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婶子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上。
“但我没答应。”田桑桑桑赶紧的说,钟婶子看来是要被吓坏了。
可不就是吓坏了,钟婶是从来就没想过田桑桑的婚事啥的,今天听人这么一提,她倒是有点好奇:“咋的不答应?是她说的人不好?”一个人带着儿子过肯定辛苦,如果能找到个不计较的好人家,也不错。
“好不好是其次。是我还没想过嫁人的问题,就光想着婶子你以前说的,把日子过好了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是遇到一个好的,嫁了便嫁了,你们也能少受点委屈。”钟婶的思想比较古朴,女人当然是要嫁人的。
“这事儿不急的,还是要先把日子过好。钟婶你想想,我要是什么都不会,那好人家凭什么看上我,娶我去他家里吃白饭的吗?没有人会乐意的吧。只有我自己先努力,到时候就算不想,好人家也肯定会来的。有一句话不就说得好,‘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啥子你若盛开,清风自来都出现了。钟婶子想着她最近真的变了很多,不放心地问道:“桑桑,你跟婶子说,你是不是还没放下言言他爸?”
田桑桑那叫一个冤:“婶子你说笑了,我都忘记了。我只想过好日子。”
话说,她的人设什么时候这么深情了?苦情女带着小蝌蚪找爸爸?她对那男人真没什么印象,和他419的是原主。原主后来都放下了,她这个后来的,更是全无感觉。然而不得不感慨下,那男人真是帅得堪比那啥就是了。
钟婶子见她说的真诚,欣慰地点点头:“暧!你没想就好。人都走了,想多了没啥意思。”
“言言,言言你怎么了?”送走了钟婶子,回来便见孟书言耷拉着小脑袋,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田桑桑惊住,哇,这是要黑化了?那股明朗之气哪儿去了?
“妈妈,我要走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孟书言别过脸去,声音委屈。
“你上哪儿去呀?”田桑桑蹲下身问他。
“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要走?要走也不把妈妈带走。”
“妈妈,你会结婚吗?”小家伙吸着鼻子,抬起水汪汪的眸子,“要是没有我妈妈你就能结婚了。妈妈你要是想结婚就结婚吧,可是我又想妈妈结婚又不想妈妈结婚,我也不知道我……”眼泪吧嗒吧嗒地顺着他的小脸滑落,他可怜兮兮的,可招人疼了。
“谁说的哦,妈妈不结婚的呀。”田桑桑用手拭去他的泪水,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别哭了好吗?都成小哭包了。男子汉怎么能掉眼泪啊言言。”
小家伙停止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动作,软软地问:“妈妈有喜欢的人吗?”
“有哦。”田桑桑柔柔地笑:“妈妈喜欢你。”
孟书言眨巴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他终于是不哭了,看着她:“妈妈,要是你以后遇到了喜欢的叔叔,你会和他结婚吗?”
“会的呀。喜欢就要去争取。”田桑桑说道。
孟书言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
小包子的模样让她心疼。田桑桑把手罩在他的头顶,揉了揉:“但要你同意才可以,你不同意妈妈就不嫁给那个叔叔,妈妈尊重你的意见。”
“那个叔叔会是爸爸吗?”他眼带点小希冀,用手抓着手里的玉扳指。
田桑桑很想说绝对不是。美男子帅是帅,奈何不是她的菜呀。她更喜欢温文尔雅有书卷气的男人,和他在一起一定要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就算遇到孟书言他爸,她和他也只会成为陌生人。但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言言喜欢谁,谁就是爸爸。”她含糊地回。
“妈妈,那以后我看一下爸爸,他要是不好,我们就不要他。”
“他要是好呢?”田桑桑问。
“呃。”孟书言抓了抓头发,做思考状:“他要是好,妈妈不喜欢,我们也不要他。”
“好的哦。”田桑桑笑了笑。总之将来的归宿问题,得两人一致投票通过才行。她不想让儿子不开心。她一直觉得儿子很懂事,但说到底他年纪还是小,更倾向于亲爸也没什么不对的。
……
花媒婆愁眉苦脸地到了田家,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她感叹:“田家的,不是我说,实在是你家的孙女心气忒高了些,你是不知道,她想嫁城里人,而且对周老师还没死心呢。”
屋子里的田恬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玩弄着自己白粉色的指甲,心里嗤笑不已。
陈桂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这个大侄女啊,别的本事没有,肖想的本事一流。当年做了那般不检点的事情,给我们家丢尽了脸,现在还肖想城里人呢。”
060 装病
花媒婆也觉得搞笑,不过在别人家,她也不好意思大笑出声,只能憋在心里。这亲是说不成了,钱也没了。如果说成了,彪哥给的钱一定是多的。
本以为事情吹了,谁知田奶奶撸起袖子拍桌,怒气冲冲地道:“这件事由不得她说不行。花媒婆,我孙女的事情我说了算,现在她爸不在了,她就得替她爸向我尽孝。你跟陈彪说,田桑桑同意了,只让他摆好了喜酒等着。”
“可田桑桑不答应啊。”花媒婆无奈地道:“你同意咋成?喜酒摆好了,没有新娘子,彪哥找我问罪,闹不好还会找人把我家砸了。”
田奶奶说道:“你只管跟他说,三天后我们家一定让他看到新娘子。就说是我们家同意的,出了事情怪不到你头上。”
花媒婆的眼里顿时冒出精光,摸着黑痣思考这样做的风险,再瞧田奶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眼巴巴地问:“你是要咋做来着?”
田家的偏心她是见识过的,今天也不显得奇怪。不过现在也是太偏心了吧,为了给三房还钱,却要卖大房的女儿。横竖不是自己家的闺女,花媒婆当然不心疼。再说了,要是自己家的闺女那么丑,她也会毫不犹豫把人卖了。
“这是我们家的事情,我这也是还没想好办法。你先别张扬出去,等三天到了再张扬。”三天到了,村里人都知道田桑桑要嫁给彪哥,她就是想不认账,都难了。
花媒婆走后,陈桂兰立刻凑上前问:“妈,田桑桑是个胖子,力气大着呢,你想了啥好办法?难道要绑着她去结婚?”
“不听话只能用绑的!”田奶奶点了点几下拐杖。
那天,听老三媳妇说,彪哥正在说亲。他们才找了花媒婆来,就怕彪哥不答应。谁知花媒婆去一说,彪哥答应了,还说只要田桑桑和她的儿子都过去,就不用还钱。这么好的事情,田奶奶自然是乐意的。没想到的是,田桑桑不乐意。哼!管她乐不乐意,这婚结定了!
“奶奶。”田恬走到边上,亲昵地挽着田奶奶的手臂,笑容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堂姐不听您的话,也不答应结婚,咱们要是强绑,别人会怎么看咱们?而且咱们也不一定绑得过来,回头她不小心伤了奶奶,那不是糟心了。”
“恬恬你觉得该怎么做?”田奶奶一听孙女这个声音啊,妙啊!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啊!
田恬娇柔的脸上露出一丝哀愁:“堂姐现在特别疼她的儿子,咱们要是能有她儿子,堂姐是会听话的。咱们这也是为了堂姐好。她啊,不会过日子,与其混吃等死,还不如嫁了彪哥。有钱有吃的,多划算啊。她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们呢?”
本来是打算把人拿去换钱的,可是却被田恬说成为了田桑桑好。田奶奶满意地看着田恬,这才是她孙女啊,又乖巧又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长得还好看。将来一定要替她找个城里人。他们家的发达,只能靠田恬了。田桑桑那样的丧门星,还是趁早打发走,省得碍人眼。
且说,昨天,田二婶从田桑桑家里出来时,腹痛如绞,拉了一顿肚子后,才觉身体爽朗了不少。于是,他们家的人得知这一情况,打算先出个招。要是田桑桑还不愿意,就再想其他的办法。
“哎呦呦,哎呦呦,李医生啊,我这肚子还是痛啊,你帮我看看,是咋回事哩?”田二婶捂着肚子,装腔作势地哀叫。
李医生瞅了下她,说道:“你的情况已经好了。不过是吃了太多油腻的东西,吃坏了肚子。现在没问题了。切记,物极必反,再好吃的东西,一次性也不能吃太多,吃多了都会引起反面效应。”
田二婶哼唧,“哎哟哟,真的好了吗?可还是痛哩,李医生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医生有些不悦,他是村里唯一的医生,自然是经过仔细的检查才得出结论,怎么会看错?这是在质疑他的医术。而且,这人都来他这里问了两三遍了,还问,她到底想干啥?
“是真的好了。过一天后,如果你还是痛,到时候再来找我。”
“哪里能等到一天后哇!李医生,我现在就特别不舒服,可咋整呀?”
李医生问道:“怎么个不舒服法?”
“就是肚子痛,头晕,想吐,没有精神。李医生,要不你给我开点药?”
“好吧,我给你开些消炎杀菌的药。”明明就没病啊,开什么药。李医生只能开些对身体没害的药。
“我向你飞,雨温柔的坠,想你的拥抱把我包围;我向你飞,多远都不累,虽然旅途中有过痛和泪……”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
清晨,宁静的小山村炊烟袅袅。田桑桑嘴里哼着歌,拿着铲子翻滚着煎蛋,金黄色的油包裹着迅速膨胀起来的鸡蛋,香味十足。
早饭很简单,又是清淡的稀饭,配上几道小菜,卤味,煎蛋,卤豆腐,必不可少。
娘俩在饭桌上吃饭,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堂屋里便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陈桂兰。
陈桂兰贪婪地盯着饭桌上那些卤味,鲜香不断地飘进她的鼻子里。昨天弟妹说田桑桑家发达了,她还有些怀疑,现在她是彻底地相信了。好家伙呀,一大早就在那里又是肉又是蛋的,这搁他们家里,早饭都是稀饭,几道腌菜,一小盘花生米,一小盘红薯,都算十分珍贵的了。还是一大家子人吃,都吃得不太满足。
“桑桑啊,你这卤味有问题,别不是混进了啥子不干净的东西吧?”陈桂兰开门见山地说:“你二婶昨天吃了,闹了好大一通肚子,现在人都在家里躺着,不能下田了。你二婶一家可生气了,让你过去瞧瞧。”
田桑桑最讨厌的是那种进门不敲门的人了,就算没有门给你敲,你也喊一声啊。
撂下筷子,田桑桑淡淡看着她:“三婶,我的卤味很干净。二婶身体有问题,找我做什么,还是送去医院看医生吧。”
061 打骂(加更)
陈桂兰冷哼:“你二婶就是吃了你卤的肉才病歪歪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往里头放了啥子肮脏东西进去?要去医院也得有钱啊,这自然是谁使的坏谁赔钱,我们家可是没钱的。你跟我走一趟吧,那边还等着哩!”
“这真是奇怪,说病就病,我和言言吃了几天都没问题啊。二婶是什么病?”田桑桑不太相信。她这卤味不可能致人发病,至于昨天二婶的吃法,顶多是手没洗不卫生拉肚子,或者吃了太多卤味拉肚子,或者卤味和桑葚泡酒一块吃导致食物中毒了。
总之大夏天的,胃很脆弱,东西不好乱吃。
“我咋知道啥病。李医生说了,这病怪严重的。要吃药才能好!”陈桂兰信誓旦旦地说。
“二婶找李医生瞧过了?”田桑桑好奇地盯着她看,难不成是真病了?
“那当然了!”陈桂兰脱口而出,脸上迅速划过一丝不自然。
田桑桑轻抿了下嘴,慢悠悠地道:“要不,我们顺便把李医生叫到家里,再让他给看看?”
“看啥看!都说了你二婶找医生看过了,药都开了!李医生是大忙人,哪里跟某些好吃懒做的一样,天天有那闲工夫折腾啊!”
“哦。”田桑桑微微一笑:“那我跟你过去看看吧。”她倒是要看看,她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妈妈,我也要去。”孟书言说着要从椅子上跳下来。
瞧他的小身板一颤一颤的,看得田桑桑那叫一个心慌啊,伸手就把他给捞到怀里。“不行,你早饭都还没吃完。在家乖乖的,把早饭吃完,妈妈很快就能回来了。”
“可是”孟书言小眉毛轻拧,奶声奶气地:“我怕坏人们欺负你。”
“不会的。”
叽叽歪歪的,还以为她儿子是什么宝贝呢,稀罕个什么劲!出个门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陈桂兰不屑地轻哼,走到院子里,朝后喊道,“田桑桑,你还走不走!?”
“儿子,妈妈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你去找李医生,让他去一趟妈妈的奶奶家,说那里有人生了大病要死翘翘了。你知道李医生家在哪里吗?”田桑桑附在他耳朵边悄悄地说了句。
“妈妈,我知道的哦。”孟书言桃花眼晶亮,勾起嘴角小小声地道。
“能不能完成任务?”摸着他头上的小卷毛。
“保证完成任务!”他挺直小身板,敬了个军礼。
田桑桑跟着陈桂兰到了主宅。
这主宅,比田桑桑家大了两三倍,院子宽大,规划良好的菜地,养着鸡鸭,堂屋,厨房,卧房,囤房,都是一一分开的。虽然房子的整体质量和村里的一样,全是用泥土堆砌起来的,但胜在面积足够大。
陈桂兰到了自个家,别有深意地瞟了下田桑桑,嘴角扯出一抹笑。
此时,田家的院子内房门外,围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
田桑桑来了后,他们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而不是伸手指指点点,很明显的,自从上次田桑桑发威后,他们也不怎么敢再乱来了。
“她家二婶,吃了她卤的肉,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不是吧,为啥啊?吃个肉咋还能把人给吃到床上去?”
“听说,是田桑桑故意给她二婶吃坏掉了的肉。”
“那也忒坏了吧!”
“是啊,坏透了!”
“她还是这么坏!”
“……”
田桑桑的脚刚要踏进门槛,迎面抡来了一根拐杖,要不是她躲得快,差点就要被拐杖戳中心窝。
田奶奶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房间里靠近:“田桑桑,你个死妮子!”
老太太一手拿着拐杖,一手叉着腰,雄姿英发犹如当年的母夜叉。
人颤巍巍的,还要向田桑桑继续打去。
“奶奶,奶奶小心啊!”田桑桑去扶她,看向陈桂兰和田恬皱眉道:“奶奶都这么大个人了,你们也不看着点,怎么能任由奶奶一个人孤军奋战?这门槛这么高,不小心踩到闪到腰怎么好?”
“放开我,你这个黑心肠的!”拐杖打在了她的大腿上,其实不是太痛,但田桑桑嘶了一声,依旧做出痛极了的模样。
“小贱蹄子,你二婶你咋的对你了?你个心黑的,要这么折腾她!你看看她,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哩,只喊着肚子痛哩!啊呀,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哇?你克死了你爸妈还不算,你还想克死我,克死你二婶是不是?”老太太用食指指着她,破口大骂。
经过刚才那么一看,围观的人倒是对田桑桑有了点好印象。刚才田奶奶差点要摔倒,她去扶还被打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抱怨。看来她是真的变了些,眼见为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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