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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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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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据守防御的弥勒香军,剽悍狂热,视死如归,即便是素来剽悍桀骜的苗人、瑶人也感觉有些心惊,火炮弩箭的势头虽然猛锐,双方却仍僵持不下。

炮声隆隆,硝烟滚滚,弩矢如雨,火球雹落。

明石羽手里并没有重型火炮,携带的都是易于山行的虎蹲炮和较轻的佛朗机火炮,破坏威力还是有限,对付重庆这等坚城不是很好使。

翡翠门、泰安门的战况,看来虽然较顺利一些,但也遭遇了香军相当顽强的抗击。

明石羽其实已经看出,据守的香军士兵配合上还是相对的生涩,显然编伍成军的时间并不长,各股香军的配合协同不是太好,但是那种不要命的剽悍劲,却是让一干部属难以一鼓做气的破门而入,只能投入全部兵力猛攻一处。

这攻城战忒是难攻,远不如纵骑横扫,酣畅淋漓,来得痛快。

若是再多些人手,就可一击破门了。

暗自在心中盘算着,一阵高亢的欢呼这时自身后传来,明石羽回身望去,只见大队穿着红色战袄的士兵如潮水般飞奔而来,领头一人背插五支标枪,左肋下斜挂一口斩马刀,手提一杆钢齿狼牙棒,举重若轻,大步奔来,气势蛮勇锐烈。

来人衣甲上徽章、金星还有绶带花结,都显示他是西北幕府麾下领兵的长官,年纪却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很是年轻。

互相作揖通名,明石羽这便知道来人乃是奉西川行营公孙提督的命令,偷袭重庆的临时追剿军团行军总提调陈好,虽然是个临时职衔,在名义上却也差不多与明石羽平级,当然其本等职衔就比明石羽差得远了。

陈好自然知道明石羽是什么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军礼。

明石羽武技已臻宗师级数,眼力非同小可,陈好的几斤几两逃不过他的法眼,一眼已然看出陈好武技不俗,在军中可算得上一把强手了。

这么一员勇武猛将,等会自然要让他担任攻坚破锐的先锋。明石羽暗忖。

太白阴经上说,引五石之弓;矢贯重札;戈矛剑戟便于利用;陆搏犀兕;水攫鼋鼍;佻身捕虏;搴旗摭鼓者;是谓猛毅之士;立乘奔马;左右超忽;逾越城堡;出入庐舍;而无形迹者;是谓矫捷之士;往返三百里不及夕者;是谓疾足之士;力负六百三十斤;行五十步者;或负二百四十斤行五十步者;皆谓巨力之士。

故临阵当敌,欲摧锋捕虏,守危攻强,则使猛毅之士;欲掩袭侵掠,则使矫捷之士;欲探报计期,则使疾足之士;欲破坚陷刚,则使巨力之士。

眼下,正是当用猛毅矫捷勇武大力之人的时候!

多了这些士兵,兵力已雄,破敌已经不在话下。

就在明石羽一闪念的工夫,远方号角长鸣,听那声音却是重庆城北,千厮门的方向。

那低沉的号角声,明石羽、陈好自是都一听即明,那是突破得手,诸军跟进的意思,明石羽心说,这是谁统的部队,倒也快速,赶上了这一战。

猛攻。

鏖战。

头断。

血飞。

士兵用命,嗷嗷叫着冲杀上去,杀红了眼。

操炮士兵对火炮操练已熟,虎蹲炮装药包填铅弹、铁弹,佛朗机火炮在子炮里装火yao包填充开花铁弹,轮番发炮,威力却各有千秋——

虎蹲炮的弹丸喷射到空中再从天而降,钢雨横扫,血肉之躯当者披靡,就是身着绵甲、铁甲、有护盾掩护,也很难保持完整,铁甲、铁叶盾牌再是坚固也经不起虎蹲炮的多次轰击;而佛朗机几支子炮轮流上膛发炮,往往能够形成一波又一波非常密集的炮火,有若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威力令人胆寒,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可怕一幕的部队,士气的影响是无法想像的,愚信狂热的香军士兵也不例外,乍一见如此的可怕景象,人皆心悸骨软,士气不禁急剧下降。

一轮炮火轰击之后,明石羽在正面集合五百跳荡为前锋,再次发起猛攻。

明石羽、陈好两人这次要身先士卒,准备攻城,这时也不需要什么坐镇指挥,只要攻破这一点,全盘皆活——只要倾力突破就好,别的都不用说了。

充任跳荡的先锋,每个军士带着一面铁叶“橹盾”,这是一种相对稍小的巨盾,一般需要双手紧握,非巨力之士难以为之。

而明石羽没有带“橹盾”,他的精钢重盾已经是最恐怖的武器,而陈好则左手持盾,右手狼牙棒。

打了这么一会,弥勒教居然连个高阶一点的天师都没怎么露面,这里面有些什么意味,让明石羽很是不耐,只有强攻了。

炮火硝烟之中,疾若闪电般的标枪已经放倒了五个,死四伤一,陈好的标枪先发利是,拔得头筹。

手执橹盾的几十个健壮军士呐喊着打头猛冲,然而只是一瞬间,明石羽已经冲到了最前面成为锋矢箭头,陈好稍微拖后,突然的前突变阵,可以让人反应失措。

这不是江湖厮杀,而是军伍行阵,料错了箭头人物,就不是只死几个人那么简单。

双脚力踏云梯,橹盾顶在头上,一般的火油、石块、箭失根本奈何不得!

而明石羽、陈好在瞬间已经冲登内城城头,后续的跳荡军士也借着橹盾掩护,盾刀齐上,如狼似虎,借势狂涌上城!

满天飞洒,血落如雨!

飞旋的沉重钢盾,从刀山中流泻而入,从矛阵的空隙中穿越,从斧阵的虚影中出没,从血肉纷飞中逸出,毫无阻碍地撕裂、碎裂、分裂人体,断骨横飞,碎肉四溅,血肉分离的景象恐怖之极,明石羽仿佛已经消失或者与钢盾融合为一体,总之,他仿佛不存在了,但是他又是明明存在的,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就在刹那间终结。

陈好手中的橹盾在登上城头的时候,就扔掉了,来去如风,专心的运用着手中的狼牙棒,为明石羽押阵,他知道就算是天下一第一的绝顶高手,也休想在军伍行阵千军万马的不断冲击下,永远保持最佳状态,必须要有人在侧翼掩护。

在这样的战场上,你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杀死每一个敌人才能生存,哪怕是世间第一高手,也同样只能如此,否则就是找死。

很多人甚至来不及抵挡,便被陈好恶龙一般的狼牙棒砸死,每一个精钢打造的硕大钢齿甚至都已经弯曲,挂满血迹和碎肉,挨着就伤,砸着便死,而且是千疮百孔的残酷死法,挥动之际甚是煞厉猛恶,铁叶札甲挡不住,砸上一下铁甲纵然没有什么事,铁甲下的几百根骨头却也是要散了架;铁叶盾也挡不住,一棒下去,连人带盾砸成合为一体的肉饼一摊,立时了帐毙命。

弥勒香军的反击仍然凶狠拼命,碰碰火铳轰响,嗖嗖飞矢如雨,冲上来的军士有被火铳轰得筛子一样的,也有被弩箭射得象刺猬。

血花娇艳,死尸若墙,哀嚎惨叫,充斥城头。

明石羽、陈好两人虽然攻势凶猛,但顷刻之间,跟随在后的跳荡军士也折损过半。

弥勒香军势若疯虎,冲击敌阵,双方犹如两头争食的猛兽,拉锯似的争夺,力战不退。拼死呐喊着前冲,陷入前仆后继的疯狂之中,地上遗尸越来越多,呐喊吼喝之声远传天外。

城头的厮杀停歇下来,已经没有多少活着的敌人。

破城!

呐喊着向重庆城内突进,突进!

重庆城内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已经进入最后的巷战。

拿下重庆已经不是问题,然而无论是明石羽、陈好,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无法真正的高兴起来。

弥勒教的高阶人士在重庆城失踪了,从龙虎大天师到天师、到法师,虽然有几个也露过几面,但乱军之中,象弥勒教天师、法师、佛母这样身手的人,一个个都有能耐出没无常,无法控制行踪。

显然是金蝉脱壳,弥勒教的首脑人物已经先一步悄然远遁,使得拿下重庆的意义变得不那么重要。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斩草难以除根,这下可就是大问题了。

这真是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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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30发布

第四章 礼曹会弥勒 都督问洛阳

塞下秋来风景异,羌管悠悠满地霜。

秋日清晨,浓霜未化,初升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没有丝毫的暖意,只觉寒气沁骨。

祁连山下,一片重峦叠蟑,数乘马车穿山越岭,缓缓迤逦而行,前后有一队威风凛凛的铁血营士兵护卫。

马车内有大号的铜制暖炉,炭火又烧得旺,车内并不觉冷,而且袖筒中又还有手炉取暖,只是在掀开帘子看到车外寒风凛冽百草凋零的景象,吕震仍然不由下意识地将身上的乌云豹皮袍子往紧里裹了裹,心下暗自想到:

入秋以来,西北河陇一带还没有下过一场雪,若不是这两年幕府在水利上抓得紧,这一年的收成可就难了。

吕震其实是个不得意的贬谪官员,好不容易爬上礼部主客清吏司(掌诸蕃朝贡接待给赐之事)从五品的员外郎之职,却不意得罪了礼部侍郎,被侍郎大人着意寻个错处予以开革,后来虽经他多方打点关说,虽然未曾真个开革,也落下个贬谪宁夏的处分。

在宁夏蹉跎多年之后,适逢西北幕府开府,吕震曾经在礼部任事的履历,使他得以被西北幕府征募,在幕府也即现在的长史府典礼曹行走干办,因为考绩优异,如今不但升职为典礼曹都知事,还是西北幕府的‘参政’之一。

要知道,在如今西北幕府治下,官员们本等职衔之外的各类‘参军’、‘参政’、‘参议’、‘谏议’等加衔,并不是可有可无的虚衔,而是代表其在西北幕府中的地位高低,以及西北幕府对其才能的认可,尤其是文职官员更是特别看重这些加衔,因为只有拥有了这些加衔,才能参予到西北幕府文武百官的集议决策、合议决策、文武大议等,拥有了涉入高层军政参预机要的资格,也意味着进入了西北幕府的核心权力层。

没有点才干和实力,是不能在本等职衔之外加上‘参军’、‘参政’、‘参议’等头衔的。

作为长史府典礼曹的都知事,西北幕府的典礼之事完全不比吕震在京师礼部主客司那样子清闲,西北诸蕃杂居,又临近西域,各部族的豪酋、使者来往频繁,让他有些疲于应付,虽然后来在长史府之外,又仿朝廷鸿胪寺(相似于现今外交部礼宾司)设了宾客署,在典礼曹的指挥下分担典礼曹原来掌理的朝觐、宴劳、册封、迎送等职责,使典礼曹能够腾出精力在纵横捭阖、对外交往上多下些工夫,但吕震还是觉得这典礼曹的一档子事儿,绝不易为。

在凛冽的秋风中前往雪山耸峙的祁连山下,吕震亦是无可奈何,都督大人的秘令是必须要执行的。

祁连山下,那有一个牧场,牧场之后一大片的岗阜森林,雷氏在那经营已久,专供雷氏子弟畋猎骑射之用,有许多园林房舍,如今在那里已经秘密安顿了东川弥勒教龙虎大天师李大礼的专使。

吕震此番便是衔雷瑾之命前来与弥勒教李大礼的专使磋商,以最终决定东川弥勒教的命运和归宿。

据说那专使乃是李大礼的孙子李越以及几个视为心腹的义子、义孙,重庆未下,专使已来,也算是有几分诚意,只是这其中有什么其他的计算就难说了,也不知道秘谍部使了什么手段才‘招安’了这弥勒教。

在吕震思忖之时,马车已经不知不觉间抵达。

下得车来,吕震与一干典礼曹的随员在仆从的引领下,进入牧场边上的山谷中那一大片园林房舍中。

丛丛白菊、红菊、*盛放,卓然媚妙,盈袖暗香,这山谷因是避风,即便是秋冬之季,也能见到花团锦簇,冷香缥缈的景象,居住于此,应当会很闲适吧?

宽敞的厅堂内,灯烛煊明,香花供养,却寂静得出奇,弥勒教的专使还没有引到此间。

只有十几名军府、秘谍部的官吏围坐在一张长书案边,正等待着典礼曹的官员到来商量集议,先统一了各方口径,才能正式开始与弥勒教的专使磋商谈判。

一个时辰之后,弥勒教专使十余人在仆从引领下,步入会客的厅堂。

走在最前面的人,躯干丰伟、相貌轩昂,举步沉稳,想来就是李大礼的孙儿李越。作为厅堂内品衔最高的官员,吕震欠身拱手,口道寒暄,看这位龙虎大天师李大礼家第三代的长孙,穿了一件秋香色天马皮袍,头上一顶貂鼠皮帽,足下一双青缎黑皮靴,服饰虽然贵重,却不甚张扬,加之人材丰伟,气度亦宛若翩翩浊世佳公子。

吕震不动声色,心下暗道,李氏几代久享奢靡,倒也涵养出了几分世家气度,不再象那骤然暴富之人一副到处炫耀的嘴脸。

当下长揖答礼,宾主就坐,献茶已毕,正题儿也就正式开始。

吕震从秘谍部的谍报中已经知道李大礼为什么要派人与西北幕府接洽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总有那么一些人既可以在你势大力强之时,不遗余力地谀媚吹捧,为你搭建起‘长胜不败’的高高神坛,然而一旦形势逆转,出现衰败迹象,又会迫不及待地一拥而上将神坛拆得七零八落,更有心黑手狠落井下石者,还要把神坛上跌落下来的主儿饱以老拳,踏上一脚!

捧杀和棒杀,只是手段不同尔。不是锦上添花者,便是落井下石人,墙倒众人推,危难时刻能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的人什么时候都不会多,甚至于无。

李大礼以前几十年一直在顺顺当当推进李氏一族的争天下大计,弥勒教内吹捧者何其多也,一旦势衰,便迫不及待想要把李大礼赶下神坛,尽夺其权势。

李大礼也不是善茬,虽然年过花甲,争天下的雄心已经销磨了许多,但弥勒教内的一些人既然敢拆他的台,阴谋夺权,自然也不会客气,踢我一脚,还你一刀,既然内讧已起,干脆借刀杀人,并且以自己在四川数十年经营起来的军力、以及对教徒的影响力作为筹码,干脆一咬牙谋求‘招安’。

李大礼有这些筹码,自是可以与西北幕府磋商谈判,但吕震既受命与弥勒教秘谈,当然要尽力贬低这些筹码的分量价值,给弥勒教专使一个下马威。

“从古自今四处流动的流寇,如同无根浮萍,随风浪而起,随风浪而落,讫今也没有任何成功的范例。

流寇刑律惨酷,例处死刑,又有‘点天灯’、‘五马分尸’、‘割肉零剐’‘抽肠沥血’等酷刑,还要鸣锣聚众,当众行刑,令观者惊心怵目,俯首听命。(旁注:朱元璋治国的刚猛残毒,不能不说与他早年的‘流寇’经历有一定关系)

在某看来,贵教香军冲击、屠戮、裹胁、流窜,就颇类流寇,虽有小异,实大相同,唯窃据东川之时小有不同尔,但既不能抚境安民,也就不足服众。

可见贵教根基完全建立在军事上,既不能与政治很好配合,抚境安民又乏善可陈……”

吕震一边贬低弥勒教,一边观察弥勒教的专使,见李越等人都不动声色,好象没有听见那些贬低之语似的,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会为几句不中听的话就肝火上升勃然大怒,心中暗凛,一叶知秋,他知道这一次的磋商谈判不会太顺利,怕是有得磨了,若是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谈判,那不但难以得到满意的结果,还可能遭到反击,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才是。

就在吕震与弥勒教的专使唇枪舌剑地秘谈之时,雷瑾却在黄羊河军府衙门正厅来回踱步,全身黑色的铁甲上幽光闪熠,随着他的蹀躞而哗啦哗啦发出轻微的响声,黝黑的铁胄上盘着一条灿灿澄黄的金螭,不住地微微抖动,盔顶上高高的红色羽缨也随之摇曳不定。

雷瑾刚刚从校场返回,护卫亲军一个护卫用三天时间换马不换人,以不亚于帝国驿站‘六百里加急’的速度硬是从洛阳一口气赶回了武威,现在人是累得说不出话,灌下了二两参汤聚元提神,不过也得等上一两刻钟才能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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