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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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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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沧海哈哈大笑的声音钻入小宦官的耳朵,“狗才,给本公滚得远远的,不要在这里碍事。”

“奴婢叩谢公爷不罪天恩!”小宦官喜出望外,磕头起来急急端了托盘疾步后退,然后无声无息的转身退出门沧海的临时书房,带上门,小宦官这才抬起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重重的喘了口气,好不容易的拣回小命,逃出生天,犹有余悸,欲笑而似哭,又带着几分庆幸不已的傻笑,这时他隐约听到门沧海在书房内自言自语:

“好一个固若金汤!杨畏知稳守楚雄,吾其无忧矣!”

兵围楚雄。

弥勒教李大礼这一系的亲信部众,虽然在归附西北幕府之后,对外的宣称是整编的‘暂设东川行营’,其实已经远远超过帝国行营的规定员额,一般行营即使满编也不过六万余人,而整编后的东川行营员额虽然厉行整训改编,员额仍然超过十二万,其实编两个步骑行营都足够了,此次南征云南,被整编下来的原弥勒香军士兵也抽调了三万余人随同南征,所以中路军号称二十万人是连带这几万押运粮秣的兵计算在内(不含四川执政府另行配属的民夫和押运佥兵),这些前香军士兵一则押运粮秣辎重具有相当战斗力,二则一旦需要补充休整,这些士兵可以相当轻松的就地补充战斗中的人员损失,可谓一举两得。

因此一来,东川行营的一厢就不是通常的一万二千五百人,而是近三万人,围攻楚雄的两厢兵力就有五万多近六万人,而楚雄府全府不过四十余万口,府城军民更是还不到三万人,以近六万兵力围城也基本足够,攻城更是绰绰有余。

而围攻楚雄的主将:东川行营前厢都指挥使韩太湖,左厢都指挥使唐云峰这两名将领,原都是西南弥勒香军中赫赫有名的十元帅之一,亦久经战阵,然而围攻楚雄府已经近月之久,竟然屡攻不克,无计可施,也就只能彼此相视无奈苦笑。

弥勒香军因为据守东川,原本就比较擅长守城,而守城与攻城之间是有若干道理相通之处的,所以虽然手里没有什么好的攻城火炮和攻城器械,各种攻城器械数量也很少,一般而言,东川行营以至少两倍于敌的兵力围攻楚雄却也应该有所斩获才是。

但实际情况却是金沧兵备道杨畏知在坚守城池上确实很有一套,设防严密,而韩太湖、唐云峰两人却苦于攻城器械的不足,虽然想了不少攻城办法,却是难以遽拔,还因强攻损失了相当不少的兵员,出于保存实力的打算,对楚雄的强攻便不得不停止下来,转而采取围困封锁不断骚扰消耗之法,这种法子只能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楚雄不克,平虏军无论是进攻大理府,还是进攻永昌军民府,都有后顾之忧,怕被据守楚雄的金沧兵备道杨畏知带兵截断归路,也因此进兵西攻大理府、永昌军民府等处都不敢尽全力去攻打,仅仅是骚扰作战罢了。

在腊月里头,除了强颜欢笑,自己给自己打气之外,韩太湖、唐云峰也委实没有太好的办法,谁让他们拿不下楚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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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13发布

第二章  伊人如鸿飞杳杳  重返帝疆雪茫茫(上)

腊月二十日、二十一日,吉日良辰,宜结婚姻嫁娶,冬十二月的吉日中再也没有比这两天好的了。

是年乙酉,合婚择日这事儿,幕府参政堪舆署提领大使司马翰大人费了好大工夫,才最终算定了这两日作为平虏侯雷瑾的婚礼吉期,这自然是生辰命理八字诸般相合,年月日五行建除吉神凶煞都于嫁娶上无碍的,就是小有瑕疵,也难不倒堂堂堪舆大师,自有妙法予以破解,于是平虏侯便已然定下在这两日在长安秦王府城大肆操办纳妾入门的婚礼,大摆喜酒,宴请宾朋,此事早已通传西北,为城乡士民所知。

虽然不是正室入门的娶妻大婚,仅仅是侯门迎娶侧室,说白了就是纳小星罢了,按礼原不该如此铺张,但平虏侯是什么人,连帝国皇室宗亲、各藩王郡王也要俯首低头,威势赫赫的西北土皇帝,谁又敢在这上面多说什么?

再者,如今天下风气便是这般的奢靡,以平虏侯的身份地位,侯府之中妻妾成群原是最正常不过了,反而若是平虏侯府内宅之中妻妾寥寥可数,这反倒不正常,而可能让很多人忧心忡忡了——不爱醇酒美人金珠宝货的封疆大吏一方诸侯,绝对是让其他各方势力警惕忌惮的,任何人都会想这手掌兵权的一方侯爷平虏将军如果不好这些,其志望岂非就是席卷天下?岂非野心勃勃想夺取天下神器,图谋改朝换代?在不少人眼中,铺张奢侈也未尝不是减少朝廷疑忌之心的一种手段,因之西北幕府中的若干幕僚对于雷瑾不循常例的做法并不反对,至少是乐观其成的。

而在西北士民看来,这纳小星名分上虽是比娶正室要差了那么一线,但洞房花烛、红袍戴花倒也仍算是人生小登科之喜了。平虏侯在人们眼中早已富贵已极,登科之类的荣耀想是根本不放在侯爷心上的。在人们想来,平虏侯在纳妾一事上大肆铺张,不过就是为了这份侯府的体面罢了。

只是平虏侯纳小星却在长安操办喜酒,也颇让一些人暗地里猜测:都督幕府是不是要迁到长安?这流言不胫而走,任凭长史府的官员如何辟谣,仍然有不少人从西北各地涌向长安,希望能取得先手之利,这却是西北幕府所始料未及,不过倒也可以看出平虏军战胜攻取,所向披靡确实给了许多人信心。敢于涌入长安,那是因为他们相信西北幕府能够保护地方安定,让他们从此安居乐业。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人们的猜测,与事实颇有些出入。

事实上平虏侯府请媒证遍立婚契的事儿已然告一段落,摆喜酒则只是遍告亲朋故旧兼且趁势庆贺一番,另外安排二十日、二十一日两天以八抬花轿,将几位内宅妾室抬进门完成拜堂之礼则尚有安抚和另眼高看之意,这也只有几位地位重要的侧室夫人能够如此风光体面的操办婚事:绿痕、紫绡、阿蛮各居平虏侯府高位,又是西北幕府中掌控机要的心腹,自然是不用说;峨眉派栖云凝清、翠玄涵秋、尼法胜、尼净渊一则是雷瑾贴身护卫,人非草木,日久情生,待她们自与别人不同,实也在情理之中,二则西北幕府与峨眉派的利益联盟也越来越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看僧面还看佛面不是?因之,这八抬大轿也是不可少;而青海蒙古部的乌日娜公主则因其父兄所拥有的青海蒙古部实力不俗也得以同享此等隆重的体面,以八抬花轿鼓吹巡游送入秦王府拜堂完礼。

然而,不管人们如何猜想,也不会想到,腊月十九日这天,就在预定的婚礼前一日,本应该在长安秦王府中坐衙理政的准新郎雷瑾这会子却是便装简从快马疾驰,深入泾川山区。

而随行的除了二十余名亲军护卫,就是贴身护卫栖云凝清、尼法胜等四人,不但即将拜堂的新郎,连即将拜堂的新娘子也一并离开长安,这也算是一桩奇闻;而且一向警卫森严的平虏侯,出行居然只有这二十几个人扈从,确是极罕见的事。

自从行辕迁到长安,泾川山区再度变得冷清,只有落日听梵仍然潜居于幽谷夏庄之中养伤修行。

而今伊人已悄然离去,空余幽谷夏庄,山风依旧呼呼吹过。

凭着两人之间那一点奇怪的灵犀相通,虽然听梵凭借其超越凡俗的武技神通避开了雷瑾手下部属的耳目,可谓是点尘不惊。

然而她的离开,仍然让远在长安的雷瑾有所察觉,当然这也许是听梵有意的知会一声雷瑾:我要走了!

在那一刻,远在长安的雷瑾心弦忽颤,毫无理由的,他便很清楚的知道,听梵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臻至大圆满喜乐之境,向着天人秘境又迈进了一大步,修为的提升使得她突破了以前停滞不前的修行瓶颈,达到一个得未曾有的崭新境界。自然而然,此前她两次遭受重创伤上加伤而在心灵神识中留下的甚深‘裂隙’都已然补满无痕。

大圆满,自无漏,正是相逢别离时,一旦与真实的自我相逢,悟通了本来面目,也就是抛弃过去,立地成佛之时。

水流任急境常静,花落虽频意自闲,这时的听梵已然登彼之岸,再无有能束缚她之事物,身心自由,随心所欲,事了拂衣去,归去不迟疑,无论是戒律会,还是落日庵,都不可能再左右她的决定,雷瑾的种种羁縻手段也归于无用,任是机关都算尽,仍需一别。

唯独,她与雷瑾之间的因果尘缘仍然一线牵系,这便是来日再会的一线之机,然而这再会之期却是随缘而动,遇缘而止,可以说再会缈茫,也可以说随时再会,缘起缘灭,不过一念尔。

因此,在那一刻,雷瑾放下手上所有的事务,二话不说便快马出长安,直趋幽谷夏庄,尽管明天就是他与一干美妾拜堂的日子,但是没有任何理由的,雷瑾便策马狂驰,匆匆而至。

墙角数支梅,斜欹暗香来。

墙角小案上,淡雅的青花瓷樽里花枝横斜,淡淡的腊梅花清香是听梵的气息,然而却已然不是‘落日寒漪’的凛冽冰寒,万物肃杀,而是自然浑成,生机无限。

汹涌潮湿的海洋,绿树蓊郁的山林,月夜凉风拂面的庭院,花木扶疏的蛩蛩虫鸣,勃发如地火般猛烈的迷离色欲,黑夜里的野性难驯,激发原始本能的魅惑……

一刻仿佛千年,雷瑾无喜无忧的凝视着听梵离去前那一刻,折花,插瓶,摆于案几上的那几枝腊梅花,樽中插花犹如伊人,无言的诉说着当时那刻,素手折花,随心插瓶,皆在无意无心间,已然倾注了听梵大自在大自由的全心全灵,纯运性灵而成的花枝,横斜直欹,浑然天成,这便蕴藏了道之真谛,本来佛心,契合了刹那间见终古,微尘中显大千,有限中寓无限的天道之秘。

花开花谢无所言,然而雷瑾照样从横斜直欹的几枝腊梅花上感悟良多,言而无言,无言而言,大音希声,一默如雷!

一默如雷!

以心传心!

拈花微笑,郎君可悟?

芙蓉帐中,枕头中是以广藿香、乳香、松香等香料混合放入填充的枕芯,套上绣着金鹧鸪的丝绸枕套,细细的香隐隐袭人,令人眼饧骨软。

不知何时,雷瑾在听梵躺过无数个夜晚的被褥上倒头睡去,枕着这淡淡的药香,幽幽入睡,梦入华胥。

梦中不知道是否有床前的月光,有静谧的庭院……

梦中春风吹花落,醒来胸中犹惆怅!

雷瑾忽尔热泪盈眶,这是不忘人性而又超越了人性所流的眼泪!

悟在醒来时!

“猛虎”与“蔷薇”终于真正对接在了一起,而不再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极;

我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金刚怒目与菩萨低眉至此方才融和在一起,两极浑一。

“以‘九天殷雷’为根基,以‘诗剑风liu’、‘山海真诀’、‘阴符握奇’、‘落日寒漪’为阴阳,以‘花间听禅’为桥,以‘月舞苍穹’为引,参酌其他芜杂心法,镇之以‘邪帝无上’统辖总摄,则以瑾郎之根底,不难于其中自出新意,独超众类,而得大解脱也。

奴家虔修天道,将臻大成,此去西域穷荒,横越千万里之遥,再会不知何年,瑾郎宜自珍重矣!

奴家已然辞去戒律会‘十三峰’之任,此去极西,不知归期,落日庵之事亦赖瑾郎略略看顾一二,庵中若有危难,君若行有余力亦望稍作援手,奴家自当感念于心;至于戒律会,郎君他日若与之冲突,至无可缓和之处,奴家亦冀郎君稍留一分余地。

奴家冀望再会之期,郎君应无恙。……”

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在梦中聆听着听梵留下的心语,倏然醒来的雷瑾,他那深黑幽邃的眸子,瞬息间幽紫渗金,精芒欲流,慑人心魂,似有山崩海啸,霹雳雷霆之威,然而只是一瞬,紫眸便已然隐迹。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低声而吟,雷瑾心中黯然,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觉醒来,天色已暮,蹄声如雷,驰走长安。

今夜,需要打马如飞,漏夜赶路!

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三江汇合之地,完达山蜿蜒绵延,严冬冰雪覆盖,山林一片肃杀。

狗吠阵阵,雪花翻转,一长溜狗拉爬犁冲雪疾驰,足足有三十多辆,每辆爬犁多是两狗并行,也有多至由四五条狗牵拉的爬犁。

爬犁也称雪橇,皆为木制,似车而没有车轮,两辕弯曲,其形似犁,匍匐卧于冰雪之上滑行。

这一长溜爬犁都设有车棚,以毡围之,可知皆是载人的爬犁,载货爬犁多是不设车棚的。

雷顼坐的爬犁铺着厚厚的兽皮御寒,他在日本停留的时间已远远超过预期,竟是腊月将尽方才重新踏上了帝国的疆土,新春正旦能否来得及赶上还真是个未知数。

爬犁在雪原上飞奔,雷顼却是心事重重,他这次亲自潜行日本,走遍日本江户、京都、大阪、长崎等处关津要隘,对日本江户幕府以及其他大名诸藩的军政、人物、风俗的直观了解不可谓不深,然而对于辽东之事则并无立竿见影之效,辽东战局迫在眉睫的危机却不能不尽快筹谋解决。

辽东一镇在神宗朝时,镇守辽东多年的功封宁远伯辽东总兵镇戍使李承良晚节不修,养寇以自重终致养虎为患,伪金女真部酋奴赫赤的势力得以在李承良的纵容卵翼下日渐坐大,得以盘据哈图阿拉起兵叛逆,不臣帝国,而帝国朝臣多为颟顸昏庸之辈,汲汲于党争攻讦,又有韦仲贤等阉党弄权,朝政一片乌烟瘴气,虽有能将精兵亦不能用,每每自缚手脚举措失宜,抚顺、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广宁、义州、金州、复州、盖州等地在几十年间相继被叛酋所据。

如今所谓辽东镇者,不过山海关以东,锦州以西,营州以南的辽西狭长地带而已,辽河以东之地已俱落入女真之手,几十年来帝国与伪金女真彼此攻战,烽烟不断,辽东雷氏各支子弟前仆后继,战死沙场者一代一代不计其数,若不是如此的忠烈牺牲,雷门世家也必不能得到国人的真心敬重了。

雷顼清楚的知道,窝在辽西狭长地带动弹不得毫无回旋纵深是极为被动的,他在辽东战局十分紧张之际仍走朝鲜入日本就是想要拓展出一片足够纵横捭阖的新天地。

想到自己堂堂帝国侯爵,从日本的本州奥羽地区渡海至虾夷地,再从虾夷地渡海登陆帝国疆土苦夷岛,然后自苦夷岛渡海至黑龙江口,从原帝国辽东镇奴儿干都司的治所特林附近上岸,脚踏在这片自秦汉帝国时代以来就属于帝国版图之内的疆土,他现在却不得不遮遮掩掩,甚至要西走蒙古草原以避开伪金叛酋控制的地盘,远远的绕道南下回锦州,雷顼也不禁黯然神伤,暗自忖思:帝国朝廷是绝然靠不住的,而家族实力虽然庞大,但除了人力上可以得到较大支援外,也难在财力物力上给自己以全力支持,家族的重心目前可是放在了南洋,放在了东溟大岛的经营上,现下在辽东,恐怕也只有想办法甩开朝廷的掣肘,自己尽力卯上硬干了。

说起来雷顼反而有点羡慕二弟雷琥,虽然扬帆七海,出没于风浪之中,风险之大自不待言,但毕竟有包括雷、顾、丁、风四大豪门家族在内的数十个大姓家族出人出钱出力在后面力挺‘海天盟’,要人有人,要船有船,要钱有钱,不至于有捉襟见肘的窘迫;

甚至近乎于赤手空拳在西北打拼出一片天空的三弟雷瑾,尽管西陲荒僻,尽管家族没有予老三以一钱一文的支持,除了默许他能够号令西北的雷氏宗支各房这一条之外,可以说雷瑾是他们嫡出三兄弟中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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