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的将秀色可餐地另类涵义阐释在众人之前。
酒水,配了雷氏大酒庄的张掖美人血、骊珠、琥珀、珍珠四种葡萄酒,还有一种纯净无比的‘番炭’露酒,一种以番薯、土豆混合酿造蒸馏之后,以纯净木炭和干酪包布多次过滤,再反复蒸馏的烈性露酒。
总而言之,酒宴上的炙烤菜肴和分割而食的方式,象西域菜式更多过象中土菜品,这实在是西北一带从西域过来的外族人越来越多,许多西域商人更是将异域那一套富丽而野性、追求外观多于追求口味的餐饮习惯带进了西北,成为西北幕府辖地上的风尚,平虏侯府的府菜也大胆引入了许多异域地烹调菜式,加以改造,并遵循美食配美器地原则,配以精选的美器,举凡陶器、瓷器、木器、竹器、金器、银器、铜器、锡器,无不尽心搜求至美之器与美食相配,不同地美食搭配不同的器皿,这其中有着相当繁琐细致的讲究。
所以,就算是这与西域菜式极为近似的菜品,也令得玛丽雅公主、苏伦大公、弗拉基米尔伯爵、邓尼金‘边疆伯爵’大为惊叹,因为味道实在比西域更美味,好似平虏侯府的才是‘正宗’货色,而他们在阿罗斯吃的那些由宫廷大厨烹调的食物全是冒牌假货,看上去外观差不多的菜品,怎么味道就差那么多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一边吃着美食,喝着美酒,看着美人,还能听到美妙的音乐,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就是上帝也要嫉妒吧?
花厅之中,酒酣耳热,正说着天南地北奇闻逸事,众人谈笑风生,这时上来一个天使一般的金发小男孩开腔吟唱,吟唱的是一首波斯的传统歌曲。
波斯帝国虽然早已经被亚剌伯人征服,但是其音乐却流传了下来,旋律婉转曲折、柔美抒情,歌曲中充满诗情画意,富有浪漫色彩,在西域的名气可不小。
这个金发小天使男孩的吟唱,歌声富有异国情调。 真声、假腔混合唱来,高音、花腔、装饰滑音地技巧发挥得酣畅淋漓,十分轻灵,大有绕梁三日的效果,令人难以想象这小男孩居然也有这么一手绝活,几个阿罗斯的贵族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现在的欧罗巴各国贵族的喜好。 甚至于阿罗斯宫廷和大贵族的酒会、舞会等聚会中也有类似的这种小男孩,因为这种男孩是经过后天阉割。 专门培养地吟唱歌手,一般都是要选那种相貌清秀柔和皮肤细腻的小男孩来阉割,看上去还绝对是有那么点天使地味道。 这种阉割歌手,在欧罗巴很受贵族的宠爱,几个阿罗斯贵族只是没有想到,中土帝国的平虏侯竟然也有这种阉割过的男孩,而且还是相当优秀的歌手。 心中自然不免有些猜测,看向雷瑾的神色也颇显怪异。
其实,这一切均出自于手眼通天的奴隶贩子,他们地触角真是无远弗届,不但为西北弄来了形形色色的女奴,填补了西北风月行紧缺的妓女,也弄来了许多堕落阴邪的玩意,甚至于阉割过的优秀歌手也弄到了不少。
今天这个阉童歌手。 本是‘夜未央’还在雪藏的新鲜货色,打谱是到时候一鸣惊人,大赚其钱的,这番肯借出来一展歌喉,绝对是忍痛割爱了。
又是一个震撼,几个阿罗斯贵族。 包括苏伦在内,都不免要借喝酒、吃肉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他们知道,这平虏侯是在暗示他们,对西域,西北不比他们了解得少,别以为我们一无所知,这商谈结盟还是不要玩虚头巴脑地东西为好,这么着才能你好我也好。
你想啊,连欧罗巴各国大贵族才能拥有的阉割歌手,离着欧罗巴总有几万里那么远的平虏侯。 却有办法将之弄到中土。 这还有什么能瞒过他去?
苏伦虽然与雷瑾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但也没有想到西北幕府的触角已经伸到了欧罗巴各国。 很显然,她们的结盟谈判策略,又得修订了,真是可怕啊。
这一顿酒宴,固然是让阿罗斯地贵族们吃得回味无穷,但是无形的交锋又令得他们又是欢喜又是忧。 患得忽患失的情绪令他们有点吃不消,不知道与西北幕府结盟的决定是不是真的正确,毕竟长史府、典礼署、宾客署与他们接洽的官员,都是精通邦交事务,擅长辞令的家伙,一点亏都不肯吃、专门占便宜的家伙,你说这能让他们省心吗?酒宴上虽然不谈正事,暗里的对阵却也令人大费心力。
事务性的商谈已经结束,接下来,关键性地结盟谈判这时才真正进入正题,算算时间,怎么地也得明年春天才能结束谈判,起程返回阿罗斯,眼下却是需要斟酌怎么样去为阿罗斯争取最有利的条件,缔结同盟关系了。
夜阑更深,酒宴终了。
典礼署吕震和宾客署雷天晗负责将阿罗斯地秘密使节们送回迎宾馆,刘卫辰、蒙逊却让雷瑾留了下来,他想与自己这两位心腹幕僚在书房商量一些事情。
“自从十月朔,展皇后意图通过册封皇后和祭告太庙两事,以正其皇后名位的企图,果然如侯爷出塞前所预计的那样,宣告彻底落空了。 ”刘卫辰等奉茶的小婢一退出书房,便抢先说道:“现在册封一事可谓是半途中辍,册封展皇后为皇后的仪式虽然早早诏告了天下,但是内廷一派的图谋,却是遭到了外朝臣党的一致抵制和阻挠。 这皇后册封的宝册和印玺做好了,却未有机会一见天日。 目下,京师里风起云涌,争斗惨烈,据雪隼堂赵小七五日前发回的谍报,外朝臣党中,又有人在图谋铲除内廷羽翼,侯爷势必再次成为他们首选的打击目标,须得早做打算为好。 ”
雷瑾点点头,喃喃说道:“册封无果而终?那倒是正合我意。 ”
刘卫辰、蒙逊一听大是奇怪,他两人都是精明过人之辈,立时从雷瑾无心说出的一句话琢磨出不少内情,心道忖思:难道展皇后册封一事被外朝臣党阻挠而不行,竟然是侯爷从中做了手脚不成?
“不要奇怪。 ”雷瑾笑道:“展氏欲名正言顺地登上皇后之位,不是想着那么容易的。 既然正式册封的条件尚未成熟,勉力强求也难有什么好结果。 还不如再忍耐些时日。 本侯估摸着,这事将来怕是要见点血,否则不会有尘埃落定的时候。 哼,若是令展氏顺利登上皇后之位,我等存在的重要性,岂非大大削弱?飞鸟尽,良弓藏啊!这种事情,万万不可以。 ”
顿了顿,雷瑾说道:“内廷展皇后一派固然是我们西北一边,但是内廷有内廷的想法,我们有我们的利益。 ”
雷瑾虽然没有明说,话里话外其实也在无形中承认了,他肯定在背地里做了一点手脚。 展皇后一派的图谋被外朝臣党联手阻挠,没有结果,雷瑾这个平虏侯显然在其中与有力焉。
“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 ”蒙逊一笑,表示毫不在意,转头见刘卫辰也点头同意自己的看法,又接着往下说道:“这事不说也罢了。 至于说朝廷要钳制我们西北,怕也没有多少好办法。反正朝廷给我们西北的军饷,现在一年才一万两银子,靠朝廷我们早就饿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现在展皇后还需要我们外藩声援,也不怕外朝臣党找茬来弹劾侯爷,再是什么事,内廷也会压下来。 若外朝臣党意欲不利侯爷,让秘谍部的猎杀队扫除一下就可以了。 暂时,只要注意警卫,他们就没有任何办法。 呵呵。 ”
雷瑾笑了笑,进入正题,道出今天留下两位长史议事的原因,“南下的白衣军是我们的机会。 所以本侯与顾爵爷商量了一个计划,利用顾家的‘画眉’,还有我们的秘谍衙门,向白衣军提供一些谍报,让他们闹得更凶一点。 福建,是该让白衣军狠狠搅和一下才行。 摸鱼就要先搅浑水,除了向白衣军提供秘密谍报,本侯还打算向他们提供部分军械、马匹、粮食、药品,但是这些东西还不能牵扯到西北幕府和本侯身上。 所以西北幕府这边,要做出一些行动来配合这个计划,这购买军械、马匹、粮食、药品的银子,需要两位长史商量一下,看能拿出多少。 ”
通过秘密渠道向朝廷叛逆白衣军提供违禁品,自然不能用那些明显就能追查到西北幕府身上的军械、马匹、粮食、药品,而需要安排一下特殊的军械军需,这样的资金安排显然必须两位长史配合才行得通。
“应该能够凑出一笔银子来。 ”刘卫辰思索道,“不是很难。 ”
雷瑾笑道:“不仅仅是白衣军的问题。 我们现在虽然与阿罗斯谈结盟,但本侯思量这事,还得多准备两手。 阿罗斯国内的农奴暴动,听他们的口气,好象有一支农奴暴军,参与的农奴人数很是不少,大概有十多万的样子。 我们要暗地里帮帮他们,要与他们的首领建立秘密联系,必要时可以支援一下他们的活动。
嗯,这样,少年营的西域入选士选几个出来,要与阿罗斯、斯拉夫、高加索、鞑靼人相貌接近的,要他们渗透进去,加入农奴暴军也好,自己拉起一帮人马作土匪马贼也好,搞黑帮也行,进入阿罗斯的官府、朝廷也行,总之要在阿罗斯站住脚,要拖住阿罗斯的脚。 现在阿罗斯外敌入侵,地方小贵族搞起民军来,也不是不可以啊。
这些也需要银子,所以本侯先跟两位先生通通气。 具体的,等下面的方案呈报上来再说。 总之,我们要向阿罗斯派人,要花银子。 ”
“呵呵,侯爷想要办的事情,卑职们尽最大可能去办。 ”蒙逊笑道,“不就是银子吗?其他地方挤一挤,总会有些银子可以省出来。 ”
“这就好!”雷瑾笑着,继续与两位长史大人商量有关的细节。
第五十三卷
第一章 过关
雪花纷飞,时近腊月。
灵宝关西关城外,从西而来准备出关东行的商队排在关前等候勘验,车马排成数条长龙向前移动。
平虏军在古函谷关旧址上新筑的灵宝关,平地起城,当路而立,北倚黄河为城障,阻遏横天军西犯之途,在潼关之东再添一重屏障。
整个灵宝关以城为枢,环城营垒,堑壕蜿蜒,地雷纵横,更有炮台、窝弓交叉布设,纵深依托,城内官署、藏兵、仓库、商人会馆以及各种商铺、当铺、钱庄等一应俱全,这是非常标准的坚固城垒,虽然灵宝关及其附设的东西两个关城占地都不是很大,但来犯之敌若是兵力不足,想拿下这座设防森严的城垒是很难的。
巡视城防的步兵军团节度端木南立在西关城头眺望,身后是他的亲卫营骁勇,还有斥候营的斥候管领。
关前等候勘验的一支商队引起了端木南的注意。
那商队从旗号上看,是洛阳的五老商业协会,横天军地盘上的商业协会,自然与薛红旗的横天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不劳端木南费心,自有内务安全署锄奸营的人盯着。 真正引起端木南注意的是那支商队的打手护卫。
五老商业协会在逼近年关的时候,派遣商队东行出关,自然是为着将采买的年货运回洛阳,而他们准备运载出关的财货看起来也很是丰厚,至于承运货物地更是关中的车马行大商号‘白马盟’。 端木南注意到。 五老商业协会的打手护卫中,属于白马盟的打手护卫似乎并不多。
要知道,‘白马盟’商号有些军方的背景,其中不少的车行伙计和护卫,曾经在军中服役,虽然现在退役,在车行凭劳力吃饭。 却也还是在册的乡兵民壮。 这些经常走潼关、灵宝关这条路东行西返地车行中人,多与守关的驻军将士有着几分袍泽交情。 一来二去,都是面熟得很。 就是身为节度地端木南,也能一眼就看出那些打手护卫中,有没有面生的人。
端木南虽然是以外门横练功夫起家,但并不代表头脑简单,如果是那样的话,老早就在兵荒马乱中死透了。 怎轮到他时来运转,从流寇变为平虏军的一名军团将领?
那些面生的打手,装备精良,虽然比不上西北幕府的正规骑兵,却也远超西北各大商团的在册护卫。 每名骑士拥有五匹以上地坐骑,五口精钢战刀、数套精制皮甲、三张硬弓、三壶以上长箭,似乎还带了匕首、短刀、马弩和牛皮帐篷,端木南甚至还看到他们每人携带的水囊和褡裢。 估计褡裢中装盛的是干粮之类,而这些兵器以及数量都不是民间普通的打手护卫可以装备齐全的东西。
由于年关迫近,赶路的商旅比较多,象五老商业协会这样事先缴纳了出入关税的商业协会,本来可以在客栈或者商人会馆等待官府的联合通关勘验,也不知道他们为何急着过关?
望了望那些气息剽悍而感觉很是面生地打手护卫。 虽然不过是不到五十人的护卫,端木南觉得这些人根本就是久经战阵的军中骑士。
是横天军的‘横天红骑’!
端木南的部下最近对横天军地盘的前出骚扰,曾经与横天军地‘红骑’有过几次交锋,吃过些苦头,互有胜负。 以步制骑,步兵总是吃亏些儿,何况是对阵自号‘横天大王’的薛红旗手下最精锐的骑兵?这支红骑,直属于薛红旗和小红旗父子,是横天军近年编制的精锐骑兵,上限为两万骑。 全部都是从经历过实战考验的横天军士兵中挑选。 战斗力很强,据端木南看来。 平虏军的黑旗军团、三大行营骑兵的战斗力也未必能稳稳超胜这支‘横天红骑’,若与这支骑兵对阵,少不得还得以多凌寡才行。
“奇怪,”端木南自言自语道:“年关将近,内务的锄奸营怎么还会放纵这些危险人物出入关禁?”
但端木南随即明白过来,这些敌方的危险人物,能够出入关禁而不受严密盘查和扣押,怕是军府谍报司,甚至可能是内记室的直接授意地纵放。 关城之前,锄奸营地五品指挥杨青穿着九品文官的袍服,正混在联合勘验地官吏群中,他虽然经过巧妙的化妆易容,却也瞒不过端木南的眼睛。
端木南以手抚额,明白锄奸营已经发现了横天军的人化装进入西北,虽然没有采取行动,监视却是没有一刻放松,至于侯爷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可揣摩不出来。
在端木南忽略的角落,一个年纪不小的西席先生,混在等候勘验的商队人群中向前移动,怎么看都是一个返乡过年的穷教书匠,骨头里榨不出二两油,荷包里也不会有几钱银子多,谁会去注意他?
巧妙的易容令得杨人鹏不怕被人认出身份,‘巧手鲁班’的易容术,江湖上也算一绝,对相貌和年纪都改动不大,只是在发式、袍服、鞋帽上着意作了些改变,再稍稍令肤色变深一点,整个人的气质、声音再稍加变化,现在还有谁能肯定他就是‘横天大王’麾下最重要的谋士?只怕是熟人前路来,对面不相识。
再则他还顺利的搭上了‘白马盟’出关的长程马车,这趟返回洛阳应无大碍。
积雪盈尺,平原之地已经是茫茫漠漠,寒山一带,几乎没有任何特别突兀的物事,杨人鹏放眼望去,却仍然清晰地辨认出烙在他记忆里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坎,历历在目,感慨万端。 当年身为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巡抚河南地方军务地杨人鹏。 扈从长随,前呼后拥,何等威风?流寇肆虐中原,在很短的时间,他就奉命征发了三十万士兵征讨薛红旗,只此一端,即见能力。 那时他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觉得意?却不料一朝落入敌手。 不能忠君成仁,为君父殉身,反屈膝事人,忍辱偷生,杨人鹏也自觉自家心性卑弱不堪,但生存的本能还是使杨人鹏默然接受了薛红旗的招降。 薛红旗此人倒是度量宽宏,用人不疑。 使他在横天军仍然可以一展才能。 杨人鹏暗自衡量天下英杰,薛红旗父子两人,剽悍英霸,也能聚拢人心,倒也能算一时偏霸之主,只是横天军运数稍弱,没的寻了这四战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