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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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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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战、征服;夺占、控制。

现在这个时代。 歼灭敌之精锐军队,消耗敌之辎重粮草,只有将敌方主要地作战力量消耗殆尽,阵地、城池或领土被一一攻占之后,才算完胜——至于‘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实在不太容易做到,只能说这是努力的目标之一。 在敌方大败、军无战心之时。 某些城池是有可能不战而降的,譬如在叶尔羌。 就有好些市镇,并没有经过交战,就望风归降了。

萨非伊朗,奥斯曼啊,都不是太好啃的硬骨头。

阵列受阅完毕,其后便是刀手、长枪手、骑手、弓手、弩手、火铳手、炮手等,各自上前演武讲武。 风散云聚,却全是平虏军中简选的猛勇精锐之士,操演,较量,战阵攻守,无一不是杀气凛冽,尽显铁血剽悍之风。

观礼台上的四方来宾,表情各异。 却是各有收获不同——是欢欣鼓舞,还是惊惧不安;是震慑,还是自豪,各方来宾都唯有自家才知自家事了。

一个时辰之后,讲武完毕,收尾的最后一项是“乐舞”。 这日地六军大阅礼到此才算功德圆满。

这最后一项,对整个大阅礼来说,其实可有可无,只不过前面的仪式都是硬梆梆冷冰冰一式地金戈铁马铁血风格,雄壮威武固然是雄壮威武,令人热血沸腾,但多了未免会让人觉着单调。

因之,在最后安排一出乐舞表演,以稍微缓和一下气氛,但能够在大阅礼上表演的乐舞。 理所当然不会是什么柔靡软媚式的乐舞。

鼓点咚咚。 号角长鸣。

两队人马鱼贯入场,额头上都勒着软皮抹额。 皆披甲执戟,带刀挟盾,还有一部分人身背箭壶,带着精美的雕花大弓,大约有千数之多。

明眼人自然看出,那些弓弩刀盾并非赏玩之物,而是正宗的军器,虽然看着精美华丽,但也绝非纨绔子弟把玩的东西,而是真正的杀人家伙。 只是,把杀人地军器装饰得如此精美华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正当来宾们窃窃私语,满腹疑惑的时候,场中人马,队列变换,以战阵之姿,来往疾徐击刺,不断变换攻守阵形。

场边并有乐伎以箫管歌鼓合奏,还有多达百人,披甲装束的戎装歌者大声应和,引吭高歌,声音洪亮雄浑,宛如野兽吼叫,竟然莫名带着浓重的兵戈杀伐意味,慷慨激昂。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

四方来宾中,有人已经认出那些乐伎都是‘夜未央’舞乐的台柱子,倒是那百人之众的歌者不知是何来历。

抑扬蹈厉,声韵慷慨。

舞队变换阵势,音声合奏,动荡山谷,声震百里,几乎是一开场就带出浓厚地战阵气息,甚至在阵形变换之间,有种令远近观者凛然震竦的威慑杀气。

刀枪如雪,叱喝如雷。

将领模样的舞者,率领着部下卒伍,分队奔驰,倏而分作散兵,人自为战;忽而又在急骤的鼓角声中重新集结,回过身来结阵执戟,冲刺杀伐。

忽而,转折回旋再变向冲锋,相向击刺,彼此交错,回旋不已,宛如两军相遇,拼命死战;

忽而背向敌方仓皇退却,忽而又转过身来施以凌厉反击。

战舞三变,每变四阵,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鹳,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被甲执戟者叱喝而前,呼啸而退,疾徐击刺,以应歌节,舞者口中每每随着劈刺的舞姿,齐声大喝“杀!”,显然是在模拟大军征伐,布阵攻防之状,与真实战阵非常相似。

有那等渊博有见识的人,便暗自在心底猜测,眼前所见莫不是那早已失传地《秦王破阵》乐舞?但与史籍中所载又似有许多不同,难道是仿《秦王破阵》之遗制,重新编创的么?

“杀!”

舞者的吼声震耳,仿佛不是从喉咙,而是从灵魂中迸发出来的一样。

观者莫不凛然震竦!

第二章 大溃败

跋涉黄沙,人烟稀少。

从蒲犁高原进入费尔干河谷,再西行进入叶河(又名‘药杀水’、‘真珠河’,即现在的‘锡尔河’)与阿木河(古之‘妫水’、‘ 乌浒水’,又名暗木河、阿梅河等,即现在的‘阿姆河’)之间的沙漠绿洲地区,沿河向咸海方向进军。

中土帝国的军队,再一次踏上了葱岭以西,七河地区的沙漠绿洲地带。

为了追歼剿灭叶尔羌顽敌,兵力已经膨胀到四万以上的‘哈密近卫游骑军团’的“狂风游骑”们兵分两路,雷天星兵团与萧寒兵团作一路,雷火仝兵团、张咏兵团为另外一路,双方商定分进包抄,追击到咸海东岸会师。

雷天星兵团与萧寒兵团这一路,除了本部的‘狂风游骑’之外,尚有少量表现温驯的奴隶骑兵从征,数量在四千左右,合计雷天星、萧寒这一路兵马在两万六千骑左右,在西域这已经是极为强大的一股骑兵力量,人送绰号‘狂风游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狂风游骑兵在沙漠绿洲地带纵辔疾驰,甲叶铮铮,金铁扣击,哗哗作响。

号角呜呜,前锋队已经发起进攻。

鼙鼓动地,前方依稀传来刀剑斫击、金铁交鸣的脆响。

游牧民的营帐,狼头大表明这是一支蒙古裔叶尔羌贵族。

雷天星兵团的游骑兵策马疾冲,萧寒兵团地游骑兵夹马随后。

这支叶尔羌残兵。 显然没有什么准备,面对突袭,他们的抵抗瞬间崩溃瓦解。

狂风游骑的铁蹄,纵情肆意地践踏着一切。

顽敌骑兵未及上马,即已被斩首,头颅滚地,涂满一地血腥。 瞪大着的眼睛,凝固着惊恐、愤怒与不甘。

残肢散落内外。

手持漆枪的游骑兵呼啸着纵马狂奔。 枪尖上挑着首级。

杀戮还在进行中。

冲杀在前的雷天星浑身血污,左臂在瞬息间中了两支羽矢,伤口渗出鲜血。

游骑兵以轻捷快速为尚,都不喜欢披挂鱼鳞重甲,就是雷天星这样的将领,也很少动用他地鱼鳞札甲和锁子甲,通常不过是在牛皮毡甲内衬上一层钢丝网甲。 能遮护前胸后背的要害即可,护臂也只是内衬网甲,外以牛皮与厚实地羊毛毡札制而已,这手臂受点伤亦是难免。

几个敌骑吼叫着冲了过来。

雷天星举起手中马槊,身边十几个亲卫已是箭囊空空,亦举起刀枪准备厮杀。

便在这时,几支黑羽狼牙从后疾射,敌骑在弓弦声中栽下马去。

顽敌被碾得粉碎。 不复存在。

跟上来的游骑兵,手里的硬弓兀自嗡嗡作响,弓弦颤动。

作为雷天星兵团的前哨游骑,前出本队一二百里之远哨探敌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斥候巴特尔,原先是雷瑾东归路上俘虏的西蒙古瓦剌人,在雷天星帐下效力多年。 如今已经脱却奴籍,积功升至平虏军的‘虎贲猛士’军功爵,在哈密和土鲁番已经拥有了归属其私人所有地大片牧场和牛羊,其人不善营谋,干脆象其他许多的军中袍泽一样,与雷氏大牧场签署了一纸长达三十年的租赁合约,巴特尔只需每年按时收租分红即可,旱涝保收,什么事都不需要他操心劳力,什么雪灾、黑灾、花灾、红灾造成的牛羊牲畜损失。 统统与他无关。 那都是雷氏大牧场的,与他这个‘食租人’无涉。

对于巴特尔这样已经有家有业的军功爵士。 有相当一些人已经选择暂时退出平虏军现役,安心做‘食租人’,当富贵闲人去了;还有一些则因为种种原因,虽然暂时退出现役,却也闲不下来,便去了大商社大商团做护卫统领,大商社大商团给他们开出的粮饷自然比平虏军高出一大截;又有一些不习惯军律森严,喜欢自由自在过活的军爵老兵,或是合伙开起了‘标行’,或是做起了‘赏金客’,也自有一番光景。

不过,更多地军功爵士还是选择留在平虏军中,遵守森严的军纪军律,过着日日刀头舐血的戎马生涯。 在他们看来,现在退出平虏军现役一样要登记为佥兵备役,一旦幕府征召佥调,他们仍然需要无条件的服从命令,除非身有残疾不能上阵,否则谁也不能抗命不遵;与其这样,不如仍然留在军中效力,免得在安享富贵的岁月中荒疏了军中艺业。 如今兵戈乱世,血火方殷,并不是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年头啊,若是临到有事,应召入役,却因手脚生疏,艺业荒废,窝窝囊囊误了自家性命,断送一世英名,却是大不值了——好男儿自当马革裹尸而死不是?窝窝囊囊死于无名竖子之手,岂是好汉所当为?

巴特尔便是这部分人地一个,因此便一直留在军中。

此番带队前出哨探,本是惯例,巴特尔并没想到会遭遇大股敌骑。

因此,当他远远望见前面尘头大起,一支人马呼啸奔来之际,也不免愣了一愣。

看那旗帜,却不象是叶尔羌某个霍加或者伯克的旗帜,而是——萨非教团的绿色教旗。

难道是萨非教团的狂信兵团?

杀气腾腾的白袍骑兵,挥舞着新月一般的亚剌伯弯刀,呼啸而来,来者不善!

勒住张弓,搭上一支三棱箭,取准抢在最前的那个骑兵的眉间。

那个浑身裹在白袍当中的萨非教徒,挥舞着一支矛旗。 叽里咕噜大呼小叫,策马奔来。

百步以内。

三棱羽箭如电射出,撕裂了灼热地沙漠热风,啸叫着横空而去。

那厮应声落马,狂热地喊叫嗄然而止。

巴特尔这一箭已然透颅,箭力凶猛,百步毙敌。 宛如探囊取物。

“哈哈!”

那些白袍骑兵一下惊呆,还没回过神来。 巴特尔地箭已经在狂笑声中,连珠射出!

箭到处,人如草,纷纷倒下。

白袍骑兵呐喊着仓皇四散,一支通报紧急敌情的鸣镝回身射去。

在巴特尔身后两里许,一支旗花火箭已经应声在天空炸响,尖锐无比地哨音向后传递。

十里之外。 狼烟腾空的同时,一羽专门用于报警的军鸽也腾空而起。

拔马而回,巴特尔向来路飞撤。

追兵穷追不舍。

巴特尔以及他手下地一队斥候一直未能摆脱敌方追击。

血不停从刀口滑落,一路上一日连杀数阵,箭射、枪挑、刀劈,巴特尔记不清杀了敌方多少白袍骑兵。

血滴进黄沙,阳光酷烈,牛皮水囊中的水所剩无几。 喝了一小口,剩下地全部给了坐骑。

平虏军配发的斥候干粮,干奶酪已经吃光了;从白袍骑兵手里抢来的干粮也吃光了;还剩下最后一块油脂花生咖啡糖块,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浪费了。

放眼望去,远处旗帜飞扬。 不知还有多少敌兵。

巴特尔手下这支可怜的斥候小队,算上巴特尔,现在只剩下三个人,其他人都已经战死。

他们三人已经被敌兵包围。

敌兵如同潮水一般扑来,杀不尽、斩不绝。

巴特尔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只知道嗓子好象要冒火,太渴了,喝下去的一口水,仿佛渗进了沙漠,一点痕迹都没有。

前路漫漫。 血路无涯。

血!

到处都是血……

满地的尸骸……

翻腾着烈火……

弥漫黑色浓烟……

浑身是血的战士。 嘶吼着,厮杀着。

“将军。 将军,萧将军来了。 ”

一身锁子甲地亲卫策马奔来,大声喊道,麾军冲击敌阵的雷天星示意副将接替指挥,回头说道:“请萧将军过来。 ”

“是!将军。 ”

亲卫拨转马头,转身去了。

雷天星眺望着人马如潮的战场,心中一片焦灼郁怒,又带着几分苦涩和不祥的预感。

马蹄声近,萧寒带着十余骑亲卫从侧面插了过来。

“敌情如何?”

“如预料的一样,猎杀队与前哨斥候已经完全摸清了对方底细。 此次,萨非教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狂信兵团,潜越萨非伊朗与乌兹别柯的边界;乌兹别柯方面有十七个边境部落的长老早就各自集结了部落军,而且就是他们庇护和隐匿了萨非兵团以及萨非伊朗边境部落军地行踪。 很明显,乌兹别柯汗廷私下纵容并默许了那些边境部落这么做。 此外,秘谍部方面的飞鸽传书,乌兹别柯汗廷的金帐汗军‘鹰师’、‘狼师’辖下,至少有五个万骑长离开驻防营地,正星夜兼程率军赶来,最迟——明天就可抵达,但极有可能在今晚赶到。 ”

萧寒有条不紊的转述谍报军情,情势的危急并没有让久经战阵的他失去沉着冷静。

“该死。 秘谍部和军府秘谍司是干什么吃地?这么重要的军情也没有察觉。 ”

雷天星大怒,如果早有警觉,他们也不会一头撞进敌方的口袋。 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在平虏军“数十万大军”的威慑之下,乌兹别柯汗廷仍敢铤而走险,以至在乌兹别柯汗廷的控制疆域,遭遇数万萨非伊朗的教团白袍骑兵的伏击;更没有想到,乌兹别柯边境部落的牧民会集结起来大举袭扰‘哈密近卫游骑军团’,这是萨非伊朗与乌兹别柯的合谋。

“萨非伊朗地国王军有什么消息?”雷天星压住怒火。

“目前还没有消息。 萨非伊朗地国王军主要防御奥斯曼帝国。 秘谍部、军府秘谍司还没有收到线报。 ”

“该死。 ”雷天星强压火气,“看来,我们得准备突围了。 如果等到乌兹别柯地金帐汗军到达,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

萧寒默然片刻,他们与敌遭遇的戈壁,是乌兹别柯汗国与萨非伊朗两个西域大国控制疆域边缘地接壤地带,两国的边境部落犬牙交错。 以他们这一路的兵力。 任何一国地边境部落都不敢单独向他们挑衅,但是当这两个西域大国联手。 部落联军也是相当强悍难缠的,更不要说乌兹别柯战力最强地金帐汗军也加入进来。 萧寒冷冷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上一次草原突围的重现罢了。 ”

雷天星也沉默了,他们当年都是从修罗地狱一般的鞑靼草原上,拼尽了全力才从鞑靼大军的包围和追击中突围出来的人,当然知道突围是多么艰难、绝望和无助,那时候他们只需要听令而行,奋勇冲杀。 但现在却必须自己拿定主意了,而抉择总是痛苦的,无论选哪一边。

“雷火仝兵团、张咏兵团有没有消息?有没有遭遇敌袭?”

雷天星想知道,敌方是全力围攻自己这一路,还是同时对两路兵马展开包围?如果只是全力围攻自己与萧寒这一路,而不是同时对两路兵马动手,那就证明敌方现有兵力尚有不足,突围地希望会更大一些。

“雷火仝兵团、张咏兵团还没有消息。 但是。 看情形,敌方应该是以我们这一路为主要攻击目标。 ”

萧寒苦笑说道,他们早已经深入敌境,平虏军的鸽驿以及其他驿站暂时没有可能延伸到这里,更不可能有烽火传递警讯,主要依赖本部哨探斥候以及快马传骑来回传递军情的他们。 如同孤军作战,消息、军情的传递既不顺畅也不会非常快捷,面临敌方多路兵马突然而至,四面兜击合围的态势,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极为严峻的考验,而且相当不利——幸好,当年的草原突围,在鞑靼骑兵的围追堵截下,雷瑾麾下地“雷氏乡兵”。 从上到下都已经习惯了不厌其烦的将哨探、斥候远远派出一两百里之外哨探和警戒敌情的战法。 四面兜击而来的敌军根本没有出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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