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太需要爸爸了。而江景怀也还行。
江景怀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模样,忽然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
“你干嘛啊?”田桑桑怒瞪他。干嘛,他想干嘛?
“你不是她。”江景怀唇角微扬,笑容有些诡异,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你不是田桑桑。说,你到底是谁?”
183 我就是我,专业背锅
丫的,这人被鬼附体了吧!秒变脸啊。。。
刚才还是冷漠的,现在又是邪里邪气的!
不要一副你发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样子,告诉你我可不是个东西!诶……
田桑桑停止腹诽,也跟着笑,笑得温和:“我就是我,不一样的我。田桑桑。”
这副身体是名副其实的,不信你还能把灵魂给揪出来。这样一想,田桑桑就有了底气。
“你不是她。”江景怀依然笃定,淡淡瞥着她:“她不是你这样的。”
田桑桑乐了,忽悠道:“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五年了,改变一个人不奇怪。你敢说在这世上,人的性格都是一成不变的?我看未必。人的性格都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发生变化。”
“别人会变,但你,我不相信。”
好气哦!还搞种族歧视!“你这是傲慢与偏见。”
江景怀呵了声,手上力道更重,咬牙切齿:“好。五年前那晚的事情你怎么说?”
他阴测测的眼神让她得慌。
田桑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却是干涩得厉害,她壮着胆子,“还能怎么说,在历史的长河里,我们的祖先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千百年不变的定律,成就了多少英雄与红颜的佳话。再说了,买一……哎哎哎,你干嘛!”
背抵在一棵树上,被撞得老疼了。抬眼,就对上了江景怀那双深邃似夜空的眼睛,那里倒映着的,是她惊慌失措的脸。
江景怀一只手按着她的两只手,一只手按在粗壮的树干上,从远处看会以为两人在搞暧昧。但其实,两人的身体是有些距离的。尽管如此,他的气息还是撩到了她的脸上,有点陌生,有点熟悉,有点痒,有点燥。烟草的味道啊。
招架不住了。
田桑桑深吸口气,“好,我坦白。”
“你说。”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很沉醉。“不要耍花招。”
“其实我是……”她偏过头:“我其实是一只来自深山老林的狐狸精。”
说完,她去看他脸,他的脸色又冷了一分,冷得周遭的空气都在慢慢冻结,好似要掉下冰渣渣。
田桑桑眼一闭,眼一睁,“好吧,我再次坦白。我是田桑桑,不一样的田桑桑。我死了,我又活了。我出车祸了,醒来就到了她的身体。我穿越了,我也重生了。这可以称为借尸还魂。你别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然后,我悲惨的日子就开始了。我成了一只背锅侠。他们说我不检点,骂我胖,骂我丑,骂我懒,骂我黑,上门欺负我。”
说着说着,她的眼就红了,声音越来越轻:“我难道不委屈吗?我原本也是一个正常的人,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白眼过,这样侮辱过?大部分人都嫌弃我,都恨不得我离开村子。但是我既然接收了这个身体获得新生,我也没理由抱怨。接着我有一个儿子,可爱的儿子,我把他当亲儿子啊。可是他时不时就要念叨他的父亲,明明这些年来就没尽过一点责任和义务的父亲。虽然我知道我有点偏激,不该一竿子抹黑一个人,可我难受啊。再然后,我好不容易有个有点喜欢的人,不在乎我的外貌,可到头来才发现,都是一场可笑的梦……就是这样了,你爱信不信。”
江晚,夜风徐徐。
江景怀深深的目光凝着她,月光下,她的脸被照得几近透明。原来,她也可以阴森的白。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
他伸手,似乎要摸到她的脸上……
“但那又怎么样,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你弱我要强,你强我更强;你没有我有,你有我还有!我要活出一个人样来,任何人都打不倒我,地震也摧毁不了我!贼老天,你来啊!我不怕你,我告诉你,我可是胜天半子的祁桑……田桑桑!”她的眼亮晶晶的,比今晚的星辰都亮,都要耀眼,堪比手电筒。
江景怀的手改了个方向,摸上她因为激动似乎要炸起来的头发,又很快放开。
“我知道了。”他嗯道,一副貌似被重度吓到了的样子:“你说的对,时间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尤其是五年的时间。”
“哈?”这是相信了?
“你应该去找关鲲凌看看。”江景怀沉吟道。
“看什么?”田桑桑呆毛了。
“看脑子。”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手插在裤子边的口袋里,留给了她一个高大潇洒的背影。
“看脑子。。。”这是啥意思?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他是说我脑子有病,该去看看医生。啊呸。所以是不相信我咯?”
是他叫她说真话的,这都说真话了,怕的就是他把以前对田桑桑的不满发泄在她身上,殃及池鱼。可他居然不相信。浪费口水啊。
月光下,桑气恼地捂脸。
田桑桑去看了下陈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景怀抱着孟书言。关鲲凌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小床被褥,就是很薄的被子。“晚上铺在地上,言言也不会被石子磕到。”她说。
确实是这个理儿。田桑桑刚打算铺被子,江景怀就道:“不用,我抱着吧。”
“可是……”那样抱着不累吗?手第二天不会麻掉吗?虽然说睡在别人怀里确实比睡在地上舒服,但还是……
“桑桑。”关鲲凌拉了下她的衣袖,“我们的江上尉不至于抱不住一个孩子,我们歇息吧。”姑爷这般疼小主子,是好事啊。
好吧,江景怀这是自找虐。田桑桑坐了下来,和关鲲凌互相背靠背。这一天太累了,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尽管是睡着,可关鲲凌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处于戒备状态,这会儿她当然察觉到了姑爷正在看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清冷的目光投过去。
“有没有人说你和一个人长得很像?”江景怀低声道,笑容苍白。
“是,陆迟和李琼儿,说我是江佳琦。”关鲲凌说话实说。
江景怀艰涩地开口,“那你是吗?”
“我是关鲲凌。”
是啊。长得再像都不是啊。
试问一个死去的人,真的能复活?这是不可能,当年她的尸体明明烧成了灰。
江景怀怅然,轻点了下头。
“言言的腿能恢复吗?”
“能。”关鲲凌道,异常坚定:“我会治好他。”
“多谢。”
“客气。”
“晚安。”
“好梦。”
“…”
184 耍大牌的琼儿
天才蒙蒙亮,田桑桑感觉有人在唤她。睁眼,江景怀那英俊的脸部轮廓沐浴在橘色的晨光中。
“我要归队了。”男人的声音在清晨比以往多了一份沙哑,像根羽毛撩着心扉:“你先看着他。”
田桑桑揉了揉眼睛,会意接过孟书言,习惯使然地嘱咐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吧。”
说完,她猛然觉得不对劲,抬眸望去,望进了那人狭长的眼中。
“咳咳。”田桑桑的脸有点燥热,装作不在意地左右看:“又是美好的一天啊,愿每个人都安安全全。”
江景怀抿了抿唇,目光深邃难测:“看好儿子,你待着不要乱跑。”
“好。”
不过前脚刚走,下一秒孟书言就醒了。小家伙发现自己躺在妈妈怀里,周围空荡荡的,小手不由自主抓紧了田桑桑的衣裳,“妈妈,爸爸呢?”怎么睡一觉爸爸就不见了,难道昨天是在做梦?
“他工作去了啊。”田桑桑摸摸他的头,解释道:“中午的时候会回来的。”
孟书言抚了抚小心脏,“不是做梦呢。”
“言言,你觉得你爸爸这人怎么样?”田桑桑看着他,顺势问道。
孟书言想起昨天被喂饭的场景,大眼闪亮闪亮的:“爸爸很好,对我很好,暖暖的,很贴心。”
田桑桑差点吐血。难怪说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确定说的是江景怀?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孟书言重重点头,抬头反问道:“妈妈你也喜欢他吗?”
眼神亮晶晶,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田桑桑口是心非地道,“嗯,是喜欢的。”
“你想不想和你爸爸一起住?”
“爸爸要和我们一块住吗?”小家伙小心翼翼地,乌黑的眸子里凝着欣喜。
“是的。”
“那我们和爸爸一块住吧。”孟书言眉开眼笑,“一家人都是要住在一起的。”欧耶!
田桑桑放在他头上的手动了动,笑而不语。难道真的要结婚?
可是,军婚不好离啊。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怼她,还没结婚呢,就想着离婚。但田桑桑确实是这么想的。首先,为了儿子,她愿意和一个陌生男人组成一个家庭。可军婚和别的不一样,不能太草率。要是她和江景怀有名无实,各过各的,将来各自找到新欢,被人瞧见了,难免会有流言蜚语,给儿子造成伤害。要是她将来没找到新欢,她又不甘心一辈子和江景怀绑在一块。
也不是说江景怀不好。相反,他很好,家世、能力、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但就不是她的菜呀!至于那个李一白,何惧之有!就他上辈子那样,这辈子田桑桑自己都不会让他好过。要是李一白聪明点,不出现在她面前还好,如果他出现在她面前,还妄想打她儿子主意,她是绝对要抢他饭碗的。就看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至于江景怀,没有儿子做威胁,那李一白也不是他对手。
早饭,田桑桑领了两碗粥。粥很稀,救援队还额外给每个人发了一煮熟的鸡蛋,算不错的了。
田桑桑剥鸡蛋的空档,有两个小男孩在跟前玩闹,跑来跑去的充满着活力。
他们的腿,就那样蹬蹬蹬,蹬蹬蹬……一下又一下,似乎大地都在震动。
孟书言见了,默默垂下头。
“言言,来,吃饭了。”把光滑莹白的鸡蛋拿到他嘴边,孟书言咬了一小口。
田桑桑自然感受到他的失落,安慰道:“等你好了,你也可以像他们那样。”
“嗯嗯。”孟书言强忍着悲伤,问道:“今天还要泡药吗?”那个好疼啊,会疼晕的。
“要的呀。”
“我怕疼。”孟书言小声说:“但我要好起来,我不要做瘸子。所以我要泡药。”
田桑桑心酸,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言言是最坚强的,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
“我为爸爸骄傲!”孟书言握了握小拳头,眼里放光:“我以后也要做个解放军!”
“为什么?”田桑桑略微担心,不太赞同。
“这样别人被压到腿的时候,我就能去救他们了。”孟书言软糯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
田桑桑笑道:“像你关阿姨一样,做个医生也能治腿的,不一定要做军人的。”
“不。”他摇头:“要先救人,才能治腿。”
“救人这事交给别人,你治腿不就好啦?”
“所以我才要先救人。”孟书言说。
说到最后,田桑桑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算了,未来还远。她有的时间让儿子打消做军人的主意。太危险了。想想书里他的结局,她就怕得慌。
人群中忽然传来的议论声,田桑桑好奇地看过去。
只见这荒凉的灾区内,一个华丽打扮的女人正走在道中。她披了件大红的薄外套,穿着件黑色的长裤,脚踩小皮鞋,和这地方格格不入。她不瘦但也不胖,稍显丰腴,脸颊白皙,虽然一直端着脸,但看起来却是有几分嫌弃加不耐。
这般高调。目空一切啊。
然后,田桑桑看到了陆迟,陆迟和她说了几句什么,脸上一直没好神情。
中午,田桑桑去看了陈英,陈英把孟书言留下了,于是田桑桑就又去厨房帮忙了。中午依旧做的是菜饭,小春师傅掌勺,大锅大锅的菜饭,没有肉,连菜都少得可怜。田桑桑看了看角落,菜都没了,那明天才要动身呢,晚上难道只能喝粥?根本吃不饱的。
不过要端饭出去了,她即便担心,也得先做好活。每碗饭里都只有稀疏几小片菜叶子,还不够塞牙缝的。要不是味道够咸,都会让人觉得这是稀粥。所以难免听到了大家的抱怨声。
李琼儿高傲地接过田桑桑拿来的饭,嫌弃地撇撇嘴。她尝了一小口,脸色大变:“什么啊这是,这是给猪吃的吧。”真是气死她了。陆迟说这里只有这种饭,大家一视同仁,不可能给她搞特权。可她现在怀着身孕呢,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居然得不到特殊对待?
想想都气啊。
这是之前和陆迟一起说话的那个女人。
185 江景怀的怒火
田桑桑暗暗地蹙了蹙浓眉,自然灾害面前,大家都吃这样的。她还嫌弃上了?这人真的是……
可能是怀孕了脾气暴躁,而且刚才陆迟还把她丢下了,说他要忙,让她自己找个地方。李琼儿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看到低眉顺眼的田桑桑,发现她的黑皮肤胖身材,她的心里升腾出恶趣味,甩手把碗抛向半空。
不过是转身的空档,田桑桑感觉胳膊被落下来的什么东西碰到了,接着有水流出,水在灼伤她的肌肤。
“你干嘛啊?”田桑桑“嘶”了下,转过身,胳膊热气腾腾的,滋滋滋地像被火烤。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李琼儿见状,心情大好,微笑问道:“你还好吗?”
田桑桑可没从她的话中听出哪里有对不起的意味。
李琼儿微微翘起的嘴角正昭示着得意。这个破地方,也只有这么点乐子了。而且这个女人面相老实,一看就是农村妇女,她就不信她敢怎么样。还不是憋着气一声不吭地走人。世界上软弱的人多了去了,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这要是对方真心道歉她还不会追究,可对方根本就不是真心。
田桑桑忍着怒火,笑道:“没事,但你下回眼神好点。我是个粗人,被烫到没什么,然而这周围都是老弱病残,他们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那是自然。”李琼儿点头应是,笑盈盈地说:“我的饭没了,你能再给我一碗吗?”
“一人只有一碗。”田桑桑强调。
“哦。”李琼儿轻哼,扫了扫四周,“我说,你是厨房里的人吧?上面不见得没发派食物过来吧,你们为什么就给大家吃猪才要吃的东西?可你看起来比他们胖多了,不像是吃过猪食的。”
明里暗里,都指向是不是被贪了?
田桑桑从来没见过这般“清奇”的人物,刚想回一句来着,但是这个人的“清奇”已经被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你啥子意思啊?说我们吃的是猪食?”
“对啊,嘴巴忒儿毒了,心忒儿坏了。”
“咋还能这样说话?”
“就你吃的不是猪食,你能耐你走啊,你上我们这来干啥?”
“大伙都不够吃了,你直接就给扔了。”
“没见过这么浪费粮食的。”
“……”
大家指指点点的,李琼儿被气笑了。这些没见识的人,居然敢这样说她?知不知道是她的丈夫陆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