一旦被脱脱打断他的调息,便只能前功尽弃,落得油尽灯枯、命若游丝的下场,倒毙当场都是有可能的,反击更属不可能。

脱脱选择的攻击时机,不可谓不毒,正合以实击虚,以强凌弱之道。

生死即在呼吸之间。

雷瑾提起一口真气,双目精光陡盛,裸露在外地肌肤上眨眼间泛起妖异绮靡地艳红之色,如火如荼,如霞如霓,而且无数若隐若现的同色赤红纹路就在那一片艳红中蔓延滋生,显得格外地妖红诡魅——两者明明系出一色,浓淡相近,赤红纹路理应泯然于艳红之中不可辨识才对,然而事实却是那些赤红纹路的每一缕都清晰可辨,与肌肤上整片呈现的如火艳红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极端矛盾的感觉。

更为邪诡的是那些赤红纹路,完全不可以目直视,即便是眼角余光的一瞥,也令人七情横生、六欲泛滥、元神动摇,而雷瑾的一双眸子越发的深黑幽邃,隐隐渗出幽紫暗金两色光芒。 予人以无尽邪异诡魅地感觉。

红者妖红,黑者黑诡,形相邪魅之极。

脱脱心中虽觉不对,此时却是箭已离弦,再无后退之理。

想雷门世家得以传承数百年,岂会没有些压箱底的货色?

在此危殆之局中,犹有反击之能。 也在情理之中。

脱脱心头一念闪过,刀式不变。 刀意杀势愈见森寒,气势愈加凝重雄浑,直如高山滚石,势不可当。

这时在中路,在雷瑾所在的本队,其他人已是回防策应不及,即便是最为悍勇的阿蛮也被‘挤’到了外圈。 雷瑾面对的情势看去极是凶险。

鞑靼人的攻势有增无减,本就是在蛮荒中磨砺得格外勇悍好战的塞外高手,眼下被血腥杀戮彻底地激发了凶兽之性,悍不畏死地猛攻,其实相当可怕。

错非雷瑾一方之人俱是当世高手,肉身坚韧,气脉悠长,极为刻苦耐战。 还真是局面堪忧。

现下处在敌方的强大压力之下,虽然形势凶险,多数人尤能咬牙坚持,尚无力竭气衰之患。

雷瑾身前,刀光如练,气势沉凝。 尽是如虎扑食一般呼啸攻来地鞑靼高手,锋利的兵刃映着雪色天光,耀目生寒。

而在洪流一般涌来,结阵突进的鞑靼人中,一个面目严刚冷峻的蓝袍壮汉夹在其间,来如鬼魅,刀转风雷,循着某道奇妙的无形路线,在人丛中隐蔽无声地疾速挺进,但其人隐藏在众多叱喝挥刀的鞑靼人当中。 却不会引人注目。

然而。 雷瑾还是在刹那间,敏锐地察觉。 在那潮水一般涌来的人浪中,某个人借助人丛地掩护,好似金鲤行波一般,无声无息的在人浪中‘迂回’穿梭,潜行疾进,正向着他所在的方位飞速猛扑而至——虽然双方恶战的场面纷繁复杂,千头万绪,雷瑾仍然在刹那间锁定气机的独有特征,并作出精准判断,来人就是岭北蛮荒的‘天狼大长老’脱脱。

脱脱的气息虽然与其他猛攻上来的鞑靼高手一般无二,呈现在外地实力既不突出,但也不是特别的弱,他收敛得极是成功,但是仍然为雷瑾所察觉——能够予他以重创的人,自然是雷瑾重点关注的对象。

眸子中隐晦地流转着狂野的光芒,雷瑾唇角噙着一丝幽冷的笑意,映衬着灰败苍白地脸色,无疑是非常怪异之事——

‘邪宗’法门之邪,就连雷瑾自己都还没有能完全穷尽其中奥妙。 但‘邪帝无上’心法中的某些邪异神奇的奥秘,雷瑾经过几年的揣摩研修,已经能够在实战中娴熟运用。

‘邪帝无上’的邪异神奇之处,便是在今次论剑决斗当中,雷瑾所倚仗的底牌之一。

当此之时,面临脱脱的锁定强袭,雷瑾完全释放了体内豢养多年的‘六欲倾情毒蛊’。 经历过‘血祭’洗炼的变异**毒蛊,被雷瑾数年如一日的以‘亢阳真火’豢养,其**毒力可谓是强绝当世空前绝后,如此凶烈毒力在他体内肆虐,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引爆了雷瑾内心最为狂野凶暴地欲火,欲火燎原,其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雷瑾释放‘六欲倾情毒蛊’,其实并没有借助‘毒蛊’地凶烈毒力以对付强敌脱脱的意图,他所需要地不过是藉此激发本身的欲火而已。 象雷瑾这样层次的高手,心志坚凝犹如万载磐石,任何情绪对他们都已经是过眼浮云,他们对七情六欲的控制力极为强大,甚至是某种匪夷所思的强大。 也只有借助于如此极端而激烈的手段,雷瑾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激发自身的欲火野望。

激发了本体欲火,这只是第一步的启动工夫,后续手尾繁杂艰难,一一做去,也绝非易事。

‘邪帝无上’心法之邪异神奇,就在于这门近乎于包罗万象的心法中,存在着一种方便法门,能够以人身的七情六欲为引,催发人身的最大潜能,从而在不可能中催生奇迹,在腐朽破败中点化神奇。 ‘邪帝无上’诸多的宏旨要诀之一,名为‘枯荣’。 又称‘枯木生花’,乃是着眼于‘起烟于寒灰之上,生花于已枯之木’的立意,翼求通过‘枯荣’之诀索解生命本源地最高奥秘,其法最是讲究‘破而能立,败而后成,衰而复兴。 死灰复燃’之妙。 而‘枯荣之诀’因形见意,其所摹仿的范本却是天底下最为卑微低贱的野草。 其修行之道所追求的乃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至高境界,比诸‘天魔解体,血贯长虹’之类与敌偕亡同归于尽的正邪各派功法,‘枯荣’诀的修行难度更为高峻森严。 常人难以掌握。 也就是雷瑾本身地修行已经臻于天道层次,才能在三年以内修成此诀,否则他想都不要想。

邪宗‘枯荣之诀’的根基,其实在很大程度上类同于佛家之修行妙谛。 在佛家沙门中人看来,一切神通,悉自具足,不假外求。 天地大宇宙,人身小宇宙。 天地人鬼神,俱可天人交感,互为转嫁流通、周转暂借,因此所有神通威能,人皆可求诸于己。 而邪宗修行法诀地根基,与佛门诸宗所奉行的‘一切神通。 悉自具足,不假外求’的修行宗旨是非常接近而类同的。

非但如此,在雷瑾的‘阴阳双修大法’中,亦有‘逆枯转荣’之说,实际上也与‘邪帝无上’之‘枯荣诀’以及佛门宗派众多参禅、密修的上乘法门异曲而同工。 天下间各宗各派诸般上乘秘法虽有异同,各有巧妙,但其间自有若干默契互通的关节窍门是趋同一致地,这也是‘万法同源’之理的一个例证。

‘邪帝无上’之‘枯荣’一诀,要点便在于‘引子’,而最难的也在‘引子’——修为越高。 ‘引子’也越难引发和掌控。 无论是七情六欲中的哪一种。 只要足够的强烈,都可作为催发人身潜能的‘引子’和‘资粮’。 而一旦借助‘引子’成功催发了人身潜能,最终爆发的威力之大,绝对是‘非人’级数的猛烈狂暴。

能在破败衰死地绝境中寻觅到一线生机,能在山穷水尽的死地中把握住一线生机,为着生存而死战,其间爆发出来的恐怖力量,何等惊人?

雷瑾当下此刻所选择的本身‘引子’,便是极端狂暴的燎原欲火,‘六欲倾情毒蛊’所催发的欲火。

依法行功,雷瑾全神贯注于运转‘邪帝无上’之‘枯荣’一诀,以欲火为引,迅速催发了本身地巨大潜能。 斯时情形,便如同烈火烹油一般,以欲催力,借欲化炁,以滔天欲火为壮大之‘资粮’,攫取天地元气为己所用,损其有余补己不足,急速膨胀,猛烈催谷,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雷瑾在先前的一击交锋中刚受重创,现下能够借重的也便唯有这‘枯木生花’之诀,其他法门虽然也能达到重创乃至击杀对手的目标,但是都有点儿缓不济急或者代价太过高昂,例如天魔解体这类与敌偕亡的功法,便需施展其法者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人不是被逼到生无可恋的地步,又岂会出此下策?

千钧一发。

当此之际,无论是脱脱,还是雷瑾,双方的争锋对垒,里外都透着一股子疯狂惨厉、不顾一切的煞气。

雷瑾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妖异绮靡地艳红,这便是‘六欲倾情毒蛊’毒力肆虐到了极致地表象;而那邪魅无比的赤红纹路则是‘枯荣’一诀运转至巅峰地独有症候。

这么做很疯狂,但确实是雷瑾能做出来的事情。 在旁人口中,雷瑾的为人处事难辨正邪,向来就是毁誉不一,他就是这么一位矛盾集于一身的人物。 阴鸷深沉、狠辣冷酷只是雷瑾心性的某个侧面,而疯狂大胆、敢赌敢拼则是雷瑾心性中的另一个侧面。

真炁潜运于气脉,犹如喷薄前的地火岩浆急欲宣泄,此时的雷瑾掌控着释放的钥匙,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作为雷瑾的对手,脱脱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穿越人丛,脱脱犹如海底上浮的鲨鱼,露出了狰狞可畏的血盆大口。

刀意浓烈,刀势狂暴,刀光凛冽,刀罡煞厉。 这绝对是倾注全心全灵的驭刀一击,元神凝练,心意纯粹,人刀合一,炁融天地,所有地隐藏和伪装都在进入攻击关窍点的那一刻舍弃!

这一刹那,隐藏、伪装都已失去意义。 成败只取决于交锋刹那,双方实力的正面比拼与对垒较量!

雷瑾被脱脱重创之后的第十次呼吸。

浓烈的刀意充塞六合。 奇异的刀吟贯满耳鼓,雷瑾的六识被绝对地‘黑暗’淹没,暂时无法感知周遭的动静声息、敌我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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