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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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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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虏的五名男女在神女宫和高唐观有着相当高的地位,知道很多内情。

从俘虏泄漏出来的口供,雷瑾知道神女宫与高唐观素有渊源,交情很深,但并非一体,这两个道家旁门源流的诡秘门户,甚至在近几年与魔道六宗也有少少的来往,魔道六宗似乎想拉拢或者吞并这两个道家旁门的诡秘门派。

居然还牵连到魔道宗门身上,这倒是雷瑾前所未闻的秘辛。

神女宫与高唐观之所以一直纠缠着前右参议何健不放,是起因于神女宫委托何健寻求的道家秘宝——传说道教南宗五祖。 玄门大宗师白玉蟾(葛长庚)仙人破碎虚空成道飞升前,遗有《符书真诠》《长庚外集》两卷道书在世间,其书讲地是集雷法、丹道于一体的无上仙道秘法,是南宗传世的《修真十书》之外的另外两卷真传秘籍,隐藏着破碎虚空的究竟奥秘。 而且更重要的是,白玉蟾还另有信物玄丹玉蟾遗世,藏之名山。 封于玉冢。

神女宫之所以不惜重金,资助何健游宦浙江。 就是他们有理由相信此事绝对是真实可信的,他们要何健做地事情,就是利用官方的力量,千方百计寻找到白玉蟾大宗师成道后所遗地玄丹玉蟾,当然还有白玉蟾所遗《符书真诠》《长庚外集》两卷道书。

而且何健,还真的手眼通天,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卷《符书真诠拓本》和一卷《长庚外集抄本》。 至于是不是白玉蟾大宗师亲传的虽然还说之不清,但这就绝对成了他的招祸之由了,何健从此以后再不得安宁,直到兵解而化。 然而即便是到了这时,神女宫、高唐观仍然认为玄丹玉蟾被何健私自吞没了,这次更是狠了心,一定要抢到那块玄丹玉蟾。 他们担心何健兵解之后,若是等到平虏侯府彻底将何府聚敛收藏的宝物都席卷而去。 如果是那样。 他们更没有希望得到玄丹玉蟾,无论如何,他们是没有力量对抗平虏侯府的,毕竟连声威赫赫地弥勒教也被平虏侯府降伏了。

这次,神女宫甚至于不惜金钱雇佣活动于湖广一带的杀手集团‘黑龙潭’的杀手群,实在是因为形势所逼。 与其所有的努力白费,不如冒险一搏。

银灯不夜,花厅中灯火明亮。

一个接一个俘虏的连续问供,以互相质证口供的可靠,直到子时过后才完全结束,这是一个血腥而难忘的杀戮夜,也是一个彻底的不眠之夜,因为得到地所有内幕消息,都需要命人连夜进行整理分析,归纳入档。

而且。 当雷瑾决意对神女宫、高唐观犁庭扫穴先发制人之际。 这些口供将成为擘画部署相关行动方案的依据,秘谍的所有行动都将以这些口供为准。

让那两个阴厉诡秘的女秘谍退出花厅之后。 雷瑾默然思忖着下一步该做什么,所有侍奉在侧的妾婢亦默然不问,不敢随意打扰他的思路,而躺在地上地五名男女囚徒则仿佛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经过两名女秘谍反复的折腾问供,他们的精气神早已经十去其九,哪里还有精力想别的事情?能象个死狗般安稳的睡上一觉,已经是不小的奢侈欲望。

即将北返关中主持秋猎大局,雷瑾原本对是否采取针对神女宫的打击行动犹豫不决,这次神女宫冒然行动,一方面激怒了雷瑾,促使他下定了对神女宫、高唐观予以打击的最终决心;另一方面,得到详尽的口供之后,已然知彼知己,一举制服神女宫、高唐观的把握成算大增,这又使雷瑾稍稍改变了决心——

神女宫、高唐观毕竟是隐秘地修道门户,其力量自是远不如魔道六宗,所以魔道六宗才会派人试探着拉拢他们,但他们又有相当强地自保实力,而且行藏又极其隐秘,以魔道六宗之能,也不易吞而并之。

在清楚了神女宫和高唐观的实力和渊源之后,显然不止是魔道六宗暗中对神女宫、高唐观地实力感兴趣,甚至雷瑾也动起了收为己用的心思。

能不能吞并神女宫和高唐观呢?

这是一个问题,至少对魔道六宗是一个问题。

对雷瑾来说,他除了那些隐秘的武力可以动用之外,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调动官方,甚至大军进剿。 神女宫或者不惧魔道六宗,却不能不顾忌官方的力量,一旦其赖以存在的根基所在,被人所知,是无法抗拒大军合围的,他们要么迁地为良,要么投诚依附。

这两个隐秘门户是否值得他亲自出手?魔道六宗现在是首鼠两端,暂时拿不定主意。 而雷瑾却只担心吞并神女宫和高唐观的行动会不会影响到他出塞秋猎的日程,毕竟东行深入巫山群峰,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得尽全功的,来去无论如何日夜兼程,怎么的也得十天左右时间,这还得是速战速决,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战而降伏神女宫、高唐观,不能旷日持久的拖。

而且,如果改变原定的北返日程,所有的擘画都得作出相应调整,无论如何,出塞秋猎是摆在第一位的大事,不容有失,而神女宫的得失,只有在不影响出塞秋猎的情形下才是有利的。

雷瑾当然可以选择先发制人的策略,下令调动若干手下去犁庭扫穴;但是,如果打算将这两个道家旁支的隐秘门户作为某种秘密实力收为己用,并掌握起来秘不示人的话,为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他就必须亲自出手。

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怀袋,里面盛装着他得到的那两块生气盎然的古玉,握玉在手,轻轻摩挲。

他在等待军府幕僚们的推演结果,如果东行巫山,幕僚们能够在原定日程中,给他挤出十到十五天时间,并且这样子的调整原定出塞秋猎方略,对具体的出塞部署影响不大的话,他将亲自去一趟巫山。

如果实在挤不出那么多时间,他也就只能作罢,只能下令让手下人去收拾神女宫和高唐观了。

看了看手中的两块古玉,想到龙虎大天师李大礼在入灭之前的托付,雷瑾心想:“如果可能的话,也正好顺便去一趟李大礼的秘府,了结了这个事儿。 ”

第六章(四) 拂晓突袭 腾空媚惑

拂晓之前。

夜被阴霾吞噬,雾气蒙蒙,潮湿快要将人窒息,浓重如水的水雾在山麓升腾萦绕。

雾锁重幛,风入山林。

如涛如浪的风啸鬼泣,虽然高一声低一声,然而浓重的雾气并无随风消散的迹象。

山林的气温极低,风来雾裹,令人寒透心底,冷透发梢。

远山的猿啼似断还续,气氛更是阴冷入骨。

如鬼魅般从雾海中浮现,一条人影腾空而起,带起一缕渺云雾气,闪电疾风一般,转瞬间便又隐没于浓重如牛乳一般的雾障中,衣角拂动,云雾翻涌不息。

浓重的夜色和雾障,是极好的隐蔽物,几乎所有的暗中活动都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掩蔽。 但敢于在这样极端恶劣的气候下,出没于充满危险的山林,非艺高人胆大之辈,不敢为也。

这里几乎被森林完全覆盖,松枝腐叶,厚达数尺,常人走在上面,“扑哧扑哧”,脚直往下陷,每一步都十分艰难。

林海、沼泽、流沙、大河,是行军最难通行的几种地形,再精锐的军人面对这种恶劣的地形也得仰天长叹。

山林中只有狭窄难辨的兽径,枯枝、朽木横七竖八,又长满青苔,异常湿滑,更有荆棘丛生,那些榛莽毒刺一旦划伤皮肤,比被马蜂蜇伤还厉害,伤处立刻红肿。 痛痒难忍,时间稍长还会化脓,根本不适合人类通行。

就是久在山林中狩猎,经验丰富的猎户,稍不留神也可能马失前蹄,跌跤摔伤。 比如一脚踩在朽木上,扭伤了脚。 脚踝肿疼难忍;或是摔在地上,浑身疼痛。 这些都是小事,毕竟意志坚强者,手持木棍当拐杖,独脚跳跃,咬牙坚持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情。

但是山林中的蚊虫,恶毒阴狠。 咬人厉害,一旦被其得逞,满身大包,痛痒难熬,有不少人甚至活活被蚊虫毒死。 而且豹子、黑熊等猛兽,在山林中也相当活跃,兽类的嗥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行走在这样阴森恐怖的山林险境。 必须时刻提防着它们的突然袭击;而形形色色的凶残毒蛇,更是要命。

当然,夏末秋初的山林,尤其是凌晨拂晓时分,气温很低,无论什么剧毒蛇类都潜藏在洞穴石缝当中。 并不用太过担心有毒蛇潜行出没于草根枯叶之间突袭伤人。 再者,行进山林野地,有经验者都会做足防蛇准备,其中就包括了携带足够地防蛇驱蛇药物这一项,以避免被毒蛇咬伤。

流转翻腾的雾气中,几个若隐若现地人影,正在山麓的隐蔽营垒附近潜行游荡,宛如鬼魅,那是担任警戒巡逻的游动哨。

巫山深处的这个雾气迷漫的拂晓,寒冷逼人。 所有夜间出没的鸟兽毒虫都暂时停止了活动。 只有这些游动哨象鬼魅一般在浓雾中潜行。 他们的行动竟然轻捷如电如风,无声如落叶飞絮。 真是很难让人相信。

游动哨、固定哨,明哨、暗哨,总是相辅相成地,这是营阵布哨常规。 这个隐蔽营垒就是严密布哨的典范,不但有摆在‘明’处的游动哨和固定哨,也有藏匿潜行在‘暗’处的游动哨和固定哨。 只是森林丛莽,林木茂密,只有在极近的距离,才有微乎其微的可能,突然发现那些完全为树叶和灌木所伪装覆盖的潜伏暗哨以及鬼魅般飘忽不定匿迹潜行的游动暗哨。

而在严密设防地隐蔽营垒中,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影在暗中无声摸索活动,宛如恶灵鬼魅,他们专心于整装和调校着手上的兵刃、器具。

显然,他们在等着什么,而等的时间未免太长,有点无聊。

黎明前的那一会儿,浓黑死寂。

偶尔有几声夜鸟啁啾,显然林间鸟雀并没发现在丛林里藏匿多时的这彪人马。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从山坡上缓缓地降下,动作沉稳,近乎无声,宛如虚幻的鬼影。

穿入黑暗,他们无声地闯入雾海,让雾气浸没、淹没、遮掩,几乎不扰动雾气地飘移,向隐蔽营垒而去。

隐藏在雾障之中的丛林似乎很安静,只有一种鸟,咕咕咕的叫着,宛在树梢头,似有节奏,像是斑鸠,但斑鸠又不是这种叫法的。

浓雾中杀气如出鞘的利剑,突然而至。

一个鬼影不假思索的从口中发出相似的几声咕咕咕鸟鸣。

雾障中迅速再发出两声鸟鸣,声长如夜枭,颇有几分阴森意味。

两条鬼影这才举步向前,刚才的鸟鸣,其实是固定的明哨允许他们前进的讯号,如果在明哨发出这个讯号之前有所妄动,隐藏在暗中地射迹士将用利箭、标枪或者飞斧亲热地招呼他们,这可不是好玩地。

在一条沟壕边沿轻轻一落,滚入壕沟的拐角里。 

钻过几条隐蔽良好,纵横相连,宛如天然地沟堑,两条鬼影这才一前一后进入半埋在地的隐蔽营垒。

营垒中没有点燃灯火,低沉的问答对话在黑暗中也不能及远。

“神女宫的情形如何?”

“没有什么动静,一切顺利。 攻进去生擒敌众,没有问题,道观里面就一百多号人,加上仆役,绝不会超过三百人。 应该有部分外出的人不在宫中,到时候必须得留下一些人守株待兔,以尽全功。 ”

“好。 这就出发。 这次侯爷可是下了狠心,一定要拿下神女宫、高唐观,生擒活捉两派的所有人等。 可别误事。 ”

“放心。 巫门一脉地毒术、蛊术称雄苗疆,向称神妙莫测,又是布毒水中,延时多日始行发作,就是神仙都难幸免。 药效在凌晨丑时才渐次发作,此时突入,那起人必定都已筋软骨酥。 气滞血迟,昏迷鼾睡。 雷打不醒,不费吹灰之力即可一鼓成擒了。 朱队正要是不放心,攻进去的时候,再用些迷魂毒烟。 就算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还能逃得过朱队正手下一帮猛虎的围猎么?”

“呵呵,不知皇甫队正那边的情形如何?”

“皇甫队正啊,他那边主攻高唐观的用毒高手。 不比朱队正你这边差,都是苗疆巫门诸脉荐举的苗人、瑶人、罗罗夷人,不比云雷寨出身的苗疆高手差呢。 ”

“那就好,如果战情秘档通报地所有情形无误,这次突袭应该有九成以上把握。 ”

“放心,兄弟的人摸进去核实,仔仔细细地探索了几个来回,保证不会误你朱队正的事。 嘿。 这几天可是累得够戗。 ”

“长程远袭,哪能不累?”黑暗中的朱姓队正笑道:“兄弟的人休整了三天,眼下精完神足,还真想有点意外好活动手脚啦。 ”

“别,可别。 兄弟我可不想你朱队正浴血苦战,只想你们进去轻轻松松。 出来也一个不少。 嘿,不战而胜,不是更好?”

“希望如此。 ”

朱队正不再说话,一声呼哨,鬼魅一般的黑影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瞬间消失在浓雾当中。

这些平虏侯护卫亲军所辖的猎杀队和强袭队在数天之前,受领命令,以快马轻骑,长途远袭。 他们一路换马,人不下鞍。 昼夜兼程。 以日行八百里的惊人高速,飞越关山。 从成都赶到巫山深处,奉命准备进袭神女宫。

这里已经是西北幕府与湖广布政司地接壤地带,重峦叠嶂,山高路险,自来就是亡命、强盗、土匪、隐士的乐土。

这些久经杀场的铁血军人,经常经受生存与死亡的考验、肉体与精神的折磨、胆略与意志的磨练、挑战人力和技能极限,虽然鞍马劳顿,但三天休整,已经足以令这些沙场锐士完全恢复到全盛状态。

山谷里草长得很旺,伪装得象草丛灌木的锐士,像是一群成了些少气候的山精木魈,或者一群行走移动地草人,互相拉开距离,默行无声,走得还不慢,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在这样的丛林,在这样的浓雾,在这样的拂晓,他们无法依赖眼睛,他们只能依赖自己的听觉、嗅觉、触觉以及难以言说地直觉,灵敏的感知就是他们的眼睛。

前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音,前哨尖兵发出咕咕鸟鸣,表明行进方向正确无误,所有的锐士迅速疾行跟进。

绕往右侧山脚,流水声越发清晰,谷地前方林木稀少,一片开阔。 斜往下去,是流水声的来处。

悬崖峭立,其上古树稀疏,藤萝缠绕,而脚下石地,绿茵茵的,长着苔藓,野藤爬在山崖上伸长蔓延,绿红相间。

这都是已经摸熟的路径,锐士们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一草一木的准确位置,各种植物散发着独特而微弱的气息,宛如路标,在黑暗中,在雾障中,指示给人们正确地去路。

这种辩识方向地高明本领,已经不是人类的本能,必须经过后天严酷地训练才可能获得。

林间鸟鸣,哗哗流水。

河谷岸滩,遍布卵石,芭茅、长蒿,稀疏掩映。

听觉指示着正确的路径,锐士们负重奔袭,在这之前几乎不会有休息的时间,体力消耗很大,然而必须寻找隐蔽路线前进,避免提前暴露,即使在已经下毒的情形之下,也必须如此。

天色渐明,雾气升腾,天地笼罩在纱罗当中,朦胧一片。

距离神女宫的堡垒已经不远了,锐士们已经没有别的想法,只有一个目标,占领堡垒!

灰白色的岩石砌成的高墙,简单而不失朴实,占地不小,屹立在晨雾中。 别具一番雄伟气象。 这与一般的山区堡寨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背山而筑,前临深壑,形势险要,易守难攻。

但这也是神女宫隐秘自身地手法,类似的山区堡寨并不少见,谁见了都只会想到。 这不过是一个聚族而居,凭险而守的山寨堡垒。 谁还会想得到,这里就是神女宫的根本重地之一?

虽然地势是偏僻了点,险要了一点,但绝对不会有土匪强盗敢打这里的主意,当初转战贵州的流民军也惮于路途的艰险和不足以在此获得足够多地粮秣支持,从不曾光顾此地,因此这附近也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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