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换个环境开开眼界。”水莲说道:“换个环境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军区的氛围更加质朴,军人的孩子们也都很可爱。”
她说着,心疼的视线落在孟书言身上:“言言的脚是在地震中伤到了吗?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过段时间就能好。”
“那就好。”水莲收起心疼的表情,建议道:“脚好了后,你们要不要安排他来上幼儿园?幼儿园里小朋友很多,不会寂寞。”
“还小呢,家里想再留一两年。”
“也是,年龄是太小了。”水莲笑盈盈地说,又和田桑桑相视一笑。
“爸爸!”坐在轮椅上的孟书言忽然伸出了两只小胖手,黑黝黝的眼看着他。
江景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弯下身把他抱了起来,大手圈着他的身体。他的动作很自然,因为抱起了儿子,平常那清减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男性魅力。
水莲看着他和孟书言的互动,愣了愣,一丝着迷划过心间。
“爸爸,今天还有报纸可以看吗?”
“有的,等会儿给你念。”江景怀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们先聊,我带言言上去了。桑桑,你代我送一送水莲。”
“好。”田桑桑应了声,转头客套地问:“水老师吃饭了吗?要不来我家吃吧?”
水莲看了看江景怀的背影,继而对田桑桑浅笑道:“不麻烦你了。等改日我再请景怀吃顿饭表示重谢,毕竟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是他给我安排工作的。你别误会,只是我很感激他而已。”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家养了只小狗,平常饿了,他都喜欢喂一喂呢。”
水莲的笑容僵了僵:“还是要谢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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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莲,你们说什么呐?说那么久。”不远处等待的季瑶儿连同其他几个文工团的漂亮女生都纷纷走过来。
“也没什么。”水莲温和地摇摇头:“他乡遇故知。我和景怀的爱人认识,难免多说了几句。”
“你们还认识啊。。。”
“我们以前是一个地方的呢。”
水莲来军区工作的原因,全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
但是江景怀没对外明说,水莲自己也就有意曲解了。每次别人问她,她都不把救命之恩的事情说出去,只说两人认识,说得很含糊。这样大家难免会多想,想着江上尉和她是不是有暧昧关系。
所以如今半路杀出个田桑桑,这些先入为主的人都感到很遗憾。
“江上尉多么好,怎么会喜欢那种的女人?”一个年轻女人不由问道,带着点酸味。
要说江景怀在部队虽然职务和军衔都不是特别高,但不可掩盖的是,他和陆迟都是在京城里有人脉的,从京城调过来的。再说江景怀样貌又好,自然引得不少小姑娘芳心萌动。要是水莲也就罢了,是田桑桑那样辣眼睛的黑女人,他们都不服气起来了。
“对啊对啊。”有人附和:“一看就不般配嘛。那女人真是好运气啊。”
季瑶儿嗤笑道:“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呗。”她说话很冲,也不想掩饰。这次她表姐被那个关鲲凌给害流产了,虽然关鲲凌不能在部队里待了,可还是太便宜她了。而这个田桑桑又和关鲲凌关系不错的样子,季瑶儿当然不喜欢,只想着改日要为表姐讨回一口气。
“运气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比较明理的就道:“人都为江上尉生了一个儿子了,别人还能怎么着。”
“我觉得能把江上尉俘虏,肯定不止是因为生儿子的缘故。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像董永和七仙女那样啊。”那个文艺点的文工团女孩,托着腮幻想道。“水莲你和她认识,那么一定知道他们的故事,跟我们说说……”
“咳。”水莲眼神闪躲,秀美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
“说嘛,水莲。”季瑶儿催促。
“其实,我和她虽然是一个地方的,但我和她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泛泛之交。”这么说,是向季瑶儿表明立场,她和田桑桑之间只是普通关系。
“他们的事情我们那儿的人都知道,随便抓一个问问就明白了。我也不敢随便议论,谁清楚那谣言是真是假呢?平白的污了人家的名声。”
众人一听,这里边有故事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季瑶儿道:“无风不起浪。”
大家都是八卦的,探头、睁眼,“说嘛说嘛水莲,是我们让你说的,我们保证不乱说出去。”
“那你们真的不能说出去啊。”水莲为难地叹了口气:“就是田桑桑那会儿太胖了,人也黑,又懒又馋嘴,在村里嫁不出去。”
“什么?”季瑶儿嫌弃地掩嘴,声音不可置信:“她现在就跟个黑炭似的,更黑是有多黑?而且她现在也挺胖的,难道以前更胖?”
水莲无奈道:“是真的黑,我当时也觉得很神奇。我邻居家的孩子一见到她就哭,就是因为她太黑了。听说几年前江上尉受伤流落小山村,被她救了,然后她……她仗着她体型庞大……就对江上尉做了一些事,后来怀孕了。只不过江上尉那时候很生气,走了一直没回去。可能是因为这次地震,田桑桑才找到江上尉的吧。”
姑娘们纷纷掩着胸口,惊疑不定。
“这是真的吗?”
“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
“她实在太不知廉耻了。”
“可怜的江上尉。”
“也就是说,江上尉是因为儿子才娶她喽?”
“那还能如何?孩子就是她养大的,总不能让孩子没有妈吧?”
205 流言
“现在江上尉想好好过日子,毕竟都有孩子了。”水莲一脸惋惜:“我们也不好说什么,都成定局了。”
“可是……”姑娘们忿忿不平。他们心心念念的江上尉,就被那一个黑胖女人给侮辱了,让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要脸的女人。”季瑶儿摇头:“我听过那么多事,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不要脸的。”
“我中午还有课,先走了。”水莲担忧笑笑:“咱们说说就好了。景怀知道了,肯定要以为是我乱嚼舌根。你们别说出去啊。”
“放心。”季瑶儿轻笑:“不会说是你说的。”
女人之间的保证最是不能信。
于是,当天,这些小姑娘们聚在一块叽叽喳喳,没几下就把事情传了遍;只不过经过季瑶儿的有意引导,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个谣言,并不知道谣言的源头是什么,也就没有把水莲供了出去。
翌日,在江景怀出门后,田桑桑暂时把孟书言留在了房间里,自己穿了一套宽松的衣服下楼。
“桑桑,你这是干什么去呢?”尤慧慧牵着林冬妮,看来是要把她送到幼儿园里去。
“嫂子。”田桑桑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早上没什么事情,跑跑步减减肥。”
尤慧慧想到昨晚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安慰道:“你不要听她们瞎说,你也不胖,减下去多心疼啊。”
田桑桑不知道别人瞎说啥了,没太在意,应了声是,又弯腰对林冬妮摆摆手,“妮妮,早啊。”
林冬妮依旧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抬了眼看她,眼神很纯净,小脸很漂亮。
田桑桑对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很喜欢,兴奋地对尤慧慧道:“看来妮妮是认识我了。”
尤慧慧也笑了:“她害羞呢。在家里还会跟我和她爸说几句话,只不过话不多,但也终于肯说话了。”
交谈了几句,彼此分道扬镳。田桑桑绕着家属大院跑了一圈,再绕到军区外那条清净的路跑了一圈。她觉得自己现在只是有点小胖,配着身高,只要把体重控制在100斤,就很完美了。每天早晚跑步,控制饮食,一个月瘦30多斤不是难事。
从外头跑回来的时候口很干,大汗淋漓。田桑桑把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擦了擦汗,抬头就看见楼上有几个军嫂站在窗帘上好奇看她,有些楼下的从她身边路过,特意看了眼,眼睛像有色眼镜。
田桑桑憋了口气,狠狠地用毛巾擦了下黑脸。这真是长得丑被人打量,要是长太好也是会被人排斥,想做个路人甲怎么就那么难!
而且这些女人赤衣果裸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就跟看大猩猩似的。
田桑桑气喘吁吁地走到楼道口,脚才刚踩上楼梯,楼上人影晃动,有人讲话的声音自上而下。
“对啊……不害臊呢。”
“原来儿子是那么来的。”
“难怪前几年都没听江上尉提过有孩子的事情,最近就匆匆结婚了。”
“结婚了也就请了一天假,估计都没办喜酒,肯定家里人不同意呗。”
“我看啊,那儿子不定就是江上尉的。”
“啊?秦兰你这话就说的……孩子和江上尉长得挺像的。”
田桑桑无声地冷笑了下,慢慢地踩着楼梯踱到二楼,定定地看着她们几个:“你们讲什么呢?”
秦兰几人讲得正起劲,冷不丁听到一道阴森的声音,都打了个冷颤。
“唉,弟妹啊,你走路不带声的啊。”秦兰虚伪地笑了笑,“吓一跳。”
“不是我走路不带声,是你们讲得太大声了。我好像听到你们讲我儿子了……”
“没、没有。”其他几个军嫂脸色很难看。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我看啊,那孩子不定就是江上尉的。”田桑桑的眼里带着浓浓的阴鸷:“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们都猜测起我儿子和江景怀的父子关系了?”
她如此咄咄逼人,秦兰有些心虚,硬着头皮说道:“我们这也是听别人说的,弟妹你还不知道吧?大家伙都传遍了……说得可难听了……”
“再难听有你说得难听?”田桑桑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懒得再跟她说话。
“她这是什么态度?”秦兰气极反笑:“到处都传开了,自己要没做还怕别人说。”
“到底是江上尉家的人,我是不是太过了?”有个胆小的军嫂问道。
“过啥过,反正也不是我们先说的。”秦兰挺直腰杆。怕啥?都是乡下来的,她好歹比那田桑桑端正些,不管是品德方面还是长相方面。再说,那江上尉不定就稀罕田桑桑,就是稀罕她儿子。所以她就是告状,江上尉肯定也不会理的。
“妈妈,今天不下去晒太阳吗?”孟书言咬了一口手里的金丝蜜枣,歪着头问。
“今天不下去了,外面天气不太好,我们就在屋子里。”田桑桑摸了摸他童稚的小脸。这么小的人,在村里就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了,在这里要还是被流言缠身,该有多难过。
孟书言嘟着嘴,连蜜枣都不想嚼了,“妈妈,你怎么了?”可能是母子连心,相处得久了,小家伙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很敏感。
“没怎么呢。”田桑桑强自扯出一个笑,“跑步累到了。”
她把他抱起来,抱到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枣香味。
“妈妈,你吃这个。”孟书言拿起边上一大颗黑色饱满的加应子,送到她的嘴边。
“谢谢。”田桑桑一看是加应子,这是她很喜欢吃的一种蜜饯,顿时咬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中午,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后,孟书言照旧午睡去了。他中午有午睡的习惯。安置好儿子,田桑桑走到客厅里时,发现江景怀还坐在沙发上,神色莫名。
田桑桑坐到他边上,想跟他讨论下上午的事情,没想到江景怀却是先开口了。
“为什么我们以前的事情会在军区里传得满天飞?”江景怀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他看着她:“这件事对军区的影响很不好。”
206 夫妻吵
田桑桑愣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原本要同他好好说话的心就淡了。“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
“我没那么说,只是在问你。”
田桑桑呵了声,心里窝火极了:“问我?你要是相信我你用得着问我啊江景怀!”
江景怀淡淡地拧眉:“我没说不相信你。”
没说不相信她,那冷淡的眼神不是不相信她难道还是相信她?!
田桑桑大声朝他质问:“我没事我拿我们以前的那段事跟人乱说什么?我有什么好跟人说的?还是你认为我就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这件事除了我们两个,没有别的人知道了。”江景怀深眸一敛,强调道。今天听到的全是战友们在谈论这件事,就连领导都找他问了话,问他是不是被逼结婚的。这样结的婚,家庭不和睦,加上流言蜚语,严重影响了军区的团结和形象。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尽管他再三跟领导强调事实并非外人所传,但他还是怕流言影响到了他儿子。所以他很想知道到底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田桑桑冷笑:“没人知道吗?那不是还有水莲吗?你怎么不说是水莲传出去的?”
“水莲不是那样的人。”江景怀似乎很讶异这个假设,沉声摇头。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那样的人了?”田桑桑忽的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房间,生怕动静吵醒了孟书言。
“儿子还在睡觉呢,我们到厨房里去吵。”
“田桑桑。”江景怀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起身拉过她的手,大约也是顾及儿子,他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们好好谈谈。”他没有想要吵架啊。
“好好谈谈,谁要和你好好谈谈?”田桑桑气红了眼,“你就听着她们好好谈谈,谈着谈着就成了江景怀被戴绿帽帮人养孩子呢!”
田桑桑真心觉得烦死了。好好的被人背后讲坏话。被讲坏话也就算了,回家了想跟名义上的丈夫商量一下,怎么让流言平息下来,可人家呢?一上来就怀疑是你干的!真当她是以前的田桑桑呐?!结个婚还带受气的,那这婚还不如不结了!
甩开他的手,田桑桑开门进了卧室,顺带把房门上锁了,坐在床头生闷气。
“扣扣。”
不过一会儿,便传来了敲门声。
田桑桑看着儿子的睡颜,没理。
敲门声持续了几下,轻轻的,不重,大概也是因为孟书言在睡觉。
忽的,敲门声停下了。
连睡觉都不能睡了。江景怀放下手,转身打算去沙发上闭目养会儿神,顺便想想事情。
吧嗒,房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他略微惊讶地回眸,看到田桑桑黑着脸看他,一双大眼睛通红通红的,就那么睁着。哭了吗?
“我……”一股歉然升起,他抿了抿唇。
才吐出一个字,就听到田桑桑冷冷的讽刺声:“我开门不是想让你进来,而是我还有一句话刚才忘了说,现在我得补上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水莲的事情!呵,说我品行不端,你怎么不说你和水莲之间的那点破事闹得人尽皆知了呢!你去听听别人怎么说你们的,说你俩处对象还被我横插一脚了,感情我还成小三了!那好啊,我还真就带着我儿子走了我告诉你……是,我们是签过协议,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但你的私生活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儿子的声誉!”
“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景怀深深地看着她,声音冷得能冻死一只企鹅:“田桑桑,你说话能不能有理有据,不要主观猜测。我和水莲什么都没有。”
田桑桑冷哼一声,就要关门,手腕蓦地被人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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