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怀深深地看着她,声音冷得能冻死一只企鹅:“田桑桑,你说话能不能有理有据,不要主观猜测。我和水莲什么都没有。”
田桑桑冷哼一声,就要关门,手腕蓦地被人扣住。
“你干嘛,说不过人你就想家暴了是不是!”使劲都不能把手拉回来。
火气直冲脑门,江景怀用另只手揉着眉心,这女人怎么这么能无理取闹呢。“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妈妈……爸爸……”原本躺在床上睡觉的孟书言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
田桑桑和江景怀皆是一惊,江景怀淡淡放开手,田桑桑也收回了争锋相对的姿态。
孟书言坐在床上,眼神还很迷茫,田桑桑走过去轻问:“被吵醒了吗?”
“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了。”小家伙软软地道,扑闪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在吵架吗?”
田桑桑暗自恼恨,刚才说话太大声了,作为一个有责任的母亲,坚决不能让孩子知道她在吵架。
江景怀坐在床上,大掌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没有。我和你妈妈在交流感情。”
孟书言垂下脑袋,又小心翼翼地抬起来,似乎是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
“是呢是呢,交流感情呢。”田桑桑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交流什么呢,言言还有段时间要过生日了,在想怎么给你过生日。就是在讨论生日礼物的时候发生了分歧。”
仔细一想,孟书言的生日是在……九月二十五???
田桑桑觉得她该好好探究下原主的记忆了,九月二十五,她儿子是天秤座?
原主的生日是八月多,所以狮子座的。
孟书言大眼闪过惊喜之色,小脸有点红。
生日?江景怀愕然地瞅了下田桑桑,顺势哄着儿子:“睡吧,爸爸在这陪着你。”边说边让他躺下,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田桑桑悄无声息地瞪了一眼江景怀,也就没再吵下去了。看向窗外,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江景怀半弯着身,轻拍着儿子柔软的小身体,心在这一刻平静下来。他没有不相信她,但是一回来就那样问话确实有点欠缺考虑,而且他和水莲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部队里有人在传,看来是要去好好了解一番了。
只不过还没了解完,日子有点不安生。
“吃饭了。”晚饭的时候,田桑桑照旧柔柔地叮嘱道,“言言你多吃点,啊。”
“嗯嗯。”孟书言乖巧:“爸爸妈妈你们也吃。”
“好哒。”田桑桑微微一笑。
江景怀颔首,扫了眼田桑桑的笑容,深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怪异,低头含了口饭,怪异之色更盛。
咸甜的……
江景怀:“……”
田桑桑吃米饭的样子是正常的,今天的汤特意分成了三份……
“言言。”江景怀放下筷子,沉声:“爸爸喂你吃。”
“不用。”田桑桑抢先一步,端起孟书言的小碗,“妈妈喂你。你爸爸每天工作太辛苦了,这点事妈妈来就好。”
又对江景怀道:“多吃点啊,特意给你舀多了。”
咧咧嘴,笑得腹黑又嗜血。
江景怀喝了口汤:“你高兴就好。”
汤……巨咸。
孟书言弯弯眼睛,爸爸妈妈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207 床的事
“哎,景怀,你怎么自己扛一个这么大的床?我给你分担分担?”方同舟看江景怀一个人,扛着张双人床,架在肩上,他就是身形再挺拔,也顶不住这是张双人床啊。而且,那都汗流浃背了,不擦一下吗?
撸撸衣服,就要上前。
江景怀淡然地瞥他一眼:“不用。别碰,你站边上。”
“啊?”方同舟不明所以。
这动静太大,训练又结束了,一路上吸引来了很多人,江景怀视若无睹,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文工团的姑娘们看见这情形,张大了樱桃小嘴,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江上尉好厉害!真是应了一句古文,“力拔山兮气盖世。”那敏捷如猎豹般的身姿,军区里还有几人能做到?文工团的姑娘们是芳心萌动,可江景怀底下的兵就心疼了,一个接一个跟在后头,队伍快排成一条长龙。
“连长,扛床的事让我们来就行了。”连长难道这是想不开啊,再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摧残。
“都站着别动。”江景怀声线沉稳,吩咐道。
水莲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沉思片刻后,挫败地走开了。
季瑶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纳闷,怎么都传得那么难听了,也没见江景怀和田桑桑闹翻呢???
现在倒像是负荆请罪的场景……不,是负床请罪。
“连长……”罗排长看到江景怀,愣了愣,便又立刻嬉皮笑脸地上前,“扛床也不找个人,我来给你搭把手吧。”
由于这是楼道口,江景怀暂时把床放下,他的肩膀已经被床压下一个红痕,但他并不在意,轻喘了几下才道:“不行,床是桑桑要的,得我自己扛才行。你帮我是害我。”
罗排长的笑容僵了僵,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他们连长对那个乡下来的妻子很上心吗?
楼道口本就有一堆军嫂,这会儿脚都跟定住了,走不开。
秦兰是巴不得在江景怀面前露脸,带着讨好的成分:“江上尉,家里换床了吗?这床真好看!”
江景怀淡淡地嗯了声,“也没换,只是添了张新床。”
“咦。”有军嫂纳罕了,“床不够用吗,怎么要添新床?”他们一家住的好好的,就没换过床啊,也没添过新床。
“太挤了,三人睡不下。”江景怀道。
“那换张大的不就好了,两张床麻烦啊。”秦兰真心建议。
“不麻烦。”江景怀抿了抿薄唇,清淡的语气:“这张给我儿子睡,我和桑桑睡另一张。”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就很微妙了。他家儿子那么小,腿还受伤了,就要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床了?居然能狠心把儿子扔另一张床上!
罗排长听了,立刻换上一副我懂的表情,“连长你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笑是善意的,心照不宣的,夫妻间的那点事嘛,谁不懂?
然后那些有孩子的,就想着孩子那么腻妈妈也不好,是该早点让他们独立,要不也给他们搞张床?这样每天晚上,干个事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流言要如何平息,用另一个流言。江景怀扛起床,深邃的眼底微光缓缓划过。
秦兰的表情顿时比吞了苍蝇还难看。啥?就那个黑人媳妇,他还真那么稀罕啊!动静那么大啊,床都容不下!也不怕吵醒孩子!!
田桑桑在厨房里洗着菜,洗着洗着,不由得笑呵呵出声。
家里还没买冰箱,不然就做个黑暗料理,方便面雪糕。就是用康师傅牛肉面冻成一根四四方方的灰色系雪糕,毒死江景怀。
“来了来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田桑桑把手背往围裙上蘸了蘸,利索地开了门。
江景怀站在门口,大汗淋漓,黑发被打得有点湿,额角的汗顺着刀削般的轮廓流下,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
他高大的身影挡着,田桑桑略微抬了抬首,“进来吧。”说完径自往前走。
身后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她吓了一跳,缩到边上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扛着床回来了?”难怪今天一副庄稼汉的样子。
“不是你要的吗?”江景怀眼皮懒懒一掀,声音有点沙哑。
是啊。昨天她就想着去买张床了,但是被水莲的事情给闹心的,就没去了,没想到江景怀却是买回来了。
心里莫名好受了点,田桑桑轻哼,给他让出一条道。
把床扛到卧室里放好,卧室不太大,两张床是平行放着的,中间只隔着仅可以两人通过的距离。
“妈妈,这个床是给我们三人一起睡的吗?”孟书言兴奋地拉着田桑桑的衣袖。
田桑桑果断地道:“不是呢,我和你。”
孟书言失望地扁了扁嘴,“为什么不能三个人一起睡?”
“儿子啊,你看。”田桑桑摸摸他的头,伸手指了指:“这个床太小了,挤不下我们仨。”
“哦。”孟书言垂头摸摸下巴,又抬起头,桃花眼亮晶晶:“那我睡一张,爸爸妈妈睡一张。”
“虽然我很想和爸爸妈妈一块睡,但是爸爸妈妈都是要睡在一起的。我已经长大了。”他握起小拳头,做了个自我鼓励的动作,“我可以的。”
啊呀!这谁家的孩子啊!这个年头!这种懂事的孩子已经不多了知道不!
“不行。”田桑桑内心充满了迷之忧伤,“妈妈还想跟你多睡几年,而且这床还是太小了,我和你爸爸睡不下。这样吧言言,以后你奇数天的时候跟你爸爸睡,偶数天的时候跟妈妈睡,这样你不就跟爸爸妈妈都睡过了吗,这和一家人睡在一张床上没区别的。”
田桑桑的眼里透着狡黠的光泽。
睡个觉还要这么麻烦啊,什么奇数偶数,是啥啊?
孟书言的小脑袋快打结了,用湿漉漉的眼睛:“那爸爸和妈妈是哪天一起睡?”
田桑桑决定开溜,“我去拧个毛巾擦下床。”
屋子内只剩两个人,孟书言的目光自然落在了江景怀身上。
又面对儿子湿漉漉的眼睛,江景怀略显手足无措,这时候想抽根烟。
208 夫妻和(周末加更)
“来日方长。”江景怀道,意味深长。
孟书言懵懂地点点脑袋,大概是懂了。
田桑桑拧了条毛巾,进屋的时候正好和江景怀擦肩而过,他也扯了条毛巾,要去冲澡了。哗啦啦的水声太大,卧室里都能听得见。心不在焉地擦着床,过了有段时间,水声停了。
擦完床也没见江景怀进来,田桑桑不由得走出去,这回是厨房里水声哗啦啦。。。
“田桑桑。”他低沉自带磁性的嗓音。
田桑桑一惊,连忙拉了拉自个的围裙一角,裙子暴露了。
“你站墙角干什么?”江景怀的半个身子从厨房门口探出来,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味道。
“我,就是那个……”田桑桑张了张嘴,忽的看向他手里的白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会洗菜?”
短暂的沉默。
江景怀淡淡开口:“不这样你会消气吗?”
“消气?”田桑桑舔了舔干涩的唇,“说的好像我是个小气的人似的。从未生气过,何来消气一说?”
“那我米饭里的糖和盐是怎么回事?”
田桑桑没出声,转了转眼珠子。就是屋子里没蟑螂!没给你投只蟑螂就不错了!!!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没调查就误会你了。”江景怀把菜放回盆子里,转身认真说道。
田桑桑冷哼,仍觉不解气。所以这又是洗菜又是扛床的,为的这么一出啊。
“我道过歉了。”
田桑桑撇撇嘴,给个巴掌又来颗金丝蜜枣,稀罕啊!
江景怀叹了叹:“说实话,你说我不相信你,但你也不相信我。”
田桑桑看他态度还算诚恳,又想起昨天自己说过的话,说他和水莲,一时气也消了。
“平心而论,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脾气有时候确实比较暴躁。这可能和我的体型与肤色都有关系。”
江景怀挑了挑眉:“有时候?比较?”
“好像还没到比较的程度,是有点暴躁。”田桑桑说道。
“你可真……”江景怀薄唇轻抿,忽然想不出那个可以形容她的词。他缓缓伸出手……
田桑桑僵住了,僵得像块石头。干嘛,他是想干嘛!能感受到他的手停在她的脸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眼角处。
江景怀深邃的眼眯了眯,感受着指尖的触感:“你脸颊上溅了一滴脏水。”果真光滑如黑瓷。很滑很嫩。
“哦,谢谢你了。”田桑桑干巴巴地道,向后退了几步。
“今天能不能换种口味,我想吃饺子。”懒懒的语调。“不要把情绪加之在做饭的工作上。”
姓江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外面流言蜚语太闹心了,严重影响了我做饭的心情……”撇过头。“我的心情很不美丽。”
“已经没了,你下午出门听一听。”
没了吗?田桑桑狐疑地眨了眨眼。
于是这天中午,江景怀终于吃了一顿正常的午饭。
黄昏,跑完步,田桑桑到自家田地里看了看。站边上观看的时候,修长的黑色脖颈不小心被什么小飞虫给蛰了一口,肿了一点点,不过田桑桑也没在意,认真地看着田里的东西。
田地只有一小块,不太大,一半用来种菜,一半用来种花。其中有玫瑰花,茉莉花,百合花以及野菊花。屋子里也种了些。
“桑桑。”尤慧慧接完林冬妮回来,笑得很微妙,“看地呢?”
“是啊。看地。”
“咦,你怎么种这么多花?”
田桑桑昨天还听到秦兰的冷嘲热讽,意思她这是附庸风雅,没事往菜地种什么花呢,学人家摆弄花花草草,就她这乡下人再装面子也还是四不像。
“我喜欢喝花茶。种花后晒干,也能自己泡一泡,省得出去买,也就这么点乐趣了。”
尤慧慧了然地点点头,“难怪你身上总那么香,我们身上都没味的。秦兰她们还说你是抹香水了。”
目光又落在她的脖子上,掩嘴笑笑:“你和江上尉的感情真好。唉,和你们一比,我们都老了……比不得你们身强力壮。”
“不过啊。”她凑近,压低声音道:“还是要注意这个次数,我是当医生的,次数太多了也影响身体。”
田桑桑看着尤慧慧脸上的小表情,回忆着刚才跑步时,楼上其他军嫂那似笑非笑的小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又出啥新闻了?
琢磨着江景怀说的……
田桑桑思索了片刻,身强力壮是何意?
“是。”她点点头,带着试探意味地回:“我们俩是挺身强力壮的,每天都很注重锻炼身体的。他每天早晚要跑步,我每天早晚也要跑步,毕竟生命在于运动。”
尤慧慧摇了摇头:“年轻人多锻炼是好事,但不能仗着自己锻炼了,就放纵。也要克制些的……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羡慕你们小夫妻感情好。”
田桑桑越听越糊涂了,只能做倾听状。
“我们家两间房,冬妮是女孩子,自个睡一间。不过你们言言的脚还没好,自己睡一间还是要多注意点。冬妮自己睡,我每天半晚都还要起来到她房里瞧瞧呢,就怕她给掉到床下。”
林冬妮抿了抿小嘴,头更低了。
“没有,慧慧嫂子你说的什么?我们和言言睡一屋的,他那么小,哪里舍得他睡隔壁房间。”
“原来你们两张床放一间啊。”尤慧慧恍然:“那感情好。言言自己睡一张床上,半夜有什么动静,你们瞧着也方便。”
“嗯。”田桑桑的嘴角抽了抽,大概是听出了模糊的意思,她假装顺着她的话:“是景怀非要让言言自己睡一张床,我好说歹说都不行,他说小男孩早点独立是好事。”
“哎呀……江上尉看着确实像个严厉的人,但孩子还小,还是太严格了。你们夫妻享受生活是好事,也得顾忌孩子。”饶是尤慧慧,和林政委老夫老妻的了,这番劝慰,也是闹了个大红脸。刚结婚那会儿,最火热的时候,还不是和田桑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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