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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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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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平’‘钱平’等等,各地则有“京平”、“川平”等等区分。实际上,库平银要比一般市平银重,库平的一两,比市平的一两一钱还要稍重一点。由于白银还存在诸如成色的标准和重量的标准各地不一这等问题,所以实际使用中换算起来十分麻烦。

而从西洋传入帝国的番银因为标准划一、大小适中,使用起来相对的要方便实用得多。帝国现今市面上流通使用较广的西洋番银是日斯巴尼亚(斯班尼亚)所铸银洋(银元、银圆)——俗称“双柱”钱,以银为之,有大中小数种,其中大者,径寸一分,重七钱七分,合帝国库平七钱三分,成色在九成三以上;其小者,如径四分强,重四分的小银洋等多种。

西洋番银方便实用,而且成色较高,重量、成色又较稳定,因而极受黎庶大众商贾人等欢迎,市面价远较其它银元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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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之内的‘各路诸侯’以西洋番银为样版,兴起铸造银元的一股小浪潮,绿痕显然是反反复复琢磨过这个事儿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分析归纳出了自己的一番主见。

帝国‘各路诸侯’何以群起铸造银元的第一端因由得到雷瑾、紫绡的认同,绿痕更有信心阐述自己的见解了,“这第二端,地方‘各路诸侯’治下的商贾人等,从事营商贸易生意买卖,都强烈需求地方行政当局采取一定的有效举措,使市面上的流通货币,在数量上有一个大的扩张增长,在使用上能够完善形制,划一标准,方便使用。这是地方工商势力对地方当局形成的外在压力。”

帝国近百数十年以来,工商更加繁盛,市镇更加发达,加之‘海禁’大为松驰以后,近几十年市舶贸易、海上贸易蓬勃兴旺,不断膨胀扩大的工商贸易对货币的需求也不断扩张,不断增大。近一两百年间,帝国自产白银虽然有所增加,但主要的是巨量的西洋番银通过贸易源源不断地流入帝国,解决了帝国白银数量短缺的问题,另外帝国朝廷百年前又已恢复铸造铜钱,增加了市面流通的铜钱数量。白银和铜钱在数量上基本可以满足工商贸易发展的货币需求。

但是货币标准不统一是工商贸易生意买卖的重要障碍。首先白银的品种极其复杂,譬如‘元宝’银,依成色的不同就有百余种,若再进一步细细区分,则不下数百种之多。所谓“因地而生,随俗而变,尤难得有详确之标准也。”由于市面流通的白银重量不同,成色多样,精于辩识钱币的银钱业者也无法全部通晓,白银使用者无不受害。其二,由于货币标准的不统一,市面伪银随之盛行,真银伪银,难以一一辨识,贫民被骗,往往窘忿致死。行使假银的猖獗,成为民间大害,百姓无不切齿而又无可奈何。

在这种情形下,行商坐贾经商贸易,平民百姓日常买卖,都对地方行政当局的行政管治形成外在而持续的货币需求压力。

而由于在频繁贸易中大量积聚资本,商人势力勃兴,粤商、闽商、徽商、晋商、吴越商等等商帮都是资财极其雄厚的商人势力集团,对地方政治的各个方面施加了相当大的影响。任何一位封疆大吏地方大员都不可能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完全漠视他们的要求。尤其是如今,帝国之内但凡是有心割据自为的有实力者,都必须对富商巨贾形成的压力有所回应,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商民人等营商贸易货币流通的强烈需求。

无论是雷瑾,还是长史府的幕僚官佐对此都已深有体会,绿痕所说其实是西北幕府上下的共识,因此雷瑾看着绿痕,微笑颔首,表示赞同她的话。

“嗯,至于这第三端因由。”绿痕搂着雷瑾的玉臂紧了紧,“则是地方‘诸侯’加强监督管控,以巩固自身权力,间接增加税赋,直接获得利源的自身需要。这种内在需要是驱动地方‘诸侯’蜂拥铸造银圆的一大主因。”

绿痕这话一般人不太好理解,必须是对经济民生工商税赋多所留意,了解营商市利个中奥妙,并且慎思深虑之人,方易领会其中含义。

国朝肇造,皇朝太祖刚猛治国,一则施以严刑峻法,一则一力复古,起初因帝国产银有限,曾经在帝国实行‘银禁’之策,只允许在买卖交易中使用铜钱。但帝国铜产也不够,朝廷制钱铸造量又不很大,以致市面上流通铜钱数量少,且铜钱价值相对又低,难以满足实际的工商买卖货物交易需要,买卖交易中明显缺乏大额高价值的流通货币,很快出现遍及帝国的‘钱荒’。

朝廷不得已而师法前朝,印刷发行纸质的‘宝钞’。但是这‘宝钞’,朝廷根本没有准备任何形式的‘钞本’,任何一张‘宝钞’都不能兑现为‘宝钞’票面所标示的同等数量的铜钱或纹银,完全依靠行政强制发行,强行摊派。

如果‘宝钞’面值以金银或铜钱标示,这就说明它应该能兑换成它所‘代表’的金银或者铜钱的数量,而不管它在律例法令上是否可以兑现。一旦纸质的‘宝钞’不能兑现为金银或铜钱,官府的强制禁令就会被自动自发的‘否定’,在实际的买卖交易中不被人们接受,从而不断贬值,直至最后完全无法流通为止。

时至今日,随着番银大量流入,宝钞早已形同废纸,帝国内外无人肯用,无需官府干预的银子成为帝国主要流通的货币。

而朝廷官府也从此放任银钱自由涨落波动,既不发钞,官铸之钱又不能满足实际交易需求,等于中央朝廷彻底放弃对银钱流通的监督、管治和调控,这对帝国工商贸易的扩张增长以及从事银钱通融行业的钱庄银号进一步扩张取得更大发展,都是极大的障碍。

西洋番银长期不受控制地大量流入帝国,固然填补了帝国在白银流通数量上的短缺,使得白银确立起帝国主要通货的地位,但也使得整个国家的农牧工商发展如同野马放缰,中央朝廷难以驾驭;而中央朝廷对地方财政的监控更是太阿倒持,无从谈起,威权日益削弱。

而因为中央朝廷放弃监控乃至无力监控银钱流通,地方行政当局自行铸造发行金币银圆等货币也就成为一股不小的潮流。

通过铸造和发行货币,地方当局能借此巩固权力,加强对地方事务的监督管控,维系地方的安定,使人们能比较有秩序地买卖交易互通有无;同时稳定的货币还能在相当时期内极大的激发起人们对财富的渴望,并最大限度地鼓励人们去努力创造财富,从而推动地方发展,地方行政当局同样可以因此而间接地增加税赋,为己方积聚实力的努力增添沉重的砝码;但最主要的则是地方当局能从铸造货币中直接获取庞大的资金实利,借铸造银圆的机会筹集大笔的军政费用,铸造货币已经成为一些意图割据自为的地方当局筹集资金的一大利源。(见注)

其实就铸造金银货币的事,雷瑾在长达数月的时间里,与刘卫辰、蒙逊、杨罗、独孤岳、狄黑、郭若弼、张宸极、蓝廷瑞、司马翰、阎处士、谷应泰等一干重要的文武官佐幕僚均有频繁的书信往还,充分听取众人的意见和建议,对铸造金币银圆一事的利害得失,他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而且已经批复允准了长史府的动议。

这个事儿是长史府两位长史负总责,从〈币制则例〉等相关法条规例的拟订到官署设置、官吏选任,再到铸造工匠、铸造场地、铸造器材甚至铸造法式铸造工艺的选择和配备等等,都由长史府一手部署,眼下正紧锣密鼓进行周密的筹备。但因事关大局,雷瑾秉持慎重的原则,也一直了解掌握着此事每一步的具体进展,心里实在不甘落后于人也。

绿痕归纳的第三端因由,不仅同掌机要的紫绡一听就明,雷瑾同样是了然于心,不会有丝毫的错误理解。

“所以说呐,”紫绡接着绿痕的话,说道:“蒙长史动议拟订〈币制则例〉,将货币的铸造和发行集中到长史府手中的这一招,还是很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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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发行货币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为政府筹集巨额的“铸币税”。铸币税(seigniorge)原指中世纪西欧各国统治者对送交铸币厂用以制造金、银铸币的贵金属所征的税。在现代文献中,铸币税被定义为货币发行者凭借其发行特权所获得的货币面值与发行成本之间的差额。现代铸币税主要包括本币发行、本币需求增长、本币存量利息等三种。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本币发行。如果政府决定印刷100亿元钞票,是不是政府就得到100亿元?在短期内确实如此。但是,经过千百年的实践,人类普遍认识到通过增发纸质货币(货币符号)来挽救政府财政困境是饮鸩止渴,由此而引发的恶性通货膨胀将造成极严重的经济政治后果——物价飞涨,经济衰败,社会动荡,国家动乱,外敌入侵,政府崩溃等等。

21世纪的中国,在货币战争中能够守住阵地么?不敢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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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0

第六章 乱世图存(三)

“是啊。”

绿痕娇慵地偎依在雷瑾身上,一头黑亮的秀发散乱披垂在雷瑾肩膀、胸膛,轻声附和着紫绡。

“是吗?”雷瑾伸手捏了捏紫绡嫩滑丰润的香肩,扭头轻轻在她鲜润的红唇上啄了一下,笑道:“那为什么爷又将蒙长史的条陈折子搁置了那么久?而且不着一字,原样发还给他?”

“可是,蒙长史重新呈上的条陈折子,爷后来还不是又准了吗?”紫绡妩媚动人的翦水明眸忽闪着,带着几分狡猾的媚意,娇声答着话儿。

“那怎么一样喽?”绿痕说道,“爷搁置蒙长史的条陈折子,一则是爷自己还没有考虑成熟,还需要集思广益,听取各方意见,权衡利弊得失,最终才能慎重决策;再者也逼着使蒙长史他更深入更细致更全面地完善他自己提出的动议。”

雷瑾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绿痕、紫绡的对白,绿痕的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幽香,少妇的香馥芬芳更是诱人,他搂着绿痕的手,不自觉地滑到了她纤细圆润的腰间。

“那又有什么不一样?”雷瑾在绿痕身子上毛手毛脚的举动,全部落在紫绡眼里,但她一点也不在意,随口反驳绿痕的话道。

仿佛漫不经心,雷瑾的大手这时从绿痕腰间上移,探到她丰盈挺翘的乳峰之上,轻轻揉捏紫莓艳红的乳蒂。

绿痕“啊”的一声,情不自禁地轻颤娇吟,脂凝玉腻的丰盈乳峰跌宕颤摇间,顶端娇红的乳蒂已经如响斯应即时勃立硬凸。

一阵低声娇喘,绿痕雪白圆润的香臀勉力拱了几拱,待欲逃之夭夭,避开雷瑾的魔掌,奈何此刻媚语娇不闻,纤腰软无力,恰似个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浑身酥醉麻软,几乎瘫在了雷瑾身上,披散的秀发纷纷垂落,雷瑾几乎都看不清她的脸。

半响,绿痕微微喘息,蜷伏紧贴在雷瑾怀里,含羞求饶道:“饶了奴婢吧,再不行了,爷,奴的爷——”

雷瑾嘿然作罢,暂时放过绿痕,心下亦知雨打梨花深闭门,小楼一夜忒痴狂,绿痕这会亦已不堪挞伐矣。

那又有什么不一样?紫绡方才反驳绿痕的话,雷瑾一字字都听在耳中,他心里清楚,并不是紫绡不明白“搁置蒙逊的条陈折子”其中的关窍缘由,而是她与绿痕的性子不同,志趣更是有异。

紫绡不象绿痕那样一门心思以雷瑾的‘大业’为己任,一心一意在幕后辅弼雷瑾打天下;她也不是绿痕那样心机细密,胸有城府,能决断,又能笼络人心的人。

紫绡的性情也不象绿痕那样温婉静默,相对的要直爽开朗些儿,她的志趣原本不在谍报机要上面,只想做个养富尊荣的甜蜜小女人,要不是雷瑾发掘了她潜在的天分——眼光独到,对汇集而来的种种谍报有天生的独特敏感;思虑缜密,专长于对谍报抽丝剥茧条分缕析,从种种蛛丝马迹着手,及时拨开迷雾窥见真相,得出比较符合事实的判断——不由分说就派了她综理谍报的机要重任,她或者还在打理雷瑾身边的琐碎庶务,平平淡淡的过着悠闲富贵的日子。

或许是修习‘花间听禅’,悟了几分禅机的缘故,又或许是谍报机要本身就要求诡秘和保密的缘故,紫绡虽然身膺重任,但除了谍报机要上的本职事务,从不轻易对本职以外的事务多言一句,妄置一词。

这似乎有明哲保身安分守拙的嫌疑,但恰恰是这样,雷瑾相当之满意,常赞她聪慧灵秀,人所难及,天生就适合综理谍报擘画机要。

很显然,紫绡是不愿意对她谍报本职以外的事务,明白清晰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免一言不慎,干扰雷瑾决策。所以,她选择尽量回避;而雷瑾也相当默契地从不逼问于她。

但是紫绡可以回避比较实质的问题,同样身为内记室内尚书的绿痕因为自身的职掌却不容回避,她必须在许多事项上清楚阐明自己的认知和见解,技巧地表达出赞同或者反对的态度。军政之事多变而复杂,牵涉又广,光靠彼此间的默契是远远不成的,很多事她必须摆在明处,面对面地把事情说开来,说透了,才能与雷瑾达成彼此良好的沟通,保持步调一致,否则的话,产生分歧、发生误会都是有可能的,而这些却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事业成败。

天资聪敏的绿痕一直致力于此,努力避免这样的错误,因此她在情欲稍稍平静,神智恢复一点清醒之后,重提方才的话题:

“爷先是搁置蒙了长史条陈铸造金币银圆的折子,尔后又原样发还,很是考验了蒙长史一回喽。”

紫绡深心亦是了然雷瑾对蒙逊的条陈折子如此处置,到底是何心思——蒙逊的条陈虽然是提议铸造金币银圆,但起初不过是人有我有绝不能落于人后的本能反应,并非深思熟虑而得出的方略,所以雷瑾才会在考虑成熟之前予以搁置,尔后更是将那个折子原样发还蒙逊。

但这并不是说蒙逊的折子就形同废纸,事实上这个条陈折子反而特别彰显出蒙逊极之敏锐的政治嗅觉,非常敏锐地瞄准了帝国各地‘铸币’的小潮流。这一点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尤其是西北边陲远离帝国中枢地区,某些并不明显的动向,西北的秘谍眼线并不会特别加以注意,忽略也在情理,换了较迟钝的当政者或许现在仍然懵懂不知,但蒙逊就能从蛛丝马迹中嗅出特别的东西,从而上呈手折提出动议,这才引起雷瑾的关注。雷瑾虽是暂时搁置了蒙逊的条陈折子,却专门指示内记室以及秘谍部下力气搜集整理各地与‘铸币’相关的谍情,以资决策。可以说,蒙逊的动议虽不完善,却很关键很重要,亦算立了一大功。

在雷瑾搁置他的条陈折子,尔后更是原样发还,暂不接受他的策议之后,蒙逊第二次仍然呈递折子,条陈相同的事项。虽然他这第二次上呈的条陈,内容比起上一次已有了很大扩充,添加了许多经过深思熟虑,得以完善的策议,但不能不说,他很有勇气,也很自信。换了他人,在主上不接受自己的策议,遭受挫折的压力下,即使敢再次呈禀,大概也会犹豫再三,不能自信地下定决心。这完全是对蒙逊的一次煎熬和考验,雷瑾的处置硬是逼着他放眼全局,深入思考,反复权衡,对他自己的条陈策议下死力气的锤炼完善,第二次呈禀终于以策议说服雷瑾,获得首肯,可谓不易。

绿痕说这是‘考验’,不是说蒙逊的策议如何,而在于他不计个人得失实心用事的态度,态度决定一切,蒙逊不但顺利过关,获得首肯,而且使得雷瑾越发信任他了。

紫绡偷偷瞟了雷瑾一眼,见雷瑾并无任何不悦的表示,暗忖:夫君大人这时怕是有几分称量绿痕眼光见识的意思,自己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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